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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礼部侍郎邓光荐大人,还有一部分朝廷任命的福建路官员,现在正在泉州等候。”许汉青点了点头,答道。
“皇上和行朝在崖山还好吧?”马发犹豫了一不,问道。
“应该还不错吧,要不怎么三番四次请行朝到泉州或福州驻骅,他们都不愿意呢?”许汉青略带嘲讽地说道。
马发与马韵和相对苦笑,无言以对。
“我就搞不懂了,现在都什么时候,外侮当前,江山泣血,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人不思精诚团结,共同对外,还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前面将领们在浴血奋战,他们在后面还要横加掣肘,防这个防那个,大宋几百年基业就是毁在这无休无止的内耗之中,他们怎么还不吸取教训。”许汉青继续发泄道。
“这个,行朝未必是有掣肘大人的意思,听说当今皇上虽然年幼,已有明君之相,假之时日,必然能明白大人的赤胆忠心。”马韵和赶紧解释道,在他和马发心中,还是旧有的观念占着上风。
“我知道说这些你们不愿意听,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有感有发罢了。”许汉青适可而止地停下的议论。心里却已经下了结论,这两个人暂时不能大用,他们还是以前那种忠君爱国的旧传统,旧观念,对朝廷的命令不会反对,这样的人先养起来再说吧。
许汉青结束了在各地的巡视,赶往泉州去接旨。而光复军的调动也已经基本完成,为了在蒙古援军到来之前尽量削弱敌人的力量,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开始执行以攻为守的计划。总参谋长孙志勇率一部分参谋出泉州,在南平组成了前敌指挥部,以便就近指挥。
孙子兵法云: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战场主动权直接关系到军队的命运,关系到战争形势的有利与不利。此次反击也标志着光复军的战略从防守反击向主动进攻的转变。
八月下旬,张天河的新一军率先在福建路与江南西路交界的西和西北两个方向,在宽广的战线上,发起了全线的战术反击。打破了对峙良久的宁静。
刚刚发起全线战术反击的时候,达春还没摸清光复军的作战意图,认为不过是光复军进行的试探性骚扰性的进攻,严令各地守军坚守城池。等到新一军摸清了元军的虚实,开始频频重点进攻,经过了休整和补充的新一军,无论从士气还是装备都上了一个台阶,再借助于火炮之威,连下数座城池,使固守待援的元军遭受沉重打击之后。达春这才恍然大悟,但作战的主动权已经转到了光复军手中,分兵守卫各地的元军要么仓惶后撤,要么被光复军歼灭,再加上光复军小股部队在战线各处虚张声势,全线各处纷纷告急,文书象雪片一样飞向赣州。
就在达春在赣州调兵遣将,意图阻挡新一军的猛烈攻势时,福建路南部的陈吊眼新四军一部突然杀出,连克瑞金、平桐等城镇,直接威胁赣州。
达春终于发现纵使自己是诸葛复生,孙吴在世,也无法挽回现在的颓势。江南西路的元军数量是不少,东拼西凑也能聚起近二十万人马,但是且不说拼凑起来的军队有多少战斗力,整个江南西路需要防御的地方太多。何况,从始至终,江南百姓的人心就不在大元这一边,将守军抽调一空,地方上本来就恶劣的治安岂不更是雪不加霜。
以目前元军的士气状况和数量,最明智的选择是主动后撤,收缩防线,把战线放到江南西路的纵深。这样,既可以避免单薄的守军被光复军各个击破,也可以寻找机会,积聚起力量攻击光复军的破绽。
达春轻轻拍打着书案,低声叹息。后撤的命令容易下,但他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忽必烈对自己非常信任,把福建路划出了江南西路,但仍归自己兼管。这是给自己留的面子,但朝廷里其它的官员会这么想吗?色目系、蒙古系、汉人系的官员能放过自己吗?这才多少年,朝廷里面便把大宋的那一套内斗的陋习学个完全,互相倾轧,互相拆台。他们知道自己的难处吗?他们只会在那里指手划脚地高谈阔论,如果自己后撤,肯定跑不了一个丧城失地,畏敌如虎的罪名。
不行,宁肯自己承担罪名,也不能这样被动地打下去,眼睁睁看着各地的元军被光复军个个击破。思来想去,蒙古人特有的倔强又占据了上风。只要保住人马,保住大半个江南西路,也算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和亲赐的银牌了。等到南下的蒙古军到来,再与光复军一决高下也不迟。
短期内,已经不用想如何消灭光复军,收复福建路了。看如今的势头,许汉青羽翼已丰,光复军也已迅速成长壮大,除非将在江南的元军聚集起来,四面围攻,才有战而胜之的把握。但这可能吗?两浙的范文虎麾下新附军二十余万,偏偏没有一兵向南。张弘范水师战船近千艘,也没有一只杀入泉州湾。他们都在干什么,都收了许汉青什么好处,以致于养虎为患,到了现在这种局面。
第四卷 大转折 第二十三章 吃瘪
达春万般无奈,下达了收缩防线命令的同时,又分别给两浙大都督范文虎,平安都元帅张弘范去了信,希望他们出兵,在福建路南北夹击,来牵制光复军的进攻。
所谓是病急乱投医,达春没有想到他的求援信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现在的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正在极度郁闷当中,忽必烈接到他的求援信后,非但没有派来一个援兵,反倒严令他负起守土之责,收复失地。这不明摆着逼他把家底都拼光吗?手里没了兵马,他还能在这两浙富庶之地当土皇帝吗,即便忽必烈不追究他战败之责,能回到朝廷当个虚衔的官员,没有了权力作保证,辛辛苦苦搜刮来的钱财还不早晚给那些贪得无厌的色目官员刮个干净。
好在光复军没有赶尽杀绝,将他的同族兄弟张成彪放了回来,顺便带来了光复军的停火条件。条件虽然苛刻了些,但好歹给自己留了一条路。
这一日,他正与心腹幕僚们商议光复军提出来的停火条件,希望能讨价还价,尽量少付出一些。达春的求援信恰逢此时被送了进来,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这个许白毛,如此凶悍,将达春打得如此狼狈,竟然向咱们求援。”范文虎摇着头苦笑道。
“是啊!咱们这里也是大兵压境,自顾不暇,如何还有能力去牵制光复军。”一个幕僚说道。
“达春是什么人,那可是追随陛下屡建战功的名将呀,又蒙陛下亲赐银牌,手下也有十几万人马,尚且不敌,咱们要是去救援他,惹恼了光复军,两浙危矣。”又有人说道。
“光复军强大至斯,咱们还幻想与他们讨价还价,真是可笑啊!”范文虎长叹一声,自嘲地说道。
“大都督,属下觉得不妨答应光复军的条件,如此可一举三得矣。”号称小张良的幕僚摇头摆尾地站出来说道。
“哦,何谓一举三得,先生快讲。”范文虎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
“这光复军若退,大都督对外可说是经过浴血奋战,收复了失地。一来陛下那里不会责怪,只会嘉奖。二来对达春中丞也有了交待。三来大都督的实力不受损失,此后大都督可上表朝廷,只说光复军势大,便能名正言顺的招收人马,修筑城墙。如此不就是一举三得吗?”小张良摇着折扇,倒真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
“着哇,只要我范文虎还主政两浙,送走那些被俘军士的家属,损失些粮草财物又有何妨。”范文虎拍手称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关键是自己在两浙的地位能够保证,送给光复军的粮草财物反正又能从两浙百姓身上搜刮回来。
“大都督英明啊!”众人齐声赞道。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达春还是低估了范大都督的胆小和无耻,要知道他的求援信吓坏了范文虎,使得光复军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打死他不会写这封信的。
此次与两浙的停战,不仅使光复军得到了大量的物资,福建战役被俘新附军家属的到来,也留住了四、五万新附军俘虏的心,使得光复军有了充足的兵源。而且两浙方面的压力几乎荡然无存,使得光复军能够从容抽调兵马,加入到江南西路与广南东路的战场中去。
战场上的顺利,并没有带给许汉青多久的喜悦。此时,刚刚回到泉州的他正被淹没在朝廷官员们的之乎者也当中。
“自古君王治天下,皆以道德教化四方,以文武为臂指治理百姓,许大人现今抛却道德教化,重视商人,而以利益驱使民众,乃舍本逐末之举,必不能长久。”
“天、地、君、亲、师,有了上下尊卑,政令才能畅通,朝野才能秩序井然。许大人在福建路畅导什么人人平等,岂不是无君无父吗?”
“我辈理当以死捍卫正道!大义在我,必能扫除鞑虏,许大人颁布之法令法规已走入邪道,当及早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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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来的官员看来是经过了充分准备,而且也研究过福建路现在实施颁布的法律法规,一番话抑扬顿挫、引经据典,说到妙处众人心花怒放,赞不绝口,只有许汉青听得是目瞪口呆。
许汉青的文学功底本就不深,加上这些人不是子曰便是圣人云,弄得许汉青连听懂都很费劲,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现在他正在后悔不该来接圣旨,应该等陈复文来了一起接吗,起码有个帮腔的不是。
随他来的是福建路的黄昕和孙夫胜,在这种辩论上明显不是朝廷官员的对手,好半天,黄昕才憋出一句。转眼便被众人说得是两眼圆睁,头大如斗。
还是孙夫胜机灵,看着许汉青鸭子听雷般地呆在那里,脸上阵红阵白阵青,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赶忙上前打断了众人的长篇弘论,“诸位大人,许大人巡视地方,鞍马劳顿,不如让许大人先去休息,等陈大人到了再议不迟。”说完还不忘轻轻碰了碰了许汉青作为提醒。
“是了,是了。这几日确实是有些累了,脑袋也不太清醒,今天便到这里吧,咱们改天再议,改天再议。”许汉青如蒙大赦,仓惶逃去。
等到逃出了馆驿,被夜风一吹,许汉青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不由得开口骂道:“什么正道、大义,全是放狗屁,如果什么正道大义有用,蒙古人是怎么打进来的,朝廷现在又怎么能蜗居崖山。”
“就是,就是,一个个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福建路的欣欣向荣,生机勃勃怎么都看不到呢,只会捧着几本臭书在那酸来酸去。”孙夫胜帮腔道。
“你早干什么去了,在屋子里怎么不说出来?我是被他们之乎者也,子曰圣人云的搞晕了,你是怎么回事。”许汉青责怪地说道。
“属下也晕了,外面凉快又清醒了。”孙夫胜解释道。
“要不,咱们进去再与他们理论理论?”黄昕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呀?还是不要了吧,他们人多,咱们进去恐怕不是对手。”许汉青犹豫了一下,摇头否定道。
“理他们作什么,只要光复军继续保持兵威,只要许大人把军权一直握在手里。若干年后,大伙习惯了新政,自然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孙夫胜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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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本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共进晚餐,是很惬意的事情,许汉青刚吃了瘪,大大影响了他的心情。
“夫君,怎么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在外巡视太过劳累了?”许夫人关切地问道。
“唉,刚在馆驿被那群老夫子教训了一顿,着实有点郁闷。”许汉青猛灌了一口酒,说道。
“夫君何必在意呢?刚实行新政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