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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李希烈,心思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最初的时候就是在我的手下当兵的。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不同。他有着野兽一般的眼神,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怀有仇恨。那时他从不和任何人说话,年纪大的士兵开始的时候会欺负他,他就和人家玩命般的打斗,只要还能站起来就不会结束,最后整个军队再也没人敢惹他了。奇怪的是不怕死的人更不容易死。进行多次战斗之后,我的队伍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新兵取代。而他依然活着,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搏斗。”
停了一下,蔡方又续道:“李将军欣赏他的那股拼劲,开始刻意培养他,很快他就凭着自己的勇敢与智慧成为了著名的大将。在与魏博节度使田承嗣一战中,他以一人之力救回了被困的李朔大人,使战局扭转,反败为胜。那一战他一人杀了敌军军官二十多人,可以说是功勋卓著,终于成了名扬天下的大将。从此李大人也取代了田承嗣的地位。”
认真的看了赵忆丛一眼,诚恳的说道:“今年他不过二十岁而已。现在军中又有了你这个人,我想你也一样会成为一代名将的,有你们文武二将,将军的地位绝对没人能过撼动。”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感觉你缺少他那种视死生如无物的豪情,心软了些。其实战场上的生生死死都是很平常的,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亡。经历多了,你也就看淡了。明天的战斗,大人你就在后面指挥,打斗的事让我们来做吧,作为三军统帅,你如果有一点闪失,我们这仗就不用打了。”说着走了出去,脊背依然挺的笔直,这就是李朔的手下呀!
战争是件残酷的事,可是世上有些事情却必须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完成。也许,生活本身就是残酷的吧!
天刚放亮,赵忆丛就爬了起来。初次上战场,心里的激动与渴望无法言喻。
走出大帐,看见秋筱雨静静的立在门口,望着远处淡淡的云朵。深秋的露水打透了她的衣服,衬出单薄却堪称完美的玲珑身段。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的举动都能触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走过去,轻声说道:“下次不必你亲自替我守夜了,我会增加卫兵的。你回去休息吧,部队还要等一会儿出发。”秋筱雨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明亮,并没有因为这一夜的不眠不休而显出疲惫。无语的转身,隐没在清晨的薄雾中。
朝阳升起,薄雾散尽。
还没来得及欣赏清晨的景致,蔡方就过来报告说张世泽的部队已经开始和敌人交战。赵忆丛示意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军营的早饭早已经开过很久,等待命令的士兵都变的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不清楚主将为什么让他们原地待命。
探子再次来报,敌方又出动了二万人进入战场围攻张世泽。蔡方再也忍不住了,很着急的说道:“大人快出兵吧,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张将军那不到一万人无论怎样也打不过对方三万人啊。”
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赵忆丛问探子:“你看战场的情况如何,张将军的部队有什么举动。”探子答道:“整个战场全是敌人,已经包围了他的军营。我在山上看见敌人已经攻进了大营,有的地方冒出了火光。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是两军相接的肉搏战了。”
让他继续查探之后,赵忆丛负手力在帐前,姿态甚是悠闲。身旁的蔡方急的冒火,却也无可奈何。出征之时李朔曾一再强调:一定要严格执行赵忆丛的每一道命令,违者军法从事。战场上违背主将的命令那就是死罪呀。
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蔡方带着哭腔哀求道:“张将军跟随李大人多年,今日陷入死战,大人你不看主将也要看在那些士兵的份上出兵救助啊。”
“听说你和张世泽是儿女亲家吧,那你应该很了解他,你认为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赵忆丛并不李他的话,反而好整以暇的问起了家事。
蔡方一呆,忙说道:“我看一个时辰如果还没有救兵,他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赵忆丛点点头又不说话了。蔡方不禁怒火中烧,强自压住道:“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你可没说让他独自对抗朗山所有的兵马。这不就是让他们送死吗?”
似乎并没感到他语气的不敬,赵忆丛淡淡说道:“你曾经说过,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所以只要死的有意义就可以了。你也不必再试图劝我改变主意,我要的是全局的胜利,张世泽犯下的罪过只有立下这个功劳才能够真的功过相抵。”
第十章 临兵 下
日中时分,探马再次来报,久攻不下,敌人恼羞成怒倾巢而出。张将军抵挡不住只能困守中军大营。
“能不能保住他的命就看你的了。”赵忆丛听完之后笑着对蔡方说道。闻听此言蔡方忙飞身上马,带着部队风一般的走了。
千里沃野,血流成河。张世泽只剩最后一小撮人被困在垓心,正奋力冲突,想突破敌人的包围。本来按照昨天的计划,援军应该在二个时辰前就到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呢?每向外望一次心就会沉下去一点。初期还寄希望于援军的到来,最后却只剩下不甘就死的搏斗了。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那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呀!心痛的差点疯掉,正绝望的想自尽而死免受耻辱之时,听见远出喊杀声四起。抬眼望去,阳光之下一队队士兵冲进了战场。
那兵器闪烁的耀眼光芒,几乎让他兴奋的晕眩过去。自己并没有被抛弃,终于有救兵来了,又重新提起劲头喊杀起来。西北方向冲过来的蔡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冲进了敌阵,奋力向张世泽的方向杀了过去。敌军对这突然到来的敌人有点不知所措,围攻了这么久早就失去了阵形。
这时东北方向又有敌人杀了过来。正是刘永刚,早已经等不及的他得到命令后立刻挥军杀出,与蔡方如两把利剑一样插如了敌阵中。战场的形势得到彻底的逆转,淮西军被打的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是否还有增援,士气降到了谷底。即使有些将官还想负隅顽抗,可是却已经找不到肯听自己命令的士兵,只好无奈的跟着调头向回跑去。
等到赵忆丛在众人的护卫下来到战场,战事基本已经结束。全凭一股狠劲咬牙作战的张世泽早已浑身脱力站不起来了,见赵忆丛走过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拜见,却连手指都动不了。赵忆丛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好好将养身体,你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蔡方立刻命人把他抬起来随着部队前进。
此刻的蔡方已经心悦诚服,跟在身边说道:“这一仗全亏大人指挥得当,打的实在痛快,只用了二万人手就把他们打的大败,伤亡惨重。”说到这里突然咦道:“不对呀,我记得李进程将军也率一万人出发了,怎么没见到他的人呢?”
赵忆丛淡淡说道:“他有其他的任务。记得我已经说过了,我要的是整个战局的胜利,可是现在还算不上吧?你不觉得现在还不算圆满吗?”
埋头苦想了半晌,蔡方猛然抬头惊喜道:“难道大人命他攻城去了?敌军倾巢而出,朗山已经没什么防守了。如果这时突然有一只军队出现在城下,恐怕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拿下。战斗持续了这么久,那边恐怕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正是这样,现在你是否还会怨恨我让张世泽在这里苦捱呢?”赵忆丛微笑着注视着欣喜若狂的蔡方。
“是我见识浅薄误会大人了。”蔡方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早知道这样,就是让我来缠住敌军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人用兵之道实在太诡异了,胜利好似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力气。”
赵忆丛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区别。做为大将,你们只须认真执行上面的命令,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这样即使败了你们也没什么责任。可是我就不同,如果我也和你们一样只拘泥于眼前的胜负,那么这场战役还没打就输了一半。做为统帅,必须首先着眼于大局,从全局上掌控战争的进程。我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 就像你认为如果张世泽全军覆没了,那我们也就输了。可我不这么看,只要能拿下朗山这个淮西的门户,那么即使我们在这边输了,其实也是赢了。反之则赢了也还是是输。”
“我明白了。这就像下棋时常用的舍卒保车一样,为了整个局面有时是不得不有所舍弃。”蔡方此刻算是心悦诚服了。
“战争本就是一场棋局,棋子已经摆好,就看你怎么走了。我只要你们记得一点,我们要做的是平定淮西而非找人较量,只要能把所有的城池拿下来。反之即使我们在外面每战必胜,可是一个城市也没拿下来,我们就是白忙了一场。”赵忆丛颇有耐心的继续灌输自己的思想给他,毕竟自己还是新人,能得到他们的真心服从还是很必要的。
沉思了片刻,蔡方诚恳的说道:“听了大人这些话,我好象也明白了很多事情。许多以前没想过,或是想不明白的事今天全找到了答案。以后我就是大人你棋盘上的棋子,大人摆在哪里我就去到哪里,绝无二话。”
大军逼近朗山城下,那群逃跑的淮西士兵重又陷入了包围。背后是城墙,前边是敌人。吓破了胆的他们根本没什么战意,自动放下武器投降了。
城门开放,李进程迎接出来,笑着说道:“幸不辱命,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任务。”赵忆丛笑道:“你立下的功劳自会记载下来,回卞州之后我会向李大人为你请赏的,可事情还没做完,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呢。”
在朗山原守将府大会诸将,清点伤亡人数。此战共计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张世泽的军队两次战斗之后几乎全军抚覆没,其余军队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相比之下淮西军就惨多了,不但死伤三万余人,被活捉一了万,郎山城也告陷落。
心情激动的李进程说道:“朗山是蔡州的第一道防线,每次征讨到了这里就止步不前。今日大人一举拿下了朗山,这场战争我们就占据主动了。敌人习惯了在此拒敌,所以有大批的物资供给,以便长久做战。我刚才清点仓库,物资之多,令人咋舌。只可惜还没用就全部落在了我们手里了,他们想在这里和我们打消耗战的想法落空了,损失惨重现在恐怕是欲哭无泪了。”
众人一阵大笑,都觉得非常舒畅。赵忆丛道:“诸位不要高兴的太早,战争只是刚刚开始,苦战还在后面呢?”蔡方道:“大人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能和我们说说吗?”
“正如李进程将军所说,郎山是蔡州的第一道门户,所以大批的物资都集中到了这里。我想他们的第二防线吴房城一定没多少物资。而且他们也很难料到郎山会这么快陷落,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布置吴房的防守。兵贵神速,趁敌方还没有准备,我们要继续扩大战果。”说到这里赵忆丛面容一整高声道:“李进程将军我命你率本部兵马为先锋,迅速进军吴房,明天清晨就要完成对它的包围。同时刘永刚将军带五千铁骑在吴房与蔡州之间游弋,切断两地的联系,使蔡州无法对它增援。”
看了一眼张世泽,又道:“你不遵军令冒然出战以至损兵折将,按理本当斩首,不过念在你拖住敌军力战有功的份上处罚就免了,不赏不罚,你对这个决定有什么不服没有?”
张世泽垂头道:“末将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意见。”赵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