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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全天下都在看着她这个堂堂公主疯狂的举动,可她不在乎。
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是帝王家最耀眼的凤凰,可是这个男人,却用最狠绝的方式折断了她的翅膀。
可是他也不在乎。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在她眼角那滴泪滑落的那刻,她似乎瞅见了他眼底暗光涌动,可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淡自若的表情。
“宣扬……”未晚始终怔忡地看着这一幕,知道容婉扇了他一耳光,她才担忧地开口。
“别说话,省点力气。”宣扬轻声劝慰,锐利的眼眸随即扫向不远处的面色阴沉的男子,“你不该负她。”
藏于袖内的双拳骤然握紧,谢钦淡淡开口:“既是两情相悦,谢某就成人之美,不妨各求良缘。”
“你……说什么?”倚在宣扬怀里的未晚望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样冷酷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你敢说,你心里已经放下他了么?”冰冷的绿眸注视着她,他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刀一样戳在她心上,“即使你被下药那晚,你也是先找的他,我不过是捡别人不要的而已。”
“谢钦!”宣扬低喝,向来沉静的面具濒临破裂。
感觉到他全身杀气骤起,未晚伸手拽住他衣襟,含泪朝他摇头,却在下一刻,一股血剑自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胸口。
“晚儿!”宣扬唤她,眼里满是痛惜,“我带你走。”
“不……”她吃力地仰起头,满是伤痛的水眸望向一脸冷寂的男子,“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连容婉也是怔忡地望着他们。
“没有。”半响,冰冷的话语绝情地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瞬间集中在未晚脸上,以为会看见伤心欲绝的表情,可是她没有,她却轻轻地笑了,苍白的容颜上那抹笑却有种让人心惊的娇艳。
“你撒谎,”她缓缓出声,蕴着水光的明眸倔强得望着他,“你不是真心要说这样的话……你不是真心的”
谢钦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迎着她专注的视线,她的目光似乎要看到他灵魂深处去,却不知他此刻内心震动,惊痛不已。
“把这个人带走送审。”狼狈地撇开眼,他示意左右拉起李瑜,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宣扬检视了一下怀里未晚的状况,在确定她还能支撑一阵之后突然开口,深沉的目光落在谢钦与容婉身上,“事到如今,不如都弄个明白。”
语毕他出手撕裂自己左肩的衣料,月光下,一个紫色花瓣胎记顿时跃入众人眼帘。
“你应该熟悉这个胎记,晚儿的后腰也有,”他冷笑,望着神情忽变的谢钦,“因为,我是她二叔。”
那一刻,谢钦的脸色铁青,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而容婉也是震惊地望着他和未晚,表情悲喜莫辨。
未晚闭上眼,感觉泪水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涌出,此刻她心中百味交杂,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也许自己早已预料这样的可能,她没有感觉多少失望难过,只觉得疲累,仿佛历尽千山万水的疲累。
“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圆满的婚礼,等治好了她,我必定登门谢罪。”对容婉说完最后一句,他抱起怀里的女子,在她耳边轻柔低语,“晚儿,我们走。”
仿佛受伤的鸟儿,未晚蜷进宽阔的怀抱,任伤痛与疲惫吞噬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坠入温柔的黑暗中。
六十二、真相
火燎般的疼痛,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心底,病榻上的未晚急促地呼吸,泪水却始终没有止住过。
指尖因为用力深深地陷进柔嫩的掌心,宣扬掰开她纤细的手指,牢牢地我住。
“宣扬……我好痛。”无助而委屈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她扔闭着眼,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中挣扎。
就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瞬间击痛了他的心脏,黑眸里染上疼惜与愤怒。
她向来是个坚强骄傲的孩子,十三岁那年她发高烧,神志不清了也不说一句难受,十四岁时她打了邻居家的孩子,那家父母找上门,他把她掌心打得通红她也始终咬着唇不肯说是因为别人骂她没父母的野种。
可是这一次,她被重重地伤到了,她承认了自己的委屈与伤痛,脆弱得不堪一击。
晚儿……是他的宝贝。
无论这两年他怎样让她难过,都只是为了她好,她误会,他也不在乎。对他而言,晚儿就像是他亲手为她栽植的虞美人,看似娇柔的美丽,其实有着火焰般倔强的性格,而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折损。
“爷,小姐现在睡着了,只能等,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休息会儿吧。”步天青推门进来,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宣扬低头,胸口的衣料上还沾着她的血,早已经干涸了,瞧着刺目得紧,从带她回来治疗后她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而他就一直守着她,也忘了换。
“嗯。”他应了一声,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那张苍白的小脸良久,才起身离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谁在她的梦里吹着这样神情的曲调?忧伤的递升就像轻柔的叹息,撩拨着她疼痛的心。
她仿佛又回到了大漠。
月色笼罩着一望无垠的浩瀚沙海,她循着笛声向前走,有一些好奇,也有些慌乱,直到她看到那双清冷,淡漠的绿眸。
就是这一双眼睛,在无数个梦魇中自她眼前掠过,带给她无尽的悲欢与力量。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此贪看那抹孤独倨傲的身影,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他说。
他骗人。
她不信……尖锐的疼痛再次袭击了心口,她痛的惊醒过来。
“晚儿,”轻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大掌抚去她额上濡湿的汗水,宣扬正凝视着她,“我在这里。”
笼着雾气的水眸盯着他,却微微失神:“有笛声,你听见了吗?”
“没有,”手指微微一僵,他淡然摇头:“再睡会,你需要好好休息。”
小脸上闪过怅然与失望,她轻轻点头,疲惫地闭上双眼。
“爷,下雪了,小心冻着身子。”
颜萧看着站在窗前久久未动的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手中的碧玉笛沾了夜晚的寒气,窝在掌心依旧冷得彻骨,可却没有他此刻的心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颜萧,”他轻声开口,唇际漫上一缕苦笑,“你说生死离别,有时根本无法由我们自己来支配。可人偏要说,生死不相离,其实有些可笑吧。”
“爷……”颜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我想她是明白你的。”
跟了谢钦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他一直都是那种冷沉的性格,喜怒不形于色,可只有在未晚面前,他才会更像一个寻常人一样,有了许多情绪。
“我倒宁可她不明白。”
即使在他说出最绝情的那一句时,她依然坚定而柔情地望着他,你撒谎,你不是真心的。
他一直觉得她拥有和他一样的灵魂,所以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破他的脆弱和伪装。
然而她比他单纯,比他勇敢,即使是受了伤仍会跟从自己的心,坚持自己的渴望,只是她尚不了解庙堂之争的残酷和血腥,那里没有天长地久的朋友,没有温情和信赖可言,是她自己选择卷进这个黑不见底的漩涡,本来他大可袖手旁观,可是他不能,因为,一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对她……撒了谎。
深夜的街头,雪落无声。
——带我走。
忽然想起那一夜遥远的漠北小镇,她轻声却坚定的一句。
身后仿佛又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频率比他的快一些,始终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他猛然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爷?”与他并肩的颜萧也止步,疑惑地看向他。
他沉默不语,仰头望着黑暗中高耸的天下第一楼,那数不清的灯火里,哪一盏是她的所在?
那时不知,今日会这般痛悔难当。
抑下心中强烈想要见她一面的渴望,他转身大步往前,地上溅起的雪花扑湿了衣襟,他步伐越来越快,像是仓皇而逃。
可他知道,这一生,他都逃不开她的柔情,却注定负了她……
蹙眉喝下最后一口药,未晚看着眼前的男人为她擦拭嘴角,缓缓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宣扬闻言放下手中的药晚,黑眸静静地凝视她:“好。”
“你知道我本姓扬,家在杭州。”
未晚一怔:“我娘也是杭州人。”
宣扬点头:“我有个大哥,叫扬易,幼时我身体不好,父亲求人替我算卦,说我需少小离家才嫩免去劫难,否则难以活到成年,所以自我远行从师之后,家中生意一直由大哥打理。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感情很好,我还记得自己曾经老是跟在他们后面去街上玩,他们都很疼我……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娘。”
“你说什么?”未晚震惊地望着他,一时心乱如麻,无法接受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感觉到她的颤抖,宣扬握住她冰冷的指尖:“那一年大哥外出谈生意,遇到山石滑坡,整辆马车都翻下悬崖,等到人被我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他最后嘱咐的是让大家瞒住你娘这个消息,只道是他变心,要与别的女人在外头长住一阵子,你娘性格刚烈,立即含恨允了别人的婚事,嫁入韩府八个月后生了你。”
“不可能!”未晚下意识地抗拒他的话,“他们都说我娘身体不好,我是早产!”要她怎样才能接受,那些葬身火海的人们,与她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对她的种种宠爱,是她永远也偿还不了的恩情!
“几年后你娘才知道了真相,她悲恸万分,却还是默默地承受了下来,幸好你爹对她一直很好,她才能不至于沉浸再过去的伤痛里。直到八年前韩府那场大祸,她及时找到了我,才把你救下来。”宣扬疼惜地望着她的眼泪,残忍地继续揭露事实。
慌乱的泪水不停的涌出来,她张着哀伤的水眸激动地望着他:“从头到尾,你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所以,你一直不希望我和韩府报仇雪恨,也一再漠视我对你的感情?”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水,轻轻摇头:“晚儿,其实本来连我也不知道你是大哥所出,直到两年前那次你酒醉而归我才发现……”说到这里,黑眸里闪现意思激越,“扬家人世代都有与生俱来的胎记,大哥有,我有,你也有。”
“不希望你一心复仇,是因为往事不可追,而我只想让你快乐地生活下去,”他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额上落下克制而颤抖的一吻:“晚儿,我承认……在不知道你和我的血缘关系之前,我爱过你,虽然现在仍是,但那已经不是一样的感情了,你明白么?”
回答他的,是她在他怀中的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压抑和伤心尽数宣泄,他任她哭着,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一如刚刚收养她时,她在无数个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时他所做的一样。
然后,他仰起头,眼眶微微泛热。
哭得累了,她只剩浅浅的抽泣,然后她抬起头,红肿的水眸望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叫你二叔,我只叫你宣扬。”
“为什么?”他凝视她,声音酸楚。
“你那么年轻英俊,我怕把你叫老了。”她噙着泪花微笑,“因为,你是我一生中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无论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喜欢过的心情,永远都不会变。”
他怔住,然后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