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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那里打工一年,而且一个星期还只去三天。
就算去整天, 也只有一百四十四天。 扣掉今天, 还剩一百……
哈哈哈……我开始自暴自弃地苦笑着。
“可是, 我不是讨厌聪志, 你要记住这一点喔!”
直美姐温柔地对着垂头丧气的我说道。
觉得有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打起精神了……
“嗯。”
“直美, 聪志就拜托你了。 他是独生子, 难免有点娇生惯养了一点……”
父亲双手放在桌上, 深深低头这么说。
“我觉得根本不是只是有些而已耶!会配合儿子的体质去盖大楼的, 全日本大概只有须藤家会怎么做了吧?”
直美姐说着, 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都觉得我有这么不知世事吗?”
我不甘心极了, 不高兴地这么问道。
“聪志宝贝, 爹地非常非常疼你, 可是要我回答这个问题, 实在是有点……”
父亲把视线从我身上偷偷移开。
“聪志, 不可以让伯父伤脑筋喔! 因为伯父不想承认你是个不知世事、嚣张又爱撒娇的大少爷这种任谁一看就知道的事。”
直美姐用大姐姐的口吻, 毫不在乎地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谢谢你喔……”
“好啦好啦, 你们两个别再说了, 快点吃吧! 明天还得继续加油呢!”
听父亲这么说, 我再次动起停下的筷子。
可是我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直美姐要这么护着那个北川组长。
如果其他所有第二设计部门职员, 也都如此拥护北川组长的话, 那就真的太令人讨厌了……
从打工开始之后, 至今已经过了两个月, 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当然, 不可能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
由于不停地重复做着永无止境的单调作业, 肩膀肌肉变得非常僵硬, 每天晚上都还得靠贴布疗伤。 我还那么年轻说……
而且我原本就是过敏性体质, 皮肤又很脆弱, 连续两天在同一个部位贴贴布的话,那个地方就会开始变红潰烂……
遍体鳞伤……
连我都觉得自己真是太能忍了。 真不愧是古人所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乏其身, 行弗乱其所为……
然而, 打工还有十多个月……
总觉得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接下来的夏季, 阳光会越来越强烈, 我的体力也会愈来愈衰退的说……
可不可以休个夏季长假……?应该是不行吧……
“唉……”
我烦恼着这些事, 慢慢走进二十楼的第二设计部门办公室。
“大家午安。”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话, 我还是照着直美姐的忠告出声打招呼。
从直美姐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来判断, 我现在完全可以体会到这个部门完全就像是北川组长的后宫。
而且最恐怖的是, 北川组长对这些女职员们的感情完全不以为意。
然而, 为什么这个部门内部不会发生斗争呢……?
理由很简单。 因为组长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对于表现优秀的职员, 给予正当的评价。 而表现不佳的职员, 则是不带私人感情地直接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
对部下来说, 他是个好上司。
而这个部门也正如直美姐所说, 对女性而言, 也是个非常棒的工作环境。
但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
用不着说, 那个人就是我。
日复一日, 我担心着扫描器的盖子会不会被我掀坏, 不安地又开又合, 永无止境地进行扫描工作。
几乎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机械的一部分, 无视于我的存在。
直美姐的忠告非常正确。
就算发生机械故障, 我也必须自己打电话给厂商请人来修, 向直美姐以外的人问问题, 大家也只会回答“我不太清楚”。
但要我做杂务的事情却非常彻底, 影印文件、跑腿到其他部门、废气纸张回收……。 这些琐碎的小事写在便条纸上, 满满地堆在我的桌上。
每件事情都经过精心策划, 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让我觉得脱力极了。
但是最教人生气的, 还是北川组长。
那个阴险的组长,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让我体认到自己的立场, 明明就在同一个办公室, 找我有事的时候, 却都故意用内线电话叫我。
“打工的, 有杂事。”
用这种冷淡无比的口吻……
他八成是为了要蓄意地表现出他对我的不屑, 所以总是叫我为“打工的”。
而且同一个办公室内, 说话明明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就可以交代事情, 他却一定都打内线电话过来。
像昨天, 他还特意叫我去捡他不小心丢出垃圾桶的垃圾。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但目击到他丢歪了, 还偷偷笑出来的缘故吧!
明明还那么年轻, 耳朵却尖得跟什么似的。
偶尔, 我会有一股冲动想要用双手用力挟住他的脸颊, 使全力把他转向我这里。
然后这么告诉他:“用不着这么呕心沥血地表现出你讨厌我的态度, 我已经非常清楚了, 够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啦!
要真的这么做, 我一定会被这个部门的所有女职员围殴……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着想, 还是作作白日梦就算了。
把杂事一件件解决之后, 终于能够开始进行原来的扫描工作。
已经扫描完毕的部分当中, 有盖红章的是正本, 要还到书库去。
至于影本, 积累到一定的分量之后, 则必须拿到碎纸间去, 丢进碎纸机处理。
今天累积了一箱影本,我去借了一台推车, 把纸箱运到碎纸间去。
这是一次能够处理五十张废纸的大型机械, 碎纸机毫不间断的转动着。
“二条君?”
此时,直美姐抱着追加的文件过来了。
看到她手中文件的分量, 我忍不住心头一阵厌倦, 但还是努力露出笑容。
“啊, 高田小姐。”
为了慎重起见, 我在公司内一定都称她为高田小姐。
我在第二设计部门的称呼是“打工的”, 但是只有直美姐一个人会叫我“二条君”。
话虽如此, 会出声叫我的人, 除了直美姐以外, 就只有那个组长而已了。
“你一个人?”
“嗯。”
“那我来帮你忙吧!”
直美姐从纸箱里拿出适量的废纸递给我。
即使是这种简单的作业, 量多的时候还是非常累人的。
“谢谢。”
若是小型碎纸机,只要直接把纸插进刀刃里, 但是这个大型碎纸机的刀刃非常巨大而危险, 因此附有约一公尺左右的传送带, 把规定张数的纸放在上面, 让传送带运送过去。
这个传送带的速度非常缓慢,有时侯我会受不了这个蜗牛速度, 把纸揉成一团丢进里面。
喀喀喀喀喀……!
看到纸张被粉碎得稀烂, 我得意忘形地继续把纸丢进迅速回转的机械里。
结果, 机械没两下就开始空转了。
“啧……”
这个碎纸机, 因为太大型了, 反而常常会发生这种问题。
我用扫把前端掀开防止意外的塑胶帘幕, 不出所料……
纸被缠在大而巨大的刀刃上了。
而且传送带接着过去的纸会连接卡在一起, 变成超过规定的纸张数, 使机器整个停了下来。
“真没办法……”
我把扫把伸进去, 用力把纸推向刀刃。
啪吱啪吱啪吱……
刀刃终于又开始正常地展开碎纸动作。
“好了……呜哇……!”
我高兴地想要把完成任务的扫把收回来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犯下的大错。
连扫把都被碎纸机的刀刃给卷进去了。
啪哩啪哩啪哩……
“聪志、你在干什么呀?”
“怎、……怎么办?”
咯胳咯咯咯咯……啪啪啪啪啪啪……!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 扫把正被不停地切成碎片。
“开关!”
直美姐瞬间反应一按下紧急停止的按钮。
一阵“哗哗”的警告声响起, 机器终于停止运转。
好不容易得救的扫把, 连金属部分都留下刀刃削过的痕迹, 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
“啊哈哈哈哈哈哈, 聪、聪志, 那好好笑喔!”
直美姐看到扫把的惨状, 捧腹大笑起来。
用不着笑到坐到地上去吧……
虽然这么想,但其实我也陷于了目瞪口呆的状态, 觉得既愚蠢又可笑。
“怎、怎么办……”
扫把的毛连一根都不剩了……这样要怎么扫地啊……
我常听说领带被卷进小型碎纸机的事, 但是连扫把也惨遭毒手也未免太……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初体验真厉害, 居然第一次就能有这样辉煌的记录。
“什么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已经不能用了啦!”
还在笑个不停……
“嗯。”
“聪、聪志你实在是……!不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嘛!”
直美姐笑着, 眼角甚至渗出泪水来了。
“嗯……。”
我才不是难过, 只是看到扫把凄惨的死状, 忍不住开始发呆而已。
“你看扫把的柄!”
“呜……”
我手里握着扫把长柄的部分, 没想到连后端也消失了……
“这边应该也是被其他人卷进碎纸机里了吧! 所以不是只有聪志才会搞出这种纰漏, 不用太沮丧啦!”
“呜、嗯……”
我一面回答, 一面别开视线。
我、我说不出口……
其实那也是我弄坏的……
上星期我用长柄那一端去推纸, 结果被卷进刀刃里, 这次想说用扫把毛那一端弄应该没问题, 结果又……!
我这个大白痴……
“怎么了? 突然不出声, 一点都不像你喔~~”
“才、才、才没那回事!”
我心惊肉跳地拼命辩解, 然后突然发现一件讨厌的事。
这种蠢到极点的打马虎眼方法, 简直跟父亲如出一辙。 虽然我不讨厌父亲, 但是却不喜欢被别人说自己跟父亲很像。
“这样吗?”
直美姐的口气听起来就是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我觉得背后开始流下冷汗, 拼命试着转移话题。
“嗯嗯, 不管那个, 这个扫把要怎么办?”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把整只扫把丢进碎纸机里湮灭证据算了……
还是把它塞进垃圾袋里丢掉?
“当然是拜托总务课再买一只咯! 哦呵呵……”
直美姐居然还在笑, 我都快无力了说……
“我知道了。 我去拜托……”
“对了, 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帮你开个研习会吧!”
“知道了。”
几乎每个周末, 讲师直美姐都会为我开一场有关公司大小事的研习会。
当然, 这都是外婆大人教唆的。
每一次我都被迫听直美姐向我炫耀北川组长如何如何地优秀。
这种工作, 真想现在当场就给他不干了……!
我向总务申请购买新的扫把后,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上头又摆了几件交代杂事的便条纸。
“唉……”
虽然没有规定每天必须做完的工作量, 但是自己的扫描工作一直没有进展, 还是令人感到压力和烦躁。
便条纸上写些什么? 影印十份, 分发到各个职员桌上、换影印机碳粉, 还有窗边地板很脏, 用拖把拖一拖。
最后的打扫窗边, 最让我觉得讨厌。
因为那里是北川办公桌的正后方。
我连靠近都不想靠近他了, 还要我去打扫……
虽然因为太过讨厌, 有时侯反而会忍不住去盯着对方看啦……
尽管觉得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我还是从最讨厌的打扫工作开始做起。
我从储藏柜里拿出拖把; 默默地走到窗边开始拖地。
我偷偷瞄向北川组长, 他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 迳自翻阅文件。
真讨厌, 要是他突然说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