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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绿色的旗子悄悄的在震北军碉斗上升起来,两个绿色的烟花冒着浓烟,从空中落下,枪声突然一滞,在大明阵地的两侧,几辆战车收起相连的铁链,如同在阵地上打开两扇大门。
常茂和徐增寿两人一左一右,带着两支骑兵如离弦的利箭般,从侧面,插入看押明军俘虏的高丽人队伍。王浩、李陵各带一团人马,手里抱着成捆的钢刀紧随其后。
抬手,常茂一双狼牙棒在高丽骑兵间绞出一团血雾。随着噗,噗的闷响,几个和他放对的骑手被他连人带马砸翻在地。旁边,王正浩手腕一抖,战刀划破空气,抽在一个高丽骑兵被上,一条刀口从肩及腰,鲜血四溅。紧接着抬起刀刃,抹断了另一个骑兵脖子。在他和梅义的协助下,常茂所带这支骑兵整齐得如同一把钢刀,在高丽队伍间划出无数硕大的口子。很快,和徐增寿所带的骑兵汇合,两个将领相对点点头,拨转马头,又各自杀出一条新路,条条纵横的路,把高丽前部彻底分割。
高丽骑兵不是吃素的,奋起反击之下,也有大明骑士受伤。但双方的武备相差太远,高丽刀砍在明军的身上,大部分力量被锁子甲吸收,如果不砍到要害,只能造成轻伤。而明军的马刀,却是高丽骑兵的梦魇,只要招呼到身上,一拖就是一条尺余长的伤口,伤者立刻失去战斗力,没人来给他们救治,只能眼睁睁的听着自己鲜血涌出的声音,等着鲜血流干,等着死亡的到来。
趁高丽人被打懵的空档,王浩、李陵带领的骑步兵冲到了大明战俘跟前。这些弟兄于开火的刹那,在这几天趁夜袭混回来的同伴招呼下,一起蹲在了地上,双手护着头。王浩从马上把钢刀扔下,大叫,别乱,互相割断绳索,跟在我们身后。立刻,有人把钢刀分发下去,得到钢刀的人利索的把自己和离自己相近的人腰上的绳索切断。高丽骑兵此时终于后悔,如果还是最初那种长长的绳索,不换这种短绳,明军骑兵也冲不进来。可惜,当初只想到了如何方便进攻,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战俘们很快得到了自由,握着钢刀,在骑步兵的掩护下缓缓后退,渐渐没入车阵中。张正心率一队人接住他们,带他们向震北军的大营走去。战场上,所剩无几的高丽骑兵拼命缠住常茂等人,他们知道,一旦常茂等人退回本阵,明军的火器将无所顾忌。
崔浩在远方无奈的看着部下在大明骑兵的冲击中做垂死挣扎,他的士兵派不上去,对手根本不珍惜炮弹,每次他想派一部分援军,炮弹都在反复落下的地方再次组成一道死亡之墙。高丽的火炮还是实心弹,只能打五百步,摆出来白给对手做靶子,所有根本就不用向外摆。
“蒙古人呢,蒙古人呢”崔浩在心中呐喊,他的嘴角在抽搐,心中,辱骂的词已经把蒙古人家族中所有长辈慰问了个遍。当他几乎绝望时,蒙古人的马队终于出现在他的望远镜内,缓缓的向明军大营靠近。
“冲上去,把火炮踏翻,冲啊”,高丽人在大叫,太远,蒙古人听不见。
营地指挥部,朱棣也看到了蒙古人的洪流。距大营有二里多远。蒙古人打仗,每人三到四匹马,故而可以在任何距离发起冲锋。
“燕王殿下,要不要让一支队伍回援,蒙古人太多了”。书记官刘畅小心的建议,他是朝中大臣的儿子,书生出身,初临战场,难免有些紧张。
“不必,有武将军在此”,朱棣答了一声,把望远镜转向常茂的方向,那边,张正心正带着战俘走向归途。
营寨东,重重铁丝网后,武安国横刀立马,巍然不动。三千步兵在其身后排成几条直线,枪管如林。
蒙古人向前移了几步,停了下来。看对方没有反应,又向前移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犹豫着,不知是否向前冲锋。
武安国向后望了一眼,炮兵阵地上及时的竖起了一面黄旗。他笑了笑,大手猛然挥落。一个红色烟花腾空而起,无数炮弹尖啸着,冲蒙古兵迎头打下。那是悄悄调转过炮口的部分炮兵给蒙古人准备好的见面礼。爆炸声从蒙古马队中升起,硝烟过后,几万蒙古马队丢下无数尸体,潮水般后退,转眼变成了逃命。
“打开寨门,上马追敌”,武安国一声令下,三千骑步兵跨上战马,冲出大营。被压抑了近二十天的战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追赶着近自己二十倍的对手。
听到追兵的马蹄声,蒙古武士绕过自己的大营,拼命的策动战马向远方宽阔的草原上遁去。留守大营的武士也不甘居后,上马狂奔。把空营留给对手。
“能追上,才怪”,事后,一个战士笑着向没参加追击的炮兵同伴解释。
“那你们追什么”。
“吓吓他们,武侯事先叮嘱,如果追近了,我们就放慢速度。千万别追上,得不偿失,谁想到他们连大营都不要了,让我们白拣个了大便宜”。
“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惨”。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的崔浩痛苦的想。作为一个统帅,他必需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
“撤离,后队在前,中军在后,金正生,你带步兵断后。放弃大营,王奇,你速回大营,告诉守营人马,把笨重东西烧掉,大家到二百里外辽河渡口会齐。李显之,速到渡口通知船只做准备”。看着部将一个个领命而去,崔浩再回望自己的前军,滚滚硝烟遮住了他的视线。“不会有人能逃出来了,天,我打了什么仗啊”。
第二卷大风第二章荣誉(上)
第二章荣誉那一战,草木含悲,风云变色。
直到多年后,牧人依然不敢在当年的战场附近放牧,每到晚上,幽绿的鬼火开始大片地闪烁,仿佛大队人马挑灯夜行。野狼在草丛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听之如闻鬼哭。
不到二十日,近四万人埋骨于此。
“这是第一次火器大规模集中使用,宣告了热兵器时代的开始”。多年后,在军校课堂,徐增寿对着一群刚入校门不久,渴望建功立业的年青面孔,诲人不倦。
“战车,经过近千年的沉睡,重新走上了战场,不光是为了对付骑兵而存在,而且成为攻城拔寨的利器。火炮的集中使用,成为作战原则……”。
“你们可以找出此战的很多失误,但你们要记住,这是第一场冷热兵器之间的对决,双方都没有经验,因此,指挥部门的临敌应变能力,成为取胜的关键,阵而后战的模式,彻底被打碎,岳武穆当年提出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胜负之道,得到充分的验证。”。
“这还不是此战表现出的最高智慧,我认为此战的最经典部分,是教材中没有说的,但是与结果紧密相连。大家要记得这个人,”他在磨砂玻璃黑板上大大的写下了一个名字“陈士泰”。“仅此一役,足以成就其不朽功业”。
“因为此人的存在,此战不仅成为大明收复辽东主权的开始,而且成为大明民族和解的开端,作为军人,我希望你们记住,军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去发动战争”。
“不要陶醉于此战杀敌的数字,无论敌我,每个数字,都是一条生命,都代表着一个士兵,捍卫了他的荣誉”。徐增寿讲着,白须飘荡,思维又返回到关外,那数年的指点江山。
那天,他作为先锋部队,奉命对撤离战场的高丽人做试探性追击。
朱棣把自己的近卫团,以及一直未投入战场的三千人预备队交给了徐增寿。徐增寿换了匹战马,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领命而去。协助他的是张正心,武安国的得意弟子,最年轻的军官。近卫团是临出关前特地从抽调好手组成,作为指挥部的护卫,也是武安国为了防止重蹈怀柔城外朱棣深陷敌阵的覆辙而设。
万马军中,斩将夺旗者,震北军中,唯有常茂。
用兵谨慎,履平地若危,闻惊雷而无惧,非徐增寿莫属。
至于武安国,那是震北军的主心骨。待到此人出场,已经意味着和对手比大小,一局定输赢。
那场追击战,永远让徐增寿铭刻在心。
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他们拥有和你一样的智慧和勇气。
徐增寿的马队冲过硝烟,接近高丽大营。先前的炮火遮断给追击造成非常大的麻烦,一个个大坑使队伍不得不变得凌乱。
“停,整队”,徐增寿挥挥手,传令兵立刻打马奔向各个中级指挥官。一面面旗子高高竖起,近卫团各营按兵种交差集合成阵。虽然事先已经得到斥候的确切报告,高丽大军已经迅速向辽阳方向退却,徐增寿还是小心的停住了队伍。
“张团长,派一个连的骑兵试探攻击,骑步兵做攻坚准备”。
“得令”,张正心清脆得回答一声,招呼出一连骑兵,迅速地向高丽营寨靠近。
大寨死一般宁静,焚烧物资的浓烟打着团窜向天空,风吹旗子的烈烈之声清晰可闻。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嗖,嗖,嗖,弩箭破空声若急雨。一个人立,战马将张正心抛到马下,红色蒙住了天空。
撤,骑兵迅速调转马头,两名护卫将张正心拎上马背。身后,乱弩齐发。再坚实的铠甲也抵挡不住弩箭的近距离冲击,只一个接触,四十多名战士饮恨沙场。
“有陷阱,鹿砦太高,马很难跃过去”。揉着肩膀,张正心痛苦地回报。若不是按曹震师父的指点,遇到伏击时紧急提缰绳,今天他就在劫难逃。
“变阵,步兵强攻,驮炮掩护,高丽人没留下多少断后的人马”,徐增寿沉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从刚才的弩箭密度来判断,敌人不会太多,估计是留下来断后的,其指挥官很聪明,充分利用了阵地的优势。
俄顷,近卫团改变了阵型,一队骑步兵下马,竖起一簌簌蒙着铁皮的长盾,五、六个人一组,缓缓地探索着靠近高丽营寨的路径。每组盾牌后面,都两个士兵猫着腰,手中紧握一根长长的铁筒子,那是专门用来投射手雷的掷弹筒。
驮炮开始发威,这是专门为骑步兵配备的小炮,但非常轻便,仅五十多斤,可绑于马背之上。缺点也很明显,威力小,射程只有六、七百步。
鹿砦被炸毁,一个个躲避不及的高丽士兵被炸得凌空飞起。但炮弹没落到的地方,仍然有人扣动了弩机。
弩箭“兵、兵、砰、砰”地打在长盾上,持盾的手因紧张而变白。偶尔有箭越过盾牌,将士兵射倒,旁边的人顾不上停顿,把伤者或死者的尸体推到一边,继续前行。随着惨叫声,有人踩进了陷阱,没被同伴拉住,竹签突起,一条生命在上面徒劳的挣扎。没有人回头,战鼓已经响起,前面即使是刀山,也要踏过,这是士兵的责任。
一百步,一片黑鸦鸦的手雷带着火星飞上了天空,落下,天地间弥漫起一片泥土的黄色。
营寨着火,燃烧,黑烟滚滚。依然有弩箭从黑烟中射出,突然,一道白光从浓烟中射出,一队大明战士被击中,飞出队列之外。
是投石车,重逾千斤的巨石下,不可能有人幸免。
后方,几枚炮弹急急射出,将投石车可能存在的地方炸平。
盾牌丛林稍稍滞了滞,很快又继续向前。前进,掷弹,前进,再掷。每一步,都有人倒下,路,用尸体铺就。
终于,盾牌越过了寨墙,在身后留下了一条用鲜血染红的进攻之路,宣告总攻的开始。
一声怒吼,骑兵踏着战友热血,闪电般插入高丽大营。刀光过处,惨呼连连。
马刀举起,把对手砍倒,马蹄踏落,将对手踏成肉泥。为数不多的守军仓促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