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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回大帐。见里面罗列了许多叔伯,连完虎力都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文士,哭得伤心的就像那不是飞鸟的阿爸而是他的阿爸。飞鸟往三叔那儿看,见三叔有点激动,有点木然,有点手舞足蹈。连忙伏过去,跪在他的腿下。
狄南齐搂着他的头,问下面的人说:“你既然是我兄长的故人,可知道我阿嫂他们的下落。”
“不瞒您说。王爷体恤主公忠魂,派人冒险去长月接他们。夫人却怀有戒心,不听解释,半路里夺了兵刃和烈马,下落不明。”下面地文士揉着发红的眼睛说,“如今兵荒马乱,哪会有什么去处。我愧对主公呀,连他的家眷都护不了!”
说完又哭,还抓了一把鼻涕,荡在手指上,显得又粘又长。飞鸟来不及去想他怎么这么伤心,连忙紧张地问:“我阿妈都走了?那其它人呢?风月先生呢,我阿妹呢?”
“事急。只接了两位夫人,少小姐和一个老先生。他们都夺马而去。”文士说。
飞鸟稍微心安,连忙又问:“我表哥呢?”
文士抬头看他,已是爬着过去,口中只是大叫:“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主公之子,苍天开眼呀!”飞鸟恶心。只好先用脚抵住他。再起身,已替三叔说:“先生悲伤过切,带他下去休息,好生对待!”
※※※
众人告退后,叔侄处于灵堂,数排蜡烛在眼前幽闪。狄南齐等飞鸟拜完父亲起身,走到他的左上角说:“准备一下,和飞孝一起带你父亲的衣冠和骨灰去庆德,听你二叔和各位长者的意思!你二叔要是问地话,告诉他我的想法,就是把衣冠葬于登州,你带骨灰回牧场,接龙大小姐一起守灵,以后就要她进门。”
“我一个人回去?”飞鸟极怀疑三叔把对自己的不满累积表达,在赶自己回家,心里多少梗得慌,“飞孝呢?”
“他阿爸在。有他阿爸管他。你,我却管不住!”狄南齐说。
“我知道了!”飞鸟躬一下身,转身要走。
父仇已报,他的确有点远离战场之想,但猜测到朝廷并非求乞,而是借彰显阿爸的功德离间各部首领和牧场的联盟,更关心形势,这就在即将出帐时,抑制不住强烈想知道三叔的心思,又一次回来问:“三叔!?”
“什么?”狄南齐问。
飞鸟:“你有什么打算?说服各族的首领,见好就收吧?!”
话是不错,但此时胜负迢遥,居于长辈羽翼下的晚辈胡乱担心,更像懦弱和焦虑。狄南齐爱之恨之,脸色凝重不快,但也承认说:“我和你二叔原本都没有攻打长月的意思,仅为激励将士作战而隐瞒意图,现在已经骑虎南下。”随即,他又说:“你一回庆德就立刻告诉你二叔,软禁秦纲。他现在已经握住整个靖康,只有软禁或杀掉他,我们才不怕中计。长月,我留给要打的人打,除了我,别人都没有资格啃健布这根骨头。”
飞鸟听起来有些悲观,不禁心痛,几乎再也没有心情再问三叔“是什么人”,只是说:“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和二叔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身为一个男人,当起伏于马背和女人的胸膛,死于更强大的敌人之手,追寻你所看到的荣耀!所谓的文明会使人犹豫不决,使人心慈手软,使人顾虑重重。想想你的阿爸,在我印象中,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害死他的,是他的淡泊和归属感。”狄南齐负手仰头,厚身如柱石般坚定和高大,口气已经相当生硬。
这一刹,飞鸟自觉已让三叔生气,干脆一赌气全问:“你觉得你是什么人?我说的是种族!”
“我们当然是雍人!”狄南齐惊讶地回过头来,好在没有敏感地反感潜于里面地数典忘祖味,走动刮歪几粒烛火,说,“这是讽刺,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问,借机拉你的脸?你应该杀了他!”
“不是!”飞鸟吓了一跳,摆了摆手逃走,出来后才知道自己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说给三叔,反被他影响,不禁擦了擦脑袋,使劲地忘一忘。
“三叔不喜欢我,只喜欢飞孝!”他想,“也是,飞孝听他的话,我却动不动就犯错。”
回到自己的住地,那里已经成了酒肉闹场。狄南齐划拨给他的百余部众也有几个加入进来,大讲逐马奔腾的往昔。赵过见他回来,猛地一放杯,嘴巴品酒砸成了王八样,忘情就呼。飞鸟过去要了一杯酒,扬洒了大半,也发泄般高吼,以此打发三叔赶他走的不快。
张奋青已等了半日,挪来就问:“你见老马了吗?我们到处找他。是不是走了?”
“这个闷鳖!走也会说一声。”飞鸟喝尽酒,嚷喝道,“从明天起,咱们就离开这战场,回我家去。那里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遍野的牛羊。”
大伙听闻都有欢喜之色,一扫这么多天的阴云,嚷闹畅叫。飞鸟灌足黄汤,见他们中有的沸腾不下,有的欠着屁股往外去,略止众人,大声宣布:“我要回去娶亲!!”
众人又欢叫不休。突然,有两个军士拖着一人回来。认出拖着的是马里得,人声一下极静下去,不由去看。马里德一动不动,浑身是血,面无人色。张奋青探上一看,已经气绝多时了,这就抖擞了一下,大嚎:“是谁杀了他?”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五卷 山高经行云漠漠,冲冠一怒家国仇 第四十节
“不知道!被人抛在地沟子里。”拖他回来的人说。
飞鸟心中渐已明白,早已目眦欲裂,酒劲划作仇念,不禁大叫一声,霍地站起,使劲一摔木杯,将之踩破。他稍微冷静了一下,见祁连、杨林悲愤地看住自己,又听到有人在人堆中问,另有人在小声告诉他说:“是跟回来的靖康人!”怒气又长,干脆跃入去,把那人拽了出来。
他想动手打面前缩头的年轻人,却最终忍住,这就喊上熟悉的几个,喝道:“拿上你们的兵器!跟着我走!”
暗中负责飞鸟的人连忙溜出去回报。飞鸟盯着那人的背影冷笑,干脆跃起来,砍断扎矛的缚绳,持一矛追出去威胁对方回来。他追了数步,见对方只一心跑到三叔那里,喊也喊不住,干脆掷矛出去,换来一声不知是惊呼还是惨叫的喊声。
他一回头,以威胁的口气大呼:“你等听命于我,不是我三叔!”
弟兄们见他发飙,都怕不跟随遭殃。个个执兵鼓噪,问他去哪。随后,他们连乡僻正路都不走,横穿猛跳,冲进福泰来几里外的营地。
福泰来胳膊、腿上都有伤,还没好透。他正发着牢骚养伤,被闯进来的人摁住,等被人带出去,看到手下有个人捂住血脸蹲着,而飞鸟正站在他旁边看自己,心却是怦怦地跳个不住,就硬着头皮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的人是谁杀的?”飞鸟蹬了他一脚问。
“怎么可能?”福泰来不承认,但脸色一直地变,最后打了个激灵,突然使劲一伸头,冒着青筋咽喉咙,咬牙承认说,“是我!要杀要剐随你的遍。”
杨林一听他说。就奔出去往死里乱打,情绪激动地大叫。赵过自后心一脚,踢出“咯”地一声。福泰来半天出不来气,但就是咬着牙滚,不申辩也不反抗。飞鸟看打了半天,见他已半死不活还不吐口,渐渐动容。他喊“住手”,干脆走过去将福泰来拉起来,有点想不通地说:“我知道是谁,只不过想让你作证。想不到我认错你了。你也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别放在心上。”
“恩!”福泰来硬拧一下脖子,擦了一擦脸和嘴。克制不住地猛地一颤。
外面已有马蹄和马嘶,飞鸟知道是三叔过来,让其它人留在这里做幌子,自己则带赵过十余人翻奔而去。
福泰来不声不响,就坐在一块土墩子上抖老伤看,心里激动的。难受的,委屈地苦水只一口一口地自己咽。他等狄南齐驱散人后问自己,却也不看不理。只是一遍一遍吸溜鼻子,倔着头。
问急了。有地位比他高的人说:“打傻了。打傻了!好好地,却被打傻了!”
“这个狗娘养的。”狄南齐早知道有人先杀了飞鸟的人,但他不觉没凭没据下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出头是什么美德,眼见福泰来这样,周围也有他的长辈,也只有骂飞鸟的娘亲。
“他要杀的人不是我。是福安!”福泰来终于说出一句话,这就一瘸一瘸地回自己的土屋。
狄南齐大惊。慌忙带人回头。他们一搜福安的住处,却既不见福安,又等不到飞鸟,便不知道现在发展到哪种程度,干着急。狄南齐只是安慰几个要发飙的福氏长辈说:“说起来。他也是福安的哥,顶多是干一架,不会太过分!”
稍后,有人建议说:“多派点人手,在附近地里搜一搜,打一打草棵子!”
长辈们答应。立即派出人手。而狄南齐找来飞孝问。
飞孝却是茫然,什么事儿都不清楚。只知道飞鸟和死人的关系极好,而这更加重长辈的担心。
狄南齐分析来去,渐渐醒悟,给众人说:“他摆了我们一道,用意是打草惊蛇。要是福安下的手,他一定第一时间回去,找泰来问狄飞鸟都说了什么!你们快跟我走。”
众人听他一说,仍难以相信,但也觉得有道理,这就再去福泰来那。
※※※
人的确是福安杀的。
飞鸟在许多人面前扫了他的脸,当众从他手里抢走东西。他心里不平衡,但恨恼马里得的程度远大于飞鸟。手下不敢挑拨生事,也有这中默契,有意说是马里得无端端挑起,冲突中又鼓动飞鸟,飞鸟虽然可恶,但毕竟是亲戚和自己人。
他这就想置马德里于死地,换回点颜面,但见马里得很少离营,不是到处乱逛的人,自己得找机会,找参与的人。这时,他想到马里得和福泰来之间也有恩怨,曾找上福泰来。但福泰来被他插了一刀,正在气头上,又觉得招惹飞鸟不好,说什么也不理会。
两人之间更不和。知道事发,他对福泰来怎么也不放心,夜里果然趟回来。福泰来窝囊气还没消,昏头地躺着,听到福安带人闯进来也不理会。
“听说狄飞鸟去找我了!你到底给他说了什么?”福安一上来就算账,把一把短刀插在烂木桌子上。
看是这样,福泰来也不得不坐起来回答:“我什么也没说!他本来就知道是你干的!”
“还狡辩!人人都看不顺那几个家伙,前天还差点打起来。他怎这么肯定就是我?!”福安怒道,“你不说实话,我弄死你!”
福泰来憋得难受,想想自己挨的打,有气地说:“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是你族兄,要是咬你一口,人人看不起我。”
“你以为有人看得起你!日你娘,你就是四条腿的羊,给你两脚,你也咩咩,给你草,你也咩咩。”福安步步紧逼,威胁说,“说不说,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福泰来心想:即使我承认,你也不一定客气。这就发急地证明说:“我是怕死,可也是带把子的。人人都在看着,你去问问,要不看看我身上的伤!早知道你这样。我就该给他说,你还是快避避,那是他的人,他肯定放不过你!”
“少给我扯,他还敢动我?龙阿爸最喜欢我,打算不久后就给我个千人队,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我杀那家伙的时候就想过了——狄飞鸟的叔叔管不住他,龙阿爸还管不住他?”福安到他身边,扯了他往下拽,叱喝说,“跪下!我要你说,你说了什么?”
福泰来不肯,福安的随从立刻上来扯。把他摁住在地下,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