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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姑爷,”我迎上去道,“今儿客人虽不算多,但也真够你受的。”
振霖不好意思地一笑,抓抓头。
“喝醒酒汤没有?”沈渝严厉地问,“没喝我去给你拿。”
“喝……喝了……一大碗。”振霖不太习惯沈渝讲话的语气,吓得有些结巴,“不…不用麻烦了。”
我伸手扶他坐下,安慰道:“没事,你歇一会儿,厅上有海真呢,绝对摆的平,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可千万别喝醉了。”
他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小……小保。”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是……逦荆常说起你……下人们也常议论你……”新郎官又红了脸,真是一个面嫩的家伙。
“都议论些什么?”我好奇地问。
“没有什么……”振霖低下头站起来,走到沈渝旁边,“沈大哥你坐……站着累……”
“喂,”我不满地说,“别转话题,到底议论我什么?”
振霖为难地哼哼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有人说,你是以小厮身份混进来的,其实你是什么黑帮的少主。”
我大吃一惊,黑帮的事应是绝对保密的,怎么会有人知道,还到处议论?
“不过这个没几个人说。”振霖急急地想抚慰我。
我低下头,半响后方徐徐道:“我不是黑帮少主,我真的不是。”
“这个我信。我绝对相信。”振霖格格笑着道。
他的语气陡然转变,同时又听到闷闷地一声重响,我心头一沉,立即抬起头来。
只见沈渝软软地倒在地上,振霖斜斜地依着廊柱,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原本那满身质朴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地黑邪气息,如冰针般向我刺来。
'发表时间:2004…4…9 2:48:15'
m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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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他的语气陡然转变,同时又听到闷闷地一声重响,我心头一沉,立即抬起头来。
只见沈渝软软地倒在地上,振霖斜斜地依着廊柱,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原本那满身质朴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黑邪气息,如冰针般向我刺来。
一阵寒栗从脊背上滚过,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扑到沈渝身边,将他的头搬放到自己膝上,检查他的情况。还好,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晕迷不醒,看来振霖没有对他下杀手。
“他没事,不到非常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随便赏脸杀人的。”振霖悠闲地掸了掸衣袖。
“你才是真正的黑帮少主。”我的语气很肯定,因为已经没有第二个解释了。
“不错,我才是黑帮少主,准确一点的说,我很快就是黑帮现任的帮主了。”振霖伸出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地拨开我的领口,捏住那块黑色令符,用力扯断丝带,拿回到自己手中攥着。
我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没有呻吟:“这块破铁皮也是你放在我这里的?”
“不是我,”振霖唇角一弯,笑道,“是带我逃出来的帮中护法乐长老。我们被人一路追杀,一直逃到定溪,躲进一家农户,那时我六岁,而你,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婴儿。为避免令符和我被人家一锅端,乐长老把令符藏在你的寄名符里,自己乔装成村人在附近居住,随时监护令符,而我则被另一位朗长老带到京城隐居,积蓄力量以便伺机而动。”
“没有人想到令符居然会被你们放在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所以这些年它平安无事。”我冷冷道。
“是啊,连我都被逼着换了好几个身份,可令符却从没遇到过危险,可见真是个好办法。”振霖呵呵笑了几声,“等我培植起足可去夺取黑帮控制权的势力后,本想到南方找你,结果乐长老却送信来说你来了京城,也算省了我一点盘缠钱呢。”
“那逦荆呢?她是你的工具还是玩偶?你一直在利用她欺骗她?”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认识她是在你和闻府扯上关系之前,本想只是玩玩的,后来却发现她竟还有别的用处,可见我的运气的确不错。”
我愤怒地瞪向他:“你把人的感情当什么?逦荆对你一片痴心,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有一些愧疚吗?”
振霖笑得浑身直颤:“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感情?告诉你吧,象她那种被关在院子里养的女人,只要一个还得去的男人向她勾勾手指,她就会把整个心都掏出来,连欲擒故纵都不会,比窑子的姑娘还好吊呢。”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此人没心没肺的程度,竟是连那个皇帝也比不上的。
“可惜呀,”振霖伸手想捏捏我的脸,被我躲开,“我其实蛮欣赏你的,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杀你。因为按我们黑帮的规矩,帮主一旦曾失去令符,除必须找回外,还要把令符流失期间所有曾持有过它的人亲手杀掉,否则令符的权威就不会得到承认。”
我闭上了嘴。
“怎么,你不害怕?”振霖低头看看我的脸。
“如果你只是想夺回令符并杀了我的话,早就应该结束了,何苦在这儿跟我这么废话。”我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振霖仰天大笑:“对极了,真是聪明啊。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杀你是小事,但你那个情人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今天就算在这儿杀了你,夺走令符,也没办法顺利摆脱闻烈的追杀回到南夷。就算我侥幸回去了,单凭黑帮之力,恐也难敌随之而来的报复。除了闻氏,闻烈还可以动用萧氏、凤阳邺州、关外王真人,还有中原第一大派天鹰派的势力,乃至于朝廷的兵力,我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正面冲突。”
明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关那个天鹰派什么事?”
“你不知道?”振霖挑了挑眉,看着一直被我抱放在膝上的沈渝,“我不杀他就是不想多结死敌,这位可是天鹰沈家的三少爷哩。”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沈渝应无性命之忧了。
“你就不担心一下自己?”振霖饶有兴味地问。
“如果担心有用,我一定早就担心死了。”我淡淡道,“你既然必须杀我,可又顾忌闻烈不敢杀我,所以一定想了别的狠辣主意,是不是?”
振霖得意地点着头:“当然是这样。逦荆其实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经常讲一些对我很有用的事给我听。托她的福,我知道除了我以外,闻家还有第二个人想要你死。”
我心头咯噔一下,想必变了脸色。
“沈少爷刚刚晕过去,是因为中了这种细如蚊毛的淬银针,因为速度太快,他根本不会知道发针的人是我,而这种淬银针,是萧家历代传于女子的绝技,身为萧家上代长女的那位夫人,自然是非常擅使此针,若推测是她出手伤了沈渝后带走你,没有一点不合情理之处。”
“你想嫁祸闻夫人?”
“不算完全的嫁祸吧,她的确曾经想杀你。我不过小小地帮她一个忙而已。现在闻烈在跟他爹谈判,华一啸要守护有伤未愈的他,沈渝躺在这里,萧海真在喜厅帮我招呼客人,女眷们陪着我的新娘,而那位闻府的女主人,却因为不同意这门婚事独自一人呆在房内,此时我若把毫无反抗力的你送上门去,她一定会很开心,这也算我尽一点女婿的孝心吧。”振霖的唇边扯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扯了起来。
“那你呢?闻烈不是笨蛋,你怎样让他一点儿也不对你起疑心?”
振霖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还是有点乱了方寸吧,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问?等他们发现时,我会和沈渝一起被淬银针所伤躺在这里,离你的尸体远着呢。”
“那以后呢,你如何毫无嫌疑地摆脱掉闻家女婿的身份,回去当你的黑帮帮主?”
振霖轻轻朝我吹了一口气:“你真是体贴,为我设想的如此周全,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勤奋苦读的秀才,又有闻家的背景,考个进士放个外任什么的应是轻而易举,到时我携家眷赴任,途中有的是机会出意外,或者遇匪,或者船难落水,怎么都可以想办法尸骨无存……只不过,事实上尸骨无存的,可能只有我那苦命的夫人而已。”
我用力咬住下唇,一时再也想不出脱身之计,被他挥指点了哑|穴,一路拖抱着走向闻夫人所居的正院厢房。
因为灾后人手不足,所有人都在喜厅和新房那边,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遇见,对振霖来说,一切真是顺利之极。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已看到正院那因地震而有此歪斜的墙体时,英儿突然从旁边小径转出,一见到我们,吃惊地叫道:“小保?新姑爷?你们怎么……”
我顿时脸色煞白,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向她摇头示意,可是已经迟了,绝不能让人看到我和他在一起的振霖脸上已经浮起了阴冷的笑,提起右手,掌锋如刃般向英儿的咽喉处切去。
我心头狂乱地嘶喊,拼尽全身力气向振霖的身体撞去,但却被他一只手就轻易制服,只能眼睁睁看着英儿惊恐地凸出眼球,在我面前如烂泥般软倒。
这个从江南水乡远道而来的女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失去了她的生命,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正如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振霖面不改色地拖起英儿的尸体,一直拖到正院的草坪上丢下,捏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因愤怒与痛苦而发红的眼睛,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用急着哀悼那个小丫头,你很快就可以到黄泉路上去跟她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眼里燃起一抹嗜血的光芒,拖着我推开厢房掩着的门,将我的身体猛地推了进去。
房内光线很暗,闻夫人正呆呆坐在床边沉思,被这陡然的声响惊得站了起来。
“…你……是你……你来干什么?”闻夫人看看我,却抬头质问振霖。
“岳母大人在上,小婿先给您老人家请安。”振霖假意恭顺的行礼。
闻夫人神情仍有些呆滞,狐疑地看向他。
振霖捉过我,推到闻夫人面前:“岳母大人,小婿知道这个小子曾得罪过您,害得您和令郎之间失和,而您也一直想要这小子以命抵罪,只是苦于他狐媚过人,迷惑了二少爷,以至于您无法下手,所以小婿今天,想帮您一了这个心愿。”
狐媚,无奈的冷笑,想不到我居然有一天还会听到有人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我。
振霖拨出一把匕首,将刀柄倒转,递向闻夫人。
闻夫人迟疑地盯着匕首,没有立即接,反而转头看我:“他为什么不说话?”
振霖一点我的咽喉,解开被锁的哑|穴,恭顺地笑道:“岳母想听他求饶么?不过这小子脾气有点傲,多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锢制一解,我立即道:“夫人,您想清楚,小保今天也许必死,但请您不要亲手杀我,请想一想闻烈的感受……”
此时念出闻烈的名字,心里顿时难以抑制的痛。我那倾心相恋的爱人,我那刚逃过一场死劫的爱人,他那样尽心尽责地保护我,全心全意地信任我,我却要带给他难以弥补的伤痛和遗憾了……
“真是感人啊,”振霖的脸上绽出毫无暖意的冰冷的笑,“如果有那个福气的话,我也想要一个象你这样的情人呢……”
他的手象铁钳一样握得我手臂剧痛,冷漠的双眼转向闻夫人:“岳母大人,犹豫什么呢?自从有了这个人,你儿子心里可还有你这个母亲一丝一毫的地方?只要杀了他,就没人再跟你抢儿子了,永远也没有了。”
他把匕首再次递向闻夫人,用鼓惑之极的语气道:“只要一刀就可以了,您是武林名家出身,知道怎么可以让人一刀毙命,别再多想了。”
闻夫人目光游移了几下,木然地接过匕首,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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