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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云翎再次哭笑不得,走近床边坐下,帮瑞香掖了掖被角,将他因为坐起掀落了被子而露出的一大片肩膀盖住,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肩膀,竟是瘦骨嶙峋,简直能硌痛手。瑞香的面容也消瘦而苍白,眼窝几乎是凹陷了进去。他以前虽然也病弱,但终究是从小不愁吃穿,从未瘦到这个样子,单薄得仿佛一用力就能将他握碎一般。云翎不由得心里一痛,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被褥,道:“身子好些了么?”
那日瑞香在御书房晕过去,整整昏迷了两天,终于醒来后却也是虚弱得无法走动,信铃和听风日夜轮流照顾,一拖便是许久,连云翎跟宁欣那假打假闹的婚礼也没能参加。
瑞香点点头:“好很多了,这几天已经能下床走走。但是信铃不许我多走,因此也就一直窝在床上罢了。信铃和听风都是很细心的,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嗯。”云翎随口应了一声,低首道,“那就好……你都不知道当时你突然倒下去,听风吓得都快哭了。你也是,明明武试之中就已有不适,还那么心急火燎地赶来,连气都不喘一口就说一大段话,换了个身体康健的人,也已经够累,何况是你……”
瑞香沉默不语。云翎和莫岚都从小从武,对于帝王心完全不明白,又怎知当时,如果他晚到一步,他们少不得就可能有杀身之祸。他让宁欣将所有混着冰兰的沉香屑都倒进了暖手炉里,一是为强提起精神,二是故意在御书房外打破了暖手炉,沉香味四溢,父皇一旦闻到后定然不会让他的暖手炉就这么一直在外面摊着,只得让他进去。铤而走险,献计让云翎去北疆,至今,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然而当时,他却只想得到这个办法。父皇点头答应,叫罗清传旨的时候他就已经眼前模糊,等到强自撑到最后,却是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那个瞬间,一下子冷了下去,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从未有过这样可怕的感受。他以为,这次,大概是要死了……可是却终于能够睁开眼,看到听风肿起的眼睛,信铃和莫岚布满血丝的眼。
他还活着。
冰兰使用过度会引起怎样的反作用,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现在却知道了,全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都极端困难。而且他的身体常年虚弱,血行本就慢,恢复速度慢得几乎看不出来。庆幸的只是,他还活着。
却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依旧不停息的诅咒。
“事情过去了,就别再说了。”他轻声说道,“现在你代替伊吕去北疆,真的要一切小心。藏仪这次进犯,看似不自量力鸡蛋碰石头,只怕另有隐情,大意不得。你一个女孩子假扮男子,更要事事小心,一旦露出马脚,只怕动摇军心……”
“我明白。”云翎点头,顿了顿,却道,“你……哎……算了。那么多事都过去了。如你所说,过去就过去吧,我父亲没有死,还当上了白虎营的营长,伊吕没有去北疆,宁欣没有嫁给不愿意嫁的人。一切都如他人所愿,瑞香,你做得也够了。是我任性,你并未对我有所欠缺,当年我还害你生场大病,我还从未向你道过歉。你不必事事顾虑我,更不必事事求全。人世总有不如意,总有事不能用人力控制,瑞香,没有人要求你能操控所有事。”
瑞香静静地笑:“我知道。你不必为我担心。能够和阿翎照旧做朋友,我已经很满足。”
没错,如阿翎说的那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所以跟阿翎错过的那些,也早已过去,既无法挽回,便不再强求,也不再多做留恋。
“对了,这个东西,差点忘记给你。”瑞香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我学学前人,给你锦囊妙计。”
云翎半疑惑地接过,道:“怎么你已经猜出北疆是什么情况,都拟好作战方略了么?”
“哪里。”瑞香笑笑,“怎么可能这么神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担心藏仪的进犯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若我多虑,那么凭你,我相信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若我的担心成真,在走投无路时不妨看看这个。我不敢说里面写的肯定正确,但是你稍做变化,应当能应付大多数情况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我多虑……”
“好。”云翎将锦囊重而重之地放进衣袋,“云翎向你保证,定回安全归来,看宁欣开开心心嫁给信铃,看你健健康康地迎我。”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张嘴,却终于将话咽了下去,没有再说。
瑞香一怔,随即明白她大约是放心不下伊吕,轻轻道:“伊统帅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流媚姑娘,我会好好盯着,我保证她无法做出任何对伊统帅不利的举动。”
云翎被他说中心事,不由得脸一红,讷讷地道:“唔……”
“王爷,该喝药了。”听风的声音忽然传来,轻轻扣了几扣房门。
瑞香叹了口气:“进来吧。”
听风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进来,脸上满是歉意地对云翎道:“云……云将军,对不住,只是王爷这么晚还没睡,不喝药的话,我怕他……”
“不妨。”云翎站了起来,“王爷的身体要紧。我也没有什么重要事……这就告辞了。”她站起来,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房外。
战歌北疆 第二章 迷踪
“哗啦。”
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听风被一个模模糊糊的水声惊醒,蒙胧着眼抬头,看见瑞香端着脚盆往窗外泼水,扭头看了看她,满脸抱歉地说道:“吵醒你了?”
听风腾地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接过脚盆,埋怨道:“王爷你干什么?要洗脚为什么不叫我?”
瑞香朝她展颜一笑:“你看,我已经可以自己端盆子洗脚了啊。你这些天也累着了,刚才我看你睡得挺熟,就没想吵你……”
“可以自己端是一回事,现在天冷,你随便起身,再着凉了可怎么办?”听风继续嘟嘟囔囔,如今已经快要入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瑞香差点就被听风和信铃联手绑在床上哪都不许去,弄得他叫苦连连。
“而且为什么这深更半夜的你突然想洗脚……”听风奇怪地说着,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你脚上发冷是不是?”
瑞香趴回床上,把暖手炉抱回怀里,抓抓头,看着听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听风嘟囔着:“信铃应该给你再多准备一只暖炉专门暖脚才是。脚心发冷的话人怎么暖和得起来。”她走近了床,毫不顾忌男女之防,一下子掀开了瑞香搭住脚的被子,一双小手在他的脚腕脚心的穴位上轻轻按摩,以帮助他血流畅通。
瑞香顿时大窘,听风一向活泼天真,他也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然而即便是兄妹,如此的肌肤之亲也实在太突兀了一些,忍不住红了脸,偏巧听风又抬起头来,说道:“王爷……脸好红,不会发烧了吧?”
“咳咳。”瑞香赶忙咳嗽几声加以掩饰,“没有没有,是……是有点热了。”
“……”听风虽然心思单,却并不笨,这时忽然回过了味儿来,顿时脸也有些发红,再给瑞香揉了一会脚,就又帮他盖好了被子,支吾道,“不早了,王爷还是快些睡吧,我去找信铃来替班。”
“好。”瑞香乖乖地点头,正要躺下去,门却被忽然推开,信铃一脸奇怪的神色,站在门口期期艾艾,半天才说道:“王爷,有个人,说要单独见你。”
既然信铃说“有个人”,那么来的这个人想来信铃并不认识。信铃不认识的人……瑞香寻思了一下,问道:“是男是女?”
信铃低头答道:“看样子是个女子。”
瑞香点了点头,向外说道:“是流媚姐姐么?”
门外温婉的女声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平靖王爷依旧料事如神。”随着话音,身形修长的女子仪态端庄地走了进来,摘下头上戴的纱帽,露出一张秀雅的脸,正是柳眉。
瑞香示意听风信铃退下,柳眉随手带上了门,笑道:“怎么知道是我?”
“随便猜的。”瑞香也报以同样的笑,“会来我这里的人并不多,是女子,又是信铃不认识的,那么就不会是宁欣。况且,大家闺秀公主娘娘,先不说到我这来的可能非常小,就算到访,也不会挑这样的深夜来啊。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了。”
“王爷还是这么喜欢猜,也还是猜得这么准。”柳眉坐下,“我听说王爷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情况还很危急……那几天我没有得空,不知现在如何?”
“已经好了,承蒙挂念。”柳眉虽然是轻描淡写地问,但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瑞香觉得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说道,“柳眉姐姐今天来有什么事?不会只是想看看我而已吧?”
“看你自然是一等大事。”柳眉认真地道,“不过也的确另外有事……这就要说起我那几天没得空是去干什么了。”
“哦?”瑞香挑起眉毛看她。
柳眉叹道:“我在跟踪云驸马。”
“皇上下旨正式选定驸马的当天,我本已听说王爷的事情,一心想偷偷过来看看,却在我准备出伊府时,看见一位长得颇为秀气的少年跟伊大人在后花园中说话。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问题在于……”柳眉秀眉微蹙,“我借故走近他们,却闻到了那少年身上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长公主惯用的发油的味道。”
“……”瑞香倏然瞪大了眼睛。
“王爷是男子也许不了解。”柳眉笑道,“发油不同于胭脂水粉,女子睡前都会卸妆的,但是不会每天都洗了头发才睡觉,所以发油常常会沾到枕头上……发油这东西,又是香味持久的。长公主用的发油是我在藏仪时亲手蒸了藏仪与大钧交界处独有的琅颜花露制的,那香味我绝不会认错。那少年身上竟能沾有,只能说明他曾与长公主同床共枕。我当时未动声色,等他走后问起伊大人,才知他便是新驸马,云习之。”
“所以你开始跟踪她?”瑞香苦笑,“然后发现她是女儿身。”
柳眉一顿,道:“不错……想必那位就是云翎小姐?伊大人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我们都不会说出来……这位云翎小姐很是警醒,跟踪不易,我跟踪那么多天,直到她出征前往北疆,也没有真正查出什么头绪来。”
“于是你想起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瑞香顺着她说下去,“我有一位朋友曾深信你是藏仪人并认为你会对伊吕不利。我那位朋友所得到的信息仅仅到你是藏仪人为止,却并不详细,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你是藏仪人的结论……你觉得我说的那位朋友就是云翎。”
柳眉赞许地看着他,点头。
瑞香叹息:“而且,现在很明显,云翎的那些一知半解的结论,极有可能是从明瑶长公主那零星知道的,而且她还与明瑶长公主同床共枕过,也就是说,明瑶长公主,极有可能藏在云府。”
“跟王爷说话,果然不需要多费什么口舌。”柳眉嫣然一笑,“而且云驸马如今已经挥师北上,我不得不猜测,明瑶长公主如今,却是身在何处?是否还在云府?她藏匿在云府却是所为何事?而且,云驸马想来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又怎会这样将藏仪的王妃悄无声息地藏在了自己家里——那么,长公主是怎么辗转进了云府?”
战歌北疆 第三章 忆当年
“明瑶长公主从藏仪千里逃回大钧,却只是藏在云府,实在匪夷所思。她是我嫡亲的皇姑姑,父皇同母的妹妹,就算有什么要紧事,皇家的人如此之多,她为何偏要找一个外人?”瑞香沉吟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