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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昊心有戚戚地点头,见柳公子被骂后比起之前脸色还要好,几乎就是神清气爽一般,与祈叔叔正成反比,不由赞道:「柳叔叔却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好了。」
打落门牙和血吞的祈世子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
柏叶订好房,缩在客栈里不敢出来,这种时候,但凡有眼力的都不会想去做这个炮灰。只是王爷沉着眉眼滴溜溜想找人迁怒,要是找不到人被搁个办事不力的名号,下场只怕更惨,忙在祈世子发现自己龟缩行径前迎了上去。
「公子,房间订好了,两间天字房,一间地字房。」
「地字房的改成通铺!」祈世子咬牙说着,在柏叶险些哀叫他不是救主不力时,补了句:「另一间天字房就给你住。」
柳公子摸摸鼻子,知道祈世子正在气头上,还是别再招惹,免得发生惨剧,他看看小小昊,正想开口,小小昊已经被祈一把抱起,全不让两人再有接触机会。
柏叶瞥了他一眼,不知该说同情还是活该,转身追着王爷去了。
祈边走边问:「西绝可有消息?」
「属下方才经过城门,并未见到暗记。」
「尽量别用府上的暗记,改用榭里的,一旦与西绝联系上,便将暗记全换一批。」
「换成醉记那批?」
「不可,霓记最少用,用霓记那批。」
「明白。平安客栈那边要不要让人进去盯着?」
「不用进去,不过四墙都派人轮班守着,不可松懈。幸好有孩子,不容易改装,先盯紧这点,但其他可疑也不可放过。」
路上小声说着直到进了房,天字号不愧是上房,里外两间,虽谈不上雅致大气,却也不难看。祈世子点点头,没多挑剔,将小小昊放下。
「抬两桶水来,一桶为小公子更衣沐浴,一桶抬进内室。」
「祈叔叔,你不跟我一起洗么?」小小昊扁扁嘴。
「下次。」祈世子摸摸小小昊脑袋,只想快点去净个身,洗去柳残梦加在自己身上的味道。
「那你帮我洗好不好?」小小昊笑得像朵花,拉着祈的袖子直往他怀里钻,但这朵小花却有点蔫蔫无力的。
祈世子摸摸他的小脸,想到离京也有数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双亲近在咫尺又怕惊动了他们而不得相聚,只剩自己这个亲熟之人。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儿,难免对亲熟之人腻了点,想到这,祈顿时怜爱之情大溢,忘了下午受罪时心下的臭骂。
其实小小昊也是很无辜的,不过是被姓柳的小人利用罢了,岂可迁怒于他。
「好,我来帮宝宝洗。来人,准备。」
东西一样一样送进来,特制的大浴桶、热水、小药包、香胰子、大干巾外,还有件很大的罩衣。
「这个干嘛?」祈世子拎着这个,有点危机意识。
柏叶苦笑:「王爷等下就会知晓,先穿上吧。」
祈世子果然很快就知晓。入了水的小小昊兴奋无比,哪还有先前焉焉之色,堪比哪咤闹东海,一下子踢着水一下子潜下桶,还爬到木桶边上再一个倒栽葱冲进水里,溅出大半桶水。祈世子一开始还任他玩,但眼见水剩不多,大半都溅到桶外与自己身上,却还是没给小小昊抹上香胰子时,就有些头痛。
手探入水中,精准地扣住小小昊手腕,将他拖出水面:「小小昊,别闹了。」
「非礼啊!」小小昊尖叫,吓得祈以为自己真的抓到哪里不该抓的地方,赶紧放手,却听小小昊格格笑着,再次从他身边脱离。
柏叶默默无言又扛了一大桶热水进来,倒进浴桶,没敢和王爷提楼下房客和店主的抗议。给小太子洗澡绝对是件要命的事,万一不小心抓伤碰伤,他们有九条命也不够赔。
「小小昊,乖一点,洗完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有一条猛龙过江来,有怒斩黄龙,还有西子捧心……」祈世子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洗澡水的液体,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张嘴就是一堆小小昊没听过,连柏叶也没听过的菜名。
柏叶心下大赞王爷不愧是王爷,都是第一次来,居然知道这里的特色菜。
小小昊听了,有些犹豫,祈世子忙趁机抓住他,不顾他湿答答的身子,往自己怀里一塞,拿起香胰子飞快地给他抹。
小小昊挣了两下挣不开,只好抬起无辜的大眼信任地看着祈叔叔:「祈叔叔,你刚才答应我的菜要买给我吃哦。」
「自然、自然。」祈世子满口应着,又让柏叶提桶水来冲洗。大水当头当脑地冲下,小小昊像小狗一样甩甩头,高兴道:「再来再来。」
如此冲了数遍,直到柏叶过来说没热水了,小小昊才肯罢休让人抱出。
沐浴过后的小小昊整个人都用干净巾子包起来,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犹带兴奋痕迹,看起来便是令人心疼不已的宁馨儿,让人只想怜惜。但室内每人都可以看到他的小尾巴。
祈世子召来店主叮咛菜单,店主边听边不断点头,神色有点怪异。店主退下,祈世子让柏叶继续打水送进内室,冷水也无妨,然后闭门沐浴。小小昊记挂着他先前说的菜,倒也没去闹他。
过了会儿,店主很快将祈世子点的菜一一送过来摆上桌。小小昊兴奋地爬到椅子上,一入眼便心碎大叫:「怎么这样,你送错了!」
「没送错啊,大爷点的就是这个。」店主拿出一张菜单,念道:「一条猛龙过江来、怒斩黄龙、西子捧心……」
是不错,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大受打击的小小昊呆了会儿,扁扁嘴,跑去敲门:「祈叔叔,你骗我!」
「没骗你啊。」祈世子洗过两遍,正在浴桶里泡第三遍,懒洋洋道。
「你说一只猛龙过江来……」
「就是清汤里一条白菜。」
「你说怒斩黄龙……」
「就是切黄瓜。」
「你说西子捧心……」
「就是猪蹄。」
门外与门外一问一答,随着祈世子的不断解释,小小昊脸越垮越厉害,呜咽道:「祈叔叔大骗子,呜哇哇……」
祈穿好衣服,打开门,招招手足无措的柏叶,小声道:「给柳残梦换间上房,把小小昊送过去。」
柏叶脸色扭了扭,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之三 固时俗之工巧兮
入夜时分,卫怀霖终于到了,他先到丹水,再由暗卫们带过来。
「卫兄弟,我们等你很久了。」祈世子一听柏叶禀报便迎了出来,笑迎春风。
「卫某才疏学浅,仅可一尽绵薄之力,只怕难当王爷厚爱。」与祈世子的热情相比,卫怀霖的态度只能说尽到礼貌范围。
他相貌清秀,看起来仿佛很年轻,又仿佛比祈世子还年长;才不过一日隔,若昨日在客栈见到时,他是初出江湖不知深浅的热情少年,那今天见到的便是位在山中砍了多年柴的贫苦樵夫。明明是同一张脸没有更改,仅只是神色服饰气度装扮的变化,便能让人觉得恍若两人。莫怪武林中人常传只要给他十天时间,他能装得让你以为他是你亲爹。
「切莫过谦,此事除了你,委实再无他人可担当。」祈世子瞧得满意,伸手握住卫怀霖的手。他的手心有点凉,略带了些木石枯硬之感,仿佛不是活物,祈心下微讶,却神色不变。
卫怀霖有几分心不在焉地一笑:「谢长缨素来少与他人交好,却肯为王爷向卫某讨人情,卫某一直好奇王爷是怎样人材。」
「如今见到,可满意?」祈世子对自己的魅力可是相当自信,当下便笑弯眼。
「应有可取之处。」卫怀霖淡淡说了句,又道:「王爷寻我来,可已有计较否?」
「你来得正好,他们现在还在左前方平安客栈西厢院三房,你可想办法与他们见上一面。」祈知道四绝心高气傲目下无尘,不是轻易可服人之辈。当年沈焱与自己也是数番相遇相识,才肯倾心而谈,当下对卫怀霖的态度不以为意。话说一半,停了下,笑吟吟一抚掌:「其实你们昨天在客栈就已经见过了。不知你对他俩印象深否。」
「昨天?」卫怀霖摇摇头:「我一日见人无数,哪知你说的是谁。」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哦,那记得。」卫怀霖颔首。他记得那孩子长得十分秀美可爱,连他都忍不住多管了点闲事,建议他们先到楼上休息去,想到这,他眼睛微微眯起:「他们就是你要追的目标?」
「没错。你现在先到平安客栈去,再次确认下那两人的相貌,别让他们中途易容溜走。」祈世子说得牙痒痒的,「还有,确认一下他们途中突然加上的第三人是什么身分。」
「第三人?」
「好像是个病人,他们中午从九条岭上带下来的。」祈示意卫怀霖来到窗边,他这间屋子正好可以将平安客栈西厢院的一切收入眼底。他指着平安客栈:「那里是西厢院,另一边东厢院住的是神威镖局的,他们下午正好一路同行过来,你可以扮成小二,也可以考虑扮成镖局的人。」
镖局押镖出行,警惕自非寻常,扮成镖局的人一个不小心便会弄巧成拙,但扮成小二的话,纵能进出客房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卫怀霖知道祈世子也是在试验自己,也不多说,便出门而去。
「王爷,这样不太好吧?」柏叶见卫怀霖离去,小声道:「他脸色看起来不大高兴。」
「他脸色什么时候像高兴过了?四绝这类人物,如果给的任务太轻松,才会被他们瞧不起。」祈双手抱胸靠在窗前,笑吟吟目送卫怀霖的身影步入平安客栈,「四绝各自名重一方,必有其真才实学,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物尽其用。且不说他,人手召集好了没?」
「暂时未曾调动兵营,只在『间』里调了三十人,皆是善于搜寻踪迹的能手;『罪赦』调了一百人;『神仙府』色部七百人、财部七百人、气部一千人、酒部一千人;暗流以外已召集了神剑穆修、笑面鬼叟,柴老也正往这边赶来,只要王爷定下地方,随时可行动。」
暗流掌下三个分支,间擅长潜入细作,在搜索方面派得上用场而武力方面派不上用场,只调了三十人。罪赦负责暗杀,高手是不少,但都是擅长杀人技巧,不适合用来追回皇上,所以调动最多的还是神仙府的人。
「好。」祈世子懒洋洋地躺回床上,柏叶忙为他更衣脱靴:「我休息会儿,卫怀霖回来时再叫我。」
「公子。」门口传来叩门声,浅眠的祈世子马上醒过来,看下更漏,已是二更天了。他打开门,柏叶和卫怀霖站在门口,示意柏叶退下,将卫怀霖迎入房内。
「如何?」
卫怀霖他没有马上回答祈世子,走到窗口望外发呆。祈也不急,拿支小银剪挑了挑油灯里的灯芯。
「刚才我扮成镖局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和大小姐一起去了那屋子,那位大人的易容确实精巧,上次萍水相逢不曾细看,竟不曾发现,小孩子倒不曾易容。床上那个大约就是你说的第三人……」
卫怀霖的声音停了下来,祈敏感地听出话底之音:「那人你认识?」
「认识,谢长缨和沈焱也认识。」卫怀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微微带了些讽诮:「名门公子的慕容恋尘,谁不认识。」
「哦——」祈的目光终于离开灯芯,看了眼卫怀霖。他记得沈焱对他说过,别在卫怀霖面前提到慕容恋尘一事:「这可有点难办了。」
「不难办,慕容恋尘走火入魔,短期内不会对你造成麻烦。」卫怀霖的声音有些生硬,说完不再看平安客栈,坐回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方才易容过的缘故,他的脸色看来有些苍白,瞳子隐在灯火暗处,看不清情绪。仿佛是静止的灰烬,却在深处燃烧。
祈看了会儿,看不出他对慕容恋尘走火入魔一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想起沈焱的话,决定什么都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