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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柔弱女子,却要只身攀登千缘峰,苏白着实是放心不下……”阮苏白轻声说,“苏白随姑娘同去吧,也好保护姑娘。”
高珺沂心中动容,她身手颇好,甚至比许多男子都好,从来只有她保护别人,没有谁会把她当做柔弱女子,可是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居然说要保护她?她不禁又觉得好笑,说道:“以珺沂之能,不需要别人保护,公子还是回吧。”
这次阮苏白没有再阻拦,柔声说:“那苏白在夜阑阁等姑娘。”
夜阑阁便是天秀班的戏楼,阮苏白没有自己的房子,便一直住在戏楼里。“我想我和公子不必再见了。”高珺沂说罢,转头往乱云山而去。
阮苏白解下。身上的披风,一抖手,抬袖一扬,白色披风不偏不倚罩在女子肩上,马蹄顿了一顿,女子讶异回头,阮苏白已然一笑而去。
第三章 一场寂寞凭谁诉
夜阑阁后台,阮苏白正在上妆,他今天要扮皇帝,要唱文安皇帝和玄隐大师相遇品评天下的那一段,往日他总是扮玄隐,这回他主动换了角儿,要扮文安皇帝。
这一段里有武打,玄隐大师的武打动作很难有人做好,向来学得最像的只有阮苏白一人,不过这次他不愿意演。他是台柱,戏班班头有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找了别人来扮玄隐。
阮苏白穿了一身黄袍,正细细描眉。
“我们阮郎真是扮什么像什么。”唐儿站在他身后,拍手笑道,“这扮皇帝可比扮和尚有模有样,英俊潇洒多了”
阮苏白对着镜子瞧了瞧,柔声说:“我扮和尚不英俊潇洒吗?”
唐儿露齿一笑:“只要是阮郎演的,都英俊,都潇洒。”
阮苏白“哈哈”一笑,忽然问道:“彩鸢没来?”
“姐姐好像生气了。”唐儿含糊着说。
“嗯?”阮苏白转过一点头来,露出半面粉白的脸,“生我的气?”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说再也不来看你的戏了。”唐儿道,“她也不让我来,我偷偷跑出来的。”
“我又哪里得罪她了不成?”阮苏白漫不经心地说,“要不要我下了戏亲自上门给她赔罪去?”
“啊……不要不要。”唐儿连连摇头,“爹要是知道我们天天跟着你,他会打死我们的……”唐儿不通世事,轻易便将“死”字随口说了出来。
“呵呵……”阮苏白并没有在意,弯眉一笑道,“我会拦在你们前面的,要打死也是先打死我。”
“阮郎!”唐儿见他这样说急了,“阮郎若是死了,唐儿……唐儿也不活了……”
“我可舍不得你们死。”阮苏白静静地望着唐儿,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姑娘,身家清白,家中还有父母牵挂……不像我……死了便死了……”
阮苏白脸上上了妆,唐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极其萧索,不禁叹气道:“阮郎的爹和娘呢?”她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阮苏白从小在戏班长大,关于他爹娘她完全不知。
阮苏白别过头去,整理着头冠,随口说:“早就死了。”
阮苏白说得随意,唐儿却黯然,不忍再说这个话题,于是道:“差不多要上场了吧,这次舞刀弄枪的,阮郎可要当心些。”
阮苏白“嗯”了一声:“走了……”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玫瑰茯苓糕,搁在这里了。”唐儿说,“还有桃花酥呢。”
“就知道你最懂我。”阮苏白留下一句话,便上了台。
他总是喜欢说这样一句话,唐儿微笑着叹气,她知道他这句话根本就是无心的,可是她就是爱听,听成百上千次也不嫌腻,就像她看他的笑容总是看不够一样。
昨天彩鸢姐姐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说再也不要见阮苏白了,唐儿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姐姐第几百次说了,她都记不清了。每次见到阮苏白一次,回到家就总要说这么一句,然后在房里闷上大半日,可还是要跑出来找他。其实阮苏白不是对她们不好,他对她们特别好,只是他似乎对所有姑娘都特别好,谁给他送了礼物,他都会温柔地收下说“就知道你最好”,谁跟他表明了心思,他要么说“姑娘这么貌美,苏白也被姑娘迷了去呢”;要不就说“苏白也喜欢姑娘”……他与姑娘们调情口无遮拦,大家都知他性子,知他说得话不能当真,却还是心甘情愿对他痴迷……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说得上来。因为他戏唱得好?因为他生得俊俏?因为他性子多情?唐儿暗自摇头,提起裙摆,从后台出去了……
因为他骨子里有一种孤傲绝然的气质,因为他温柔到了极致,而那种温柔,总是让人很心疼很心疼。
唐儿犹自想着心事,刚刚出门,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呀!”唐儿吓了一跳,“珺沂姑娘!”
来人一身青衣,身段窈窕,正是高珺沂。
“珺沂姑娘……也来听阮郎的戏?”唐儿含糊地说。
高珺沂把手中白色的披风递给唐儿,“我来还他东西。”她淡淡道,“他若不在,麻烦姑娘替我给他吧。”
“这是……”唐儿看了看,这是她昨日给阮苏白送去的披风,没想到他竟然给了高珺沂。她浅浅一笑,没伸手接,只是说:“他给你披风,为的就是你能亲自还回来吧,还是等阮郎下戏了,姑娘亲自给他的好。” 唐儿说着一拉高珺沂的手,“不如我们一起去前面听戏吧,阮郎应该已经上台了,他今天扮皇帝,可威风了。”
“皇帝?可是文安皇帝?”高珺沂不禁问道。
“是啊是啊。”唐儿拉着高珺沂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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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阮苏白一身龙袍,英俊威武,并不似他平日那般温婉俊俏,不过他唱得有模有样,好似他就是文安皇帝一般。
高珺沂对听戏自然是不感兴趣,她此次来不过是为了还他披风而已。
但只是为了还披风……吗?
昨天她连夜登上千缘峰之后,经过几个时辰的寻找,便找到了普安寺,到达普安寺时天还未亮,一切比她料想得要顺利得多。寺里僧人引她入寺查看了玄隐大师的出事地点还有其尸身之后,还告诉了她一些线索。说出事当晚确实有人潜入寺庙,但是那人身法极其得快,他们只看到人影,而未能抓住人。寺中经书并未遗失,但是据玄隐身边的小沙弥说,大师随身常常带着一个荷包,却是不见了。高珺沂心中生疑,玄隐大师一代高僧,平日吃斋念佛,带着荷包做什么,而且就算是带着荷包里面必然也不会有多少银两,那人偷走荷包,想必不会是谋财害命。如此,唯一的线索都集中到了那个荷包上,可是人都找不到,那个荷包更是不可能找到,想要弄清案情,首先就要从那个可疑的荷包入手。但是荷包是哪里来的,里面又装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高珺沂还得到了一条线索,那便是这普安寺虽常年无人上来,但有一人每月必定要上山来敬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府华老爷的夫人浣眉双。说到这浣夫人可是大有来头,其妹浣秋双正是先帝宠爱的妃子,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过世了,先帝思其,一直对华府有所关照。
所以高珺沂打算先去华府查一查,但是现在唐儿正拖着她一起看戏。她本想敷衍一下就走,可是台上文安皇帝和玄隐大师演得惟妙惟肖,她不禁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文安皇帝正唱道:“念古人慷慨,意气风发,评说天下,世间揽阅。看平舆,尚有二龙,到而今,已无月旦。”
好一句“意气风发”!好一句“世间揽阅”!台上阮苏白一身龙袍威严,步伐稳健,唱腔深沉,还真有七分文安皇帝的样子。高珺沂不禁转念想到昨日清晨听到的歌声,那句“东风如解花之意,容易莫摧残”,那是如何孤独的句子……如何矛盾而孤独的人……可能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不输男儿的女中豪杰,她独自出门,从来没有人会担心她,她追缉凶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她一人连夜攀登“千缘峰”,如何危险艰难,又有谁人知道?她历经艰险破了案,旁人当做理所当然;她一时失误放过了真凶,人们骂她不过如此……
然而她只是一个女人,始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又何尝不害怕,何尝不觉得疲惫?可是谁又能理解她,谁又知她的脆弱?
“东风如解花之意,容易莫摧残……”她只在孤身一人的深夜才能唱这样的句子。而在旁人面前,她只能唱“意气风发,世间揽阅……”高珺沂抱紧了手中那件雪白雪白的披风,那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担心她冷而给她披上……虽然之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是这个男子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是这个叫做阮苏白的男子,让她第一次红了脸。
高珺沂看着阮苏白发愣。阮苏白一句唱到一半,突然看到台下的高珺沂,微微一怔,正在这时,扮演刺客的男子一剑袭来,阮苏白一顿之下几乎忘了下一部动作,剑刺他腰间……
“阮郎!”
“苏苏!”
台下不少女子惊叫起来,纷纷紧张地看着他。
阮苏白回过神来,幽幽一笑,侧身一转,“唰”地一下袖袍拂剑而过。随即一掌拍那人后背,刺客应声倒地。
“好!”
人们顿时一齐喝彩,阮苏白一震衣袖,大步迈开,继续唱下一段。
不知怎么,高珺沂也是松了一口气。
“哎……真惊险。”唐儿也忍不住道,“阮郎从来没有演过皇帝,没想到他扮得这么好,和真皇帝一样。”
高珺沂喃喃道:“你怎知他就一定想当皇帝,就一定想坐拥江山……”
“什么?”
“没什么……”
唐儿也没再问,嘟嚷道:“谁也没有阮郎好。”
高珺沂转头悄然看着身旁一脸痴迷的女子,忽而叹气,不知怎么忍不住低声说:“真羡慕你。”
“嗯?”唐儿不明白。
高珺沂淡淡笑道:“没什么……你的珠钗很漂亮……”
“是吗?这是我十六岁那年生日姐姐买给我的。”唐儿没多想,继续专注地看着台上的阮苏白。
高珺沂看着唐儿满是笑容的侧脸,唇边泛起一丝暖暖的笑容,她不知来由的羡慕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羡慕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羡慕她可以大胆的去喜欢一个人,羡慕她像普通女孩儿一样只关心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首饰流行的装扮,羡慕她不用担心国家大事,不用提着剑出生入死……
阮苏白目光一转正巧看见高珺沂唇边的笑容,他心中微微一颤,腊月的天气冰冷,可是那笑容却像春风一样温暖,女子素净的脸庞好似一朵才开的桃花,美丽不可方物……
但只是那么一瞬,高珺沂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凄然的寂寞之色。
第四章 误约永结同心老
“阮郎你今天演得真是好!”
一出演罢,阮苏白方唱完最后一个字,唐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拍手叫好。
“是吗?”阮苏白自台上走下来,走到唐儿和高珺沂身边,笑着说。
“真的,真的。”唐儿显得十分开心。
阮苏白微微一笑,转向一旁的高珺沂,柔声说:“珺沂姑娘觉得呢?”
“你唱地很好!”高珺沂爽朗地笑道,“这个还你。”末了补了一句,“谢谢你。”
阮苏白顺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