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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
“我只是要我想过的日子……”卿尘顿了顿,很认真的说:“和专一的……感情。”
夜天湛的眼底微微一波:“因为这个?”
就算是吧,卿尘扭头问:“你给的了吗?”反客为主,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向一个人要他没有并且也不能有的东西。
夜天湛的手握上了凝翠亭凉意十足的栏杆,卿尘清晰的看到他皮肤下微微突起的血管和手骨,泄露了他些许的情绪。她很少看到夜天湛皱眉,但是现在分明看到他微紧着眉头,大概从来没有女子对他要求过这样的东西,或是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这是个很好的借口和方式。
“我先回房了。”见他不回答,她放弃了询问。
“卿尘。”夜天湛在她转身时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紫竹伞撑开一半,几点雨斜斜的落上伞面。
暮霭沉沉,卿尘回眸望他,见他目光远远的投向迷蒙天际:“你可知道,我娶的女子,本该是靳慧的姐姐?”靳慧是靳妃的闺名,卿尘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此事,不解的摇头。
夜天湛从天际收回目光:“当朝靳家正室所出的二女儿,仕族之中有名的才女,靳慧的姐姐靳菲。我曾经很欣赏这个女子,才华似锦,品貌端庄,当时父皇将她指做我的妃子,我们也算情投意合,天都之中相传而成一段姻缘佳话。可是她在大婚两天前进宫,回府后引鸩自尽,当夜靳府传出女儿暴病而亡的消息,我的妻子便换做了靳慧,因是庶出封了侧妃。”
卿尘心里一沉,从未听说过他和靳妃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不由得问道:“她为什么?”
夜天湛嘴角轻轻牵动,似笑非笑:“我一年后方才知道其中缘由,只因她身患不孕之症,母妃知道后召她进宫不知说了什么,她便引鸩自尽去了。”
卿尘一时没从事情的荒谬中反应过来,夜天湛突然转身直视她:“若是你,会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她几乎被这句话问堵到,毫不犹豫的一摇头:“我?怎么可能?”
夜天湛一笑:“所以说我要的你能给我。我身边的所有女子,她们身上有着共同的一种难以明说的东西让我厌倦,似乎总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远的人根本就不想去走。而你没有,我从一见到你便觉得你就在身边,但偏偏实际上,你总是一步步躲着我,甚至转身离开。”
卿尘选择了沉默。
夜天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轻触她的脸庞,用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低低的问:“若我愿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你可愿答应?”
他手心的一点雨水在卿尘脸上留下了细微的凉意,那一瞬间她仿佛只能听到整个世界雨丝落下的声音,淡淡的,静静的,如同他语气中的可以包容一切的温柔。她被他说出的话震惊了,那短短几个字后面意味着什么她一时间无法估计,在大脑几乎变得空白时她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一阵细雨打来,让她恢复了清醒。
她抬眸,在雨中露出一个冷静到可谓无情的微笑:“我不会,你也不会。我不会去伤害别人,你也做不到。”
夜天湛收回手:“你怎知我做不到?”
卿尘淡淡道:“因为你不仅仅是夜天湛,还是天朝皇子,更是多少人的七爷。”
夜天湛愣了稍许,突然叹了口气,而后扬起嘴角:“你的确和她们每一个都不同。”
卿尘亦保持着微笑:“或许我可以看做这是你的夸奖。”
“你可以不走。”风神如玉温文尔雅,些许的情绪波动之后,他又变成了朝堂上众人前的湛王爷。
卿尘摇头:“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很重要?”
“或许吧。”卿尘想了想答道。
“可要我帮忙?”
卿尘再摇头。
“你曾说自己无处可去,此时又要去哪儿?”
“我也说过天下之大,不是吗?”卿尘暗拧眉心,每当夜天湛温雅背后时现锐利,总需要你尽全力去招架,即便这锐利是很久也难得一见,她相信任何人也不愿应付眼前这样的夜天湛。
夜天湛失笑:“看来我这里是不能待了。”他自怀中取出那个装着冰蓝晶的小玉盒,递给她道:“送于你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卿尘看着他轻轻将玉盒托于掌心,她虽然很需要那串冰蓝晶,但记起靳妃的话还是摇头道:“靳姐姐说……”
“这并非给什么王妃所备,”夜天湛打断她的话:“不过是送你而已。”
卿尘皱眉,抬眸看夜天湛的神色。以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每当他眼梢微微上挑之时,便是有什么事情下定决心不打算再更改,而现在这正是他脸上的表情。
摊开手掌任他将玉盒放入手中,玉的微凉握上去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无论何时,你可凭这冰蓝晶在任何一家殷氏钱庄提取足够银钱,当我送做你的礼物。”夜天湛说道,他的母亲殷贵妃来自富甲一方的殷氏阀门,天朝银钱流动十有过半与殷家有关,伊歌城几乎所有的钱庄亦都在殷家名下。
卿尘待要说不需要,却又一想反正自己不去取用就是,何必当面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便说道:“多谢你。”
夜天湛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向亭外雨中走去,待到她身边,脚步一缓,低声叹道:“卿尘,我不管你是谁,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但愿有朝一日,这冰蓝晶真的能成为湛王妃专有的饰物。”语气中带了无尽感慨,举步没入雨中。
卿尘失神的望着白玉桥上夜天湛越走越远,雨意下渐渐模糊了的身影像是他的眼睛,淡淡的,无端的忧郁。
有时候拒绝一个人的爱,几乎比爱一个人还要难。
情不重不生娑婆。红尘之中偏偏有几多执迷不悟,人人不得超脱一情字,生生世世千百年轮回的烙印,终究苦苦难解。
熙熙攘攘天涯行
雨洗清秋,天高气爽,秋日的天蓝的有些不真实,看上去似乎总带着深透的忧郁,
白衣白马,长街闲闲而行。卿尘置身伊歌城坊肆林立人来人往,却对四周热闹视而不见,只是漫无目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云浮烟过,明明身在其中,却仿佛看戏,荒诞无比。
心情低落到极点,面对夜天湛时无比的冷静自若,聆听、微笑、回答和拒绝,将他置于身外,划清界限。依稀觉得那一刻大概产生了刹那快感,似乎竟是在报复李唐,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她弄不清是不是真有这种想法,时而会把夜天湛当做李唐来看待,也当做了李唐来爱和恨。
那种利刃划心的滋味,她为之所痛过却又残忍的把这样的痛加诸于他。他在说那句话时望来的眼神,眸底是怎样的深情。
“若我愿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你可愿答应?”
他并不是可以轻易如此言诺的人,这句话中带了多少放弃退让,却被她生生剥离,丢弃一旁。
在被拒绝的刹那他用天生属于皇族的高贵掩饰了什么,风平浪静的在她面前转身,身后雨落满湖。
姻缘凌乱,究竟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她?
是来世的他辜负了她才得今日无情,还是此生的她伤害了他才有来世背叛?
这一切都在他转身的刹那碎落成可笑的尘埃,那时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夜天湛,这一生,她亏欠了他。
突然云骋往身边蹭了蹭,提醒她给一辆马车让开道路。
卿尘从思绪中回神过来,想起当她问是不是可以带走云骋的时候,夜天湛不无感慨的道:看来这府中,反而是云骋和你最有缘。
如霜似雪的叹喟丝丝的渗进心间裂开的一处,她几乎是匆匆逃避开来,怕自己一回头便要在他的凝视中推翻一切决定。
云骋纯净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过来,卿尘抛开心事着眼打量四周,停留在一家殷氏钱庄前静静思索了片刻,却扭头走入对街一家当铺中。
比较安静的一间向阳街铺,阳光射到门厅的一半便驻足不前,显得屋中有些古旧的凉意。
她带着几分好奇之心环视其中,前方柜台上的老先生抬起头来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东西要当?”
她见问,笑着取出那支玉簪递到柜台上:“请先生看看,这个值多少银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老先生从未见当东西当的这么笑语嫣然的,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和东西。
卿尘伸手在柜台上半天,老先生看着她的手一直不语,许久方从她手掌处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再打了个转,伸手接过玉簪道:“姑娘想当多少?”
她垂眸一想:“先生能给多少?”不答反问,先摸摸底细再说。
老先生顿了顿,道:“请姑娘稍候,待我问过掌柜方好说价钱。”
卿尘微觉奇怪,能在当铺柜台上的老先生都是一双火眼金睛,怎么一件小小玉器怎还去相询掌柜?却不多会儿,老先生自后堂回来,手中捧了一个小包递给她道:“我们掌柜给姑娘的价钱。”话语中略带着几分恭敬。
她随手一翻,见到几张银票,挑了挑眉梢,这老先生似乎是看定了她不会再讨价还价,直接便取了银票包好,她也确实不打算多言,将银票丢到怀中起身道声谢走出门外,云骋见她出来,轻嘶一声凑上前。
卿尘在上九坊寻了间衣坊进去,再出来已是纶巾束发窄袖白衫,从容上马带缰缓行,其人清隽文秀,云骋神矫如龙,在街道上引的人们频频侧目,却不知是哪家少年公子。
似是正遇上什么祭祷的日子,不少年轻女子在天后宫前两株亭亭如盖的大树下笑闹纷纷,将求来的签语扔往枝上,碧叶彩签,裙袂飞扬,十分赏心悦目。卿尘勒马略走慢了些,几个女子偷眼看过,其中大胆的笑着抬手将什么东西丢上马来。卿尘冷不防接在手里,却是个秀制精美的签囊,她故意扬眉翩翩一笑,侧身点头施礼道:“多谢小姐厚爱!”说罢将签囊收入怀中。
那女子竟也嫣然笑来,大方一福道:“神佛灵验,愿公子前程似锦!”
对面一片娇语清脆,女子们召唤着结伴往天后宫中去了。伊歌城风流兴盛民风开放,如此毫不做作的表达卿尘只觉得十分有趣,一时却也有些遗憾自己为何生是女儿身。此方世界入可登堂拜相,出可经营四海,与男子多少可为之事,然女儿却终究有些不同。
她不欲在上九坊久待,催马往中城走去,沿路经过天舞醉坊,再前行便是中二十四坊,楚堰江已近眼前。
不远之处,便见江上船只往来隐有喧声闹语,商旅忙碌人迹繁华,四处一片生机勃勃。她似乎突然面向了一个新鲜的天地,放眼望去天高地广,心胸中飞畅高远神气陡清。
正往江边走去,耳听“哗”的一声,眼角忽见水迹泼来,她急忙带缰旁避,但饶是如此那水依旧合身洒上,将她一边衣摆湿个半透。她蹙眉不悦往旁边看去,却是路边一幢雕梁高楼中有人泼水出来,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见状匆忙上前,频频作揖道歉:“楼中下人一时疏忽,还望公子勿怪,抱歉抱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卿尘见他不断陪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笑道:“不碍事,一套衣服而已,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往路上泼水的好。”
那男子说道:“公子说的是,在下定当好好管教他们。不知公子府上远近,衣衫湿成这样甚不方便,若不嫌弃便进来稍作歇息,喝杯茶水换洗一下,也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