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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後悔 (西门语气)
尾声 ⑵
三个月後,扬州瘦西湖畔。
映月楼重开,但已经易手了。新东主经营不善,当日热闹盛况一去不返,偌大一家酒楼只有一桌客人。
「……」北冥默默呷了口酒。
「……」东方彦无言远眺湖境。
「……这几年来聚会,好像从没一次是人齐的。」南宫少天轻叹一声。少了西门仪,一切都不同了。那个爱玩爱闹又大嘴巴的男人,带走席上的欢笑。
「现在连北冥也要走了。」东方彦也叹了口气。
「真的要走了?到底要去哪里?难道连我们都要瞒著?」南宫少天失声道。
默然良久,北冥轻声道:「我一直找一个人。」
「现在找到了?托飞鸽山庄找的?那天行刑前西门仪找你密谈就是为了这件事?」东方彦和南宫少天齐声说。
北冥点头。
「你什么时会回来?」东方彦问。
「不知。」
「你总会回来吧?」南宫少天叫道。
北冥微微一笑,举杯:「饯行。」
「饯行……」苦笑。
「要替你饯行的话……」少了一人呢。
众人黯然之际,蓦地,一只雪白的鸽子从窗户飞进,轻巧地落在本该属於西门仪的位子上。
* * *
在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
这日天青气朗,万里无云,天空蓝得跟那一天一模一样。而那一天的事,日影永远也不会忘记……
………
刀刃反射的光令人睁不开眼睛。
但随著利刃破空之声,日影的心头竟变得一片空明。
「啊?」
「西门仪!你干什么?你敢违抗皇命?」
「仪,不要犯傻。」
随著众人惊叫,监斩官怒斥,东方彦等气急败坏的声音。日影身上的枷锁『当』一声被劈开两段半,他人还在错愕间已经被西门仪拉著往外闯。
「仪,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东方彦急叫。
「我们一起找凤骁,一定可以解决的。」南宫少天也苦劝。
「问题不在凤骁。」西门仪摇头,凝重道:「你们责任所在我明白,但我有约在先非走不可,双方也不必留手了!」说话间,几个监斩官员已经派兵围剿。
西门仪一边不击退源源不绝的士兵,一边夺了把剑塞进日影手里。
「跟我冲出去。」
日影却一脸木然,手一松任由长剑落到地上。
「你干什么!」西门仪大吃一惊,幸好及时替他挡开偷袭。「影儿,我已经跟血姬相约在城外会合,你的族人在等你。」
「哦?继出卖我之後,你今次要出卖自己的国家?」日影冷冷地笑。
西门仪心中一痛,还是替他夺来一柄虎头刀。
「你爱怎么说我随你,但你也得保了命才能说下去。」
日影冷眼旁观,只见西门仪表现左支右拙,但始终没有对敌人痛下杀手,心中不禁冷笑。
「够了!没用的。」把刀狠狠一砸,日影怒道:「你以为你说什么生死相许就可以哄到我?你以为你伤了我之後再救回我,我就会感激你,继而忘记你对我做的事?不可能!!西门仪,我宁愿死都不要承你的情!啊?」焉地,一记冷箭从左方射来,不偏不倚正中西门仪的肩膀。
「西门仪!快束手就擒!」监斩官之一的齐王率领了一队弓兵把二人重重围困。
但西门仪对眼前杀机视若无睹,对肩上的伤也好像茫无知觉。只见他木然走到日影跟前,扬手-
「啪」的一声,随著一记清脆的耳光,日影感到脸上麻辣辣地痛。
「听著!我西门仪说话从来算数!当日我说了想带你回去,虽不敢说一定成功,但我拚了命都会去做!我说了生死相随也就是生死相随,你冲不出箭阵也好,死於刀剑之下也好,就算你抹脖子自杀也是一样。」
随手把箭头拔出,西门仪闪电在士兵手上夺来一剑,再一次塞到日影手里,「选择权在你手上,你要自杀我不阻你,反正我不会让自己一人活著内疚受苦。但如果你还想见你的亲人,那你就跟我冲出去。假如我们都有命活著,以後你要恨我、要杀我报仇、还是老死不相往还,只要你做得到,你只管做给我看!只是,你以为你能做得到?」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抑制自己对我感情?」
「西门仪你不要太自大了!」日影听了大受刺激。
此时东门一阵骚动,守兵大叫:「小心!有人放毒烟!」
「糟!我叫你的族人在外面等,他们一定是等不耐烦了。」西门仪大急,一手狠狠挥剑朝地下一劈,激起的沙石直打到弓兵身上,同时扬起一片蒙蒙的尘土。
日影被西门仪扯著身不由己往缺口冲。齐王见状连声叫道:「放箭!」
「不准放箭!」随著东方彦的叫声,北冥把身上披风扯下。一扬手,黑色的布料宛如一团乌云疾卷而过,把夺命的枝利箭全都挡下了。
「不要追!」东方彦抢上,挡在追兵面前,朗声道:「毒烟从东门涌入,大家以救人为先。」
「什么?」齐王大怒,连合一众监斩的官员叫道:「任由西门仪救走族王子,我们怎向皇上交待?」
「大家请放心。」南宫少天叹口气,摊摊手道:「有我们三人在,哪里轮得到你们来交待呢。」
* * *
二人顺利逃出城外。
「奇怪,我约了你姑姑在这儿等,她哪里去了呢?」眼见驿站空无一人,西门仪急得跳脚。
「你走吧。」日影木然说。
「我们离开中原再说。」
「我叫你走啊!」日影尖叫一声,抱头吼道:「我承认你手段利害,我承认你了不起还不行吗?你走吧,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了。」
「影儿,你冷静些。」西门仪捉紧他,把他脸按在自己胸前。
「我很冷静,真的很冷静」日影强压下激动,轻轻挣开西门仪的怀抱,柔声说:「仪……你走吧,我不恨你了。你其实没做错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我只能怨你为什么不对我狠些,让我明正言顺地憎恨你。而要像现在,在伤害我後又施恩给我?让我不能恨也不能爱,所以算了吧,以後我希望你我二人生死也不再相见。」
「生死也不再相见?就是一朝你我死落到黄泉,你也不要见我的意思吗?为什么?影儿,我没要你马上接受我?但难道我不值得你给我一个机会?」到西门仪激动起来。他有心理准备日影恨他,报复他,但想不到等著他竟是一句决绝的生死不再相见。
日影情绪起伏不定,最终拭去不小心溢出的泪水,忍痛道:「不,我不能爱你,我不会爱你了。我的尊严不会允许我这样做!而且……仪,经过这么一切,我已经无法让自己信任你,我们过去的种种,都变得疑幻疑真……」
「不,影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了,不要迫我啊。」日影挣扎,他不要被说服啊。
「你听我说啊!」
「不要!」
二人纠缠不清之际,蓦地听到『嗖』一声轻响。
愕然低头,一支利箭透胸而过。
是族的箭。
「仪!!!」日影嘶声惨叫。
西门仪颓然跪倒,日影看到他身後的血姬手握一张弓。
「影儿,这人是奸细,他出卖了我族,现在还要来迷惑你,为了族上下,姑姑不得不杀他。」血姬沉声著,满脸仇恨。
日影听著又彷佛听不见,他抱著西门仪,只觉脑海一片空白,身外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直至西门仪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
「影儿……」箭上毒性奇特,西门仪不觉得疼,只觉浑身麻木,但他依然努力地笑了一下,「别难过,我不後悔,这样比看著你死,然後内疚一生好。」
「仪……」日影悲恸。
「我最怕欠人了,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不要啊……」颤抖。
「影儿……」西门仪轻轻上眼睛,「你说得对,你所爱著的西门仪根本不存在,他从没存在过,一切……只是一场戏。」
「不!!!」日影悲叫,他的世界终於崩裂了。「仪!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惩罚我啊!啊啊啊~~~」
** *
当你最亲的人杀了你最爱的人,你应该怎办?当你最亲的人,为了你,为了民族,为了大义,而杀了你最爱的人时,你还能怎么办?
一生为报仇而活的日影不能为所爱的人报仇。他甚至不能恨血姬,血姬根本没有错。他才应该负上责任的人。可是……他甚至不能以死谢罪……
「影儿,求你不要这样……」血姬外表更老了,看著行尸走肉的侄儿,她饮泣:「如果你怪姑姑,你可以赐死姑姑呀。杀了我为西门仪报仇吧,姑姑只求你别折磨自己了。」
「不是你的错……」血姬铲除奸细,为族人除害,何错之有。日影扶起她:「我知道姑姑为我好的。」
「影儿……」血姬心更痛,「看你这样跟自杀有什么分别?如果姑姑死了可以令你解恨,姑姑千情百宁,只要你往後振作起来,化悲愤为力量,好好振奋我族。」
「不,不要……」日影哽咽,该死的人是他,只有他。他不要害其他人了。「我不会自杀,你再也不要讲这种话了。」
「影儿,那你给我振起来吧?啊?」血姬拭泪。
「……让我静一静。」日影垂头,整个人彷佛被抽去生气。
「影儿,你是我们的王啊。」
「不……」
「你身上负了一族的兴衰,请不要自暴自弃。」
「不要说了……」
「你是我们族的希望啊,影儿……」
「不!」日影歇斯底里地叫:「不!不要再迫我了!不要~~~」
「影儿!」血姬心如刀割,抱著日影身子,感到他单薄的身子猛烈地颤抖,不禁流泪道:「已经三天,难道你还是半点也不能放下吗?你才十九岁,难道往後都不打算振作起来?」
「求你……不要迫我了……由我去吧……」
血姬看著侄儿空洞的眼神不禁悲泣。
「姑姑,我真的没法当再族的王了,在仪的葬礼後,请让我带他的骨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去。」
「影儿……」
「我好辛苦,真的好辛苦……我不想再留在伤心地了。」日影哀伤欲绝的目光落在西门仪安详的脸上。他只希望带著爱人离开尘世,去一个没人打扰他们的地方。
血姬颓然,彷佛在一瞬间又老了几年。半晌,衰老的妇人才挺直伛偻的腰,硬朗地道:「你胜了,出来吧。」
门声一晌,没任何脚步声,男人带著一身仙气翩然而至。
「血姬夫人,谢谢你明白事理。」是杨朗云淡风轻的声音。
日影浑身一震,第一个念头是挡在西门仪之前。
「不!你不能带走他!求求你,不要带走仪,不要……」悲泣,日影无助到极点,要是杨朗带兵来跟他抢夺……他不敢想下去了。
「放心,没人会带他走,他是你的,永远也是。」杨朗的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宁谧的声音有著抚平伤痛的作用。
「你别说了,解药拿来吧。」血姬负气道。
日影听见愣住了,他什么都不敢去想,就连大气也不敢透。
杨朗见状柔柔一笑,道:「箭上的药能令人呈假死状态,只要七天内吃解药就能化解,过了时限当然是真死了。但你放心,现在只过了三天。」
「假死……」日影还在恍恍惚惚中。
「西门仪吃了解药就会醒来。对不起,害你伤心一场,这是我跟你姑姑的赌约。」
「赌约……」
「影儿……」血姬惭愧道:「在你处斩前三天,杨朗找到我们,向我们提出赌约,赌你是能否放下对西门仪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