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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钧关照道:“就你一个人来,谁也不要打招呼!”
序幕刚刚拉开,正戏远没有开始,但许钧已分明看到有人已在台口迫不及待地要登台表演了。这也证明,这份情报是真实的;幕外的相关动静越频繁越猖狂,也许越说明情报的价值,谁能阻止利益的巨大驱动呢?许钧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直奔建平市天赐宾馆。十分钟后,唐旭峰风尘仆仆地赶到。许钧满意地为唐旭峰让了座,“四十五分钟,够快的。”
唐旭峰笑笑说:“这路我熟。”
许钧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对唐旭峰打了个手势后,接听电话,“喂……陆处长啊,怎么,请我吃饭?现在正忙着,来了几个朋友,我是在北宁啊,改天吧,好。”
唐旭峰见许钧挂上了电话,说:“看来还是我请许处吃饭吧。”
许钧两手一摊,显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见鬼了,建平工商局的处长也来凑热闹请吃饭,真有意思。唐队长,把手机都关掉一会,我和你具体谈谈。”
许钧在建平市摆开了战场,罗英鹏在北宁也没闲着,他无奈放走了许钧,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对许钧的办案水平和风格,他早有所闻,绝对可以放心。但海关是架庞大的机器,绝不仅仅是办案,协调、平衡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往往是微妙而至关重要的。没办法,他连夜召集了一个干部会议。“大家辛苦了,连夜把大家找来,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在座各位就是缉私局的新班子了,希望大家尽快完成转岗的准备工作,互相配合,团结一致,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新班子高效有序地运转起来。具体打算,还是先请吴局长谈谈吧。”
吴局长扫视了一下小会议室,问:“哎,许副局长怎么没有到会?”
罗英鹏忙接上话:“噢,我忘了告诉大家,许副局长的后院最近出了麻烦,情况很严重,我特地批准他请几天假,让他全力处理好家里的事。我说诸位,这毕竟是许副局长的个人隐私,我们就不要对外说了……”
对于年轻的罗英鹏关长,许钧谈不上与他有什么深交,但凭着他和罗英鹏刚才的通话,他心里明白,罗英鹏一定会在关键时刻为他保驾护航,所以他现在已心无旁鹜地向唐旭峰交待着任务:“明天回去后,准备好一艘缉私艇和武器装备,带上五六个人在艇上待命,事先不要泄密,就说是组织学习,不要让任何人带手机,然后等我的命令。”
唐旭峰点了下头,“明白了。”
许钧一挥手,“那就抓紧休息吧,我给你开了一间房。”
唐旭峰忙起身,“我想连夜返回。”
许钧看了一下表,“很晚了,不行,这太疲于奔命。”
唐旭峰坚持地走向门口,“这样好,不会惊动任何人,明天一早正常上班,谁也不会察觉什么。你放心,当兵的出身,这点不算什么。”
许钧心里就喜欢这种作风,但嘴上还是一副很无奈的口气:“我显得有些残忍了。”
唐旭峰已拉开了门,“完成任务后,你请我喝酒。”
许钧握了把唐旭峰的手,“一言为定。”
唐旭峰驾着摩托车,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建平市的夜色是迷人的、平静的,但唐旭峰分明看到了大战前的缕缕硝烟。堂堂的海关大关区情报处处长许钧,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居然悄无声息地从北宁跑到建平,又紧急召来了云城的唐旭峰,足见案情的复杂和重大。
在天赐宾馆二零三房的窗口,许钧久久地望着唐旭峰早已远去的方向,从心里欣赏这位和他合作多次的战友,为人处事低调而朴实的印象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海关缉私工作的特殊性正是需要这样的人物。
主战场自然定在建平,第二战场也许非北宁莫属了。许钧在建平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之际,原情报处的老丁和王巍也在罗杰米的住处附近布下了监视的暗哨。坐在吉普车内的老丁悠闲地抽着烟,而王巍却紧张地用望远镜了望着周围的一切。老丁嬉笑地对王巍调侃道:“听说你这架俄罗斯高倍军用望远镜挺神的,能看到五百米以外一对跳蚤在亲热。”
王巍依然像模像样地观察着,心想,侦察员就要像侦察员的样子。老丁在王巍的望远镜前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喂,这望远镜是在哪个旧货摊上觅到的?”
王巍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我们在执行任务。”
老丁冷笑一声说:“小阿弟,你太嫩了!”
王巍刚想反击,手机铃声响了,他连忙接听起手机,“喂,许处啊,对象正处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中,这姓罗的好像很乖,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好,明白,今晚我们睁着眼睛睡觉。”
老丁阴阳怪气地挖苦道:“像真的一样,你还能闭着眼睛看电视呢。”
王巍突然轻轻叫了一声:“注意,野猫子真的出来了。”
透过吉普车的车窗,老丁果然看到了罗杰米正从大楼里出来,出了小区的门,一转身拦了辆出租车离去,老丁开着吉普车立即悄悄地跟了上去。出租车直奔帝豪夜总会,下了车,罗杰米进了夜总会。妈妈桑梅姐笑脸迎了上去,“罗哥,几天不见,有新妹妹了吧?”
罗杰米显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说:“梅姐,阿慧呢?”
梅姐亲昵地贴紧了罗杰米,“老地方,十六号包房等着你呢。”
罗杰米塞了张百元人民币给梅姐,“好,我自己去。”
老丁和王巍跟了进来,梅姐拦下他俩,“两位大哥里面请,订房了吗?”
老丁不客气地打发道:“你忙你的,我们有朋友在里面。”
梅姐有些尴尬,王巍补充说:“我们这位老板少林寺出来的,你最好躲远点。”
梅姐是场面上的老手,各种人物见多了,便知趣地离开了。老丁带着王巍重新盯上了罗杰米,只见罗杰米的身影一闪进了一间包房,门被随手紧紧关上了。王巍赶上几步,身子贴在包房的门外屏声静气地听着。老丁过去一把拉走了王巍,“你这是演电影还是怎么的?你这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不被人打走才怪呢。”
一个保安过来,警觉地盯着老丁和王巍。老丁扔了一支烟给保安,说:“兄弟,这房间的门口少让人走来走去,我们老板在里面开心。”
王巍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墨镜,保安忙点头哈腰地乖乖离去了。老丁看着王巍的装束,忍不住调侃说:“活不怎么样,道具倒蛮全的。”
王巍得意地瞅着老丁,故意不理不睬,把老丁气得半死。在北宁的老丁和王巍因为逮着了罗杰米的最新动静,正兴致高涨;而在建平的许钧却暂时陷入了“盲区”。半小时前,由罗杰米牵线搭桥的重要线人好像失踪了,手机关机,联系中断。许钧只好让已回到云城的唐旭峰继续等候命令,又电话通知老丁和王巍密切监视罗杰米的动向,企图再次通过罗杰米捕捉到那位重要线人的蛛丝马迹。
老丁和王巍接到许钧的电话后,决定尽快近距离接触罗杰米。老丁让王巍去电脑点歌控制室,以包房客人想谈事为借口,叫他们临时切断十六号包房的点歌功能,因为罗杰米认识王巍,所以必须由他伺机进入包房。
包房里,阿慧正依偎着罗杰米唱着歌,而罗杰米的一双手早就不知疲倦地在阿慧身上的敏感地方恣意“探险”了。正当双方渐入佳境时,电视机的图像和伴音突然中断。阿慧撒娇地扔下了话筒,“怎么搞的?真没劲。”
罗杰米也顿感扫兴,“以后换个地方。”
老丁敲门进来说:“对不起,线路出了问题,我马上检查一下,打扰了。”
阿慧旁若无人地勾紧着罗杰米,大声吩咐老丁:“快修吧。”
这下轮到老丁对机器乱摸了,心想,活该这机器倒霉,经他一折腾,不坏才怪呢。罗杰米的一双手停止了乱摸,就不知道搁哪里了,只好捧着脸打起了哈欠,“今天本来想在家里好好睡一觉的,你偏要把我叫出来,你看,扫兴吧。”
阿慧为罗杰米喂了一口饮料,“叫你出来总是有道理的,老实告诉你,飞哥来电话,他有点不放心那个姓许的处长,这事出了差错,飞哥的身家性命全完了。所以他让我好好问问你,那姓许的到底怎么样?”
罗杰米立即来了精神,说:“咳,什么时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老丁听得真切,注意力全在那对男女的对话上,以致手不慎触到了什么漏电的地方,一阵麻木,人跳了起来。罗杰米问:“怎么回事?”
老丁忙低声下气地打招呼说:“打扰了,发现了一只老鼠。”
罗杰米心情烦躁地自言自语:“见鬼了。”
阿慧柔柔地亲了一下罗杰米,“我看你心里有点烦,别急啊,当初是我把飞哥介绍给你的,两边都是我的大哥,我还要靠你们呢。”
罗杰米重重地拍着大腿说:“这姓许的穿了制服是海关堂堂的大处长,脱了制服就是道上的大哥,绝对讲义气,你把我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飞哥。”
阿慧美美地抿了一口红酒,倒在罗杰米的双腿上,“好,有你这句话,我也替飞哥放心了。”
罗杰米又开始兴奋起来,猛地想起房内还有外人,便冲着老丁吼道:“别修了,出去!”
老丁无奈地起身离开了包房,他将获得的重要情况立刻传给了许钧。据此可以判断,线人中断联系,原来是对方出于不放心的一种试探,这让许钧松了口气。老丁和王巍来到了夜总会的咖啡吧,边喝咖啡边监视着罗杰米的动静。先前的那个保安走过,老丁把他叫过来,递上一支烟后,关照道:“去电脑控制室说一声,恢复为十六号包房送歌。”
保安点着头跑向电脑控制室。老丁露出怪异的笑容,“岂有此理,放什么歌?还不是乱摸进行曲。”
王巍津津有味地喝着咖啡,“那机器不是被你弄坏了?喝咖啡吧,别操那份心了,小心再触电。”
老丁听出了王巍暗中骂他的意味,“今天的咖啡你请客了。”
王巍一愣说:“为什么?”
老丁哼了一声说:“学生意总要付点代价吧。”
王巍瞧着老丁手中的杯子,不满地回应道:“不是自己掏钱,怪不得连喝了两杯。”
老丁和王巍在真真假假打口水战的同时,许钧正和罗英鹏关长打着热线电话:“罗关,那个线人显然在考验我,这也难怪,毕竟案值巨大,而我们之间又没有打过交道,对方越是这么提防我,这情报的价值就越大。我敢肯定,不出今晚他会重新打开手机的。”
关长室临时铺了一个床,罗英鹏躺在床上接电话,“你总是很自信,我很为你担心,孤身一人在外作战,全靠你自我保护了。”
许钧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罗关,我也许有些危言耸听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似乎感觉到自己钻进了一张无形的网里,左右前后都被人盯着。不瞒你说,从接案开始,我已接到了十七只有关电话,如果按照海关的纪律和程序办事,必然会有很多人知道,而在能够知道的这些人当中,谁会泄露消息?我无法保证。建平海关的人我暂时不敢用,我将调遣云城缉私大队的人执行任务,但他们的那个大队长我也不敢用,因为他在一次酒宴中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样想下去,我很害怕,我有些毛骨悚然。但我没办法,为了保证线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