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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徐胜引兵五千,并携带物资,在宝鸡通过浮桥渡渭水,东进增援朱记关。杨彦和张宪也组织运输队伍,往朱记关输送弹药,李成卫引军相护,赤盏晖竟未袭击!
进入十月,陕西战事陷入胶着。北面,徐原与张俊大小十数战,未能击败对方,又因为操之过急,用力过猛,导致伤亡较大。刘光世救环州失败,让徐原侧面暴露,气得徐大骂娘,被迫退至庆阳府城一线。
南面,韩常使出浑身解数,除了正面进攻之外,金军还挖过墙基,甚至引过渭水,却拿徐胜吴璘没办法,朱记关久攻不下。而另一头的赤盏晖也没能凤翔府城封锁住。气急败坏的韩常甚至想出了架浮桥渡过渭水南岸,再在南岸架浮桥过河,偷袭朱记关背后的法子。
可吴璘防备森严,踏白骑兵每日沿河巡逻,大散关的宋军也不时出动小股部队,沿渭水南岸警戒,让韩常无计可施。
进入十月后,金韩联军士气受挫。朱记关之战刚开始时,无论金韩,将士们是争先而前,唯恐落后。但打到后来,韩军一听号角声就迟疑不前,金军凭借其剽悍的作风仍旧不退。到十月,韩常再想组织大规模的进攻,往往招来一片反对之声。众将都云,朱记关坚如铁石,正面进攻无法奏效。
这种情况下,就应该另辟蹊径。但韩常没有这么作,他受到了来自于赤盏晖的强大压力,不能退一步。有鉴于此,他决定再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正面进攻。一个统兵将领,你作出的决定,如果不是出于军事目的,而是基于政治考量或者个人私利,首先不得军心,其次,自己也将丧失正确的判断力,必败无疑。
十月初九,韩常再次发动金军韩军两万余,动用了一切可用的器械,对朱记关发动猛攻。吴璘此时早已不复开战之初的紧张,镇定自若地指挥部队反击。守军各色弓弩火器齐发威,没打到晌午,联军的攻势就因为韩军一部的主动溃退而宣告失败。
恼羞成怒的韩常失去了理智,将攻城的韩军统制以下,指挥使以上三十余名军官全部处死!如此铁腕的举动,让韩军将士不寒而栗。而且韩常又颁下军令,明日再战,有退却者,死!
初九,夜间。
经过了痛苦一天后的联军将士们吃过晚饭,早早睡下了。明天的攻势,不用想也知道,铁定还是铩羽而归。但上头已经得了失心疯,要拿咱们的性命去填,当兵吃饷的能有什么办法?睡吧,能睡一觉是一觉,明天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头来睡觉。
联军十数里连营中,火光星星点点,勾勒出一个雄壮的大营轮廓来。韩军的军营大多靠前,在外围形成一个半圆,将金军军营围在里头。此时,一处军帐中,仍旧燃着微弱的光。
昏暗的灯光下,几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那灯光出神。
一将约有三十二三模样,他虽坐着,但魁梧的身躯仍较立着的同伴雄壮。灯光昏暗看不真切样貌,但观其人方面大眼,从鬓角到颌下,浓密的胡须就像把扫帚一般!此时,他把一双手的关节捏得格格作响,突然一掌拍在桌上,沉声道:“没奈何!只能反了去!”
他说出这句话,帐内众人的眼睛忽地一亮,一人道:“哥哥,可想好了,这一步踏出去,有可能就会掉脑袋!”
那将环视同伴:“你们也看到了,朱记关牢不可破,虎儿军器械精良,再打下去也是徒劳!那韩常虽为汉将,与我等也不是同路,不顾我等死活,执意强攻。今天他杀了三十多人,谁敢保证明天不轮到你我?”
“就是!到了明日,咱们要么就死在朱记关前,要么就倒在韩常刀下,没旁的选择!与其如此,不若反水,投宋!”有人附和道。
“此言在理!我们当中,不少人从前都是宋将,投奔西军,必受见用!”
“还是不要太乐观,紫金虎如今是西军总帅,那不是个善茬!”
“怕条俅!李永奇父子的事听说了么?徐九为了接应李家父子,不惜冒开罪女真人的风险!咱们若去投奔,虎帅必定接纳!”
那为首的战将挥手制止众人,小声道:“光带部去投分量不够,咱们需得当上一桩功劳,到时不怕紫金虎不重用!诸位若是信得我李成,便听我号令如何?”
第五百一十九章 韩军反水
“一切但凭招捉官人作主,我等誓死相随!”一名汉将抱拳道。李成,河北猛人,最先混迹于河北预备部队“弓手”之中。他加入“弓手”时,考核成绩中,挽弓异等。也就是说这厮臂力惊人,挽弓的成绩甚至超出了首等,只能给他算个“异等”。后来河北落入女真人手里,他在地方上纠集了数千人,摇摆于宋金之间,后投高世由,如今在伪朝的差遣是“招捉使”,顾名思义,一是招降纳叛,二是掳夺人口。
“左右是个死,不如去投徐九!没说的,跟招捉官人走!”其他将领纷纷表态。
李成见状,郑重点头道:“好!既然都是这个意思,我有个想法。如果我们在大营中起事,直奔朱记关,关上守军不明内情,定不接纳我等。此时若韩常撵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众将闻言都称是。
“韩常不在渭水搭了浮桥么?我的想法是,咱们寻个适当时机,纵火焚烧粮营,而后直奔河边,借浮桥南渡,从渭水南岸奔大散镇一带,寻官军支应,如何?”李成建议道。
“如果这样,那我等一过河就得烧了桥,否则韩常引军来追……”有人担忧道。
李成摇了摇头:“没那个时间,我们一起事,韩常就会作出反应。所以,务必速战速决,扔了火就跑,过了浮桥头也不回,直奔大散镇!南岸地势狭窄,马军一多就施展不开,咱们逃脱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
他既然如此说,其他的人也没意见。只是,选择什么时候才算适当?
“今晚!现在!”李成捶桌道!“不是信不过诸位,这是冒天大的干系!万一事泄,我等人头不保!若等到明天,韩常又让我等领军扣关,与送死何异?咱们在此间议定后,你等各回营寨,通知各级统兵官,把消息传达给弟兄们。以我营中火起为号,我负责率部去夺浮桥,你们纵火焚烧粮营后,马上赶来会合,一同南渡!”
兹事体大,众将见他决定马上动手,都有些迟疑。事情这么仓促,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李成见这些人不言语,故意道:“不说话?行,我也不烧粮了!老子马上引部夺浮桥南走!你们自便吧!”
在场的,相当部分从前都是两河宋军将领,这么些年,游走于宋、金、韩之间,都学得人精一样。听他这话,心知是假。就算你李成要单干,你也一定会先把我几个解决掉,否则你不怕我们马上去告密?
“豁出去了!招捉官人,算我一个!你去夺浮桥,我去放火烧粮!”一将沉声道。
“焚粮算我一个!到时见了紫金虎,也报他娘一功!”
“你们都走,我岂有留下的道理?没奈何,干吧!”
当下,七名将领中,有五人相约起事,一个不愿走,一个还犹豫。李成见状,对那不愿离开的将领道:“大家弟兄一场,你不愿走,我等也不为难你,你走罢!日后相见,可就是仇人了!”
那将俯首不言,对众人抱个拳,默默地朝帐外走去。有人心头大急,你就这么放他走,万一他去告密,咱们全完!至少,也得将他胁持在军中,等咱们过了渭水再放他回来吧?正想把这话告诉李成,忽见面前人影晃动,随即一声闷哼,一个身影扑倒在地!
李成把血刀往桌上一扔,哐咣作响:“你们谁认为我姓李的作得不地道,就拿这口刀劈了我!”
谁敢去伸手捉刀?众将都称绝无二心,愿随招捉官人投宋!当下计议已定,遂分头行事。李成当即召来自己帐下的各级统兵官,言明自己决定背韩投宋,举义回归。有愿同行者,便是我弟兄,不愿离开的,马上可以走。
那军官们一来惧他,二来深恐被送去扣关,并无一人有异议。回去之后,立刻集结部队,匆匆忙忙把上头的命令传达,便随李成直扑河边浮桥!
“哥哥,万一有人告密,如之奈何?”出发之前,有部将问道。
“不怕,我部抢占浮桥,就算他们之中有人告密,于我何干?等韩常追来,我已过浮桥奔宝鸡了。”李成冷笑道。语到此处,高声吼道“放火!烧营!”
一手执兵器,一手执火把的士兵们出没在军营之中,四处引火,而后高呼“西军摸营!”不一阵,火势大起,把个军营烧得通红!
李成一见,催动战马:“走!”率领麾下六千余马步军抢出大营,直投渭水而去。
结果,他带着部队刚跑不远,后头就有人来追!当时深夜,敌我不辨,李成不敢丝毫逗留,急走渭水!那六千将士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跟着军官疯跑!李成跑了一阵,回头去看,赫然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火龙!而远处,联军大营火势冲天!
心头狂跳不止!不作他想,只顾催动战马狂奔!不多时,浮桥在望!
这座浮桥,本是韩常兴建,打算派遣部队到达渭水北岸,绕到朱记关背后发动奇袭所用。但西军防守严密,一时没有机会,因此只派少量兵力在此驻守。那浮桥守军早望见营中起火,正惊疑不定时,见一条火龙盘旋而来!心知事变的守军将士们不敢抵抗,纷纷弃浮桥奔逃!
李成一直跑到浮桥桥头,方才勒住缰绳,放声喊道:“快!过桥!”
“过桥!过桥!都麻利些!快!”军官们的呼喝声响彻渭水之滨!
执火把的士兵们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望定浮桥拔腿就跑!直踩得那浮桥颤抖不止!
李成心惊胆战!不时注意后头,遥望大营方向的天空火红一片,知道是其他部队焚了粮营。但他已顾不得友军能不能赶到,只求自己的部队赶紧过河,向西奔往宝鸡。
“李招捉,等我一等!”正指挥部队过河时,数骑飞驰而来,稍奔得近些,李成借火光望去,顿时一愣!娘的,你不是去烧粮营了么?怎么一步不差地跟在我屁股后头?
第五百二十章 投奔西军
“你没去烧粮?”等那将奔到近前,李成劈头问道。
那将勉强一笑:“我心想,烧粮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因此……”李成闻言,又急又恼,只得切齿道:“罢罢罢,赶紧组织你的队伍,跟在后头!”
这一边抢着过河,而联军大营里早已乱了套。反水的韩军把火一放,再嚎着“西军摸营”,当即就惊醒了附近不少营寨的友军,将领们催促着士兵拿起器械准备自卫,又派人飞马前去中军大营请示韩常!可左等右等,只看到四处火起,就没发现哪里在搏杀拼斗!
却说这晚,韩常一直没睡。朱记关之后前后历时两月有余,非但不见关破,甚至越打越棘手。如今军中士气涣散,将官多有怨言,如果再这么耗下去,除了退兵回长安,恐怕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但韩常如何甘心?他早年就与其父韩庆和率汉儿军四处征战,威震辽东!后来女真人起,他与其父俱为大将,征辽,攻宋,数为先锋,一直很受重用。当年二太子斡离不的东路军被西军困在滑州,他其父亲密谋叛逃,事泄被捕。当时已经被绑赴闹市,马上就要开刀问斩,但二太子顾念他父子二人劳苦功高,刀下留人,逃回真定府后,坐废不用。
后来因时局发展,他受粘罕擢拔再次出山,一直作到今天的陕西金帅。可现在,他的靠山,汉名完颜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