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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的,贾七一就看见了老张所说的新修车铺,它面积不小,铁皮棚子,石棉瓦的顶子,耀武扬威地占据了楼群口最显著的位置。修车铺的大门是块刷成白色的大铁板,上面写着个三尺见方的“胎”字,离近了贾七一才看清,铁板一角上有个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补”字,与“胎”字比起来简直不成比例。
贾七一嗓子眼里咕噜了一声,心道:这个修车匠肯定够龌龊的,大白天的居然敢假冒妇产科大夫。
贾七一来到修车铺近前,照着铁板上拍了一掌:“有人没有?”
也就是十分之一秒的工夫,铁板门后面突然钻出个圆鼓鼓的玩意儿来,贾七一吓得一蹦,这玩意儿可真够大的,而且是扁圆的,完全就是个大号的倭瓜,倭瓜顶上还明目张胆地长了几百根直上直下的黑刺儿。这些刺生在刺猬身上绝对配套,可长在人头上却与头发的称谓不大相干。
贾七一被这个怪胎吓得后退了一步,此时怪胎居然说话了:“没人?没人成吗?咱中国别的没有,全是人。”
“您,您是修车的?”贾七一有点儿拿不准。
“那是,吃饭的能来我这儿吗?”怪胎一眼看见了贾七一手中的自行车,立刻换了副笑脸道:“修车啊?就放这儿吧,专业补胎,对了,不光补胎,是带轱辘的咱都能修。”说着,怪胎从铁板门中晃了出来。
贾七一真是憋不住地想乐,这家伙是一米八的脑袋长在一米六的身子上了。要是光看脑袋,谁都得以为这个怪胎是个雄壮的男子,结果这小子钻出来贾七一才发现,怪胎的海拔绝对是负数,他连一米六都没有,小粗胳膊、小短腿、挺圆的肚子,好象耗子身上安装了一个猫头,根本就不是一路货。更可笑的是这怪胎走起路来还一颠一颠的,似乎头顶上有条钢丝拽着,节奏感很强,当然那是木偶的节奏。贾七一明白,这小子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所以才能走出这个效果来。
他狠狠地咬了咬舌头,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何造出这么个物种来。
“车胎扎了,麻烦您给补补。”贾七一道。
怪胎蹲下去查看了一下,大手一挥道:“行啦,你愿意等,就在这儿等着,不愿意等,俩钟头以后来推车。”
贾七一当然不愿意等,付了点儿定金便回家了。
回家后,贾七一告诉老妈,楼群口新开了家修车铺,修车的是个瘸子。
老妈说她早知道了。
贾七一问她修车铺的老板是个什么货色。
老妈说那家伙叫洋二。
贾七一吐了吐舌头,心道:老妈认识的歪瓜裂枣怎么比自己都多?
老妈看出了他的疑问,没好气地说:“我得给你们几个奔嘴吃,为了弄点儿便宜东西,我一天到晚地在市场上转悠,不多认识几个人,行吗?”
怪胎(4)
“那个洋二长得可真有样儿!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他?”贾七一突然笑出了声。“您看见没有,那就是个怪胎,您说说,他妈得多难过呀?”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人家的妈难看不难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在这问题上,老妈从来是站在母亲一边的。
“可那小子也太影响市容了,我觉得他是狗尿苔成精,他妈真够难过的。”贾七一笑道。
老妈不屑地看着他:“你没孩子,你不懂,屎壳螂夸孩儿香,刺猬夸孩儿光。在当妈的眼里,就没有难看的孩子。”
“对,对!”贾七一不得不承认老妈说的有道理。
老妈非常得意,索性打开了话匣子:“这个洋二啊,以前在东街开修车铺,后来东街拆了,这才把修车铺搬到咱楼口来。”
“不对,不对!”贾七一觉得老妈记错了,赶紧纠正。“我知道东街有个修车铺,可那是修汽车的,我看见过。”
“听说是洋二的伙计跳槽啦,他自己手艺太差,这才改修自行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罐里养王八,越养越抽抽儿。”
贾七一拧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搞不懂,修理汽车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修上了自行了呢?修汽车手艺潮点儿,难道连修摩托都修不了?
“听说洋二有个美国妹夫,以前天天给他汇钱。前年飞机撞大楼的时候,他妹夫正好在纽约,眼看着大楼塌了,给吓出神经病来了,光拉屎不吃东西,你说这是什么毛病。”
贾七一摇头:那是美国人得的病,咱们不得。“
“咳,反正是吃上美国劳保啦。打那以后他妹妹就不给洋二汇钱啦,洋二雇不起手艺好的伙计啦……”老妈神神叨叨地说起来没完了。
(洋二的故事见《北京爷们儿》《痞爷》)
刘小灵与方路(1)
回到自己房间,贾七一不想再开电脑了,电脑风扇嗡嗡做响的声音让人厌烦,而且电视里说这两天有个非常厉害的病毒要发作,据说那病毒能把所有文件都变成拉凳的头像。实际上贾七一对网络的兴趣不大,上网的意义仅仅限于收发邮件和看看新闻,至于网络游戏基本上就没参与过。
贾七一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了几圈儿,然后躺在沙发上抽了半根烟,没有味道。贾七一
老太太对狗和孩子是同样纵容的,博美在花坛里上蹿下跳,老太太也跟着跳。接着小狗一口气在七个树坑里连撒了七泡尿,老太太背对着小狗,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
贾七一艰难地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对那条小博美不得不产生了由衷的敬意!此时老太太把狗带出了花坛,贾七一的视线中出现了空白,只得又在屋里转了几圈儿,哎!不上班的日子真没劲。
前几个月他和贾六六聊天时说,非常羡慕哥哥的职业,坐在家里就能挣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日子。贾六六首先研究了一会儿弟弟的表情,最终断定贾七一不是挖苦自己,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在家挣钱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
贾七一很不满,哼哼着道:“哥,就算您是作家吧,眼睛也不能长到脑瓜顶上吧?我的确是凡人,生的不伟大,死了也不见得光荣,可比起您来也不至于差得那么远吧?”
“我不是说你素质低,你在家坐得住吗?在家挣钱的人都得耐得住寂寞,三天不出门,你屁股上不得冒火呀?”贾六六道。
贾七一琢磨了一会儿,发现哥哥的话离真理不远了。不要说把自己关在家里几个月,就是几天自己也受不了。就拿现在来说吧,老板觉得贾七一太辛苦,决定让他单独在家歇息两天,可今天是头一天,自己就没事可干了,真是烦透啦!小时候,有人说他背后有个痦子,是天生受累的命,看来的确如此!
贾七一打开电视,连拨了好几个频道都是广告,最后贾七一下了狠心,想看看这广告到底演到什么时候。于是固定下一个频道,抱着膀子等。
这时电视里出现了张柏芝,她正在为一个减肥品牌的产品做广告,据说那玩意儿有瘦腰隆胸的功能。只见张柏芝单手叉腰,酥胸猛挺,然后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为什么不用手扶着?贾七一气得哼了一声,心说,我倒想用手扶着呢,扶的着吗?当然也能扶着,不过那是海燕的,而不是你张柏芝的,但扶着海燕的胸还不如摸自己的呢。
接着贾七一又叹了口气,哎,每次脑子出现这种淫秽的念头,他都会叹气,不过是想想而已。
好象有种说法,叫做七年之痒,大意是说夫妻二人经过了七年婚姻,大多会相互厌烦,裂痕基本上都是这一时期出现的。痒痒就是这种结果,必须得挠,挠舒服了,皆大欢喜,一旦挠破了,搞不好就得出点血!
贾七一认为,所谓“七年之痒”是农业社会的产物,那时候人们生活的节奏缓慢,去趟广州得用好几年,现在一天就能打个来回,所以很多事都需要重新定义。七年之痒?现在两年不痒痒就不错了!
贾七一和海燕结婚才一年多就开始痒痒了,至少贾七一自己痒痒得厉害,他一直搞不懂海燕的心思,也没有和她一起探讨这个问题的愿望。其实这也怪不得贾七一,海燕的话特少,一天中很少能超过十句。
当然,泱泱多少是有些事例的,就拿做爱这件事来说吧。刚结婚那年,二人干这事多少还有些激情,隔三差五的贾七一就会弄两张毛片,学习学习。但这一年来,二人做爱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其质量也大不如前。
有几次,海燕一边和他干那事,一边观赏电视里的时装表演,还不时地询问贾七一的意见,其结果衣服照旧穿在模特身上,而做爱肯定是草草收场。
后来贾七一也学乖了,反正是公务员吗,将就着干。一旦有客户和朋友打来电话,贾七一干脆就在海燕身上接听,有几笔生意居然就是干那事的时候谈成的。贾七一夸奖海燕是自己的福地,海燕也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刘小灵与方路(2)
是啊,一年多,贾七一心头总萦绕着那句话:寡妇嫁光棍,将就凑合事。
当然,贾七一不是傻子,他怀疑过海燕对自己的忠诚度,为次还跟踪过老婆几回。但海燕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基本上没有其他活动。看来,海燕是性冷淡,而自己也强不到哪儿去,凑合着过吧。
两个小时后,贾七一到修车铺把自行车取了回来。
临走时洋二还热情地招呼道:“兄弟,我修过的车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有毛病再回来啊。”
贾七一搭讪道:“我能不放心吗?您以前是修汽车的,还摆弄不了一辆自行车啊?”
洋二干笑两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要说洋二也的确不是只凡鸟,他在这一带曾经很出名,是市场上的一霸。由于欺行霸市被一群菜商合伙打断了腿,这是意外不仅断送洋二的卖菜生涯,而且消磨了他的意志。此后在美国妹夫的资助下,开了一家汽车修理铺,可洋二自己没手艺,干活的都是农村来的伙计,洋二认为:人应该长挣钱享福的能耐,干活,那是下等人的事,自己是美国人的大舅子,怎么能丢美国人的脸呢?
久而久之,洋二除了拆卸车轮之外就搞不懂汽车上的其他零件了。后来东街拆迁,汽车修理铺被拆了,伙计索性借这个机会跳了槽,由于技术不错,为人老实,小伙子堂堂正正地进了正规修理厂。
洋二的汽车修理铺在另一条假上苦称了一年,但再也找不到技术娴熟、人品可靠的伙计了。据说的确有个技术不错的伙计,但人家把客户送来的汽车开到青海去给卖了,客户将洋二送上了法庭。而此时拉登把洋二的妹夫吓成了神经病,他获取外资的途径没了。
自此洋二再也玩儿不转汽车了,他是残疾人,办事处不得不帮他,可洋二自己不争气,好车都能让他修坏喽。好在洋二是个大丈夫,能曲能伸,修不了汽车咱就修自行车吧。至于修摩托的事,那是想都没敢想的。是啊,带发动机全是费脑筋的活儿,洋二可费不了那个劲。
按下洋二的事不说,再说贾七一。
当天晚上他把自行车的钥匙交给海燕了,号称自行车是个修汽车的师傅修理的,绝对没问题。海燕正好要去超市买饮料,拿起钥匙就跑了。
大约十分钟后,贾七一在三楼的房间里,就听见楼下传来山崩地裂的一声呐喊,紧接着就是女人惨到极处的号啕,简直是绝望的哀鸣。
贾七一听出那是海燕的声音,一串跟头地冲到楼下,几乎是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