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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菲讶异,周士昭走下台阶,张姨娘便上前行礼,“奴婢抱了朗哥儿来给侯爷请安了。”
莘菲跟着走下台阶,这张姨娘好嘛,明明自己说过了不用姨娘们每天来问安的,现在这张姨娘以朗哥儿为借口,倒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每天看见周士昭,也让周士昭不得不每天都看见自己的这个侍妾。
周士昭略微在朗哥儿面前停留了下,便朝外走了。
莘菲看着张姨娘,今天虽然也还是月白色衣裳,但显然张姨娘今天有刻意打扮了下,倒显出了几分清秀来。
张姨娘也向着莘菲行了礼,“给夫人请安。
莘菲点点头,”嗯,朗哥儿起得倒早。“说罢便回身进了正房。
没过一会儿,周士芳来了,瞧见套间里的朗哥儿和张姨娘,大吃一惊,对莘菲说道,”大嫂,怎么张姨娘也在这儿?“
莘菲一边给周士芳泡上自己制的玫瑰花茶,一边淡淡地说道,”朗哥儿现在离不了她,她就过来先帮着带带。“
周士芳点点头,看着莘菲将一个精巧的玻璃茶壶里放入玫瑰花茶,倒上开水,然后将茶壶放在一个小小瓷碟装着的烛台上,瓷碟上的小蜡烛慢慢煮着玫瑰花茶,一时,整个正房里兜弥漫着玫瑰的香味。”大嫂,这茶具真是精致,我竟还没见过这整套的琉璃呢。“周士芳看着这套茶具不住的赞叹道。
莘菲笑了笑,这世的玻璃的确很稀有,自己的这套也是那姬无缺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送给她的。”这是姬公子送的。“”姬公子送的吗?“周士芳听到姬无缺,好像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又问道,”那姬公子是干什么的,他对大嫂可真好。“
莘菲听着这话怎么好像有股子酸味似的,笑着刮了刮周士芳的鼻子,”怎么,三妹,想不想让那姬公子对你也这么好呢?“
周士芳红了脸,”大嫂,您又打趣我,不跟您说了。“说罢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看着周士芳的样子,莘菲便知道这少女是有点怀春了,倒也正常,那姬无缺看上去倒也算是个翩翩公子,吸引周士芳这样的贵族少女的目光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那姬无缺家中可有妻室了。
便倒了一杯花茶出来,用玻璃的茶盏装了,递到周士芳手里,”三妹别恼,喝杯茶看看,这是咱们自己制的,若是好喝,咱们送一些给那姬公子,如何?“”真的吗?“周士芳接过茶来,惊喜地问道,”可以说是我制的吗?“”当然可以,这就是三妹同我一起制的啊,也就是三妹你自制的了。“莘菲正色答道。
周士芳含笑喝了茶,”真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二人正说笑着呢,紫书来回,“夫人,姬公子在外求见呢。”
莘菲笑着朝周士芳看看,周士芳脸上已满是高兴和迫不及待的神情,莘菲便对紫书道,“请姬公子到正厅来吧。”
二人也起身到了正厅,莘菲吩咐紫篆将茶具等也都移到了正厅,姬无缺手中托着个精致的匣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哎,快看看,我又给你带什么新鲜玩意来了。”
一抬头看见莘菲和身边红着脸不敢看他的周士芳,“哟,三姑娘也在呢。”
便快步走到莘菲身旁,将手中的匣子打开,示意莘菲看,一边还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也是我托人从波斯淘来的。”
莘菲看了看,原来是一套精致的猫眼石的分钿,天然的猫眼石雕琢成各式的款式,可以想象得出,如果簪在女子乌黑的发中,该是怎样的夺目与华贵呢。莘菲赞道,“真是好东西,这雕工也难得。”
一旁的周士芳更是艳羡不已,“真漂亮,姬公子你眼光真好,真会挑东西。”
姬无缺得意地摇摇扇子,“那是自然。”
莘菲笑着说,“正要请你尝尝我们三妹自制的玫瑰花茶呢,你快喝喝看。”
姬无缺“哦”了一声看了看周士芳,将手中的匣子搁在莘菲身旁的案几上,莘菲示意周士芳亲手倒杯茶给姬无缺。
周士芳连忙倒了一杯递给姬无缺,姬无缺接了过来,尝了尝,“嗯,很不错的茶,清香有余,且不腻人。三姑娘好慧心。”
周士芳听到姬无缺赞她,脸更红了,莘菲笑道,“既如此,那你的这套猫眼石的东西就送与三妹,当是谢礼吧。”
“谢礼?”姬无缺不解地问道。
“是啊,喝了三妹自制的茶,哪能不表示下呢,这茶我叫丫鬟替你包好,你带回去细细喝,这东西嘛,我就代三妹收下了。”说罢还啧道,“不愧是天下第一贵公子啊,出手就是大方!”
姬无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恶狠狠地盯着莘菲说道,“你这个……,好,算你狠。”说罢拿了紫篆递给他的包好的茶,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莘菲待他出了门,扶着桌子笑了半天,将那个精致的匣子递给周士芳,“三妹,这个你拿好。”
“大嫂,真的给我吗?”周士芳惊讶地接了匣子,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那姬公子也同意了吗?”莘菲笑道。
周士芳高兴地抱着匣子,辞了莘菲回去了。
莘菲送走周士芳,回到正厅,唤了紫书和紫篆来,去了畅观堂处理回庶务,回到菡笑堂时,已然是午膳时分了。
用过午膳,莘菲靠在贵妃榻上歇着,紫樱进来附在莘菲耳边说了几句话,莘菲倏地立起身来,“果真如此吗?看来咱们倒是小瞧了这张姨娘。”莘菲说道。
重又躺了下去,莘菲想着该如何揭穿这个张姨娘的真面目,紫樱问道,“夫人,咱们怎么办?”
莘菲说道,“你还是回去好好盯着她,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布置周全了,再来个一击致命。”
紫樱答应了退了出去。莘菲靠在榻上思索着,张姨娘会功夫,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还有的就是紫樱说的,她去栖梧堂干什么?拿了什么出来?这个张姨娘平日里这样掩饰自己,她谋的又是什么?
这个张姨娘看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现在她还有朗哥儿这个最大的倚仗,还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莘菲起身,唤了古嬷嬷来,对着古嬷嬷的耳朵如此吩咐了一番,古嬷嬷按照莘菲吩咐去了。
自己走到床前,将床头的置物柜里的匣子都拿了出来,这里存放的都是莘菲私密的东西,是连周士昭都不知道的。
坐在床上,莘菲一一检视着自己的宝贝,有赵宣琳给自己添箱的东西,有周士昭给自己的墨玉,有赵宣洵给自己的龙形玉佩,还有芳若姑姑给的添箱的旧物,以及自己从栖梧堂里拿出的画,还有自己凭着记忆画下的图纸和姬无缺给她的那个葫芦状的玉坠。
莘菲拿起芳若姑姑给的那个旧荷包,里面放着的枯萎的花朵,莘菲拿起这些已然发黑看不出来外形的花瓣,细细回想当时芳若姑姑的话,“故人之物?”为什么说是故人之物?为什么又要交到自己手中?
还有自己在栖梧堂看到的夕颜花,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张姨娘既是前头夫人的庶妹,应该很了解前头夫人的事,为何从未见周士昭对她有任何不同?还有,她为什么会深夜前去栖梧堂呢?
莘菲收起这些东西,独独拿了一瓣枯萎的花朵,将东西都收好依旧拿铜锁锁了,将钥匙放进自己贴身的荷包,才唤了紫槐进来,带了紫槐二人往栖梧堂而去。
午后的栖梧堂静悄悄的,莘菲推门进去的时候,守门的婆子还在打着瞌睡。紫槐过去推醒了婆子,婆子连忙上来给莘菲行礼,莘菲点点头,问道,“前头夫人放嫁妆的屋子钥匙在谁那里?”
那婆子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答道,“回夫人的话,那钥匙都收在太夫人手里呢。”
莘菲便往厢房旁边的小库房走去,紫槐扔给婆子一块碎银子,也跟着莘菲进去。
库房里和上次莘菲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堆积的杂物依旧布满灰尘,莘菲细细地看了过去,果然发现那一堆书的摆放稍稍有些异样,上次莘菲进来看时,记得书都是摆成一摞高高堆积的,她还记得都是些医书,现在这一摞书明显被人翻动过,有几本被人拿到了一旁,莘菲走了过去,察看着这些书本。
想起紫樱说的,张姨娘从栖梧堂里拿走了一些东西,会是什么呢?堆放嫁妆的厢房都上了锁,而且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那么,最有可能的就只有这个小库房了,这个库房里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唯独这堆书有被人动过的痕迹,难道是张姨娘从这里拿了医书走了?
可是又说不通的是,张姨娘要医书干什么?是为了朗哥儿吗?
莘菲从小库房里出来,又绕到上次看到过夕颜花的后院,后院的夕颜花因为是午后的原因,并未盛开,显得有几分颓败的意味,莘菲拿出芳若姑姑给的那朵枯萎的花瓣,仔细比对了下,发现这花也不大像是夕颜的花,莘菲便沿着院墙慢慢地细看,突然发现有一处的院墙下的泥土特别的湿润,莘菲蹲下身来,打量着这特别湿润的地方,然而沉思了许久,也看不出有什么玄机。
从栖梧堂里回来,莘菲依旧靠在榻上,虽然闭了眼,也还在想着张姨娘夜探栖梧堂的事,不知什么时候也就睡着了。
醒来时,古嬷嬷正端了避子汤过来,见莘菲醒了,便扶了莘菲起身,漱了口,净了面,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莘菲点点头,古嬷嬷便去了套间唤了张姨娘过来。
张姨娘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主母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给莘菲行了礼,莘菲点点头,“姨娘略坐会。”紫鸾便端了小杌子来让张姨娘坐了。
然后端了药碗过来递给莘菲,莘菲皱着眉将碗里的苦汁喝尽,借着喝药时袖子的遮掩,莘菲看向张姨娘,张姨娘紧张地盯着莘菲的喝药的动作,看到莘菲一口将药都喝了,才松了口气似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莘菲将碗递给紫鸾,接了紫鸾递过的蜜饯放入嘴中,“夫人,您这是身子哪里不好吗?”张姨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只不过这几日只觉身子倦怠,可能是苦夏吧,让太医开了个方子,不过就是安安心罢了。”莘菲随意地答道。
张姨娘的眼中跳动着几分得意,“夫人也太辛苦了些,是该好好补补身子。”
“哦,叫你来,是想问问,朗哥儿这几日可好些了?”莘菲问道。
张姨娘立时又恢复了以前的谨慎,“好多了,夫人如此精心地照料,朗哥儿会越来越好的。”
“嗯,你也是功不可没啊。”说了这句,莘菲就停了下来,只管端了杯花茶喝了起来。
张姨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莘菲的话,怯怯地抬头偷看了下莘菲,“不知姨娘对花草可有研究?”冷不防莘菲突然问话。
张姨娘不由脸色一白,答道,“夫人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奴婢……奴婢哪里懂那些个?”
“哦,可惜了,我看你是个伶俐人儿,你也知道我啊,就爱自己炮制些花茶什么的,可这府里的事情又太多,我一时有些忙不过来。原想着你要是懂点,就能帮我顾着点了。”莘菲假装遗憾地叹道。
张姨娘赶紧说道,“奴婢虽然不懂,但奴婢可以学。奴婢就是脑子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