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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刀-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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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的岂是迎风飘拂的柳丝?无情只是“时间”,它以不变步调消逝,不舍昼夜。
  但无情的还是“人”。你明知“知己”难觅,你明知良辰好景不再。你明知名将美人伯见人间白头。但你仍然从如诗似画的杏花烟雨江南景色中离去。
  若问你为何离去?为何不多留恋片刻?你问答不出变不知道!你只不过问到“世俗”之中而已。
  连四手小灭绝刀闪电劈出,在他感觉中此刀并非已经出鞘,而且这一瞬间才拔出。
  刀光中有他的赤心,有他的热血以及灵魂,他究竟想劈碎什么?想消灭什么?
  是不是无可奈何的“世俗”。
  天绝刀虽然只有一把,虽然只是握在一个人而不是神仙的手中,也虽然只劈出一刀,但积聚着仇恨及无限美丽景色。甚至每个人最基本的欲望求生,竟然在这一刀之下完全粉碎消失。
  刀光剑影都一齐收歇不见。
  他们这种一流高手,确实不必刀来剑往鏖战数百招才分胜负。他们两个人都能将一生所学和身功力压缩于一刹那中全部用出。他们一招已等如常人的十招百招甚至千招。
  草坪上一共有个人之多,但突然间充全停止一切动作,竟像是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
  胜负生死所决的一招,连心无旁惊的人都感觉得出。
  因此人人都不觉一齐停手,看看结果,看看究竟谁生谁死?谁胜谁负?
  严星雨和连四互相凝视,两个人身上都出现血迹,严星雨血迹从肩膀冒出,但连四的血迹是在心窝出现。
  吴哥深深叹口气,道:
  “连四,你一定还能够讲话,你一定要说出未了心愿掘,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连四道:
  “如果我死了,希望能够葬在武彝出,最好靠近一个地方,是武彝山麓一个叫做风山的小村。”
  吴哥道:
  “为什么?风山村有亲人?有朋友?”
  连四道:
  “有很多种瓜,我曾经在那儿拣过瓜,还有梦相和回忆……”
  吴哥道:
  “好,还有没有别的话?”
  连四道:
  “没有了。”
  吴哥道:
  “严星雨,如果你信得过我,又如果心里也有话要说,请告诉我。”
  严星雨缓缓道:
  “承蒙你看得起我,把我和连四一视同仁。我很感激。但是……我没有什么话。我的一生,唉,如寂寞的一生,我老早注定‘卖命’的命运……”
  他困难地吸一口气,又道:
  “本来我以为只有死在小辛刀下才不冤枉。谁知世上还有连四,死在他刀下亦不冤枉。我想我可以结束寂寞无聊空虚的一生了……”
  所有的人甚至连四也包括在内,都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以严墨雨的财势、人才武功,世上还有什么人或物求之不得?他怎会寂寞空虚?
  何以他拥有的一切不能使他觉得充实?
  但最使人念念不忘,最使人关心的是:这两个究竟谁会死呢?是不是伤重难医都活不成呢?
  每个人的生命在可知范围内只有一次,所以倍形宝贵。但很多人都困苦恼而宁可抛弃这惟一的生命。是不是因为你和怨憎之人不但不能永不相见,反而要日夕相聚在一起?是不是你最替恋热爱之人,非只不能厮聚反而远隔天涯海角?是不是很喜爱很需要的事物却偏偏求之不得?
  若是为‘理想”而捐躯,情形就单纯而又壮烈,人人都能体会,以及肃然起敬。但如果不是冠冕堂皇的理想,你不会嗤笑死得没有价值、死得愚蠢?
  为何冠见堂皇的理想就可以以为之而死,而属于私人情怀的就不可以呢?
  严星雨突然振作精神,“于南,徐来,扶我回去。”
  两人应声跃到严星雨身边。
  吴哥不知何故猜想那于南、”徐来必定是刚才用心冥思沉想含有哲学意味对话的两个年轻人。目光过处,果然是他们两个。
  严星雨有人扶架而节省体力,精神似乎更好,冷冷道:“都跟我走。”
  另处那四名高手面面相觑一下,其中那个卅余岁劲装大汉道:
  “堂主,咱们这一走岂不白白放过他们?”
  严星雨道:
  “走,少废话。”
  于南、徐来架起严星雨脚不沾地迅速奔去,那四名高手居兢还迟疑一下才尾随而去。
  吴哥居然并不立刻带走连四,他走到连四面前,笑容有点古怪。
  连四望着他,眼睛仍然很清明,身子也仍然挺立。不过却看得出体力已因流血及伤势而相当衰弱。
  吴哥道:
  “你还能不能说话?能不能再支持下去?”
  连四立刻道:
  “能。”但声音果然泻露体力枯竭的秘密。
  吴哥道:
  “很好,不过称现在已抵挡不住我随便刺的剑。”
  连四道:
  “不一定。
  吴哥坚持道:
  “一定。”说这话时面色已变得不大好看,酷眼中充满可怕杀机。
  连四却忽然用了解的神色和声音,道:
  “好吧,你说对。”
  吴哥冷峻地道:
  “严星雨带来的高手现在随便那一个也能够一刀杀死你。”
  连四道:
  “对。”
  吴哥声音更冷峻严厉,道:
  “所以就算有很锋快长刀劈你鼻尖,你也不必出手招架。因为你即使接住那一刀,但震动伤势的结果也一样要了性命,你一定不希望死在这些无名小卒刀下吧?”
  连四又应道:
  “对。
  吴哥忽然失去影踪。但这只不过是连四的感觉而已。
  事实上吴哥在两丈的空中转回身子时,像三股狂风冲到的三个人已经望见他,并且看见吴哥挺剑冲泻截势不可当。
  那三人正是严星雨带走的六名高手之中三个,没有年轻的于南和徐来,也少了一个皮带上插着十二把飞刀的年轻小伙子。
  他们煞住前进之势,忽然散开,动作齐整迅速。
  当中一路正是那三十余岁劲装大汉,卷起衣袖露出肌肉扎实长满黑毛的小臂,粗大有力有两只手掌各握一把短斧。
  吴哥有如鹰隼扑击策中的主力。剑光一闪,竟从双斧之间探入,森冷剑气已经使那大汉喉咙上的皮肤出现鸡皮疙瘩。
  可惜这一剑没有法子再推出一寸,因为左边一条长鞭亦已快要扑到吴后脑,那条皮鞭虽然长达三丈而又是软兵刃,但扫中要害时的威力并不弱于铁棍。
  吴哥侧闪两尺,第二二剑又几乎刺穿大汉鼻子。劲装大汉两把短斧招数根本使不出,那是因为被吴哥第一剑抢占了先手,登时束手缚脚,简直有力无处使,全靠边矫夭掣扫的长鞭才保存了鼻子。
  吴哥第三如第四剑都是虚招,第五剑已刺小劲装大汉左肩,血光飞溅,第六剑一定可以割开那大汉肚子,连左边的长鞭也抢救不了。
  可是这时吴哥眼睛角却看见右边那年轻汉子冲到连四面前,一对紫金八角锤舞动得远远就听得到呼呼风声,显然这一对紫金八角锤不但沉重,面且此人内外兼修,臂力极强。
  连四全身动都不动,甚至其中一只锤快要砸到他面门时连眼睛也不眨。
  全世界面皮最厚的人也一定不敢让这锤头击中,就算练有上佳硬功。然而面门仍然是最脆弱部位。
  连四面皮既不厚也没有硬功护身。但他何以不躲不闪?
  一个答案来自吴哥,他明明第六剑可以割开对方肚子,可是不但人家肚子好好的全无损害伤(因为他第六剑根本没有发出)。性处功,然而两门然是最脆明都位。
  近州们皮此不厚山没右硬功炉身。但他何以不躲不闪?
  个答兜来日关研,他明叨如六剑可以割开对力肚子,可从小阻人家。
  入外灯的全元拟督伤(因为他第六剑根水没有发出)。
  吴哥自己反而后肩上挨了一鞭子。
  第二个答案也是来自吴哥,因为他一只手已经抓破那年轻大汉的肚子,而紫金八角锤则随着年轻大汉的身体飞开六、七尺,肠子鲜血溅得一身都是。
  吴哥的轻功果然惊人,快得有如闪电。但当时他仍然来不及发出第六剑,亦来不及躲开皮鞭,为的只是争先那百分之一秒。
  “天龙爪”功夫的确神奇奥妙,那年级汉子还未弄清楚吴哥那只手的企闯,就已经变成死人了。
  吴哥此时才有时间可以为挨那一鞭而疼得毗牙裂嘴。但已无报仇出气,敢情那两个家伙已经逃之夭夭了。
  吴哥把连四抱回雷府。连四伤口在左胸,只中了一剑,伤门相当深,大概伤了沛脏,流出来的血有汽泡。
  他情况可以说很严重,雷傲候虽然有最好的伤药,却也霜眉紧皱,面色沉重。
  他们都不愿离开连四病床,所以低声交谈以免影响连四体息。
  雷傲侯听完详细经过,白色的眉毛皱得更紧,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他道:
  “我担心两件事,一是连四,二是雪婷。”
  吴哥道:
  “连四情况危险我明白。但你老忽然提起雪婷,为什么?”
  雷傲侯道:
  “冷见愁目下必定危机重重,所以严星雨不怕他会突然赶回,如果这冷见愁也陷入危机,则雪婷她们当然更不妙了。”
  吴哥而上不禁泛起一抹忧色。
  雷傲侯又道:
  “连四伤势严重非常,能不能撑过危险殊难逆料,只不知严星雨又如何?他伤势必定更甚于连四才对……。”
  吴哥道:
  “很能说,严墨雨临走时神智清明,但我看他似是回光返照,我宁愿连四像现在这样也不要像他。”
  雷傲候顿首道:
  “大江堂兴盛了百余年,帮中必有名医高手,严星雨虽然很不妙,但也说不定有人能医好他。”
  吴哥道:
  “却不知您老何以光用上好白醋洗涤连四伤口?”
  雷做侯道:
  “是冷见愁教的,也是医治芳草剑伤唯一妙法。唉,如果冷见愁赶得回来,连四就大有希望,你瞧冷见愁能不能及时赶问?”
  吴哥既不能亦不敢胡乱问答。就算冷见愁赶得回来,连四性命仍未必保得住,只不知严星雨如何?他已经死了?如果他死了,大江堂会不会高手倾巢尽出,血洗雷府以报仇雪恨呢?
  雷傲候忽然问道:
  “那于南、徐来等六名高手你能不能赢得他们?”
  吴哥道:
  “不能。他们六种兵器长短攻守配合甚妙,第个人功力深厚而又十分凶悍,我最多只能勉强保持不败。”
  雷傲候道:
  “如果你手中抱着连四呢?”
  吴哥道:
  “那当然极之不妙,就算侥幸冲出重围,也一定负伤累累。”
  雷傲侯道:
  “既然如此,严量雨为何不下令转攻反而强迫他们撇退?他显然不想杀死你们。但为什么?”
  如果你在路上看见一个人,衣着可算是斯文个人。但手中拿着一把一望而知是廉价残旧的连鞘长刀。背着一个花布包袱,急急忙忙赶路的样子,你岂敢相信此人竟是无牵无挂潇洒自如的冷见愁?
  但这个人真是冷见愁。
  他自己也感觉到命运之网越来越强韧,并且把他粘得很头痛、很伤脑筋。
  “命运”已经迫得他一步步陷溺于某种境地,迫得他现出狼狈样子,迫得他非要赶往不想去的地方不可……
  花布包袱又土气又累赘。但他非背着不可,因为包袱内有很多他知道非用不的东百。
  那把破刀其实也没有意思,冷见愁何须使用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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