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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若无其事的笑笑,然后说道,“这是未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内,我天朝的国策。”微微一顿,他继续道,“在我死后,你就是军中第一人,迟早是会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军中高级将领,又怎能不解政事?即使今后军政分离,但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绝不能完全不解政治。
“山长!”迫切的看着顾长生,李信急促的说道,“学生才疏志浅,从不曾有任何非分之……”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最清楚!”顾长生挥挥手,打断了李信的话。
李信一愣,随即诚惶诚恐的向顾长生看去,却发现顾长生也正注视着他,那双眼睛中没有欺骗算计,只有平和与坦诚,“恒之,在你漂亮的打败倭国后,我就已经决定了将这个位置交到你手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将原本驻守浙福二州的你调到身边跟我一起远征漠河?”
尽管多年来顾长生的有意放权让李信对自己的未来已有数分模模糊糊的了解,但对于军中头号交椅,他却从不敢觊觎,因为他深深明了:军中第一人,代表的不仅是权倾天下,更代表了无数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如果没有顾长生这样的才干,如果不能象顾长生一样得到皇帝完全的信任,任何人坐上这个位置,都只可能不得善终。所以当顾长生明明白白的说出会将这个位置交到自己手中时,李信首先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不可置信与巨大的恐惧――天朝军中第一人啊,那是什么样的地位与权势?那会担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与重担?而君王对这样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似看穿了李信在想什么,顾长生的眼光变得冷冽,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射在了李信脸上,“你不必太过担心皇上今后会怎么对你,你只要牢记着精忠报国,不以权谋私,不拉帮结派,一颗心里只有国家,那么皇上就绝不会对你做出鸟尽弓藏之事。”
“……”李信默然。
“好了,不说这个了。”顾长生一笑,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酷无情,“你先好好看看这份东西。”
“……是。”拿着卷宗,李信的心在颤抖,很明显,顾长生这是在安排后事了。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令李信说不出任何话来,抿紧了唇,他只知道埋头细看卷宗。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信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当李信放下卷宗时,已是在一个时辰后。
“看完了?”
“是。”
“那么,你对这些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在卷宗上,顾长生明确提出现阶段应该放弃与罗萨纠缠,按照他在光明六年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稳妥走下去:在倭国、南洋诸国稳定后,即扫平中南半岛,继而再肢解印河,做完这一切后暂时不应再兴兵,而应巩固、消化已得的一切,以加强自己的综合实力,并为将这些地方彻底融入华夏做好前提准备。而对于如何将这些国家兵不血刃的并入华夏,顾长生也详细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信想了想,方说道,“学生认为:在赔款上面,似乎要求过苛――我们都知道,赔款最终还是会转嫁到百姓头上。而当百姓负担过重时,最易生乱……所以,今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减轻一部分赔款,以显示我华夏天朝上国的气度?”
“不!绝不!”顾长生钢铸般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比如倭国这样的白眼狼,你能保证它在休养生息后,不会更变本加厉的侵略我朝?一定要让他们背上沉重的包袱,才可能在相对长的时间内维持边境的稳定。当然,我们也不能逼得太紧,狗急了尚且会跳墙,何况人呢?”
顾长生的笑容变得令人胆寒,“所以对于听话的国家,我们可以逐步降低其战争赔款,甚至还可以给予他们一定数额的钱财,但,他们必须输出劳动力以抵债――正如你所言:如果赔款过多盘剥过重,那势必会引发被征服国内的暴乱,所以,――”稍顿一下,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们要换着法子盘剥他们。”
联想到刚才在卷宗上看到的内容,李信恍然大悟顾长生提出今后天朝将加大对被征服国的移民工作、并且每年将向每个被征服国提供一定数额的特殊户籍这一举措的深意。之前李信只看到这样做可以吸纳来自异土的移民,从而促进民族融合,但经过刚才顾长生的点拨,他才发现这一招的狠毒。
作为一个国家,这些被征服的国家自有其整体性,千千万万的百姓正是他们的基石。而移民这一招正是直接针对这些国家的百姓而来的。按照这一计划,天朝将对外开放十万个移民名额,以后,这个数额会每年递增以增加移民规模。计划的持续时间为20年。
按照顾长生拟定的计划,今后有资格移民到华夏本土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诸国国内各行业的翘楚;第二种,则是身强体健的劳工。这种劳工可以作为直接支付的战败赔款而存在。
第一种人,可以为天朝本土的兴盛带来直观的好处;而第二种人,则可以将天朝内如采矿、修路等诸多苦役转嫁到其身上,从而减轻本土居民的负担。当然,与前者不同的是,后者不能直接获得天朝户籍,他们到达天朝本土后,只能注册特殊户籍,只有在天朝工作满15-20年后,才可以得到天朝户籍,并且作为天朝子民存在。
这样,就既可以吸引诸国精英赶赴天朝,又可以吸引诸国劳动力主动来天朝劳动,同时还可以降低各被征服国国人的抵抗情绪,提高其对天朝的向往与认可。当然,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步,天朝将逐渐增加数个民族,从而达到最终目的:同化所有异族。
李信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卷宗上,对其中的每一点都仔细思考,详加分析。
在这份卷宗里,除了武力威慑、经济控制外,对于天朝在各国的统治,顾长生还提出了数点建议:
第一,加强天朝境内的道路交通及水运建设,使国内拥有快速发达的交通,从而提高帝国对边疆及周边地区的控制能力。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帮助被征服国改善交通状况。
第二,在各国内扶植傀儡,以掌握其国内实权。
第三,在各国充分普及华夏语的教育,大力开办学堂。
第四,放宽天朝百姓与他国百姓间的婚姻,允许双方互相通婚,并给一些与天朝人成亲的异国人提供加入天朝户籍的方便政策。
第五,组建外籍兵团,从众多被征服国中挑选人才,只要在军团中服役满六年,就可以获得天朝户籍。
这几条看起来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对最终控制异族、同化异族却有着深远的影响:交通的改善提高,不但可以让商业更加发达,更可以让军队迅速出现在任何需要出现的地方;扶植傀儡,既可以降低当地百姓对天朝统治者的抵触情绪,又可以让天朝人隐身于幕后,避免了跟当地百姓的直接冲突;华夏语的普及、华夏文化的传播,是在不动声色的对各国进行同化,使之逐渐在心理上认同华夏、归顺华夏;而通过通婚和组建外籍兵团,则可以让异族人直接进入天朝,获得与天朝人完全平等的户籍和地位,让他们从内心里把自己当做一个天朝人。如此逐步蚕食,以最终实现对异族的完全同化。
顾长生更特别指出:在倭国、南洋诸国及中南半岛没有彻底稳定前,绝不能插手干涉印巴事务,当然,必要的小动作是必需的,总之,是由得印河与巴斯间的持续混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天朝的利益。
李信清楚,在未来的数十年内,天朝不会吞并巴斯,当然,必要的一定程度的控制是肯定的。因为天朝绝对不愿看到一个强大的巴斯的出现。天朝要让巴斯永远是其附庸国,永远也不会让巴斯变得强大,所以只有分裂的、充斥着战乱的印巴大陆才是天朝需要的。
卷宗上,还写明了他对北海的态度:既然历史上北海一直都是华夏的蕃属国,那么今后它也只能是华夏的蕃属国。所以天朝一定要在北海驻军,同时始终在北海扶持亲天朝的政权。当时机合适时,即将北海并入天朝之中。
看到这一点时,李信不由想道:北海不但一直是华夏的蕃属国,同时其文化也发源于华夏,所以将来要把北海彻底并入天朝并不困难。更何况,早在多年前天朝就扶持了具有皇族血统的燕兰舟成为北海王,更在各方面牢牢控制了北海――总之,此时的北海在李信眼里已经是一个正在成熟中的果实,采摘它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这份卷宗里的意见,绝对无法用简单的深谋远虑、远见卓识来形容。这份卷宗上的所有提议,都充分保证了天朝本身的利益,同时,还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所有被征服国,更从文化、民族认同感等各方面侵蚀、同化诸国,为将来的彻底吞并打下了良好基础。
凝视着手中的卷宗,李信终于明白顾长生为什么能成为天朝军方第一人,威慑三军,令任何人都不敢起丝毫异心――军方第一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军事才能,更多的时候,他们的价值是体现在对局势的分析、对全局的掌握,以及对大局的照顾上。
在顾长生麾下近二十年的时间,李信原本认为自己对顾长生的才干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一直到此刻,看了这份卷宗后,他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惊才绝艳”、什么叫做“雄才大略”!
这一刻里,隐隐约约的,李信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出身在永远伴随着血腥与阴谋的皇家、向来深沉精明的的今上,会敢于在天下人面前坦承自己对一个男人的在意与爱意,――亮王,就像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名剑,锐利无比,无坚不摧。当铁腕的明君手持这样的利器时,足以翻手为云覆手雨,将任何障碍扫荡得干干净净。
刹那间,一个念头猛然在李信脑海里闪现:……这么多年来,今上对亮王,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而这段令天下人动容的恋情之中,又到底有几分是真……
这样的设想让李信只觉一股寒意自足跟直直升起,极力按压着似窥破了什么后产生的莫名惊惶,他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卷宗上……
很久很久过后,李信放下卷宗,由衷的感叹道,“山长,对于这份计划,学生觉得是无隙可击!学生相信:只要能持续按照这份计划做下去,那些被征服的国家迟早会心甘情愿的被并入我朝!而我天朝,终将威凌四方!!”
听了李信的话,顾长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来,持着烛台站到屋内高悬着的山川形势图前久久不语。
烛光为顾长生的身躯镀上一圈金边,也让李信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很久过后,他的耳边传来了顾长生的悠长叹息,“……北海、倭国、南洋、南越、巴斯、印河、鞑鞑……罗萨……多么伟大的局面啊……只可惜,我华夏威凌四方、立于世界之巅的那一天,我看不到了……”
顾长生的声音很低很沉,俨如梦中的呓语,但其中的怅然与沉郁却可令闻者落泪。
面对着这样的顾长生,李信的全身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他张开唇,想说些什么,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顾长生转过身来时,他又成为了那个波澜不兴的亮王,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