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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了三米的距离,仍然感觉到像有唾沫星子溅到脸上一样,我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脸。
……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的女人,但是想到的确是自己莽撞在前,我决定还是不要和她计较。挤出能力范围内的笑容,我拉着阿忠一起向她道歉。
她当下哼了一声,冲我招招手:「你过来。」
她拿起刚才正在描眉眼的绢人脑袋,只见眉眼鼻都已经画好,但是本应是一张樱桃小嘴的地方,却有一大片红色晕开了。
「照着这个样子,给我重新画一个!」
说着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纸盒,我的妈呀,里面装了上百个鸽子蛋大小的「脑袋」,不过还没画上五官,看上去就像练了无相神功。
「我又没学过……」
「所以才给你一整盒慢慢练习呀,年轻人嘛,只要肯花时间,还怕学不会吗?」
我敢肯定,这老太婆绝对是在故意找我的碴!
认命的拿起毛笔——笔尖细得跟绣花针相差无几的毛笔,开始名符其实地信手涂鸦。第一笔就画歪了,我咋一下舌,重新又拿起一个蛋。
「小明哥,行不行啊,这种事可能不太适合男人做吧?」阿忠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谁说的,咱们家祖传的这门绢人手艺,直到民国都是传子不传女。」在旁边用一块巴掌大的布料缝着裙子的玉姐反驳道。
我没好气地对阿忠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做,过来和我一起画!」
「我不……」
「你再说一个不字看看?」
屈服在我的横眉冷眼下,阿忠苦着脸和我一起开始了糟蹋鸽子蛋和颜料行动。
玉姐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心疼,反而点头称赞我们:「不错,年轻人就应该这么静下心来,练练涵养。」
……根本就是龟笑鳖无尾。
「玉姐,我叫明天,他叫梁荣忠,您不要再叫我们年轻人啦。」
「知道了,年轻人。」
除了翻白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太阳落进海里之前,我终于画好了第一个真正眉目如画的绢人,咳,脑袋。
把它和玉姐做好的身体连接在一起,只见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的绢人,栩栩如生,衣袂飘飞地展现在眼前,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它,我也能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这是谁啊?」
「是白娘子。」
我突然发现它的一条手臂奇怪地扭到了背后,顿时大为着急:「玉姐,她的手……」
「没关系的。」玉姐笑着把手掰回正常的位置,「你不知道吧,它们外面包裹的虽然是柔软的丝绸,内在的骨架却是坚韧的钢丝。它们看似娇弱,其实却比有血有肉的真人坚强得多。」
我默默地点点头,接过那个美丽的白娘子,用手轻轻摩挲。绢人没有心脏,没有泪腺,还有钢丝做成的骨架,当然坚强。不过……也许陆一行就和绢人一样,有钢架做成的骨头呢。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刹,我的脑子里就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第七章
难得的周休日,可以不用去绢人店,却因为花园里的游泳池需要换水,鱼池底的鹅卵石也要全部捞起来好好清洗而忙碌不堪,于是我拜托阿忠叫来两个社团的小弟,帮着我一起完成这项浩大的工作。别看这活琐碎,做起来却比提着刀枪上街砍人更累。
「小明哥,为什么鹅卵石还要拿出来洗啊?」
「因为石头表面会长青苔,时间久了就会和金鱼争夺氧气。」
「可是这种事不是应该让园丁来干吗?」
无声地叹一口气,我抬起头看着那个偏偏在这种地方表现出旺盛求知欲的小男生,他叫什么来着,阿威还是阿武?不管了,总之我记得他好像是在龙标手下的尸虫手下泊车的阿球手下的小弟。要是能把这种钻研精神用在数理化上面,大概也不用出来混黑社会了。
「到老大的家里来干活,要是被老大看对了眼,就有机会上位,难道你还不乐意吗?」
那张布满痘疤的脸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小声地说,「小明哥,看对了眼的意思……就是像你这样,被行少〇〇××?」
「你小子……」我霍地站起来,想给他一拳,但是他早已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在那边用粗大的地板刷着鱼池底部的小弟却捧着一大盆茶花跑了过来:「小明哥小明哥,你快看你快看啊!」
他把花盆放在地上,手指颤颤地指向其中一根花枝:「虫……有好大一条虫。」
的确,那里有一条在茶花叶子上常常可以看到的,长约七八厘米,足有人的食指粗细的青虫,正在全心全意地啃着顶端的嫩芽。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叫阿强的小弟:「你都发现有虫了,不把它捉掉,搬来给我看干什么?」
「可……可是它看起来肉乎乎的好吓人,我不敢捉……」他用有些变调的声音诉说着理由。
一时间,我简直无语问苍天。
「喂,阿强,你好歹也是古惑仔吧?怕虫?那你砍人的时候见到血岂不是要当场晕过去?」
他不服气地叫嚷道:「又不止我一个人怕!阿武还不如我呢,他连蟑螂都怕!」
「真是……活该你们做一辈子别人的手下。」
我把那条青虫用两只手指掐住捉下来,再用鞋一踩,随着噗哧一声,它立即变成一汪黏黏的绿色液体,融入泥土做了肥料。
阿强和阿武脸色发白地看着我的行动。
吩咐他们两个继续做事,我走进房子里换好衣服,准备出去买些东西;没想到正在客厅练习挥杆的陆一行看到了,居然心血来潮地说:「我要和小天天一起去享受享受购物的乐趣。」
真不知他脑子里的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出门往下走十分钟就有一个大型超市,虽然觉得和不管怎么看也不像会逛那种地方的陆一行一同进去,一定会惹来议论和注目,不过圣命难违,我也不敢说什么。
走在路上,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你要买什么?」
「很多,除了一些日用品,还有杀虫的药剂,晾衣服的竿子,大号的夹子……」
「真好……」
正在掰着手指头数着要买的东西,突然听到陆一行嘴里冒出充满感叹的两个字,我一愣:「你说什么?」
「我是在说,家里有亲亲老婆管理着柴米油盐的感觉,真好。」
我装没听见老婆两个字。
「我是行少您的奴才嘛,奴才奴才,好歹也是个才,和人才不过一字之差,做这些是份内的事。」
陆一行的表情一变,变得难得的严肃认真:「你还在介意杰叔的话?」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不由笑着摇摇头:「放心,我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由得他们说好了。是您点醒我的嘛。最重要是自己怎么看自己。」
陆一行啧一下舌:「可爱的小天天,不是本大爷夸自己的眼光,你真的很有做大哥的潜质哦。」
「什么嘛,我本来就是别人的老大啊,虽然只有四个手下,好歹个个都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不像你们社团的那些新人,胆小怕死,根本靠不住。」
「那是因为现在的黑社会比以前好混,大家都清楚,所谓的召集人马也不过是摆摆样子,很少能真的砍起来,人身安全最成问题的,反而是带头出去谈判的老大。其实大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在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候出来做做秀,让手下的小弟知道,你还很罩得住,社团运作还很正常。」
「照你这么说,香港这么多械斗,新闻都是报假的?」
「当然也有真的,你不明白人性,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也不敢做;一群人的时候,杀人放火都敢做。所以别看那些新人胆小,到了真要动刀刀叉叉的时候,还不是一窝蜂就涌上去了。」
我悄悄对着天空翻一翻白眼。那些小弟要是听到他这席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那个超市。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一进店门,身边这个暴发户打扮的大块头男人就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那些在那里选蔬菜水果的师奶们,好奇眼光更是露骨到极点,就差没直接扑上来对我们进行现场采访了。
把卫生纸、洗涤剂、橄榄油、百虫净……等等的东西都放在购物车里,陆一行拿起一盒神户牛肉:「小天天,我们买这个回去做牛排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不会做,只有麻烦行少您亲自动手了。」
他嘁了一声:「算了,比起牛排,还是爱心料理更重要。」
每次都是这样,他明明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却偏偏老是要我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种乞人憎的恶趣味。
付帐的时候,那个收银的小妹不时红着脸偷瞄陆一行,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这家伙本身就已经是张扬无比的存在,更何况张扬之中却又带上一种内敛的,近乎黑色的神秘气质,简直就好像到处散发雄性荷尔蒙的可可西里野牦牛一样,难怪人家小女生会完全丧失免疫力,被电得一塌糊涂了。
理解归理解,我还是不爽地叹口气,这就是我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来的原因。
出了超市,大部分的东西都由陆一行提着,而我只拿着一根晾衣竿和一个簸箕,轻松地走在前面。
才没走几步,就听见陆一行在后面偷偷地笑,本来不想理他的,谁知那家伙越笑越大声,我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问:「你在笑什么?」
他又笑了好一阵才打住,指着我的晾衣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就像西游记里取经路上扛着金箍棒开路的孙悟空,哈哈哈……」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在那里捧腹大笑的男人,气得腮帮子都痛了,可是又不能给他一棒……最后我冷哼一声,把簸箕中空的把手用晾衣竿穿起来,继续扛在肩上向前走。
陆一行似乎呆住了,在我身后问:「小天天,你这是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闷闷地答:「小天天不是孙悟空,小天天是猪八戒。小天天现在扛的是钉耙。」
结果身后立刻爆发出一阵足以惊飞树上鸟儿的狂笑。陆一行追上来,单手抱住我的肩:「我可爱的小天天,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地方!」
我鼓着腮帮子说:「能让您行大少爷笑得这么开心,是小天天的荣幸。」
「小天天,你知道吗,你就好像一张高档的卫生纸,不管把你揉成什么形状,擦屁股揩嘴巴的时候也照样好用。真的很了不起哦。」
「……顺序反了。」
他好像不明白,所以「啊」了一声。
「一般人都是说『揩嘴巴擦屁股』吧?你那样的说法,感觉好恶心。」
结果他又是一阵狂笑,真担心他的笑声把狼给招来。
插科打诨,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走到陆宅的大门前了。陆一行的手继续放在我的肩上,一点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走进了花园,只见不远处正在清洗鹅卵石的阿武和阿强,下巴已经快要掉到地下去了。
「妈的,你们两个看什么看,不知道你们的大嫂很害羞吗?全都给我低下头看自己的小弟弟!」陆一行一声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