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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我以为只会流油呢。这头也跟着凑热闹,发晕,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雄儿,快洗洗伤口。”苏芙蓉很快端个木盆回来,用碗舀起水。
我咬牙忍着水流过伤口的刺疼感,水伴着血,流过脸,经过身,滴滴落于地,晕开。
洗干净伤口,他弯身麻利的解下我的裤带,绑在我头上,我头昏眼花没来得及阻止。他又迅速转身去
一堆瓶罐中翻了几下找到一个破瓶。
“草草,这是何物?”我问正上药的苏芙蓉。
“卓大叔给的药,专治外伤。”他轻喘着说。
心放了下来,他没说是他配的药。
上完药,那条血染的裤带重又绑回我脑袋上,他长出一口气,伸手要扶我躺下,我摆手阻止“草草,
我一爷们,皮糙肉厚的,流点血无碍。”说完歪着嘴躺下。
苏芙蓉坐在床边,嘴角噙笑瞧了我一阵儿,“血……流了……不少,伤口颇深,怕……怕是要有疤。
”
他说话又开始结巴。
“有就有吧,原来也没多英俊,许添了疤更显咱是个汉子。”我裂嘴笑着说。
他低声接道:“想得开好。”
我眼皮开始不听使唤,却仍强打精神问他,“草草,这头上所绑之物不太雅吧?”我实在不想顶着裤
带,提着裤子屋里屋外的逛,要绑也应绑个前大襟儿,后屁帘儿的。
“先绑……这个,总……不能撕……衣服,小雄儿如……如不说,无人知是何物。”他一句话堵了我
的后路。
我点点头,终抵不过睡意合上眼睛。伤口疼的厉害,我睡的不踏实。恍惚感觉有人影晃动,时而清晰
,时而模糊,一下是妈妈、一下是传,似近在咫尺,想伸手去触碰时,却无法抬起手。
此刻,那无法抬起的手真切的握在少年的手里。
八月十六的早上,想不到念不到的我伤了脑门破了相。
风从窗户溜进屋里。床上的胖子睡的不安稳,坐在床沿的少年一只手顶着太阳|穴,一只手拿起浸湿的
汗巾细细擦着胖子脸上、手上的血渍。 一室的安静,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空很高很远很蓝,属于一季秋。
“芙蓉,在下只是伤了头,又不是生孩子。”我捧着一碗泛着油花、热的烫手的鸡汤说着。
他双手搂着椅背反坐在椅子上,额前掉下的一缕发湿淋淋,“小雄儿,此汤……不喜,也要喝。”
我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看向他,“苏草草,你这鸡不是挖坟掘墓得来的吧。”
“是……又如何。”
“是就一起喝。”
苏芙蓉下巴靠在椅背上,疲倦的说道:“不是又如何”。
我一字一句的回答:“不是,也要一起喝。”
“好”他说着走过来,接过碗喝了一小口,“小雄儿,我……已喝了。”
碗送到我嘴边,我摸摸伤处闭上眼睛又睁开,接过,喝的底净,那双看我的眼水汪汪。
他要转身,我拉住他。
“草草,我会不会死。”
“不会。”
“草草,我流了很多血。”
“知道。”
“草草,我伤口疼。”
“知道。”
“草草,我头晕。”
“知道。”
“草草,我眼花。”
“知道。”
“草草,我发冷。”
“知道。”
“草草,鸡汤好喝。”
“知道。”
“草草,我很胖。”
“知道。”
“草草,我有个心愿今日要说。”
“知道。”
“你真的知道?太好了,草草,那我说了,英浩愿以身相许于苏芙蓉!”
……
“草草,是否觉得你我郎才郎貌很般配。”
……
“草草,不要如此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
“草草,说句话。”
“去死。”
“哈哈,哎哟,哎哟,我的头。”
被人关心是种幸福,谢谢你芙蓉给了我这种幸福。
芙蓉的汤好,卓越的药更好。睡了一夜后,我头不昏了,眼不花了。
捂着已不大疼的伤口坐起来,推了推身边人“草草,快起来,日上三杆照屁股了。”他哼了一声蜷身
继续睡。
“草草!”我掐住他泛红的脸大喊。终于轮到老子吃嫩豆腐了。
他的脸烫我的手。
苏芙蓉费力挣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沙哑道:“小雄儿,天亮了?你饿了?
哥马上去做饭。”他吃力的撑起身子要坐起来。
我一下按住他,手抚上他的额头,“芙蓉看清了我是英浩。你病了?这么烫,躺好别乱动。”我在他
肩上按了按,冲他点点头。
他征了一会儿,清醒过来,“小雄儿,我……。”
我笑着接过话,“芙蓉,你我还真是难兄难弟啊,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我伤你病。”八成是嫦娥嫉
妒我长的珠圆玉润,故意给个眼罩带。
“可能是……十五那晚……着凉了。”他苦笑着说。
我翻身下床:“草草,听人劝吃饱饭,今日你就听我的,只管好好躺着。”
“你的伤?”
“没事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以眼神阻止。俺这小眼关键时刻也能以眼吓人。
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我又摸摸他滚烫的额头,他呼出的热气扑在我手上。
在原来的地方,我每遇感冒吃片“好掺坏”效果立竿见影没坏就是好。可惜了我上回买二赠八的那
十盒药,一盒也带不过来。
我把用井水浸过的汗巾搭在他额上,又按他所说左扔右撇的找到了一个缺了半个盖的旧罐子,倒出一
些烂树叶,而后很从容的把树叶变成了一碗药汁,天才干什么都是天才。
“草草,喝药了。”我扶他坐起来。
“小雄儿……。”
“喝药。”
“我……。”
“生病时少说话多睡觉。”
……
“嗯。”
喝完药他昏昏沉睡过去,那浓黑的眉微皱。
接下来,我为他加了二床被,做了三顿粥,煮了四碗姜汤,摸了好几回额头,额上的汗巾放到水里浸
了一次又一次。
夜阑人静时,胖子依在床边,头上下点着,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伸手摸摸床上少年的头,叹口气
脸露忧色。如此反复,长夜过去。
我捶了捶坐久发酸的腰,手搭上苏芙蓉的头:“药也喝了,粥也勉强吃了,这烧竟还没退。”
俯身轻拍苏芙蓉的脸,“草草,醒醒,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只眼皮动了几下,两片红云浮在
脸上。
我搓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看着床上昏睡的苏芙蓉,最后自语道:“只能如此了。”
去往南面山坳的路上,头缠破裤带的胖子背着身上披着被的少年走的匆忙,血混着汗渗透头上的布,
顺着鬓角慢慢流下,滴在少年的手背上。
日久踩出的路越走越窄,接近南山时只剩两尺多宽,我摸索着绕过一块如影壁的巨石,依山现出一条
下坡路,沿路向东转过一座小山包,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鹿土的家在这里。”我松一口气,始觉腿有些软。
“草草,草草……。”叫了半天背上的苏芙蓉没有反应。
空中的流云伴着风飘向天尽头,偶尔在地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影。
“鹿土,卓鹿土,卓鹿土,芙蓉病了……。”我一路大喊跑向村子,棵棵树上的鸟雀被惊起一只只。
“讨扰,敢问……卓卓……孟的家在何处。”我气喘嘘嘘的拦住一个中年汉子。
他打量我几眼,说道“村子最东面那户既是。”
“多谢。”
他闪出道,我背着越来越重的苏芙蓉朝卓鹿土家奔去,路上,踩到了一只狗尾巴,撞翻了两个洗衣盆
,惊吓了多位老年妇女。
“芙蓉病了,芙蓉病了……。”我从美声喊成摇滚,功夫没负有心人,卓城从自家屋中跑着出来,后
面跟着他的野蛮婆娘。
第 18 章
太阳羞涩的半掩于青山后,有着二十几户人家的村子被柔和的晨光笼罩,偶尔有狗吠、鸡叫声。
我嘴含细长的草叶,坐在一处低缓的山坡上,脚边巴掌高的草轻柔的舞动。坡底一户屋舍古朴、炊烟
袅袅的院落便是鹿土的家。低矮的篱笆上缠着早已枯死的藤枝,西院老槐树粗壮的身躯悄悄探过来,抚着
老屋的瓦顶,院子东侧两棵古柳深绿的枝叶在秋日的风中微荡。村子各处错落分布的房屋院子也大抵如此
。
几只母鸡在离我不远处悠闲的觅食,三四个孩童嬉笑着从我身后跑远。
抬眼南望,目光所及是一大片更为低缓已开恳的坡地,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许多块。早起的村民于纵横
交错的田垄间忙碌,收获的季节已到。南坡下蜿蜒的河边,有三两村妇持棒洗衣,头上多彩的发巾,拂过
肩。
谷外的小乡村是如此的安谧祥和。
当天边最后一丝轻云散去,天是无暇的明亮的蓝。
摸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想起昨日初到卓家时,芙蓉的昏迷不醒,我的血流满面,卓城的慌乱,于烟晚
的镇静,还有后来的所有,一切仿佛尤在眼前。
“大叔,快看看芙蓉,他病了。”头上的血越流越多,挡住了视线,我一个不稳身子前扑,幸被及时
赶到的卓城扶住。
“苏,苏,醒醒。”卓城摇着我背上之人,忧心仲仲的叫着。
“城哥快接过芙蓉进屋,没见英公子也受伤了吗?”鹿土的娘到是很冷静。
于烟晚竟懂医术,进到屋中,她立刻为芙蓉诊脉,卓城匆忙的给我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脸色焦虑的
站在床边,“烟,苏的病如何,可有大碍,苏!苏!。”
于烟晚抬起头看他,“城哥,芙蓉着了凉又没好生休息,才致病邪入侵,调理得当,自会全愈。”她
又看向我,温柔一笑,“英公子也不必担心。”
我靠在椅子上无力的点点头。突然,心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下,觉得疼。
互相耳语几句后,卓氏夫妇前后走出屋子。
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自苏芙蓉滚烫的额头摸到他闭上的双眼,“芙蓉,我知你听不到,所以才说,
谢谢你让我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愿你的身边是我今世的家。”我无意识的吻上自已左手的无名指,带着
我一吻的手指轻掠过他的唇“如果你是……。传,传,对不起。”
每次吃饭时,少年总是随手将好点的菜放在离我最近处,就算是野菜粥,我的碗里也是粥比他稠菜比
他多;每次夜半醒来时,少年都是侧身而睡,肚皮朝天的我占去大半儿的床。
“这天还真蓝啊,是不是芙蓉?”滴水可穿石,何况人心。
我的手指在少年的掌心划过一圈又一圈,像秒针在钟盘上嘀嗒嘀嗒走出一个个圆。
他的手动了动,捏住在他掌心中我的手指。
“芙蓉,芙蓉……。”他的手握的更紧,人没有醒过来。
“英公子。”于烟晚手端药碗推门进屋。
我慌忙抽出手指站起来,“卓大婶,是芙蓉的药吗?”
“不,是你的,你受了外伤,此药有补血之用。”
“我的?多谢大婶。”接过药一喝而尽。
“真苦”我皱着鼻头说。
“这世上最苦的不是这药,人心若苦了才是最苦,那时,世间百般的事便觉再无滋味,苦的又何止一
碗药。”于烟晚给芙蓉掖好被角后,转身含笑看向我,“英公子,我说的对否。”
“卓大婶说的在理。”我陪笑点头称是。说实在的,没明白她的话中话。
“烟,芙蓉的药好了。”卓城风风火火地撞门进来。
“城哥,小心了。”于烟晚嗔怪道。
我伸手接过药“卓大叔,您扶芙蓉坐起来,我来喂药。”
喂完药,我用袖口轻拭苏芙蓉的嘴边,眼睛看向于烟晚,她一笑,“芙蓉吃过药,今晚就可退热,再
调理几日便无事。”旁边的卓城长舒一口气。
“西偏房我收拾好了,英公子的头伤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