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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3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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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趣地追我,还说他不相信。我是独身主义者有什么不可置信的么?你呢,你相信吗?”我感到她又在试探我,我很不高兴这种被她防备试探的感觉,冷冰冰地说:“你单不单身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不相信都没有关系。”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也不想说,我突然觉得很累,觉得自己依赖着一个可能立即会消失的人,一个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可是,我又想得到什么呢?是她的身体吗?我当然想可以随时抱她亲她,但这似乎又不是最重要的。我想要维持我们两人之间狭小温暖而生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常常看到她,我有打电话给她和她交谈给她写信被她喜欢的权利。我担心这小世界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亲密和谐的关系可能只是她对我的敷衍,我不奢望她的爱情她的身体,我只希望她能真正地喜欢我。在那次以冷场结束的电话交谈之后,我很久没有联系她。大概有一个多月,我不停地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尽量不让自己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每当看到路边的电话亭,我就有强烈的、要打电话给她的冲动,可我抑制住自己,我想有一天她可能有了男友(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男友)或是结婚了,我的电话就会成为她的负担。 
  有段时间,我住在四川的一个山区,从我住的地方到最近的电话亭要走几公里的下山路。在那样的地方,我会感觉轻松一些,摆脱了打电话的冲动和抑制自己的痛苦。本来是十月的秋天天气,有一个傍晚却下起了小雪,静静地落在那些树叶金黄的山坡上。那是我看到过的最安静美丽的景象,而在雪花悄然落下,黄昏的天色反而因落雪而明亮的景致中,我唯一想念的人就是她。我感到我对她的情感在这些年月的度过之后更深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暗恋的少年,至少现在我更了解她,也因此更爱她。她像是占据了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生活片断,把本来可能空虚孤独乏味的生活变得令人怀念,当我回想过去,回忆的画面似乎都因她连接起来,大学宿舍的信箱、我常常趴在那儿给她写信的房间里那张桌子,那些漫长而孤独的假期,灯光明亮的电话亭,所有这些我所能记起的画面,失去了她都平淡无奇。 
  在那个因落雪而显得洁白的黄昏,置身于极度静寂的山野之中,对她的思念令我无法忍受。我不想再顾忌什么,也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需要听到她说话时的那种幸福感,那种使我粗糙孤独而漫无目的的生活变得柔和的幸福感。我走了几公里的山路来到山脚下的一个电话亭,可她的电话没有人接。我等了十分钟后拨了第二次,仍然没有人接,在半个小时后依然没有人接。当我走出电话亭时,发现雪下大了,往山上去的道路上空无一人。走在这条路上,我想起前一个冬天的那个夜晚,想起那条延伸到黑暗中的静寂无人的公路。泪水突然涌进我的眼眶,我觉得我的幸福是那么脆弱,也许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故事,完全是我自己青春时期的苦闷、狂热、自我折磨和一些飘忽不定的情欲。我只是这样孤独而不起眼的一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在冬天的时候,她也从外地回来了。我们约了晚饭后一起去街上走走。看见她的,我惊异地发现她比上一次更漂亮了。我让自己尽量显得平淡而坦然,可我知道我装得不够好,因为我感到我几乎不敢直视她。 
  我说:“我来晚了。” 
  她说:“没有,我也刚到几分钟。” 
  我说:“你好像很怕冷。”我说这些话时目光停留在她的围巾上面,我很不自在,因为这句话显得没有头脑。 
  她笑了,同时整理了一下衣领,说:“我就是很怕冷,高中的时候我有时穿两件袄,一件紧身的,一件外套。现在我还要穿两件毛衣,一件保暖衣。可我身上还是像冰块一样凉。”她在说话的时候会直视着我,如果我也看着她,我就不容易想清楚接下来该说的话。可我本来就是个言语笨拙的人,或者说我是个慢热型的人,需要别人来引导我说起来,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在过去无数次的电话交谈中还是像现在这样肩并肩地走在路上,她都会用那种轻快美好的声音引导我说,引导我笑。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把头发扎起过,即使在冬天,她也无所谓地披散着,任它在风里变得凌乱。风太大的时候,她就用一只手按住头发,一边偏过头继续和我说话。通常,我只会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如果她突然不说了,我很少会找出什么新话题。我问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沉闷,她说当然不会,她说和我在一起让她觉得很舒服,她愿意和我说很多话,有些话她还没有对别的朋友说过。我相信了她,因为这样子和她走在一起,看到她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会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也许在她心目中,我确实有一小块特殊的地方,虽然这地方不属于爱情。 
  我们沿着一条南北向的大路从南向北走到尽头,然后又从北向南折回来,我们走在靠近路的边缘的地方,在路灯昏沉的阴影当中。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笑,我发现自己渐渐敢于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她,虽然这种观察多半是在她往前看或是稍稍低头、不正视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面庞比去年的冬天消瘦了一些,但她的确更漂亮了,或者说在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些温柔纯净的东西。冬天的路上没有人散步,赶路的人和车穿梭在马路中央的明亮地带,惟有我们闲散而缓慢地并肩走在街灯暗淡的余光中。 
  我说:“你累不累?” 
  她停下来,拿手拍了拍腿,说:“有一点儿。”当她发现我也在看着她时,她又说:“你好像喜欢问这句话,去年冬天的时候,你也问了同样的话。” 
  我说:“是吗?”我当然记得,可这样的反问几乎是冲口而出,像是掩饰我的惊奇。 
  她说:“当然,我记得很清楚。你穿皮衣不觉得凉吗?皮衣给我的感觉很冷,因为它外面摸上去很凉。” 
  我说:“但是里面很暖和。” 
  这个时间我们都停了下来,她拍完腿后又取下手套,开始往手上哈气。 
  我说:“你的手冷吗?” 
  她说:“是啊,像冰棍儿一样。” 
  我本来想说我的手很热,可觉得这样说会显得很傻气,也容易让人误会。 
  在我们都不说话的时候,我鼓起勇气让自己的目光尽可能平静地落在她身上。而这时候,她却不再正视我。她望着不远处靠近剧院的小广场,那个地方的灯火尤其明亮,广场边角处的几个烧烤摊子往上升腾白色的烟雾。 
  她平静地说:“好了,我们走吧。” 
  我说:“去哪儿?” 
  她说:“我也不知道,边走边想吧。” 
  我说:“要不然去喝杯酒吧。” 
  她说:“好啊,不过我不知道哪一家比较好。”看得出她很高兴,也许她走累了。 
  我说:“我去过一家,还可以。” 
  在我们往那家小酒馆去的路上,她问我为什么那段时间很久不和她联系。我说一直在到处走,联系起来不是很方便。她不以为然地反问:“是吗?”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这种反问,只是笑了笑。她说:“我以为是因为那次打电话你不高兴呢!你说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就知道你可能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把你看得和那些男生一样。”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承认或是替自己辩护都毫无意义,我就默不做声。她停下来打量着我,问:“你不会还在生气吧?”我说:“没有,我没有生气。”她不再追问了,反而说:“其实你是我交到的最好的朋友,真希望我们的关系一直这样。我和我的朋友讲起我们的事,她们都不相信,说异性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我就相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多,她总是强调着这些我不愿听到的话。但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拥有她,所以我从不追求,从不表示我想要,因为那注定要失败。而即使在这样简单的一段散步中,她仍然提醒着我,让我从暂时的幸福感中清醒过来,明白我自己其实毫无希望。 
  当我们面对面坐下来时,她把围巾取下来,又把外套上的拉链拉开,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颜色鲜艳的毛线衣。让我感到有些尴尬的是,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别的人,在我们的这个小城市里,冬天的夜里人们习惯待在家里,所以空荡而灯光暗淡的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倒显得无所谓,说:“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个地方挺不错。” 
  她只要了一杯热美禄,说想暖和暖和。 
  我要了一杯咖啡,只喝了两口,味道很怪,而且有点儿凉了。服务我们的侍者显得心灰意懒。 
  她说:“你为什么不要酒?” 
  我说:“你也没有要啊。” 
  她笑着说:“本来想要,怕回家我妈闻出来我身上的酒味呀!” 
  我发现她的眼睛特别明亮,尤其在她笑着看我的时候。我们以往总是并排走着,我可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从侧面打量她,但现在面对面地坐着,我又开始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儿。在她面前,我总会发现自己的笨拙和幼稚。起初紧张了一阵子之后,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有时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几秒钟,当她的表情活动起来的时候,她显得那么美丽生动。她一度凑上前来和我小声说话,我们的头几乎碰到了一起,然后她又迅速地闪回去。我发现她记得很多我们打电话时我说过的话,她说有时候她躺在床上接电话,有时候趴在地板上,她的描述总能使人清晰地联想到某些可爱的画面。而当她处于那画面中央,既懒散又好动地说着话时,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背景中,我可能正望着电话亭外面的街景和天空,倾听着那似乎属于我又似乎不属于我的飘忽不定的声音。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了那个异常冷清的酒馆,走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她又说冷,微微地缩着脖子,戴着毛线手套的手在垂下来的围巾里来回搓着。她这样做时我就想把她抱在怀里,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我的手里。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再过一个星期吧。她说回去了是否要立即找工作,我说不可能马上找得到,看情况吧。她问是否还会有时间写信打电话,我说当然不会连这样的时间都没有。在她的话里听到的略微的留恋口气让我感到安慰,我想即便只是这样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很美好了,虽然我想得到的可能更多。可有时我又担心我那种欲望,在得到我想要的那种关系之后,我就会失去现在这种美好而单纯的情感,而且爱情又极可能是一种容易腐坏变质的东西,我们两个最后难免会失望。也可能这种担忧只是对自己的安慰。我无法让自己放弃想要她的愿望,也无法说服自己追求她,但对于两者,我都尽可能地逃避。 
  她突然问:“你的皮衣里面也很凉吗?” 
  我笑了,说:“里面很暖和,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她用不太相信的表情看着我,我觉得她这个样子单纯可爱。 
  她有些迟疑地说:“我可以摸摸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我扭过脸看着她,她也正探寻着我的反应。第一次,是她而不是我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转向别处。我停下来,说:“好啊。”然后我拉开皮夹克上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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