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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婉拒过魏夫人的提亲后,魏夫人已经把这事告诉过他了,为此他的确难过了一阵子,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小三儿成亲的事,可是知道小三儿居然不想跟他一辈子相亲相爱的,他还是觉得很失落。明明他跟她这么要好,他也很喜欢她,可为什么她会不肯嫁给她呢?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小三儿不是还相中合适的人么?既然还没相中那他就有机会,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希望能够常常看见她,一有什么不痛快就去找她,然后有什么开心的事也可以和她分享。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眼下看见枫树胡同的马车和殷昱一行已经到了门口,他上前打了个招呼,顿时就屁颠屁颠地往他们后头的马车跑过去。
殷昱来府几次,他早已经见过了,虽然原先对他有些不服气,可是想他能够一手把他老爹推进内阁,应该是很厉害的,所以如今早已经把那点不服气抛到了脑后去。而谢琅他更是熟得不能再熟,所以眼下根本用不着多客套什么,还是去跟小三儿打招呼要紧。
谢琅才见了他往后头去,顿时一手把他后领抓住,而殷昱则以更快的速度挽住他的胳膊,笑得十分真诚地说道:“梦秋好久不见,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几句话就走?快快带我们去见令尊,然后我们去你房里喝几杯,好好叙叙。”
魏暹被他挽住了胳膊哪里还往前走得,眼看着谢琬马车就要拐去西角门进入后院,顿时急道:“放开我!我要去跟小三儿说话!”
“殷公子说的很是!”谢琅皮笑肉不笑打了个哈哈,挽起他另一条胳膊,与殷昱反架着他进了门槛,说道:“这种好日子怎么能不喝酒!走走走,别耽误了好时辰!”
魏暹在一路下人们的惊怔中叫嚷着进了门。
谢琬在西角门内下了车,自然有魏家的表姑娘戚瑶闻讯在这里等候。
魏家进京来的两位表姑娘,如今都已经订了亲。而随着谢琬与魏府来往得多,戚家姐妹也早与谢琬熟络起来。
“靳夫人她们还没到,但是护国公夫人带着世子夫人来了,此外沈阁老的夫人、段阁老的夫人都一道来了,右丞府于老夫人没到,不过送帖子过去的当日,于老夫人就明确表示会过来,应该迟些就到了。——来,我们先去后院子里与姑娘们说话,姑母现如今正在陪几位老夫人。”
戚瑶微笑挽着她的胳膊,提裙引着她上了石阶。
虽然说朝廷不准朝臣结党营私,可是入阁是大事,宴请同僚回馈一下也是常情,所以不但皇上不会说什么,就是都察院和六科也不会拿这种事去自讨没趣。可是今日魏府到底还是没有大范围地惊动旁人,来的只是相近的这些朝臣。
谢琬一路与戚瑶说笑着到了后院落花轩,原来沈家孙小姐沈眉与沈琴、段家孙小姐段碧如,还有其余几位几位官小姐都齐聚在这里。大家见了戚瑶引了谢琬进来,因为不相识,于是都笑吟吟看着戚瑶,戚瑶笑道:“这是我姑丈的世侄女琬姑娘,琬姑娘的哥哥如今在姑丈书院里任禀笔。”
阁老们因为掌管着天下事,所以通常在府里也会请上几名助手,这些人虽然不是朝官,但都是他们的心腹,所有资料都要经他们的手,有时候需要办点什么事也要走他们的门路,因为在外也十分受人尊敬。
谢琅如今就是这样的身份。
姑娘们都是从小对朝政之事耳濡目染的,戚瑶这一说自然就已经明白了,顿时点头微笑起来。
195 夫人
她们都是京师里受过正统教育的大家闺秀,像这样聚会的场合又不涉及利益,因此通常不会以身份择人,相反有时候为了显示家风和教养,还会对品级低的对方更加亲切随和。谢琬做了十来年的女师,虽然没有在权贵后宅呆过,可是也看得多听得见,对她们的习性也算了如指掌。
因而就跟大家先行了礼,然后笑道:“我也是听说姑娘们在这里聚着,因此想来瞻仰瞻仰各位的风采,希望没有打扰到贵客们。”
沈眉当先就走出来,笑道:“看妹妹谈吐大方,定然也是自幼习读之人。我们正在下棋,一起来吧。”
戚瑶见她们这里已经坐到一处,便就笑着告辞去了迎接别的女客。
才出了穿堂,便就见到贺大奶奶迎面往这边走过来,戚瑶忙站住道:“大嫂不是在前面招待各府的少夫人么?怎么又进来了?”
贺大奶奶笑道:“太太因受过逢之和齐夫人的嘱托,让给琬姑娘物色门好亲事。所以方才太太听说琬姑娘来了,便想着带她出来见见这些夫人奶奶们,听说妹妹带了她来后院,便就让我来请。——琬姑娘在哪儿呢?”
戚瑶笑道:“原来是为这事,在后院,让丫鬟去请就成。”
谢琬这里刚坐下观了局棋,便有丫鬟来说贺大奶奶请她去见魏夫人,心里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只好跟沈眉等人告了辞出来。与贺大奶奶一道去了正院见魏夫人。
今日来的除了重量级的护国公夫人以及几位阁老夫人外,还有包括荣恩伯夫人、广恩伯夫人等几位勋贵夫人,以及好些二三品的各部大臣夫人。
到了廊下,屋里已经传来气氛和煦的谈话声,贺大奶奶让人进去通报了声,然后魏夫人就走出来。出来后先是冲着谢琬惊艳地打量了两眼,然后思忖了下,才与贺大奶奶道:“你先带琬姑娘去后园子里走走。夫人们许多都在那边歇息,遇到相熟的就过去行个礼。”
贺大奶奶点头,带着谢琬往园子里去。
这里魏夫人望着谢琬的背影,又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才又转身回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她们家魏暹怎么就没缘份呢?
坐在上首的霍老夫人望着她笑道:“我怎么不记得魏阁老还有侄女正待说亲?”
魏彬只有一个弟弟,而且他弟弟的女儿也早就已经成亲生子。
魏夫人笑道:“是世侄女,认识多年了,原先帮过我们的大忙。”她简略地说着。虽然魏暹和谢葳的事如今闹得天下皆知,可到底把人家谢琬扯进去也不合适。她笑眼看着几位老夫人,又笑道:“是个很聪明贤惠的女孩子,原先就是总养在深闺里,所以如今亲事还没定下来。我让我们大奶奶带着她上后园子里走走去了。”
霍老夫人笑着与沈老夫人道:“大姑娘到了年龄,正是该多出来交往交往。要不然明明把姑娘们养得如金似玉,可偏偏人家不知道,岂不等于锦衣夜行?”
沈老夫人已年逾六十,比霍老夫人大上十来岁,可是在对方面前。神态里却也不见傲慢,听见这话她含笑附和:“老夫人说的是。前些日子听说老夫人也正在为殷公子议亲,不知道可相中了有合适的不曾?”
沈家如今两位孙小姐都订了亲,问这个话便不须避嫌。而其余几位夫人听见这话,面上也都笑着,私底下却都不由支着耳朵听起来。
霍老夫人自打殷昱亲口告诉护国公他心里已经选定了人之后,便就把这事给搁了下来。毕竟思来想去,老爷子说的也对,这件事他们没有资格干涉,如果强行插手,只怕适得其反,殷昱不是个好拿捏的孩子。眼下她也不能拿捏。
而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猛然惊醒这样大张旗鼓的替殷昱招亲有多么不妥,殷昱虽然被废,可是实际上他是殷家的人这点从根本上是不会变的,如果没有太子妃点头。她这样冒然出面议婚,就是不给殷家脸面。皇上和太子面上不说,心底里不会有想法吗?
所以汝阳王妃再拿了名帖过来,她就推说先考虑考虑。
眼下听得沈老夫人这样问,便就笑道:“这还得问太子妃的意见,毕竟她是母亲。”
沈老夫人笑着点头:“这倒也是。”
旁边竖起的几双耳朵也就纷纷倒了下去。
霍老夫人看在眼里,并不以为意。想与殷昱攀亲的多了去了,虽然他已经失势,可是在许多人眼里,他也仍然是个香饽饽。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有些好奇,殷昱看中的究竟是谁呢?是在座的权臣家的闺秀?还是朝中中兴力量阶层里的千金?
谢琬随着贺大奶奶进了后园,因为虽然进了九月,还是白日的太阳还是经不住,所以这会儿女客们都在后园子里的水榭或楼阁里坐着吃茶,或是打牌聊天。魏府两位少奶奶们都是持家待客的好手,这会儿正把各人招待得无微不至。
贺大奶奶带着谢琬进来,先去与之前已经见过几次面的几位夫人打招呼,正好靳夫人带着靳亭也到来了,于是几个人便就坐在一处聊天。
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杨氏此时也与荣恩伯、永庆伯两位夫人坐在一桌打牌。这种场合原来不关别的勋贵夫人什么事,可是荣恩伯夫人的内侄女跟魏彬的弟妹是表姐妹,居然也沾了亲,以勋贵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看来,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讨张帖子上门来了。
而永庆伯夫人的次子汪唯如今也走上了科举入仕的道路,居然与魏彬的长子、贺大奶奶的丈夫魏逐是会试同科,又都曾在国子监就读,冲着这层,于是永庆伯夫妇以及汪唯夫妇也来了道贺。
这会儿见得贺大奶奶又带进来个明艳端方的少女,杨氏不免就多瞧了几眼,问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要打听人,哪里能不赶紧效劳?荣恩伯夫人顿时就给身后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回来,禀道:“回夫人的话,这位琬姑娘是魏阁老的世侄女,姓谢,两家交情挺深的。琬姑娘被魏夫人带出去见过几回客了。”
杨氏哦了声,好奇地望过去,再细细打量这谢琬,只见举止端方自然,态度不卑不亢,妆扮浓淡相宜,仪态竟是美好到无可挑剔,也莫名地生出几分好感。当下一面抹着牌,一面笑道:“魏阁老竟还有这等可人的世侄女,真是让人羡慕。”
荣恩伯夫人对面的永庆伯夫人见得方才被荣恩伯夫人抢先拍了马屁,这会儿察言观色,见她是真心地赞赏,便就笑道:“这琬姑娘能入世子夫人的慧眼,也算是福气,夫人不如就给她个面子,把她请过来说说话。”
杨氏笑了笑,不置可否。
永庆伯夫人见她并不反对,便也就使了丫鬟过去。
这边厢谢琬却早就察觉到来自杨氏这边的目光,余光打量了两眼,见着她们穿的都是勋贵命妇服饰,而且当中穿世子夫人服的那位还珠围翠绕地十分华贵,比起旁边两位国公夫人的着装来还要大气,正也好奇她们的身份,便就见到有个陌生的丫鬟到了跟前。
“琬姑娘,我们夫人请您移步过去说话。”
丫鬟冲着谢琬深深地行了个礼。没办法,如今除了护国公府,勋贵们都不吃香,谢琬又是魏阁老的世侄女,而且看得出来魏家对她十分礼遇,不然也不会有贺大奶奶亲自带过来了。所以这个礼她必须得做到位,以免坏了她们夫人想攀附魏阁老的这番好事。
丫鬟的话在座的贺大奶奶和靳夫人都听到了,贺大奶奶哟了声,说道:“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走,我带你过去见个礼。”
谢琬听得是殷昱外祖家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点不自然,但这也还不至于表露到面上,见贺大奶奶这么说,便就恭顺地站起来,随着她到了杨氏这桌。
“琬儿,快快见过世子夫人,还有荣恩伯夫人和永庆伯夫人。”贺大奶奶笑着道。因为先前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