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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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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白了她一眼,“好了伤疤忘了疼!圣宠越重,危机越重!”正说着,慕容蓝快步而来,正色道:“晗宁殿的宫女来传话,太后召见娘娘。”

莫非一愣,“是梅姑姑么?”

慕容蓝摇头道:“不是,一个挺新的面孔。去么?”

莫非长长叹一口气,道:“你说说,我能不去么?”顿了顿,才道,“借病躲了这么久,迟早也是要面对的!”言罢起身道,“让江裳来给我梳妆,她的手艺比你们都好!”

榆钱应了是,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

莫非见榆钱的走开,才向慕容蓝道:“你将那碗冰镇莲荷酸梅汤亲自给皇上送到御书房去,现在就去。”

慕容蓝心中雪亮,应声而去。出门便见江裳正快步走了过来。慕容蓝朝她点了点头,道:“今日给娘娘的妆容清淡一些。”言罢快步而去。江裳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赶紧走进屋去。

江裳心灵手巧,没几下便已梳妆妥当:发饰妆容,一应典雅庄重。莫非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不由一笑,这样的形容去见太后,倒是正好。

榆钱此时才进屋,手中端着一只沉香木雕镂空莲花的盒子,道:“娘娘,车撵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不会误了时辰的。”见莫非的眼神扫过盒子,才一撇嘴道:“娘娘,是玉妃娘娘着人送来的礼物。娘娘为了救她病了这么久,差点连命都……”她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了几声,才道,“娘娘在病中也不见她送份礼来,或是来瞧瞧娘娘,这时娘娘荣宠正盛,她的礼物倒是来了!”

莫非一面起身往屋外走,一面淡淡道:“难得她想通了,本宫就受了她这份心意。”

榆钱不解,正想问,却听江裳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若是玉妃娘娘在我们家昭容病中便和其他娘娘一般,着人送礼来,那才是虚于应付。这番风平浪静之后才送礼来,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是和咱们一队的。”榆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莫非看了江裳一眼,目光中有一丝激赏,轻笑一声,道:“本宫果然没看错人。”

江裳连忙谢恩,“多谢娘娘谬赞!”

莫非点一点头,言语间已经走到车撵跟前,这才看着江裳道:“这趟去晗宁殿讨不了什么好,榆钱跟我去便是了。你去库房择份礼,给玉妃娘娘送去吧。”

江裳一惊,连忙跪下,急道:“娘娘明鉴,奴婢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奴婢对娘娘一片忠心,奴婢愿意同娘娘去晗宁殿……”

莫非不禁微微一笑,道:“紧张什么?太后这边有本宫在呢,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玉妃那边,需要机灵的人去——替本宫,好好歇歇玉妃娘娘!”

江裳见莫非神情真挚,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忙低下头去,恭谨应了声“是”。

莫非乌黑明亮的眸子一转,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也并没有再瞧江裳一眼,只道:“起驾,去给太后请安。”

……

太后并不在正殿,梅雪寒引着莫非直往西阁雨轩而去,远远便见太后穿着家常蜀绣蚕丝绣百合锻袍,斜斜坐在大靠椅上。另有常妃、洛昭容、吕修仪三人,都穿着清凉淡雅的百蝶妆花襦裙,正着身子坐在大石桌的另三面,陪太后打马吊作耍。

莫非当下恭敬恭敬行了礼,跪下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磕了头,稍顿又道:“给常妃姐姐请安。洛姐姐安好!”吕修仪正要起身给莫非行礼,却被太后一个眼神横住,只好尴尬的继续打牌。

太后却瞧了莫非一眼,淡淡问:“身子可好了?”并未叫莫非起来回话,莫非只好跪着答话:“承太后的洪福,臣妾安好。”太后慢慢摸了一张牌,看了看,换了一张打出去,才缓缓道:“皇上这些日子都去你哪些地儿?”

莫非暗暗心惊,语气却淡淡道:“圣上行踪,臣妾无法得知!”

太后眼帘微垂,语气淡淡地慵懒,似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么哀家换个问法,这些日子,皇上有哪些天,没有去明仙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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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跪聆太后意

……

莫非早就知道不好,此时见太后当面问出来,莫非心下更是悚然,不敢轻易答话。

太后也只淡淡一笑,回转脸去专心看着手上的牌,却并不再问。西阁雨轩中本就安静,此时只听马吊偶然相碰,清脆的“啪”一声。太后久病卧床,很少有这样的精神,让妃嫔们陪着打马吊。今日,倒是少有的兴致。

莫非想起慕容蓝等三人差点因为太后的一句话便死于暴室,自己在明仙宫中几番被下药,也不知和太后有没有关联。再想起姐姐曾经对自己说的话,莫非心下油然而生一股畏惧之情,定了定神,才磕头道:“臣妾慕容氏有罪,请太后责罚。”

太后微微扬眉,却自有一种威仪,从她疲惫的眼角、削瘦而没有光彩的脸颊、锐利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抬眼淡淡看莫非,“何罪之有?”这样平平常常一句,仿佛是在问莫非,用过早膳没有一般。

莫非低眉敛容,静静答:“臣妾康复已有数日,却未及时向太后请安,请太后恕罪。但是臣妾无时无刻未向佛祖祷告,祈愿太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哦?真是这样的罪么?”太后缓缓丢出手中的一张牌,打量莫非一眼,突然转了话题,“明仙宫住得还习惯?”

莫非心下一紧,“明仙宫清雅宜人,臣妾很喜欢!”

太后“嗯”了一声道:“依哀家看,明仙宫只怕你是快要住不惯了!倒是未央宫更适合你一些!”

陡闻此言,吕修仪刚刚摸上手的一张牌“啪”的一声落到桌上。吕修仪一惊,忙跪倒:“臣妾失仪!”

太后冷冷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慕容昭容都不失仪。你失什么仪?起来继续打!”吕修仪有些惶恐的看了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莫非一眼,低声应了声“是”,缓缓起身重新又摸了一张牌。

莫非不是太过镇定。而是没有料到太后如此直接,惊得呆住,不知该如何作答。直到吕修仪起身,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未央宫乃历代皇后之所居,臣妾惶恐……”

太后抬手拨了拨手上的翠玉镯子,轻笑道:“话虽如此,倒还不曾越过从前明妃的例子!你入宫晚,不曾听说,你明仙宫从前的主子明妃,便是在未央宫住过的!皇帝要宠着你些。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能为你摘了来,要住在哪宫哪殿,也不算什么。”

莫非越听越是心惊,冷汗涔涔而下,只磕头道:“臣妾不敢!太后明鉴,臣妾不过只是昭容。臣妾之上,不仅有常妃娘娘自幼便伴在圣上身边,夫妻情深。还有玉妃娘娘怀有龙子,于社稷有功。就算是洛姐姐和南宫妹妹也比臣妾好上千倍万倍,臣妾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后这番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朝常妃道:“瞧瞧,咱们慕容昭容是嫌哀家不疼她,给她的分位低了,都及不上你们两个了!”

莫非大惊。连忙道:“臣妾绝无此意!”

太后并不理会,只静静的摸牌看牌,半晌才道:“明仙宫风水不好,妖媚之气甚重。哀家瞧着,是该让你换换地方了,那种地方,空着也就是了。这宫里,又不是没有空着的宫殿给孩子住了!常妃,你便是这么刻薄妹妹的么?”

常妃略略觑了莫非一眼,突然笑容满面的嗔道:“臣妾说太后越活越年轻呢,太后偏不信,太后这番说起笑来,可比咱们姐妹还有趣呢!看把慕容妹妹吓得!”

太后紧绷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松动,忍不住笑道:“哀家原瞧着你是稳重的,却也如此的油腔滑调的。”

洛昭容也跟着笑道:“太后笑一笑更显得年轻貌美了。”

太后斜瞄了洛昭容一眼,笑道:“连你也来调笑哀家!”

太后竟再也不问莫非一句话,也不叫她起来。只是专心的打着马吊,偶尔和常妃等人调笑几句,仿佛根本忘了莫非的存在。

莫非跪在那里良久,青石地钻极为坚硬,跪到快午时,双膝早就痛得发麻。

太后赏且悠然自得,另外三位却已经有几分尴尬起来,特别是吕修仪,在场几人,她的分位最低,平日又不甚受宠,此番正好来给太后请安却遇上太后让她陪着打马吊,还以为是大好的机会讨好太后,竟被她遇上了这样的事。如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内心实在煎熬。好不容易摸到一张好牌,却当做废牌打掉,正好打到常妃手上,常妃也是心神不宁,却还笑着道:“胡了!”

吕修仪陪笑道:“太后,臣妾又输了,实在不是太后和两位姐姐的对手,本月的月例,可都孝敬您老人家和常妃姐姐了。臣妾没出息,求太后饶了臣妾,赶明儿待臣妾多练上几回,再来陪太后和几位姐姐。”

常妃和洛昭容都听出来吕修仪这是有意为莫非求情,不由都附议起来。

太后却是笑道:“说得可怜见儿的,常丫头,明儿便给你们三位宫里拨双份的月例,算是哀家赏的!咱们再来。”常妃无奈,又望了莫非一眼,但见她跪在那里,神情虽然平和镇定,额头却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不由暗自叹息,却也不敢求情。

……

没几圈,常妃刚刚打出一张牌,太后又胡了,太后泰然一笑,对常妃道:“如今你掌着协理六宫的权责,权责权责,既是权也是责。你虽没有皇后的位份,但只要掌着这权责一天,就该拿出些威仪来,下面的人才不至于乱了规矩,弄出些猖狂的事来。”

常妃忙站起来,恭声应了声“是。”

太后摇头道:“你就是太厚道了。哀家不过是提醒你几句罢了,坐下吧。”

常妃这才又坐了下来。太后缓缓道:“你是从东宫就跟着他的,原是最体贴最知晓他的人,皇帝日理万机,这后宫里的事,自然不能再让他操心。前几年还有哀家给你撑着,照看着,妖孽狐媚自然是不能烟视横行的。这些年哀家身子不爽利,倒是你时时照看着哀家,忘了自己的本分和权责!哀家本也觉着这几年,六宫之中也算太平。没出什么乱子。可眼下瞧着,倒是叫人担心,莫又搞出了哪宫专宠的事来。”

常妃慌忙起身,跪倒在地,恭谨道:“是臣妾无能,叫太后担心了。”

太后道:“好孩子,哀家不是怪你。只是你一向宅心仁厚,是好事,却也有不好的地方。许多事情你看不到,而你看到的地方,却顾着姐妹的情谊,不肯出声。图叫人搞出花样来。”太后手一扬,摸起一张来,“啪”的一声,又打出一张牌去。

莫非静静的听着,面色保持着沉静。只是跪得久了,不只是双膝,连双腿都已经全然麻木,只垂首低眉,望着树影,暗自猜度,“快午时了,皇上为何还未来?”

又过了许久,听太后冷笑了一声,道:“哀家老了,已经看不住你们了。后宫之中,还是要有皇帝的宠爱才是长久之计,才能担保你们周全。”众人越发窘迫,只得躬身应道:“谢太后。”

正在此时,梅雪寒端着药碗进来,含笑道:“太后,该用药了!”

她太后皱眉对梅雪寒道:“每日三四次的喝,也不见好!喝得哀家舌头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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