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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一点儿都不适用。
“其中千般万端,汝自知之,吾亦念夫妻之份俱一一容谅,每每说教,汝非但不闻,且戾随日增刁伴时长……”其中千般万端?什么千般什么万端,不用说清楚吗?休书能写得如此含糊吗?写这东西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东西,秦正心想。
“汝巧言令色,高安福,深造祸,小肚鸡肠,纵虎狼不及尔贪……”这句,嗯,似乎能用上,先放一边接着再找。
为了能尽快弥补过去犯下的大错,秦正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在书房找了一堆书东拼西凑,也不管合适还是不合适全写在一块儿,于隔日早晨把休书交到了麒儿七人手中。
秦老爷失去记忆的第二日。桃花坞……不,如今应该称作秦府,秦府的听雨阁,昔日秦老爷的居处,麒儿七人早早被小饼子叫到了这里。
当秦正递出手中的休书时,七人僵化在当场,昨日刻意遗忘的噩梦再度上演。
“怎么只有一封,不该是七封吗?”仕晨嘲讽道。
麒儿接过休书,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手中的东西会有一日
“写的什么,大主子给我看看。”仕晨从麒儿手中拿过休书,展开信纸念起来,“……汝嗜钱如命,厚财物,薄亲义,望陇得蜀,假蛇蝎不若尔毒……”念到这儿仕晨赶紧转向云飞,故作惊讶,“哎哟,白云飞,这不是在说你吗?”
哪一句是写给谁的,秦正哪里知道。只是一听仕晨这么说,他的目光便不自觉地看向云飞。他这一看,云飞便当这句话真是给自己的。
“原来老爷一直嫌我嗜钱如命啊。”云飞笑了两声,随即一个箭步到了秦正跟前,手一抓拎起他的领子吼道,“我不嗜钱如命,我不望陇得蜀,你吃什么喝什么!你哪里来的银两买你那些大葵花小葵花!说我毒如蛇蝎,我曾何几时毒了你秦正,你说啊!”
秦正被吼得耳鼓生疼,刚想做解释云飞已放开了他,走到仕晨面前拿过休书接着读起来,“汝巧言令色,高安福,深造祸,小肚鸡肠,纵虎狼不及尔贪。呵,司徒仕晨,这一句按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仕晨眯起凤眼,“是这样吗,秦老爷?”
秦正刚想摇头,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写给他们的吗,于是牙一咬,点头。
“好啊!我巧言令色,我小肚鸡肠!我高安福深造祸!我比虎狼还贪心!”这一次换四主子拎起了秦正的领子,“除了你秦老爷我对谁巧言令色了?分明是你偏心白云飞,竟还说我小肚鸡肠!这么多年我享了哪些福造了哪些祸?我贪了你什么,什么都给了你,我还能再贪你什么!”
秦正被他使劲摇晃着,几下过后脑袋便晕得不行,哪里还听得见四主子在说什么,更别说回他的话了。
休书被仕晨揉成一团砸在秦正脸上,正好又弹落在麒儿手中。麒儿本想把这东西给撕了,谁知一行极其扎眼的字映入眼睛。
“吾悔与虎狼为伴,吾愧与蛇蝎共眠,竟优柔寡断隐忍多年……”读到此处麒儿已气得浑身发抖,只觉一口闷血堵在胸口就快要喷发出来,“与虎狼为伴?与蛇蝎共眠?是啊,忍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委屈你秦老爷了!”
“不是,这并非是我……”秦正赶紧摇头否认,不知为何对这位冷面公子他就是没由来的畏惧害怕。
见已然气极的大主子快要把纸书捏成粉末,悄身立在身旁的小林伸手一拈将休书夺过来。麒儿的双眼死死瞪着秦正,并未发觉他这一举动。
【余少年意气,受父母之命,又兼慕汝灵秀,遂成尔家东床……凡弃妻须有七出之状,一无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盗窃,六妒忌,七恶疾。汝细思量,已有几条加披于身?汝还有何颜面立于家室之中……】默声念到此处,小林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老爷只是谨记着他们指腹为婚的父母之命,才勉为其难地把他留在身边。他早该预料到的,仅是‘七恶疾’这一条他这个哑巴就没有资格做秦六主子,他就没有资格站在老爷身边,他没有资格……
“老六!”
“公子!”
秦正抢先于临近的麒儿一步,接着昏厥倒下的单薄身子,惊慌叫道,“公子醒醒,醒醒啊!他,他怎么了?”
麒儿一把从他怀里夺过小林交给丫鬟心如,“带他下去,弄点安神的药喂下,暂时让他睡着。”吩咐完之后转向秦正冷笑道,“他怎么了?如你所愿,他若是死了你连这一纸休书都省了!”
群傲盯着地上的纸书,半晌后才弯腰捡起,正要展开看却又停住双手狠狠将它揉成纸团,随手递给边上的阿杰,不去看一眼。
阿杰将纸团展平,念出映入眼睛的一段,“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到了这儿阿杰再也看不下去,扬手丢开休书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下,抬头见窗外的蓝天好不高阔。各还本道吗?那也不错。正如秦老爷说的,前世三生结缘今生方成伉俪。而他们,不过是一场荒唐,如今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最后才轮到我吗?”唯一唰一声收起折扇,再啪一声弹开休书,瞅着眼在纵横的墨笔找到属于他的一段,这一看当下扁了嘴,“什么?!”
纸书上最后一句所写为‘愿你我相离之后,汝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不干!我不要这一句!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这是什么呀!”他可是堂堂的靖康侯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居然让他以色媚人!让天下间的美人都‘巧呈窈窕之姿’来讨好他还差不多!“不干,换一句!司徒仕晨我和你换!”他宁愿做巧言令色小肚鸡肠的,也不要这个!
听了五主子这话,小饼子险些栽倒。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挑肥捡瘦了吧?
第七回 休妻…4
「我凭什么和你换?」仕晨才不干。
「因为……」唯一走开他跟前用折扇抬起他的下巴,笑道,「你这女人腮,这句安放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对吧,三主子?」
「说的没错。」云飞点头。
「好啊,白云飞,你现在是找到帮手了是不是?」仕晨凤目一眯,当下就要拔剑。
云飞也把手扶在佩剑之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要打,好,我奉陪!」正愁没处发泄!
「哎呀,两位息怒息怒,别伤了和气嘛。」成功挑起战事的唯一边说边退到一旁,让出战场来。
「嗜钱如命,望陇得蜀,假蛇蝎不若尔毒!」仕晨引用方才休书中的话大骂。
云飞反击,「巧言令色,小肚鸡肠,纵虎狼不及尔贪!」
见此情景,失忆的秦老爷忙挤入两人之间大声喊道,「两位公子,听我说,听我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位公子的剑怎么会互相指着对方呢,难道不该共同指着他吗?
「你走开!」仕晨抬手推开秦老爷,已然同以往一样进入与白云飞对峙的状态,全然忘了当下是什么状况。
「可是……」秦正捂住被打疼的胸口,脚下踉跄退到云飞一边。
云飞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摔进一旁的桌椅,「别碍事!」
「你们别……」秦正想要起身,却发现腰给摔闪了起不来。
「没听老爷怎么说吗?吾悔与虎狼为伴,吾愧与蛇蝎共眠,竟优柔寡断隐忍多年!」仕晨接着大骂。
「那是说我吗?那分明是在说……」说到这儿云飞和仕晨不约而同把目光地投向麒儿。
麒儿压制住喉头涌起的腥甜,双眼直视着看他的两人,身后发尾微微飞扬,那是强大的内力所致!
「大主子不要……」小饼子低声喊着。完了,大主子要大开杀戒了!
「停下来!」显然,秦正也知道事情不妙,猛地腾起身来扑向盛怒中的大主子。
愤怒蒙蔽了麒儿的眼睛,他已看不清飞身而来的人是谁。不等秦正的手沾上他的衣襟,他便抓起身边的座椅使劲挥出,打开烦人的‘蚊子’。
「啊!」
「老爷!」小饼子惊叫。
座椅粉碎,‘蚊子’被打出去落在唯一脚边,小饼子见他伸出手以为他是要扶老爷,却没想五主子只是拉了拉衣摆蹬了蹬腿儿,将打扰他看戏的蚊子踢到一旁。
「嗯哼!」
蚊子滚到阿杰跟前,阿杰刚伸出手便听见群傲咳嗽一声,赶忙缩回。翘脚换姿的同时很不小心地踩了下秦正的手指尖,几乎没把他的指骨碾碎,痛得秦老爷涌出男儿泪来。
「唔……」秦正忍住痛撑起身来,可刚起来背上又受到一击重新被打趴在地。原来是群傲喝茶时,没当心手一滑把茶杯盖滑了出去,又那么巧砸中了秦老爷。
「老爷……」小饼子除了站在一旁给予老爷一把同情泪,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开玩笑,这种情况之下他要敢上前出头,非成炮灰不可!
「啊———」
三主子被四主子逼到了这边,剑尖不小心划破了老爷的胳膊。
「呀———」
四主子被三主子打落的剑正好砸在老爷的脸上,所幸老爷的脸接的是剑背而不是剑刃。
「啊呀———」
大主子以一敌二好生厉害,隔空掌力好生霸道,可就算没个准头,老是打不中三主子和四主子而伤及无辜的老爷。
「啊啊啊———」
三位主子近身过招,腿脚纷纷不小心落在了老爷身上。且每一次老爷躲过拳脚快站起身时二主子的茶杯盖就会不小心飞出去,飞出去之后还会再飞回来以便下次再用。或者是五主子折扇里的银针,亦或是七主子随手从窗边扯的盆栽叶子,总之让秦老爷一直趴在地上起不来。
敢把前尘往事遗忘已是罪不可恕,而今居然还敢写休书,那更是死罪难逃!大不了你死了我给你陪葬!
小饼子不忍看,背过身去心头不断念着‘老爷安息吧’。他早该知道,几个主子不是女人,绝不会为此自怨自艾,昨日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今日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啊——呀——啊呀——啊啊啊———」
听见秦正又一声凄惨的喊叫声,小饼子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护住他,「几位主子手下留情啊!你们怎可与老爷认真,老爷他,他算是一个病人啊!」再不阻止,老爷就要被弄死了!
「病人?」麒儿、云飞和仕晨急忙收回拳脚。
屋里六位主子面面相视,半晌后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是满脸懊恼和愧疚。是啊,他们怎么给忘了,秦正是因为吃了忘心丹才会如此啊!他们不急着为他治病,竟然还很不体谅地对他……低头看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秦老爷,哎呀,似乎下手重了些。
「老爷,呵呵……」唯一用折扇遮着半张脸,干笑着问道,「您,您还好吗?」
其他五人横他一眼,他这不是在说废话吗,都这样了还好得了?
假意打斗来折腾秦老爷的三人暗自吐了吐舌,回到各自的座位。麒儿用眼神示意小饼子快去扶老爷,哪知愚钝的厮没瞧见仍旧傻愣愣站在一旁,直到被群傲的茶杯盖打中才会意。
「老爷,老爷,你还活……」你还活着吧?六双杀人的目光射来,小饼子没能把话说完。
小饼子将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