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下武当赵启,今日跟随武林同道,便是专门守候在此,捉拿落霞宫余孽的。”他脸上仍是挂着谦逊的笑,却是不着痕迹地点名自己现下的“身份”。
“已经是武当赵启了吗?”我禁不住讽刺道,转头看向另外几个,“那你呢?丐帮王衬?华山陈真?崆侗李玉?”一个个扫视过去,紧逼的眼神却换来一下冷脚,重重踢在肚子上,痛得我浑身开始痉挛起来。
“阿弥陀佛,手下留情。”少林方丈大师一个合十,说了句公道话。“这位施主到底是何身份我们尚未搞清,万万不可随便伤人性命。”
这话说的还有几分白道领袖的气度,可我也有自己的傲气,偏就不承他的情。
“要找落霞宫宫主吗?在你们眼前的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哗然,有人便趁机给我定罪,“白衣银发,素来就是落霞宫宫主的标志,现下他自己也承认了,不会搞错的。”
丐帮帮主一听这话,眼便红了,蛮力一施,揪住我的衣领,“你就是无忧宫主?怎么那么年轻?”
“呸,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白活了你。”
我面目早已大变,虽然和他曾有一面之缘,现在也没被认出来。
刘帮主给我一顿抢白,顿时脸面挂不住,好在他胡子占了半边,再尴尬也看不出来。
他那手下弟子却上前一步,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直打的我眼冒金星。“居然敢对我们帮主无礼,当心我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命!”
的确,遇到落水狗,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我建议你一刀杀了我,从此再没有人知道这秘密,你们尽可以抬头挺胸做你们的‘白道中人’”。即使我痛到冷汗直冒,仍忍不住嘲讽。
当日我若撒手不管,红心醉时辰一到,他们命归黄泉必是无疑。偏生我就是鸡婆,自己割了自己一刀,取了血来救人,竟救出今天这个任人宰割的局面。
人心的贪婪自私,永远比想像中深厚。只可惜悟出这番道理,却为时已晚。
但众口铄金我还是懂的,所以我选择省了泼妇骂街那一套,再怎么大声嚷嚷,只怕也不会有人睬我——真理,永远只存在于大多数人那一方。
可叹我刚才逞得一时之快,所有的力量都已用尽,现在徒剩一具酸软无力的身体,不是那砧板上的鱼是什么?
“既然他直承自己是落霞宫宫主,不如将他押回灵性台去,交给盟主发落。”武当掌门毕竟甚有威势,提议一出,便得到众人附和。
立时有人将我从地上拖起来,过程中免不了暗里几下重手,我都一一咬牙忍过,心里却在憋笑,求之不得他们块点将我压了去。
忽然,身后百步之内,一个声音,温和响起,“孙掌门要找白某?看来在下来的还真是时候!”
众人皆回头,林荫道上,一人一剑,身长玉立,缓缓向这边走来。
只见他笑容宛然,儒雅可亲,一派君子风范,却是旁若无人,目不转睛,直直行到众人面前。
我看了,心下叫一声惨——白盟主这下真恼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众人也始料未及。
孙掌门率先上前招呼,“白贤侄素来可好?”
白尘一拱手,客气道:“一切安好,劳您挂心。”
“没想到在这此偶遇白贤侄,不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抓了落霞宫宫主,大伙儿正准备送到灵性台去,望盟主召开武林大会,当众发落,还江湖一个公道。”
我心里暗叹一声:不问青红皂白,这江湖公道,还真是廉价!
刘帮主不甘人后,一拍白尘肩膀:“白兄弟,能抓到落霞宫宫主不容易,这次你这个当盟主的可要好好扬一次威不可。”
“是啊,拿个网在暗里算计我,你们的确抓的‘不容易’!”我冷哼道,几人被我一番扫视,都匆匆避开视线。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那丐帮弟子打耳光打上了瘾,居然伸手过来又要行凶。却被白尘厉声呵斥,硬生生没有打下来。
他呵斥一出,显已动怒,众人一时之间竟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白尘却是敛了怒气,对着众位掌门一揖,再抬头时,脸上无比严肃,缓缓开口:“今日,我便是为他而来。”说着一指我。
“落霞宫的事我追查多时,现在无忧宫主已死,落霞宫已经解散。而这位是前宫主之子,我的好友,望大家能够看在在下薄面,放了他。”
我一翻白眼,冰山就是冰山,就不能选别种“婉转点”的方式吗?非要交代的一清二楚不可?
“白兄弟,正邪不两立,你怎么那么糊涂,和这黑道中人做起朋友来了?”刘帮主一急,嗓门又开始震天响。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他虽是落霞宫现任宫主,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相反,还救了不少人命,不是吗?”白尘眼睛一瞪,霎时让许多人没了声音。
我却再次尝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被几十道视线一番严峻审视的狼狈滋味,而他们最终定格的鄙夷眼光充分显露了他们的心声:蓬头垢面,衣杉凌乱,血迹昭彰;高昂着头,一副死倔的摸样,再加上自始至终,口出“恶言”——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善类”。
“不行,我老叫花子第一个不同意,咱们白道这些年来吃了落霞宫多少亏,我帮里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正主儿,怎么可以说放就放?”刘帮主态度也强硬起来。
“即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白尘也不看他,只是望着前方,语气冷了几分,手里的剑却紧了紧。
“你是武林盟主,就更应该身做表率!”刘帮主愣了片刻,接着更是凶狠起来。
“你们怎么说?”白尘看向其他掌门,换来的却是一片沉默——每个人都搞不明白,一向伸张正义,疾恶如仇的盟主今日怎么转了性?
到最后,还是那少林方丈站出来,说了一句:“白贤侄,虽然万事冥冥中自有定数,但有些事,还要三思而后行啊。”
白尘还了一礼:“方丈说的极是。”
众人只道他被说服,都呼出一口长气。哪知他却大步一迈,直直向前而去。大家不知他意欲为,纷纷让出道来。
白尘走到路头,对着西方便即跪下,此时夕阳正炽,金光一照,雕刻出他坚毅的侧脸。
只听他对着天际郎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白尘和慕容小仙生死之交,天地可表。我愿辞去武林盟主一职,从此退出江湖,以我全部的生命,看护他,照顾他。若有违此心,下场便同此剑。”他话音一落,手中碎石裂金,配剑应声而断。
一时之间,林中陷入绝对的沉寂。唯秋风吹过,杨树点点,一片婆娑。
所有的人都呆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此等话来——包括我!
他站起身,回身走来,那一刻,夕阳瑰丽,熠熠辉辉,却都在他身后失了色。
何止夕阳,世间什么都已失色,只有他的微笑,成了唯一。
走到我面前,抽出腰间风月剑,手起剑落,束缚着我的网立时被切成两半。
从怀中掏出一块碧油油的玉牌来,他走过去交到少林方丈手上,“凌波令就由方丈转交下任盟主。”
说完,对着尚在愣忪的众人一抱拳:“白某就此别过,但望今日在场各位,能够将我的话传出去,江湖上若还有谁要与慕容小仙为敌,便是与我为敌,与整个江南白家为敌!”
说完,再也不看众人一眼,他过来牵了我的手,浅浅一哂,若凌波荡漾,望着我道,“我们走。”
暖意从指间传来,前所未有的徜翔平和盈满心间。我笑着一点头。“我们走。”
林荫道上。
我问他:
尘,你有没有觉得我一直活得太天真?
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这你听过没有?
听过,怎么?
你现在过的是人的生活,何必去学鬼话?
那我有一天遇到鬼了怎么办?
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可你自己还是个人啊!
经历的也都经历了,过去的也都过去了,未来的人生还在等着我们,只要双手相握,两人同心,未来,便是美好!
我们相视一笑,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个美好的将来!
(全文完)
冰水清心(番外)
世事如链。
上一辈的孽债,导致这一辈的孽缘。
却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究竟又算什么。
大明山,也或大名山?名字对我们毫无意义。山很深,清幽而闲静,正是我们现在所需,搭草为庐,从此在山顶住下。
这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却只对肉体上的伤有用。心里的,便无人预知了。
他中的那一剑,直透心肺之间,保住了性命,但气行周天之时,再也无法畅通流转。而一个不能御气的剑客,就犹如一匹缺了腿的马,都废了。
我每日会摘下不同的野花,送进房里,和他说说话。但无一例外,得到的总是一径冷漠。那道蓝色身影坐在窗前,无论什么话从我嘴中流出,他的眼,总是迷离地望着窗外。
窗向西开,而西方……有昆仑山。
和一个沉默的病人相处,时间总是特别绵长。
我的轻功冠绝于世。可现在,它却被用来抓鸟雀,捕飞鱼。
除此之外,剩下的时间,我便静静坐在门外的藤椅上。
门前植了两株紫竹,竹叶稀稀落落,叶杆之间,偶然一天,我见到了一只蛛网。之后的每一天,若不是陪他,或者抓鸟捕鱼,我便会坐在门前,呆呆地看那蛛网。
那网一天比一天大,但我从来没见过织就它的蜘蛛。我有点好奇,总觉得这网神气无比。有时候,看着看着,思绪便会飘远,进入一个又一个梦境中。
那梦里,有我的父皇。他为我起名兰玉。他极喜欢抱我,喜欢亲我。玉儿玉儿,你是阿拉送给我这世间最好的美玉。每次说这话,他便会指着窗外万里疆土,广袤无垠,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将来这美好的国家,便是咱们玉儿的,所以你要快快长大。
有权利的地方,必定伴随着贪婪。被夹在中间的人,还没来得及长大,一朝之间便失去了一切。
仍清晰记得那一日,一身白衣,银发似雪,神圣的,宁静的,站在沙漠初现的第一屡阳光中。跟我走吧,她这般邀请。于是我扔了即将刺进自己喉咙的弯刀,说,我叫兰冰。
从此以后,玉碎冰凝。
收我为徒,教以武功。她说,骨骼奇清如我,最适合学的便是轻功。
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学。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而言,宫主已成了我心中最后的慰藉。
她用一句话,点醒了我,将来,我决定为她而活。
冰魄般的生活,过了三年。直到那一日,在宫里邂逅了他。
脑袋被石子砸痛,我怒地转头,身后树上,却伏了一抹绚丽蓝色。从树上一跃而下,他闪着无辜的笑容,说,手划了一下,不是有意的。那日阳光正媚,可他脸上的笑,比阳光更灿烂。以前没见过你,我叫江植水,你呢?
我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动人的笑容。看得呆了,才忽然羞恰起来,小声说,我叫兰冰。
他在宫里住了一个月,我们每日都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如空气般,没了踪影。
宫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天山老人门下,徒弟出类拔萃,他最多只能呆一个月,必须回天山。
日子还是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