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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巷更是漆黑了几分。也许是上天存心要帮助胡宫山和李雨良得成大功吧,到得戌时,天空呼呼的又吹起西北风,直吹得九城军旗忽忽伸直,树木招展,风卷残雪,伸手难见五指。
石虎胡同与宣武门相距并没有多远,所以胡宫山和李雨良直到关闭九城前的那一刻才从宣武门外进城,到得距离石虎胡同仅有三条街道的恶犬胡同一户民居中。胡宫山从东厢房推出一个独轮车,车上固定有一个长两尺、宽高各一尺的铜柜,铜柜上又有四根铜管连接着的一支两尺多长的铜管,铜管前端开了小口,后端还有一个拉手。李雨良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不由问道:“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前明军队所用的猛火油柜(注1)。”胡宫山微笑着解释道:“柜中内装石脂水,只要把前面点燃,后面推拉把手,石脂水就会从前端喷出,变成两三丈长的火流,水浇也不能灭。用这个东西放火烧吴应熊的贡品,效果再好不过了。”原来,伍次友想出烧吴应熊贡品车这个馊主意后,康熙觉得这也是顺带着教训吴应熊的机会,只要贡品全被烧毁,吴应熊空手去见康熙或者拿着少许贡品去见康熙都是大不敬,康熙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收拾吴应熊,同时还能让吴应熊在朝会上没底气高声说话。
“真是巧夺天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李雨良惊赞道。胡宫山一笑,说道:“那是当然,本朝禁用火器,民间火器一律没收,就地销毁,这个猛火油柜还是万岁下了特旨,兵部才从库房里翻出来借我的。”
“可这东西比较笨重,我们怎么才能悄悄带进吴应熊家呢?”李雨良提出疑问。胡宫山又是一笑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要忘了,吴应熊新收房的小妾红芍就是我们的人。我已经派人通知红芍,她会在吴府后门等你,一会我用木箱把猛火油柜罩住,你化装成卖绸缎送货的把这辆独轮车推到那里,她能让你不用被吴三桂卫队检查就可以进府。”说着,胡宫山又将一包化装用的衣服递给李雨良。
“那好,我这就去换衣服。”李雨良接过衣服,胡宫山又嘱咐道:“记住,三更一到你就动手,烧了吴三桂的贡品后你马上撤离,不用管我。还有,这件事后那个红芍也没什么用了,你顺便把她解决了,不要给吴应熊留下活口!”
“不留活口!”李雨良身体一震,缓缓转过身向胡宫山问道:“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今天你送给伍先生和苏麻姑娘的那只汉白玉马,是从那里得来的?那汉白玉马不是一对吗?你怎么只有一只?另一只在那里你知道吗?”
“你问这做什么?”胡宫山心中一惊,见李雨良满脸的庄重和严肃,还有无法掩饰的紧张,那复杂的表情让胡宫山惊疑不定,竟隐隐生出恐惧之感。过了许久,胡宫山终于言不由衷的说道:“那只白玉马,是我在一名西选官那里偷来的,当时我没想到是一对,随手只拿了一只,另一只应该被那个西选官送给吴三桂了吧。怎么?师妹有什么问题吗?”
在康熙年间,西选官在民间的口碑和二十一世纪的城管差不多,肆无忌惮的对百姓巧取豪夺不足为奇,胡宫山把西选官拉出来当挡箭牌,果然让不愿怀疑他的李雨良疑惑一扫而空。李雨良点头道:“没问题了,过了今天,请师兄告诉我那西选官的姓名。”说罢,李雨良转身进后堂更衣改扮,留下胡宫山在原地莫名其妙。
“那户人家,似乎没什么亲戚啊?”胡宫山心中纳闷,始终想不通李雨良问那只汉白玉马的原由。不过胡宫山很快就在心中释怀道:“算了,反正她今天晚上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回事,就算她命大,我胡诌一个西选官的名字,她也找不到人来对证。”
第一卷 庙堂
第六十三章 … 锄奸(下)
“辘辘辘,劈啪!辘辘辘,劈啪!辘……。”独轮车的车轱辘碾在结着厚厚冰凌的青石路上,发出一串串清脆的车轮声和冰凌破碎声,在寂静的胡同中传得许远,格外之清晰。导致推着独轮车的李雨良绕着围墙刚走到吴应熊家后门,后门内就已经站出五、六名警惕的吴三桂卫队士兵,一名什长向化装成小贩的李雨良喝道:“站住!深更半夜的,推车来这里做什么?”
“军爷,我是来给平西王世子府送绸缎的。”李雨良摘下头上的斗笠按在胸口,沙哑着嗓子解释道:“你们家世子的新夫人红芍奶奶今天到我们店定了十匹绸缎,吩咐不管多晚,今天一定要送到府里,明天急着要用。因为红芍奶奶定的绸缎中有两种花色断了货,我们掌柜直到永兴寺那边的店里才匀到货,所以来晚了,还望各位军爷通融禀报一声。”
“都快三更了才送来,我们家少夫人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吧。”那什长一口拒绝李雨良的请求。李雨良徉做焦急道:“军爷,你老行行好,红芍奶奶吩咐过今天不管多晚都要送到,你老不让我把货送到,红芍奶奶和掌柜的怪罪下来,小人可吃罪不起,指不定饭碗都丢了。军爷,劳烦你禀报一声,红芍奶奶一准在等着这些绸缎。”
“我管你饭碗丢不丢!谁叫你来这么晚?”吴三桂手下的士兵可没有什么群众纪律——没动手抢绸缎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什长凶暴的吼道:“快滚!要送绸缎明天来,再不走,爷我拿鞭子抽你!”
“谁啊?是送绸缎的来了吗?”李雨良与那什长正争执间,红芍清脆动听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那什长忙回头向已经走出后门的红芍解释道:“少夫人,说是给你送绸缎的,我们府里急着用,不管多晚都得送到。小人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天又太晚,怕你已经睡了,就叫他明天再来。”
“不错,是我订的绸缎,明天就元宵节了,得给府里管事的几个发些东西,我也要做几套衣服。”红芍挥动着手帕走近独轮车,打开木箱徉装看货,又向李雨良笑道:“难得你们掌柜操心,我要的几个花色的都很少见,难得他竟然还能凑齐。来晚了就来晚吧,把货推进去,天冷夜深的,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在府里将息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多谢夫人体贴。”李雨良答应一声,推车就往府里走。但那什长马上又拦住李雨良,向红芍抱拳道:“少夫人,这已经快三更了,为了世子和你的安全,还是不要让陌生人进府的好。”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大发绸缎庄的伙计,常给我们家送绸缎的。”红芍似乎很生气,加重语气道:“怎么?我等这批绸缎等了半夜,现在绸缎好不容易送来了,你想让我白等这半夜吗?”
“小人不敢。”那什长不卑不亢的说道:“既然少夫人执意要让这个店伙计深夜进府,那请让我们给这个店伙计搜身,还有这车绸缎,我们也要开箱检查后才能放行。”
“车里除了绸缎,还有一些我们女人家用的东西。”红芍刚当上少奶奶还没几天,脾气却已大大见涨,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想搜,先和我去书房见了世子,经他同意后再搜吧。”
“少夫人,小人们是为了世子和你的安全着想……。”那什长一阵为难,因为吴应熊第二天凌晨就要去紫禁城代父晋礼,今天晚上很早就睡了,这事情全吴三桂卫队的人都知道,那什长自然不敢为了一件小事去打扰吴应熊的休息。那什长正为难间,红芍已经气呼呼的向李雨良一摆手,喝道:“进去,我看谁敢阻拦你?”
“是。”李雨良暗笑着推着车与红芍进门,吴三桂的卫队上下果然没有谁敢阻拦她。只是在红芍等人进府后,开始那名什长马上向手下一名士兵吩咐道:“快,立即把情况禀报给皇甫将军,请将军定夺。”那士兵领命而去,但是那什长和那士兵都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对面不远处的地方,一团黑影无声无息的埋伏在黑暗中,他们和红芍、李雨良等人的对答,都被那黑影一五一十的听到耳里。
“着急通知皇甫保柱?看来不是演双簧了。”胡宫山嘀咕一声,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巷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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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寒潮来临,关灯关门!风高夜黑,小心火烛!”三更的梆子声和更夫有节奏的叫喊声,逐渐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回荡,夜已深,北风呼冽,天寒地冻,正是搂着老婆滚热炕头的好时候——可住在石虎胡同里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不,三更的梆子声刚传到石虎胡同中,吴应熊府中就传出无数的叫嚷声,“走火了!走火了!救火啊!”
“噼啪,噼啪,噼啪……。”伴随着火焰翻腾的剥离声,鲜红的火焰和乌黑的浓烟从吴应熊家的西跨院冲天而起,霎时映红了小半个北京城的天空。大概是吴应熊平日里作恶多端报应到了吧,不仅平时布置在各条街巷预防走火的水龙,就连更夫每都没几个敲起铜锣报警,至于住在石虎胡同附近的寻常百姓,早就抱着家里值钱的东西扶老携幼逃出门了,竟然没有一人去参加吴府的救火。更有不少汉人百姓偷偷的向着大火拍掌叫好,心说最好把吴三桂一家全烧死。
“是有人故意放火!故意烧王爷的贡品!抓刺客!”很快的,吴三桂的卫队就发现这大火并非出自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听到这叫喊声,把守在吴应熊府各处的吴三桂卫队不约而同的抽出兵力赶往火场,甚至有不少关键位置的卫兵全部撤离岗位,赶去抢救贡品和捉拿刺客。埋伏在吴应熊府对面高墙上的胡宫山见时机已到,立即施展轻功跃过高墙,悄无声息的跳进吴应熊府大院中。
“抓刺客!抓刺客!”此刻的吴应熊府中已是一片大乱,不知多少吴三桂卫队的士兵打着火把在院中来回乱窜,搜寻刺客可能存在的同伴,隐约还可以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显然李雨良已经在那边和吴三桂卫队交上了手。在进吴应熊家之前,胡宫山早已换上了一身吴三桂卫队士兵的服色,乘着混乱混入队伍中,也是高喊着“抓刺客”的口号到处乱窜,迅速的靠近吴应熊书房的位置。
“抓刺客!保护世子!”胡宫山沙哑着嗓子乱喊,逐渐摸到了吴应熊书房门外。这时候,吴三桂的亲卫队长皇甫保柱早已拖着带伤的身躯赶到了书房门外,一边对书房中的吴应熊叫喊,“世子,刺客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你千万不要出来!”一边向乱成一团的吴三桂卫队指挥,“你们几个,各带十人去保护姚老先生和刘军师!火场去一百人就够了,一定要抓住放火的刺客!其他的,搜查刺客有没有同党,组织水龙和水桶救火!抢救贡品!”
“遵命!遵命!遵命!”随着一队队吴三桂卫兵离去,皇甫保柱终于发现没有参加队伍的胡宫山,指着胡宫山喝道:“你是那一队的?怎么不去救火?你的什长是谁?”
“我不是来救火的!是来杀人的!”见受伤的皇甫保柱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人,胡宫山也不用掩藏身形了,怪笑一声双腿蹬地,象一只苍鹰一般俯冲上去。胡宫山的身形和动作都极特别,皇甫保柱立即认出他的身份,惊叫道:“胡宫山!”皇甫保柱话音未落,胡宫山的铁掌已经劈在他拦在胸腹处的胳膊上。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身上本就有伤的皇甫保柱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书房门旁边的雪地上。好个胡宫山,不等吴三桂卫队的众士兵扑上来,人已经向红衣大炮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