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送予你们,以作报酬,你看如何?”
话音方落,黄鼠狼竟像听懂似的,后腿直立,把头一点。
见它回应,翎路心中一动,自言自语般小声道:“事情因我而起,他若病死,叫我往后如何安生?”
小黄鼠狼顿了顿,趁他发呆,掉头飞奔而去。
翌日,翎路起个大早,去看那笼鹌鹑,除了昨夜少掉一只,丝毫未动,也不知黄鼠狼究竟有无听懂,开了店门,热风薰人,瞌睡虫偏来搅扰,便拉了椅子撑住脑袋,眯登片刻,梦里有一金黄锦衣老婆子颤颤颠颠走来,一双浑浊老眼恶狠狠瞪住他,煞是吓人,指住翎路劈头道:“就那麽几个鸟,妄想换条人命?!”遂大笑而去,声音尖细,刺耳难当,翎路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来,艳阳高照,鸟店里亮堂堂的,哪里有什麽老婆子?
“不好了不好了!”承安从里屋扑了出来,满脸惊恐。
“什麽事那麽慌慌张张?”翎路还未回过味来,揉揉眉心。
“鹌鹑。。。。。。鹌鹑。。。。。。”承安上气不接下气,翎路未等他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廊下,大惊失色,鹌鹑无影无踪,只!几只蚱蜢笼里乱跳,又肥又大。
“这,这究竟怎麽一回事?”承安揪住翎路衣角,惊魂未定。
翎路不作回应,只背了手,在院子里驴子推磨般转来转去,转得承安头晕目眩,末了,脸色一沈,瞥他一眼:“小孩儿有眼无嘴!”遂进屋换衣裳去了。
承安不晓得他急匆匆往何处去,又不敢多嘴,只看他更衣出来在店里乱转,无头苍蝇一般,最后拎了一对十姐妹文鸟,晃晃当当出去了。
翎路风尘仆仆去了秦家,堂屋空荡荡没有人在,连主母也不知去向,去了厢房,秦久坐在桌前,一心一意往笼门上雕花,衣衫单薄人更单薄,看样子不比日前憔悴。
翎路把鸟笼往地下一搁,劈头问:“身体可有好些?”
秦久手执刻刀,一瞬不瞬,闷声回答:“不好不坏。”
察言观色,似乎也无多大好转。
想那黄鼠狼大概贪得无厌,言而无信,眼下讹去他一笼鹌鹑,翎路心头阴晴不明,指著地上的十姐妹说:“喏,这鸟给你,成日关在房中,难免闷的慌,十姐妹虽然廉价,却极好养,性情温顺,有了这鸟,你的笼子便不冷清了。”
秦久不想他如此慷慨,诧异地瞅住他道:“我不过说说而已,还是拎回去留著自个卖钱罢。”
翎路闷声半晌,皱眉说:“一路拎来,怎好叫我再拎回去?这不是成心叫我难堪?”
两个小鸟,娇巧玲珑,上窜下跳,叫声清脆,活泼可爱,死寂沈沈的房内顿时增添几分生气,秦久看了半晌小声说:“我一个粗人,学甚养鸟?我看你还是。。。。。。”
“哪里粗了?一点不粗!很细很细!”翎路一声喝断,语无伦次。
但看秦久雕工,丝丝入扣,便能窥见他是心思缜密之人。
秦久被他一喝,有些摸不著脑袋,楞楞看他:“啥。。。。。。很细?”
翎路见他脸色一沈,怔了怔又说:“并非取笑你,不细不细,那话儿很粗。。。。。。”此话一出,翎路极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秦久脑袋一时拐不过弯,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见他脸红窘样一发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尴尴尬尬收回目光,清咳一声,低声问道:“怎的,事到如今你依旧耿耿於怀?”
翎路不想他会出此一问,寻思片刻说:“原本记恨,但见你病成这样,也就释怀了。”说罢,在墙角挑了一个崭新竹笼,一手逮著一个鸟,放了进去,又说:“笼子用你自个的,送鸟不送笼!记得喂些小米稻谷,清水菜泥,十姐妹喜欢洗澡,每天且记得换上干净浴水,你可得好生照看,养到它们老死,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没完!”
秦久接过笼子,口上迭声答应:“不就是养鸟麽,与鸡鸭无异。。。。。。”看笼中鸟儿一身暗褐,腰腹雪白,虽然羽毛朴素,却是十分顺目,两个小鸟姿态亲密,耳鬓厮磨,著实叫人看了艳羡。
翎路见他看鸟看的十分入迷,想是中意了,心里不无欣喜,又嘱咐几句,问问笼子进展,才离去了。
翎路一路拎个空笼子,像是了解一桩大事,只觉神清气爽,脚步轻盈,方一回店,便看见庄容一脸坏笑坐在懒凳上逗弄金枝,顿时那麽一点清爽也烟消云散,将笼子夺了过来,抬著鼻子道:“悠著点哈!别教坏了我的鸟!”
作者:想榴莲 2009…1…1 20:24 回复此发言
30 回复:by黑留袖
庄荣知是惹上厉害妖怪,呆怔了有一刻锺的工夫,才渐渐爬将起来,脸上依旧灼痛,拿铜镜一照,嘴边尽是细小针孔,汩汩流血,模样既古怪又凄惨,心下大骇,连忙收拾东西,拿袖子挡脸,连滚带爬地回去了。
连著几日,翎路一早起来便围著空荡荡的鹌鹑笼子无头苍蝇一般打转,背著手,叹著气,摇著扇子,转了约莫有两三刻锺,才去开店。
恰那买家又来催要笼子,翎路拍胸脯保证,再过十日,即可交差,那人倒好说话,只摆手说:“慢工出细活,还需精雕细刻。”又坐下吃茶,天南地北扯了一通才回去。
客人前脚方走,翎路便换了副愁容,招了金枝在臂上问:“你说去或不去?去的频了,恐怕不好,你说呢?你说呢?”
鹩哥一张嘴,便来了句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翎路叹气,“你个没用的东西,谁叫你显摆了!”把鹩哥放了,拿个铜钱抛在店门,心里默念:若是字号我便去,若是牧牛图便看店。
一抛之下,却是牧牛图。
他又心想:一次决定,草率了些,还是三次吧。
於是把铜钱抛了三次,结果两次都是背面,只有一次是显字号的。
安儿眼尖,扑过来说:“哎呀,作甚拿个钱玩儿?莫不是嫌口袋太满,赐给我买桂花糕去!”
“去去!”翎路将人推开,心下不快:娘的!还是五次吧!
於是又把铜钱抛了两次,果然两次显出字号来,三正二负,自言自语道:“瞧呢,老天叫我去的,不得不去。”遂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路遇主母在溪边洗衣,翎路招呼一声,她却没听见,只得作罢,匆匆去了秦家。
推门一看,秦久正坐在堂屋外,搬个小桌小凳,一心一意雕笼子。
翎路看他气色,似乎好了许多,说:“怎的不进屋歇著,病体经不得风吹呢!”
秦久头也不抬,雕的极为认真:“没事儿,近来头不疼了,便睡的多,不出来透透气,闷的慌。”
翎路咧嘴一笑:“真的?头不疼了?”
秦久看他一眼,见他笑天真烂漫,孩子气十足,扯了扯嘴角一点头说:“嗯,不知怎的,大概有缘吧,自从见了你那鸟便心里舒坦,叫的也好听,说来也奇,夜里再也不发恶梦,头也不痛了,精神爽利,像是吃了灵丹妙药,怪哉怪哉!”
翎路将嘴咧的更宽,点头迭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鸟你可要好生照看!”
期限将近,翎路本著监工名义,隔三差五往秦家跑,眼看秦久气色一天好比一天,心底这块大石总算尘埃落定。
一对小鸟儿,恐怕没那麽大效力吧?此时想来,那黄鼠狼在梦里也未曾说要加害於人,恶言相向,大概只是好面子罢了,本来就是小鸡肚肠的东西,这也难怪,如今给了它一个台阶下,倒也识相,一笼鹌鹑总算没有白白浪费。
作者:想榴莲 2009…1…1 20:25 回复此发言
31 回复:by黑留袖
鸟人衰事17
建档时间: 7/17 2008 更新时间: 07/17 2008
17
又过几日,笼子终於完工了,整体气韵有度,门花大方灵巧,秦久的雕工并未受病情影响,相反的,更加精致细密了,翎路提了笼子去镶牙,拿了银子,自然是欢天喜地,但一想此后再不能以监工为由一趟趟往人家跑,只得提著鸟食去了一两次,说是教秦久养鸟。
秦久家的大花猫不知何时野回来了,挺著一个大肚子,日渐隆起,整日躺在草垛上晒太阳,懒洋洋的。
天气晴好时,秦久把鸟笼挂在树上,人就在树下做木工,小表弟几次偷偷搁了板凳去玩鸟,都被秦久厉声喝止,这几日又有红尾伯劳前来转悠,秦久不识得伯劳,还以为引来伴儿,眯著眼睛;仰著脖子;呆呆看的出神。
他爹连忙拿竹竿去赶,见秦久不解,横他一眼说:“这叫伯劳,会吃小鸟,即使在笼子里,也能拖到边上啄死哩,大意不得!”
可他爹转身一走,伯劳又来了,在笼子边跳来跳去,不住转圈,惊得笼子里两个小的撞来撞去,秦久一看不得了,只得把鸟笼挂到堂屋里去。
秦久他娘削完芦笋,洗把手出来,进到堂屋,见笼中鸟儿娇小玲珑,活泼可爱,看的欢喜,想起曾见人放文鸟於手上把玩,甚是有趣,心血来潮,把笼门打开,伸手便去捉鸟,谁知这两个小鸟毫不领情,扑撞出笼,嗖地齐齐飞到了房梁上,歪著脖子俯视她,啾啾叫个不停。
她一见急了,心生一计,从小食缸里捏了几粒稻米放在掌心,抬手柔声催促:“鸟儿鸟儿,莫要乱跑,快快下来吃食!”
鸟儿并不为所动,照旧在梁上蹦蹦跳跳,快活的很。
秦久打了水准备给鸟洗澡,撞见这幕,大吃一惊,来不及问,慌忙要将门关了,那鸟倒机警,嗖地又自门口飞出,秦久眼睁睁看著鸟儿飞出堂屋,双双落在屋瓦上,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嘲笑他,他忙又去搬梯子,快手快脚爬到屋顶上,那屋瓦久日未曾打理,多有松动残破的,他娘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迭声叫他当心著点。
鸟儿见秦久上了屋顶,将头一扭,且叫且跳,且跳且远,不出几步,拍拍翅膀飞远了,秦久扑了个空,一个不稳,几从上面滚落,望著翎路送的小鸟渐飞渐远,最后模糊成两粒芝麻,直至消失,才灰头土脸地下了地,他娘见他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深感歉意。
秦久一时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见娘亲内疚不已,叹口气说:“这是它的命,随它自在山林,倒也快活,你并非有意,罢了罢了!”说罢提了空笼子,转身回屋去了。
然而下午,翎路来了,还提了鸟食,说是十姐妹到了夏日产蛋,需得担当著些,夥食添好,秦久听他春风满面口若悬河,怎也道不出口,只黑著个脸一声不吭听著,直到翎路要看鸟,才老老实实说鸟丢了。
翎路目瞪口呆:“怎的丢了?”
错手放鸟,还要怪在他娘头上,秦久是个孝子,怎的也说不出口,便推到家猫身上。
翎路呆了许久,亲见空笼子,才回过神来,心里像蓦地被掏空一角,许久说不出话来。
秦久搔搔脖子:“实在对不住,一个看不好。。。。。。”
毕竟是他硬塞给人家养的,翎路不好发作,只微微一笑,摆手道:“算了算了,错不在你。”
秦久见他并不责怪,楞了楞,遂搭了他肩膀步出里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