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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顽抗这许久,伤了西军弟兄多少性命?徐宣抚能饶过他?就算徐九能放他一条生路,那西军诸路大帅,比如小帅徐成这等,能容得下他?所以,他这才打算一条走到黑!”齐武道。
他那连襟顿时就怒了,切齿道:“他要作金国忠臣,那是他的事!怎拉着我们弟兄陪葬!干他娘的!左右是个死,老子不如去一刀捅死他!”
齐武瞄他一眼:“你说这没用!你现在手里一个兵都没有,能成什么事?”
“兵?嘿,张佰英虽然收了我兵权,可我那千把弟兄只须一句,便跟着我拼命!现在那新统领也是我过命的交情!真想干,没什么不行!”蒋统领沉声道。
齐武听在心里,觉得差不多了,试探着问道:“怎么?真想干?”
这话引起了连襟的警惕,反问道:“兄弟你是什么想法?”
齐武一时不答,起身去掩了房门窗户,又听雨声滴答,估计无法窃听。这才匆匆回座,压低声音道:“真想干,现在有个机会!”
蒋统领心头一震,变色道:“什么机会?”
齐武遂将事实的原由简明扼要地告知,着重强调了徐卫的许诺,连襟听罢大喜,激动道:“这便是你我弟兄的活路!没说的,干!游奕军有两个统领跟我相好,一并算上他们!”
“别!你我不是外人,因此相告,千万别牵涉太广,否则容易出事!我大概也能动用个七八百人,就你我两个!”齐武厉声道。
“好好好,具体怎么干,我听你的!”蒋统领挪了挪肥胖的身躯,都快有些坐不住了。
“两日期限一到,张俊少不得还要派我出城,到时我跟徐宣抚联络好信号。等西军一攻城,咱们内应外合!这事暂时你知我知,万万不可扩大!”
初六下了一整天的雨,初七凌晨才停。张俊在城里的工程根本无法开展。到了初七下午,他命各处开始赶工,但两天期限已到,不得不再派齐武出城,入西军大营为使。借口说城中还有西军系统之外的势力需要摆平,请徐宣抚再宽限时间。
齐武自然将这些内情合盘托出,并汇报了自己的成果。徐卫指示他,如果天气不变,最迟初八下午,西军就将发起总攻,命他作为内应,并约好信号。
齐武回城以后,对张俊仍说徐卫答应宽限三天,但这是最后的让步,三天之后若再不开城投降,西军一旦进城,执兵仗者皆杀!张俊由是不疑。
初八,大晴天。上午,没有任何异样,张俊还以为自己缓兵之计作得漂亮,徐卫被他牵着鼻子走,命各处加紧赶工修筑瓮城。
瓮城这个东西,本来是一些规模庞大的城池为了保护城门不破,就在城门之外再修一座小型的圆城或者是方城,把城门包起来。现在张俊把瓮城修在城内,他的本意是为了防止城门被攻城之后,西军长驱直入,有个瓮城再挡一挡,总聊胜于无。
但是,城门内,紧接着的就是街市民居,这就注定这个瓮城的规模不大,墙也筑得不能太厚,基本上没多大的意义,不过垂死挣扎而已。可是孤注一掷的张佰英,还是把这些当成救命稻草,十分重视。
北门,日前激战所留下的血迹仍在。民夫们一片忙碌,正在士兵驱赶之下,修筑工事。一座高丈余的土城已经冒起,民夫们或挑泥土,或夯土墙,心中不住地咒骂着。
“都统,这土墙怕是经不住打啊。”不远处,张俊正率一班将佐和卫队行走在满是深坑,刚用泥土填充起来的街道上,前来视察。
张俊没回应,他也是无可奈何,时间紧迫,哪有工夫去弄石材来筑城,土城凑合着用吧。齐武也在随行之列,只不过铁甲卫士将张佰英团团围诠,即便是他,也近不得对方的身。眼下已过正午,西军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他们这行人正在往城门口走,突然,北城城头上的士卒呼喊起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士卒奔走,也不知发生何事。
张俊脸色一变,正惊讶时,便望见城顶上石弹呼啸而来!其中一颗飞过城头,正落在他身前十数步外,巨大的响声之后,打出一个深坑来!
西军又开始攻城了!
修筑瓮城的民夫惊叫连连,顾不得监督的士兵,四散奔逃!而城上的守军则全部缩在平头墙之后不敢露头!张俊大骇!他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猛然回过头去,死盯着齐武,吼道:“徐九不是宽限三天么!”
“这,都统,卑职委实不知!”齐武俯首道。
顾不得他,张俊放声喊道:“快!增派兵力上城,两处城门务必死守!快!”说话间,石弹乱飞,卫兵护着他仓皇向帅府而去,随从也一哄而散,齐武趁乱脱身而去。
城外,砲击仍在继续,一百余座威远巨砲不断地朝城池抛射着巨石。数万雄兵立于砲阵之后,作势待发!今天,必破城池!
一顿饭的时间之后,砲击停止,立马于阵前的王禀高举战刀,厉声喝道:“进攻!”
“弟兄们!破城立功啊!”领军的军官们放声大呼,身先士卒之前,朝着延安西城冲去!数万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动,黑压压一片,全都压了过去!
城头上,听到冲锋号角的金军士卒站起身来,箭入矢道,弓弦绞开,准备从射击排孔中发射。
这一段城墙,是由降金的环庆军负责,番号为游奕。作为曾经的西军一员,环庆军的素质比那些汉签军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他们也被张俊配备了强弓硬弩,可说是攻城西军的强敌!
此时,一名统制,多名统领都在城上指挥作战。眼看着西军如潮而来,这些环庆旧人也只能横下心,没奈何,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那游奕军统制官全副戎装,正观察着西军冲锋进度,冷不防身旁有人喊道:“沈统制。”
侧首一看,只见自己手下两名统领跟在一人身后。那人他认得,好像是泾原军旧部改统的克敌军一个统领,姓蒋。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蒋统领额头上划着两条泥痕,不知何故。
“何事?”沈统制问道。不对,这厮已经被解释指挥权,怎么又上城了?
“闲话少扯!我们泾原军弟兄已经决定反水,回归西军,听徐宣抚节制。你们环庆军怎么说吧!”蒋统领手里捉着明晃晃的战刀,声色俱厉地问道。
这话一出口,不但沈统制,那四周听到的士卒也是心胆俱裂!这可如何是好!人家马上打到跟前了,这头却闹起了内讧!
“统制官人!我等本是西军,眼下城破难免,何必替女真人卖命?替张俊送死?卑职两人方才已经听从蒋统领建议,命令所部不许抵抗,反戈一击!”一名游奕军统领说道。
沈统制侧着一看,西军攻城部队已经快入弓弩射程范围之内!浑身打个冷战,放声喊道:“不准放箭!不准放箭!”
他一叫唤,四周的士兵都松了弦,跟着喊成一片。远近的环庆军旧人不明就里,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这才是弟兄!沈统制,速速命你部士卒在额头上划两道泥痕,这便是与西军约定的信号!额上无痕者,皆杀!”蒋统领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那沈统制毫不迟疑,俯下身去在地上摸了一把稀泥,叉出两指划在额头上。而后将牙一咬,大喊道:“干他娘的!弟兄们,反水!”
“统制有令!反水!”此起彼伏的呼声回响在城头上。手足无措的将士们如梦方醒,纷纷有样学样,都在那地上沾了稀泥往额头上划。
“走!先干了砲群!”沈统制反应挺快,操着刀就往城下奔!
却说城外西军攻城部队,都押着器械,顶着旁牌,拿出无比的勇气冲锋。哪知一路过来,虽也有些矢石,但远远不及前些天那么猛烈。一路冲到城下,搭上云梯、飞桥、鹅车一股脑的往上窜!
城北完全陷入混乱之中!额头上抹着两道泥痕的泾原环庆旧部四处冲杀!头一个下手的,便是各处马面上的弩手。这些人正全神贯注射杀西军,冷不防内鬼袭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城下的砲群,正猛力朝城外抛射石弹。突然有士卒发现大股“同袍”朝他们冲过来,发觉不对头,便有人开始撒了砲绳往后退。那股“同袍”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脑就是一顿猛砍狂刺!操砲手都没有兵器,眨眼之间被砍翻一地,鲜血横流!
“西军上城!西军上城!弟兄们,反水!”这样的呼声,到处都是!
一座城防,敌人要从外部攻进来,非常困难。可一旦内乱,那就太容易了!这比不得野外争雄,大家都在一条贯通的城墙上,泾原环庆旧部一反,兵分两路冲杀,其他部队哪里还顾得上守城?
而西军将士没受到压制,顺利登上城头,本来举刀就要排头砍去,定睛一看,娘的,这厮额头上有记号,是内火子!一时之间,那城头上跟下崽子似的,西军士兵不断涌入!
王禀手搭凉棚眺望城头,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去你妈的,张佰英,稍后老子进城跟你亲近!你这泾原叛徒!
身后响起蹄声,王禀回头望去,顿时大喊道:“宣抚相公,今日破城必矣!”
徐卫上前,勒住战马,望了几眼,波澜不惊道:“尽速撞开城门,大军掩进。”
“得令!”
却说张俊回到帅府,越想越不对头,晃眼一看抢进来的将佐里,独独少了齐武,心头狂震,即命卫士抓捕!可这齐武没抓来,却等来一桩祸事!
“都统!大事不好!城上守军反水助宋!西军进城了!”一将连滚带爬闯入节堂,声嘶力竭地喊道。
张俊听了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震得三魂六魄都出了窍!完了!完了!全他娘完了!
“都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佐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张俊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突然,他奋力推开众人,抢出节堂,不知往哪处去!那些佐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阵之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愣着作甚!不趁这机会立功,等徐卫进来将我等尽数诛杀么!”顿时,一哄而散!
整个延安西城乱成一锅粥,守军自相攻杀,西军源源不断!老百姓不明内情,只听得杀声震天,巨响不这!都欢喜不已!好了!好了!看这动静,王师进城了!
“闪开!发炮!”北城城门洞里,刚刚炸开城洞的西军士兵,正拥着一门飞火炮!只见炮起火发,那铁炮弹在半截土墙上轰出一个洞来!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士卒们两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撮鸟们!别轰了!这破墙一推就倒!”一名指挥使大叫道。随后指挥士卒抬了撞杆,一气把土墙撞得洞口大打!
“缴械不杀!投降免死!”威武的吼声响遍全城!蜂拥而入的西军将士四处突杀,除有记号的内应之外,凡是不弃械跪地,而着甲执兵者,就地格杀!
不到一个时辰!延安西城攻破!四面城墙皆被西军控制!只城里还有零星战斗,大势已定!将士们肚中尚饱,这战事就快结束了。
齐武的连襟,那蒋统领引了一伙军汉杀入帅府,本想活捉张俊,却觅不得踪影。便把滞留帅府之内的一班文武佐官砍尽了充数!随后又冲入后堂劫掠,仍寻不到张俊!
“娘个批!那厮难道上天了!”浑身是血的蒋统领骂道。
“统领!方才有张俊卫士看到他抢出帅府,一个兵也没带,不知投何处去!”
“肯定在城里!搜!掘地三尺也给老子揪出来!抓住张俊,徐宣抚面前大功一件!”
晌午之后,延安西城内已不闻交兵之声,西军全面控制城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