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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为此,早已心猿意马。
季成阳的视线落在刀锋上,轻片去一层层的皮,落在垃圾桶里,有一块姜黄色的土豆皮落在了外。“掉出来了,”纪忆笑,弯腰去捡,再扔到垃圾桶里,“要我帮你什么吗?”
“不需要,”季成阳低头,用下巴颏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洗干净手,去看会儿书,顺便把头发吹干一些。”
“噢。”纪忆笑。
季成阳做饭虽不算是顶级大厨的手艺,但胜在熟练,况且吃火锅本就不需要多少准备工作,大概到新闻联播的时间,他们就吃上了。纪忆小时候在家住,爷爷也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看新闻联播,现在暂时住在季成阳家,他也会偶尔看上两眼。
热腾腾的火锅,新闻联播的声音,将这个房间填充的真像是个温暖的家。
纪忆喜欢吃各种蔬菜,还喜欢一下子都扔进去,以前偶尔和同学吃的时候,总被嘲笑像是在吃麻辣烫,而不是火锅。
倒是季成阳不觉得有什么,事实是,不论纪忆做什么,如今在他眼里都不会有什么,他都会往可爱有趣很好非常好的这种方向去思考……只是偶尔提醒一句,肉刚放下去一会儿,不要现在夹菜吃。
吃到半途,纪忆就开始觉得热,脸颊红扑扑地,还不停拿餐巾纸去擦汗。季成阳忍不住笑,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挡在嘴前,虚掩着,咳嗽了两声。
纪忆眼睫慢慢忽闪着,去瞧他,并不太明白他在笑什么。
晚上,季成阳洗了澡出来,换了居家的长袖和运动长裤从浴室走出来,寻不到纪忆,随便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书房后的藏书室里有灯光。他推开门,看到纪忆打开了藏书室中间的那盏灯,还有一些书架下层的灯也亮着的,纪忆坐在地毯上,手边摊开两三本书。
“我发现,你喜欢在看过的书里写一些话,”纪忆扬扬手里的书,翻出一个书签,“达芬奇的笔记也是种财富,他喜欢用从右至左的方式反方向拼写,笔下的每个字母在纸上都是反着的,需要在纸上放一面镜子,才能辨认出他在写什么。”
她翻看的正是老版的达芬奇传记。
季成阳的确有这种习惯,但这本书他看了太久,已经忘记自己写了什么。
不过他终于明白纪忆在做什么,她正在这藏书室里一本本找他留下的痕迹,去寻找那些她因为年幼而了解不到的季成阳。
她招手。
季成阳走过去,在她身边盘膝坐下来。
“你看,你还学着写了一行反方向的字。”
纪忆将书签递到他眼下。
他感兴趣和了解的东西,真得很多。
就像他喜欢的达芬奇一样。
她为了更了解季成阳,竟也深深迷上了那些科学家。
达芬奇,绘画、雕塑、天文、物理、建筑、水利、机械、古生物,机械,甚至是军事工程,是个无师自通的独一无二的全才……她以为她已经足够了解达芬奇,甚至了解到他是个私生子,同时也是个追求同|性|爱情的人,这些八卦她都很清楚。
可当她看到季成阳的读书笔记,又发现,自己其实理解的并不深入。
纪忆又翻出了一个书签,继续读:
“西方有人说,上帝将那些自然科学的法则都隐藏在黑暗里,所以,牛顿出现了,将黑暗照亮,将自然科学的法则暴露在世人眼前,所以他是上帝的使者。可达芬奇更像是上帝也无法预测的人,他的出生,天生就是为了在揭露上帝不曾告诉世人的东西,可能有些法则,连上帝也不想让人类知道。”
纪忆念得认真。
季成阳却听得有些尴尬,这就是他十八|九岁的想法吗?就是和现在的纪忆差不多年纪时,脑子里在想的事情?
纪忆还想再翻,看有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书签,她用脚尖去顶了顶季成阳的脚:“你帮我找啊,我怕自己找不全。”她是光着脚坐在地毯上的,指甲在灯光下像是日光下的贝壳,有着健康的粉|红颜色,可能因为常年喜欢穿运动鞋或者帆布鞋,她脚上的皮肤竟是最细腻的,仿佛刚被牛奶浸泡过似的。
季成阳垂眼,看她的小脚丫继续顶自己。
“你在想什么?”纪忆抬起头问他,声音里有些疑惑。
“在想你。”他坦然告诉她。
“想我什么?”纪忆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脚,有些尴尬,收回来。
“很多。”这一瞬季成阳的脑子里的确掠过了很多,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容易浮动,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噢。”
纪忆看着他的脸,忽然发现,今晚的他特别好看。她想到他在阿富汗的时候,她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他的采访,他在讲解为什么战地记者不能拿起枪自卫……血液在皮肤下慢慢流淌着,带着烫人的温度,纪忆在这短暂的安静中,从坐着,变为小猫儿一样地用膝盖和手爬着,将自己挪到季成阳的眼皮底下。
其实有的时候,她也有些跳跃不安分的细胞。
就像是冬季长跑时,她胆敢自己一个人跳到护城河冰面上,偷跑过去,用来逃避老师的监视。现在的她也是如此。
“季成阳。”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季成阳的视线纠缠在她嫣红的嘴唇上,随口应了声。
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这个姿势在自己面前说话,她衣领下的所有都一览无余。
面对自己女朋友,他可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
“你刚才说,以前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是啊,”他低声笑了一下,“从来没有。”
“所以,”纪忆轻轻咬住下唇,犹豫了会儿,才继续问,“你和我也是……初吻?”
“是啊,”他继续笑,“初吻。”
女孩子总是喜欢纠结这些。
以前他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接吻只是嘴唇和舌的纠缠,性|爱这件事说穿了也不会有什么花样。可是此时此刻,他看到纪忆嘴边特别满足的那抹笑容,他忽然觉得,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很有意义。
血液在悄然升温,她觉得手心下的地毯,软绵而温暖。
季成阳在自己之前都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女人,光是这种念头就让她飘飘然,毕竟以他们的年龄差来说,这种概率非常小。纪忆慢慢靠近他,第一次主动,去亲吻他的嘴唇。
季成阳抬手,扶住她纤细的腰。
他很享受让纪忆这么主动地张开小嘴巴,将舌尖递过来的感觉,甚至感觉到她会学着自己的样子,慢慢缠绕住自己的舌头和思想。他心头虽然被悄然点燃了一把欲望的火,却刻意欲拒还迎,享受她主动的乐趣。
倒是纪忆先有些急了,按耐不住地离开他,蹙眉抱怨:“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反应。”
“哦?”季成阳故意不解,“要我有什么反应。”
就是这么一句,将纪忆逼得无比窘迫。
她迅速从地毯上爬起来,想要走,可还不忘记走之前拿走了那本老旧的书,将季成阳一个人留在藏书室。季成阳倒是真笑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胡乱地抚弄了下自己的短发,从地上站起来,竟又回到浴室。
纪忆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时,听到浴室的水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仔细听听,的确是洗澡的声音。他怎么又去洗澡了?
她并不知道浴室里的季成阳,已经彻底将热水关掉,任由冰冷的水从花洒里喷出来,水顺着他的肩膀留下来,沿着腰,再流到修长的双腿。自然降温的方法是最有效的,就是有些极端了,季成阳两只手臂撑着墙壁,闭上眼。
脑海里仍旧是纪忆趴在自己面前,从领口望进去那一览无余的风景。太过美好。
“你又洗澡了啊?”纪忆的声音隔着两道门,问他,仍不不敢确认。
“在洗澡,藏书室太热,出了汗,不太舒服。”
……
藏书室很热吗?
纪忆一瞬茫然,转身离开。
这天到后半夜,季成阳成功因为初春的一个冷水澡而感冒,第二天他去了台里,特地戴上了浅蓝色的医用口罩,和同事说话的时候,还会刻意回避。会议室里众人看季成阳,有种英雄你终于中标了的感觉,还不忘调侃:“没关系,这里坐着的都不太怕死,怕死就不会这时候还来上班了。不过,大家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感冒啊。”
有另一人应和:“是啊,还是挑这时候,可真够应景的。”
众人乐呵呵,倒是刘晚夏难得没有参与众人的嬉笑怒骂,在散会后,拿来一盒据说很有效的感冒药,放在季成阳的办公桌上。季成阳呆的这间办公室人少,他这才摘了口罩,泡了杯热水,将黑色的保温杯握在手里,拒绝了刘晚夏的好意:“我带了药。”
“那就留着,常备些药没坏处,”刘晚夏如此说,瞅着他的眼睛,“我越来越觉得,你有些地方和高中真没差别,这么多年都没变,最会装傻的人就是你了。”
季成阳微怔,看着面前眉眼有笑的刘晚夏。他想起高中的时候,似乎刘晚夏也是经常来和自己探讨数学物理题。不过刘晚夏比那些女孩子聪明许多,她会带着她脑子里的一套解题方法来,边和他讨论,边写在纸上,又多半写到中途就停下来,询问他的意见。
这样一来一去,就能让他多说两句话。
刘晚夏一直很聪明,她不可能忘记,自己曾经明确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
“我真带了药——”季成阳不得不再次重复。
刘晚夏看着他,他今天难得不穿黑色,而是穿了件浅蓝色的细格子衬衫。她想到,她也认识了季成阳许多年,这么多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何等着装,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有着季成阳式的从容不迫,这种冷静而旁观的气场对任何女人都是致命的吸引。
她转过身,随口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这么直接,一点儿都不像你了。”
以前吗?
其实,始终没变过。
只不过以前他从不开口说拒绝,而是直接避开。
季成阳拿起那盒感冒药,在两指间晃荡了两下,想起纪忆因为自己没有过女朋友就能那么开心,忽然觉得自己过去远离一切女生,真是明智选择。他随手就将药扔给斜后方始终“旁听”的男同事方响:“放你那里备着。”
方响笑的很有深意:“谢了啊。”说完就拉开抽屉,将药扔了进去。
季成阳继续喝自己的热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药盒,这是纪忆给他准备的,特别袖珍,还有好几个小盖子,里边有退烧药,感冒药,还有维生素片……
方响瞅了一眼:“什么啊?”
“感冒药,维生素片,退烧药。”
“哎呦,台花你可活得够精细啊,我还一直以为你经常在战场上跑,多不会照顾自己呢。”方响绕过来,仔细研究那个药盒,越看越乐。
“我女朋友准备的。”季成阳解释。
“女朋友?”方响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