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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知道阿奇所介绍的公子是什么意思,就是自己将来的妹夫嘛,那个中兴伯爵。
他打量着钟进卫,感觉这个妹夫相貌是普通,但浑身洋溢着一股阳光和谐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心肠的人,也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看他亲自护送妹子回来,应该看得出来,是对妹子不错的人。
当下,对钟进卫抱拳拱手道:“在下阎应元,多谢公子照顾阿奇。”
钟进卫面对历史名人,又是自己将来的大舅子,也不敢托大,翻身下马,也拱手道:“钟进卫,见过大舅子。”
阿奇一听,刚褪下的红色一下又布满了脸。阎应元却哈哈大笑,直爽的性格,很对胃口,当下,不再见外,对钟进卫道:“好,我认你这位妹夫。”
阎应元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自己亲妹所托非人的话,就算对方是伯爵,就算是皇上赐婚,怕也是要称称对方的斤量的。历史上,江阴事败,对着建虏宁死不跪,就是这种性格的表现。
然后阎应元又问另外两人,钟进卫给他一一介绍顾百川和王鹏。阎应元听了心里暗暗称奇,自己的妹夫,竟然是东厂之人护送,来头不小。
阎应元和守门的兵丁打了招呼,道了谢,然后和钟进卫他们步行回家,阿奇也是非要步行不可,就跟在了阎应元身边,一边听着阎应元和钟进卫聊天,一边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记忆中的一切。
顾百川和王鹏见钟进卫下马步行,不敢再骑着马,当下牵着马跟在钟进卫身后,马车跟在最后。
一路走来,钟进卫看得出阎应元在通州算是个名人,不时能看到有经过的路人跟他打招呼。
钟进卫终究没有忍住好奇,就开玩笑似的道:“大舅子在通州的人缘很好嘛,大家都跟你打招呼。”
阎应元笑笑,解释道:“只是射箭的技艺好点,加上这次鞑子攻城,射死一个鞑子,乡亲们就记住了。”
钟进卫一下想起来了,阎应元在历史上降伏海寇顾三麻子,就是靠了他的箭术。想来,他的箭术应该是很厉害的。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王城小巷口。阿奇到了这里的时候,已是完全记得了,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想起自己离开的场景,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这时,阎家门口出来一个大嫂,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听到巷口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发现阎应元带着人回来,就知道是接到了。当下,一个飞速转身进去,大嗓门一直飘到了巷子口,钟进卫听的清清楚楚:“来了,来了,阎家嫂子,你儿子,闺女到门口了。”
里面静了一下,很快的,许多人都从里面拥了出来。
钟进卫知道这个时候,主角是阿奇,识趣地略微退了一步,让阎应元和阎应芳先行。
等到了门口时,阎老太已带着儿媳妇和孙子迎出来了。
阿奇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相貌一点都没变,只是跟自己离家时相比,鬓角已斑白。
“妈。。。!”阿奇一声喊,扑了过去。当妈的比当兄长的更记得自己的闺女,一下搂住了阿奇,就在门口,相拥而哭了起来。
边上的邻居看阿奇穿着貂皮大衣,大家风范的碎步而来时,还真不敢认这个富贵逼人的姑娘竟然是小时候的阎家姑娘。
等到母女相拥而哭的时候,都醒悟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起来,高兴的事儿,哭啥。
于是,很自然的,开始介绍嫂子,侄儿。认下以前的邻居,又是一番热闹。
阎应元在一边陪着钟进卫,没有过去凑热闹。
还是阿奇记得钟进卫,又回过头来介绍钟进卫。
钟进卫这回可不敢乱说,规规矩矩地向阎老太行了礼。阎家人看阿奇的神情话语,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当下细细打量起来。
能过得了阎应元这关,在丈母娘这边当然就更没问题了,不就是有句俗话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邻居们开始识相的退出去,毕竟以为此生再无相见机会的闺女富贵还乡了,知道这家子人有好多话要说。
顾百川见阎家狭小,没有马房和停马车的地方,就向钟进卫汇报了下,把车里的两个箱子搬到了屋里,然后让王鹏把三匹马牵到县衙去,有专人能照顾。马车结帐后自行离去。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钟进卫得知邻居凑钱在酒楼摆酒吃饭时,当下拍板,不能让邻居掏钱,整个巷子的邻居都去酒楼用餐,所有费用都以阿奇的名义全包了。
于是,一整条巷子的人都热热闹闹的开始出门吃大餐,有的暗自后悔今天吃了中饭,甚至是早饭。
就在通州这边吃得热闹的时候,在京师,保定侯梁世勋和司礼监太监、京营现任提督李凤翔在他们所谓的老地方碰面了。
第八十五章 密谋
梁世勋一见到李凤翔进来,就迫不及待地从桌子边站起来,问道:“李公公,有什么事情得让咱俩亲自见面?这要是被人知道了,犯忌讳。”
李凤翔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把身上的行头卸下来,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然后一边走过去一边道:“咱家比你更知道轻重,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以为咱家想来见你啊。”
梁世勋听了心里更是一紧,见李凤翔走过来,忙给他倒了杯热茶,然后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凤翔坐下,拿起茶杯想喝一口,又觉得太烫,就放了回去,抬头对梁世勋道:“有人要断咱们财源。”
梁世勋本来正端着茶壶想给自己的茶杯也倒满,一听李凤翔的话,端茶壶的手停住了。然后马上把茶壶放到桌面上,也顾不得倒了,疑惑的问道:“咱们的财源?京营?”自己和李凤翔最大的共同利益点就是京营这块财源。但一般人没资格来动这块蛋糕啊。
他见李凤翔点点头,果然是京营。就又问道:“难道是皇上发现了?”
李凤翔的手套已经丢在桌子上,一边用两手握着茶杯取暖,一边对自己的同伙说道:“咱们也别把皇上当傻子,皇上肯定是知道一点,但了解的不会很多。”
“那?”梁世勋有点搞不明白了,这京营除了皇上之外,谁有资格来断他们财路。御史,兵部?都不可能,他们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怎么敢来说自己。
崇祯元年的户部给事中韩一良就是个例子,宁可自己被革职为民也不敢说出贪污行贿之人。
李凤翔也不再吊梁世勋的胃口,笨人一个,只会瞎猜。要不是靠着祖宗福德,有这个爵位和京营的权力,自己也不会跟他合作。直接说道:“有人向皇上建议,按照城外勤王大军的汰兵之法,汰兵京营。”
“谁?什么汰兵之法?”梁世勋连问两个问题。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队友是猪,刚发生的大事都不知道。李凤翔很无奈,给他先细细说了勤王军汰兵之法的厉害,只要不是久经训练之兵,是站不了多少时间的,而这又是军队的基础,这策不可谓不狠。
其实梁世勋也不是很笨,心思都用到了寻欢作乐上面去了。李凤翔这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要真这么做的话,吃不成空饷了,要后续还有什么动作,说不定兵血也喝不成,外快也不能捞了。这块收入可是保定侯府最大的收入来源,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当下,梁世勋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谁?那个gou娘养的向皇上出这毒主意?”
李凤翔也恨的咬牙,一字一吐道:“中,兴,伯。”
梁世勋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一下面红耳赤,猛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
李凤翔被他拍桌子的动作吓了一跳,茶杯里的茶水也溅出了不少,没想保定侯反应那么大,不由说道:“不至于要拍桌子吧?”
梁世勋一听,咬牙切齿地对李凤翔解释道:“我儿子前两日就是被这厮给打了,身上都打出了血。这两日我专门在找凶手,没顾上别的事情,今天下午才知道是这个新封的中兴伯干的好事,正想找他算账呢!”
对李凤翔解释了之后,又像是发誓似的自言自语:“俺老梁家世代单传,这次不但打伤我宝贝儿子,还要断我财路,我跟他誓不两立!”
李凤翔一听梁世勋的事情,稀疏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对梁世勋道:“咱们这事,据我所知,是这个中兴伯推动皇上想这么干的。只要断了这个推力,皇上应该会不了了之。”
“要京营的收入分他一份,我不甘心!”梁世勋恨恨地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人入伙,一起发财。这也是明末文官最常用的伎俩,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李凤翔阴阴地说:“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的。”
梁世勋一听,定睛看向李凤翔,用右手虚空一斩:“干掉他?”
“这中兴伯是海外归来的宋朝后裔,只因救驾之功才被封为中兴伯,颇得皇上宠信。但他在大明毫无根基,势单力薄。”李凤翔给梁世勋分析道。
“那就干掉他得了。”梁世勋一听,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
“但又有传言说他是神仙下凡。”李凤翔忽然又转口道。要不是中兴伯要断他财路,他才不想去惹这个麻烦。
“神仙个屁,敢打老子的宝贝儿子,敢断老子的财路,不要说只是一个区区伯爵,就是真的是神仙,老子也敢杀。”梁世勋一阵发狠。
“你要干掉他,咱家没意见,但一定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老子找几个人去jì院跟他争锋吃醋,当作失手打死他就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不去寻欢作乐的主,梁世勋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也证明了新开门七件事的普及。
“无知。”李凤翔很是无语,给了他一个评语。
梁世勋不解地看向他,这个方法不好?
“你知道他一定会去jì院,你知道他住哪么,平时出没什么地方么?都不知道就胡乱说话。”李凤翔很是不满。
“请李公公教我。”梁世勋只好问李凤翔道。
“这个中兴伯一直是住在宫里面的,平时很少外出。前两日去了一次城外军营而已。最近据说皇上赐了一座宅子给他,就在定府大街,离你的府邸不远。应该马上就要搬出宫了。”
“那等他搬出来再干掉他?”梁世勋不肯定的说道。
“嗯,最好让他死于意外。回去我再打听打听他的消息,有合适的机会,我派人告诉你,由你来安排人手。”
“没问题,我手底下一帮人闲得没事干,正好让这帮兔崽子活动活动筋骨。”人命在梁世勋的眼里就跟蚂蚁一样,一文不值,踩死就踩死了。
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才散伙,各回各家。
再说通州王城小巷的住户,男女老少,个个吃的不能再吃了才罢休,就当提前吃了顿年夜饭。乡里乡亲的,还比较朴实,没有出现吃不了兜着走的情况。
看阎家人的架势,就知道这护送阎应芳回来的不会是普通人,喝得高兴的时候,就跑过去敬酒。
这些人敬的酒基本都被顾百川和王鹏轮流喝了,但就这样,钟进卫还是喝了不少酒。
阎应元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挡酒,又是高兴的事,加上性格爽直,就来者不拒,也亏了酒量大,到酒席结束仍然没醉。
吃饱散伙的时候,已是夜色幕幕了。因为酒楼是同一坊内的,回家才没麻烦。只剩下酒楼的老板在边笑边算账,难得的一笔大生意啊!
回到阎家,阎老太和女儿,儿媳妇睡一个屋,自然也带着小孙子的。钟进卫和大舅子睡一起,秉烛夜谈。顾百川和王鹏就睡在他们隔壁,以防万一。
这一下就把阎家的房子都挤满了,幸好来的人少,要多的话,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