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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陈冲背得比他输。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慢悠悠了,如果被陈冲在中间再动一下,不管是跳还是大飞收拢实地,都不是他能够容忍的。
前面还是犯错了,不该这么慢的,至少也应该给这小子一点压力。古力突然有些后悔前面的慢悠悠:错了……
“前边的铺地板,可不像是这两位的风格。”李昌镐终于肯说话了,而且张口就是长篇大论,“陈冲布局时候的挑衅古力却一忍再忍只是套取实地,随便黑棋在拿到实地的同时还能拿到足够的模样……说实话,我有些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的棋大多落在三路上,对于外边缺少足够的支援。”他尽情在键盘上显示着历经三年和无数风雨才练成的双指打字绝技,“而且陈冲那个关,让古力找不到出去的路。这时候古力的这个觑是陷阱,如果陈冲上当那么那个关就将完全的失去效用,那时候白棋也就有了强行挖断的手段。而陈冲现在最好的选择却是暂时不理到外边靠,这样如果古力敢弯做眼,那就可以直接冲进去踩。因为那个关子能够引征,古力并没有好手段能拍死里面的那枚子。……嗯?这个东西苏羽已经说过了么?我没看到。”李昌镐在写评论的时候的确没看孔杰在对局室里的分析,愣了一下赶紧翻看变化图,然后舒了口气,“但苏羽没看到的是,古力也并不是就一定杀不死那个棋筋的。”
苏羽的确没看到,上上下下寻觅了很久才冷不丁笑出声来,向身旁同样在摆变化的孔杰点点头:“古力有手段。”
陈冲还在长考。他能够看到古力那个陷阱的危机所在,同样也知道应该从外面寻找机会化解,但大局观这个东西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参悟出来的,他虽然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手关有东西,却就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用。
上次和朱钧的对局里面他灵光闪现救了自己一条命,但这次不管是如来佛祖还是太上老君都不管用了,右手死死攥着一枚棋子俯身在棋盘上飞快的计算,任凭一滴汗水从手心里流出落在地上。
总不能这样干耗下去。陈冲偶尔抬头看一眼自己的时钟,看着上面只剩下了寥寥不到30分钟,终于不能够再思考下去了。他不能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这里,因为他总觉得即便自己能够破眼,古力也必定会有手段能逃脱,恐怕后面乱战起来的时候,自己的时间不足。
就这么着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左右都是这一把。陈冲已经忘了他1:0领先的事实,干脆一手挤了过去。
苏羽不说话,孔杰不说话,刚才还在网上滔滔不绝的李昌镐也不说话,李世石和老曹也都是沉默不语,让已经看不出这里好坏的金载垣有些抓耳挠腮,浑身发痒却就是搔不到痒处。
王语诗转过头看看沉思中的和洛,轻轻用胳膊肘拱拱他低声问:“如何?”
“绝妙。古力坏了。”和洛飞快了摆了十几个变化之后,才喘了口气低声说。他忘了说敬语,但马晓春却也没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我不认为陈冲的大局观已经到了能够看到这里的地步,这里只是他的感觉。感觉很好,所以便下了。”他指指天元那里,“古力最后的手段在天元,即便陈冲可以破掉他的眼位,他也能向外探头到天元。”他把几枚棋子摆在棋盘中央,“只要拿到天元,就成了四面攻击之势,”他说得简单,但实际上这里面却走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变化,连着马晓春帮忙才算是准确的完成,“那时候即便黑龙无眼,陈冲也不能挡。”
变化图上那一片滔滔白模样仿佛就扎漏了气皮球,不论怎么防御怎么攻击都无法奈何冲出头的大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空遭受一番痛烈洗劫。
洗大空腾挪是棋手的必修课,和洛很诚恳地相信古力能够完美的做到。但现在古力似乎已经没机会去洗大空了,因为陈冲那一挤,不仅破了黑棋眼位,更因为和那枚关有了联络让古力出头的梦想更加渺茫。
所有人,或者说除了陈冲古力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里,都长长的叹了口气。
陈冲并不能完全看到那里所能带来的作用。他绞尽脑汁算到了那手靠,但总觉得靠过去即便破了眼位,也不能阻挡黑龙外逃。空荡荡的大空被踩破就再无可挣之机。因此他一直思考的,是怎么让黑棋彻底灭亡。
尽管不知道这一手到底有没有用,但他还是下了下去,然后才通过古力突然变红的脸颊确定这一手棋有效。
但古力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他的应手让研究室一片惊呼:“疯了么?在那里强打!?”
但这手棋足够让白棋一退再退而让黑龙缓口气了。已经有些看不清局面的陈冲咬着牙拿出棋子,但有些颤抖的手险些让那被攥得汗涔涔的子滑落下去,连忙抓紧手腕用力一转将棋子拍落在棋盘上。
“勇者斗恶龙?”李世石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只是干巴巴的声音和紧张的局面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他自己也咳嗽一声,回到棋盘上飞快地计算着。
太累了。陈冲从对局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去吃饭了,回到楼上随便拿个面包垫补一下就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但他怎么也睡不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思维从棋盘上跳开来。黑白色的精灵不受控制的冲出潜意识的阀门在脑海中盘旋飞舞,一手一手在棋盘上摆动着变化着。
现在并不是该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陈冲知道如果中午休息不好,那下午时候本就疲惫的大脑将更加难以支撑那N次方式的计算,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强迫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强迫自己休息。
古力同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却似乎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床上盘着腿思考着什么,眼睛滴溜溜转着偶尔溜出一缕精光。
下午重新开始的时候,陈冲先在右中挡住探头探脑的黑棋转换之后送出10目得到一个绝对先手,紧跟着又在中央先打黑两子做了一个缓气劫。
“黑重白轻。”苏羽叹息一声,把双手笼在胸前,“两边都有大劫库,谁输谁赢真的看不准。不过陈冲总体上形势要好一些,而古力即便劫胜,恐怕也会付出惨重代价。”但他接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孔杰,“不过这个劫,古力也不是被逼得非打不可吧?”
李世石对于闭上眼都知道长什么模样的古力会在这种完全看不清的局面下把大龙的命运交给一个还不知道打得赢打不赢的缓气劫有些不理解。但他也不能不承认古力的选择并不错,至少打赢劫就有机会做活,就也许还有机会冲破白色的樊笼,就没准还有机会争胜负。
换成他,恐怕也不会下得更好了。
这小子进步很快。李世石至今记得当初在霸王战第三轮的比赛中是如何把陈冲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但现在那个稚嫩的小子,却已经坐在LG杯三番棋的决赛场上了。
他突然转过头很诚恳地对苏羽说:“陈冲是个天才,有真正成为伟大棋手的潜力,我相信两三年之后,他会让所有坐在他面前的对手战栗。”
你小子当面骂人呢?苏羽和老王怎么折腾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但现在提这个话茬子可是民族矛盾了。名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也知道李世石不大通晓这种弯弯绕,倒也没说话。朱钧欧阳孔杰都是眼角跳动嘴角抽搐,但苏羽不出头他们自然也不说话。马晓春看了看李世石,叹了口气。
“总体看来,古力不妙。”老曹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虽然志得意满但还是把话题拉回到棋盘上,“不管中间大龙会不会被杀,外面他却已经损了不少了。实地不足,而且现在肯定贴不出目了。”
但总不能因为贴不出目,就不这么就不下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围棋就是这样子,明明十手之前还是绝对的混乱,但现在当古力终于打赢劫做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好贴目了。
只能看看后面能够如何了。面对被陈冲封锁在肚子里完全彻底没机会出去捣乱的大龙,古力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上边至少还有那么一片空地,可以试试看。虽然上边的黑棋都在三线上,但因为白模样已经推进到了天元之上,那里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带上目了。古力思忖了良久,当他终于用光保留时间开始读秒的时候,才落子收上边。
“有多少算多少了。说来奇怪,”崔哲翰挠挠头,“大杀小输赢似乎已经成了定式了。”
这个东西虽然算不上定式什么的,但的确在许多比赛中都出现过类似局面:布局时候双方你来我往折腾得不亦乐乎,中盘时候三四条大龙搅在一起满盘飞刀,但下到最后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收官子,最后也只能分出个一目半目的胜负来。
官子不怕乱,却最怕在优势下收:乱局的时候都是生怕哪里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割断条尾巴哭都来不及,自然是万分小心;而如果带着优势进官子,却因为一些比较莫名其妙的优势心理,好局的棋手们往往会比较退让避免麻烦,而输的那个却胡搅蛮缠怎么乱怎么来,结果往往莫名其妙就在官子里翻盘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一个大官子战。古力很明白这盘棋还有没有戏就看这最后的战役了,因此总是要在30秒之后才就着最后的时刻落子。
但陈冲现在显然没意识到局面和刚才的混战不同了,而且更没意识到他已经莫名其妙的领先了:他数得清实地,却未必数得清暗目,虽然立在中间有那一堆一堆跟盐碱地似的大模样,却从来没认真的当成目去算过。况且这时候他的脑子已经杀乱了,早就把老头教他怎么清点模样空的那些法子忘干净了。
因此陈冲的手段让李世石极为无奈:“现在到底谁领先了?”眼看着陈冲依旧追在古力屁股后头举着棍子不依不饶,崔哲翰多年来的理念大厦坍塌了,“这里白棋应该简单的镇一下和古力对半分地,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还这么凶狠的打过去让好容易简明的局面……他为什么总要把棋往复杂里下呢?如果按照这样来,”他指指面前和李世石和宋泰坤一起摆的收官变化,“按照这个次序来,他这盘棋是赢定了的!”
奶奶的。老头又开始捶胸顿足的后悔了:当初不应该直接让他做复杂官子的,结果现在越简明的棋这臭小子越看不出来了!
古力同样不明白。他已经做好了如果陈冲6手棋次序不错就投了的打算,但现在白棋却莫名其妙的冲了过来。这种事情超越了他的思维范围,一时间坐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应了。
最后他选择了退让。而这一手,也让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研究室彻底崩溃了:“现在到底是谁领先了?”马晓春指着和洛的鼻子骂,“赶紧给我重新算!”
不仅仅是和洛,凡是学过官子的都在那手忙脚乱的分析盘面。毕竟人多力量大,两分钟之后就出来结果了:陈冲55目,外加左上厚势19目,现在是大约74目;古力实地65目,模样13目,加一起78……“你们算得对么?”尽管马晓春和老曹两个人算出来的基本上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眼看着陈冲拼死拼活的又靠进了上边又把局面拖进混乱中,他们所信仰的一切神佛都烟消云散了,“谁能给我个肯定答案,到底谁优势?!”
“的确是陈冲优势,”棋盘上的魔术师,中国的名誉名人苏羽被这些手段弄得开始进入他的逻辑怪圈里面:如果陈冲没有优势,那么他现在还这么拼命干什么?在上边镇是全盘最大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