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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之,你怎么会在这里?”开门后,裴奕光看着陆静之满身狼狈地出现在他眼前,要不是这身衣裳,他都差点儿认不出眼前的人,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卷发,完全不像平日里出现在面摊的陆静之。
“奕光……”陆静之一见裴奕光,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阿四,阿四他,他……”
“阿四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裴奕光神色一凛,抓着静之的肩膀说,“静之,快说啊。”
“奕光,阿四可能不行了,怎么办?”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般簌簌地往下掉,想起阿四不停流血的身子,静之双手抱着头,身子慢慢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整个人神智涣散,如崩溃了一般忘了言语。
宋荏菡看着裴奕光抓着陆静之的胳膊,试图想将她拉起来,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他们两人不过是朋友,可是现在她还要如何安慰自己才可以?手心早已被指甲捏出了血,她拿起桌上那枚戒指,忽然觉得,心里唯一的信仰,渐渐崩塌,溃不成军。
56。 生命转即逝
“快带我去见阿四。”看着陆静之一直哭个不停;嘴里念着阿四的名字,裴奕光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怕耽误了时间;他抓着陆静之的手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头焦急地对宋荏菡说;“阿菡,我现在有事情要办,你等我。”
“奕光。”宋荏菡从凳子上起身;匆忙间碰到了搁在碗上的筷子;筷子直直地掉在了地方;滚落在了桌角,可她话还没说完,裴奕光便等不及离开了。
那枚戒指,依旧孤零零的被放置在桌上,失了它原有的光泽。
“阿菡……”江苒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刚才那人,应该就是陆昀之的妹妹吧,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见面。
从门口收回视线,宋荏菡见到江苒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她深呼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我累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回房间了。”今夜,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被人看尽了笑话。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三人也没有了继续吃饭的兴致,草草喝了几杯白酒后,王伯便打着伞离开了。
收拾饭桌的时候,顾泊年看到搁在酒杯那儿的戒指,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将厨房里的脏碗都洗了后,江苒边解围裙边走出厨房,将围巾搁在凳子上后,她指了指楼上说,“泊年,厨房我都收拾地差不多了,这儿你帮忙收拾吧,我想先上楼去陪陪阿菡。”
“好。”顾泊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将它递了过去,“上去的时候把它拿给阿菡吧。”
江苒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盒子,埋怨道,“奕光这样做,是不是太不顾及阿菡的感受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责怪之意,顾泊年拍了拍她的背,“别想了,先去楼上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房间里,宋荏菡坐在床边,身子一直在不停地瑟瑟发抖,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十指,她的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涩。明明那个时候,奕光就可以为她戴上那枚戒指,也许她就再也不会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她的幸福偏偏要被打断?
况且,他这样离开,是不是就已经为他们间的感情做出了决定?
将头埋在膝盖里,宋荏菡不敢再往深处里想,害怕一切成真。
江苒回到房间,透过门缝,看到宋荏菡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她仿佛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难受和痛苦。抚摸着戒指盒子,江苒无奈地摇摇头,仿佛是在替它的主人惋惜,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替阿菡戴上戒指的可能了。
外面天寒地冻,积雪未化,除夕之夜,街上冷清的见不到什么人影,就连黄包车也未见一辆,裴奕光和陆静之踩着雪水不停地奔跑在路上。
等到了阿四家后,陆静之抓着裴奕光的胳膊,咬着唇说,“奕光,阿四可能不行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她别过头,擦了擦眼角,努力不让眼泪继续掉落下来。
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跨过门槛儿,裴奕光走进了黑漆漆的小屋。屋内隐隐约约传来哭声,他的心一沉,果然在走进里屋后,看到阿四躺在床上,脸上血色褪净,苍白如纸,而他阿爹则坐在床边,不停地嚎啕大哭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不还是好好的么?”裴奕光快速走到木板床边,看着被子上染着血迹,回头见陆静之进屋,他焦急地问道。
耳边听到有朦朦胧胧的声音,阿四慢慢睁开眼睛,见来人是裴奕光,他从被子里慢慢伸出手,试图想抓住裴奕光,“裴大哥……”
“阿四,我在。”见他动作吃力,裴奕光主动握住他的手,坐在了一旁的小木凳上,殷切地问道,“阿四,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话,阿四就不会出事了。”被子上的血迹触目惊心,陆静之眼睁睁看着阿四呼吸难受,而她却不能为其分担痛苦,心里焦灼万分,“医生说阿四可能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就成了这样?”眼眶渐渐湿润,裴奕光实在不忍看到这样的阿四。
“今晚是除夕,我偷偷溜出家想给阿四送些东西,可是没想到阿四送我回去的时候路上会正好遇上地痞,他为了保护我,于是就……”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也许是陆静之永远抹去的梦魇,黑暗的弄堂里,看着他们几个人不停的对阿四拳打脚踢,直到阿四渐渐失去意识倒下后,他们仍旧没有放过他,其中一人掏出把刀子,对着阿四的腹部就是一刀。听到阿四闷哼了一声,陆静之捂着嘴沿着墙壁慢慢滑下,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等到那些人觉得没意思离开后,躺在地上的阿四试图想起来,可是腹部的伤口疼得厉害,根本就没法支撑着起身,“静之……静之……”
“阿四。”听到阿四虚弱的声音,陆静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跑了过去,蹲在地上检查阿四的伤势,看着他腹部被刀刺过的伤口不停流血,她颤悠悠地拿出手帕想替他止血,可是血根本止不住,看着染满血渍的帕子,陆静之像失了魂儿似的念叨着,“阿四,没事的,阿四,没事的。”
阿四很想回应她,可是神智早已涣散,陷入昏迷。
无论怎么推,都无法叫醒阿四,陆静之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无人的大街,她害怕地痞会再次出现,只好努力将阿四从地上拉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肩头。可每走几步,阿四的身子就会向下滑,所以这一路走来,陆静之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阿四,你快醒醒,不要睡了。”看着嘴唇渐渐失去血色的阿四,陆静之害怕他就此醒不过来,扶着他拐了道儿去医院。谁知医院见阿四这般模样,连救治的机会都不愿给他,便甩手关了门将陆静之和阿四晾在了外面。
漆黑的夜空,忽然飘下雪花,站在漫长的街头,医生的话言犹在耳,陆静之看着靠在肩头的阿四,替他拂去头上的雪花,“阿四,我们回家。”
送阿四回家后,他阿爹看到满身是血的阿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57。 生死两茫茫
“阿四。”裴奕光轻声唤道;仿佛下一秒,阿四就会消失不见。昔日活泼开朗的少年;总围在他身边叫着裴大哥;可如今却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一切。
“裴大哥,咳咳……”阿四剧烈地咳了两声;带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脸部几乎快拧在了一起,“医生说我没得救了。”
“不会的阿四;睡一觉;明儿说不定就没事了。”替他掖好被角;裴奕光坐在床边,替他撩开汗湿了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然而,做这些的时候,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在颤抖,看着阿四痛苦的神情,他的心也宛如刀割。
“裴大哥,其实阿四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喉咙口总有着一股血腥味在上涌,阿四知道,这一次的劫,怕是躲不过了。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房内的人,牢牢记在心底。“裴大哥,你知道吗,今晚在弄堂里被地痞打得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自己有多坏,明明那个时候你被打,那么疼,我却没有一开始就站出来帮你,可你偏偏都没有怪我,依旧对我那么好。”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落,沾湿了枕巾,阿四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在码头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不曾忘。
“阿四,别多了。”裴奕光现在才知道阿四有多傻,他以为码头发生的那件事早已过去,而他也从未计较过,可偏偏阿四依旧背着这个愧疚的包袱出现在他生活里。“裴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你,更何况阿四你,是我来上海第一个结交到的好兄弟。”
裴奕光承认,自从码头那件事发生后,他心有不甘,可是他怨恨的只有老天的不公罢了,对于阿四,他选择了谅解,因为他不想失去阿四这个朋友,更何况,经过那件事,他才知道人心有多凉薄,遇到真心以待的人,更应该珍惜。
“裴大哥……”阿四吃力地将脑袋挪了过去,贴着他的手背,感受到他手背传来的温度,阿四闭上眼,仿佛回到了两人一起扛包摆摊的日子。“你永远是阿四的好大哥。”
裴奕光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在这个时候掉下来,缓了缓情绪,他开口说道,“阿四,相信裴大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脸颊在裴奕光手背蹭了蹭,阿四虚弱地说道,“阿四相信裴大哥。”
“静之……”有些话,若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了机会。
陆静之别过头,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回过头说,“阿四,我在。”
“角落的盒子里……有我折的一些小玩意儿,本想下回见你的时候送给你,只是没想到,没有以后了。”抬了抬手,阿四指了指墙角那个木质的小盒子,见陆静之一直在哭,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静之不要哭。”
“阿四,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你送我回家的话,你可能就不会被那些坏人打。”今夜发生的一切猝不及防,从小到大都被哥哥保护着,陆静之从未经历过这些,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连累到阿四。
“阿四一直觉得很走运,竟然会在面摊认识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那个时候,我……好像就对你动心了。”看着陆静之哭花了的脸,阿四忽然有种冲动,想伸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可惜,现在的他,生不出一丝力气。“知道吗,那个时候你说要和我做朋友,我有多开心,你……你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而我连份工作都没有,可你却并没有嫌弃我,还说会继续光顾面摊,那阵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阿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陆静之没有想到,阿四竟会对她有这份心思,而她那时候说会来面摊也只是随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