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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想到岁月如流,事世变迁,父子母子迎面而过也不全相识,再说,连一点可资证明之物都没有。
可是,如何从店家手索回那块玉牌呢?略思之计上心头,当下不露声色的对店家说道:“掌柜的,你我一言为定,由此时起,枫儿的一切就由我来照管,烦忧之处,尚祈大量涵寡,你请回去休息吧。”
店家怀着满腹欣慰,取起那锭金元宝躬身而退。
当店家快要退出房门之时,玉指神翁突然又出声唤道:“掌柜请留步……”
店家一听唤自己留步,心里就是一哆嗦,暗道:“要糟!莫不是这老家伙,心痛金子而变了卦,那自己空欢喜一场……”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又不能不回去,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又退了回来,怔怔的望着玉指神翁,心里却直打鼓。
玉指神翁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老朽尚有一事相烦,我想送枫儿一件,永远留念之物,如玉锁、玉狮、玉牌等等均可。”
他说至玉牌二字,特别加重语气,实暗含深意,并随意取出一锭约五两重的黄金,递给店家道:“这锭金子若不够的话,再来向我拿,不过,一定要上品之玉,要是能买到一方玉牌,那就最好。”
此时店家一颗惊颤的心房,才算“砰通”一声落了下来,接着喜极欲狂,差一点张口哈哈大笑出声,还算他见机早,用力咬住嘴唇,没笑出来,伸手按住五两黄金,一言示发匆匆离去。
等店家去后,玉指神翁侧目向幼童望去,只见他热泪盈眶,怔目出神。
玉指神翁轻叹一声,用手抚着幼童头顶,低声唤道:“枫儿……”幼童缓缓仰首,向玉指神翁望来,咽声道:“老伯伯!我……”
玉指神翁已看出他的心意,遂插嘴说道:“你不要难过,如侥天之幸,你堂上双亲还健在的话,我定设法,使你一家骨肉团聚。”
幼童眼放异彩,破涕为笑道:“真的,那我就太高兴了,有了爹娘,恶人就不敢欺负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家匆匆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笑嘻嘻的对玉指神翁说道:“老爷子,事情真巧,前些天我一个远方朋友,路过洛阳,临走之时,将一方玉牌留下,托我代实物,不知可合您老的心意。”说罢,递上一块晶莹透明绿光闪闪长约三寸宽约二寸的玉牌。
玉指神翁接过玉牌,略加审视,即看出这方玉牌,是用极上等的翠玉雕刻而成,同时,他亦断定此玉牌正是曲玉枫所有。
因为,玉牌的一面,用古篆刻着“曲玉枫”三字,而另一面,却刻着“天佑我儿,福禄长寿”八个字。
然而,八个字却只有一半,玉指神翁感到奇怪,仔细一看,才恍然而悟,暗道:“原来这玉牌,仅是一半……”
他知道其中定有原因,说不定另一半就在他父母的身畔。
收下玉牌命店家退去。
望望畏依身侧的曲玉枫,已酣然入眠,遂取过一床棉被替他盖上,而自己坐待天明,好继续赶路。
孰料,天意施然,这一代大侠,竟未能支持到终南山就撒手四归,含恨九泉,然而!因其爱材一念,却替武林中造就出一朵奇葩,十年后代他完成了未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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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途中遇险
飘雪,依然下个不停!
冷风,依旧呼、呼!劲吹!
黄河,已失去了他那汹涌咆哮的旧貌,好象他亦和人们一样,畏惧这大雪寒风,结起一层厚约一尺的冰,以求自保!
天寒地冻,积雪及腰,人们畏寒怕险,足不出户!连飞鸟也饿着肚子祈待着天气放睛!
万物,都对这大风臣服下来。
而此时却有一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飞驰在黄河的厚冰上,向对岸奔驰过去,而它不时仰首长嘶,好象在对风雪挑战,大声疾呼。
“我不怕你们这一对恶魔,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远远望去,黑马背上尚伏坐着—个幼童,如果不加以仔细审视的话,真看不出是一个人来!
因为,他的身躯太矮小了,看样子最多十来岁。
原来,这幼童就是昨夜店中那个名唤曲玉枫的幼童。
只见他双目红肿,热泪长流,胸襟尽湿,已结成一层薄冰,哽咽,抽搐之声不时从他鼻端喉头传了出来!
看神情他好象有极伤心之事。他自始至终,紧紧爬伏在马上,失神怔思,一幕使他永生难忘的情景,再度展露面前……耳畔亦索绕着一种使他百听不厌的呼唤声:
“枫儿!枫儿……”
他思至深处,整个身心,都跌进了回忆中……
一灯如豆,寒风凄凄!他好梦方浓,突然被—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梦中给惊醒过来,睁眼—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位—见就使自己产生无比好感的老人,此刻脸如白纸,气喘吁吁!剧痛不止,嘴角挂着血迹。
他在向地上一看,他那径寸心房,差一点夺腔而出。
原来,地上有一大滩黑血块,足足的一尺见方,这不用问,—定是这位慈蔼可亲的老人吐的!
他虽然不清楚老人患的是什么病,但他知道老人的病势—定不轻!因为,他听别人说过人只要一吐血,病就不轻,况且又是那么多。
他被眼前的情景,惊骇的“哇”一声哭了出来,并咽声喊道:“老伯伯!你……”
老人虽狂咳不止,但神智异常清醒,望着他断断续续凄然笑道:“枫……儿……不……要……要……”
他不忍心违背老人的意旨,遂勉强抑悲止哭,但热泪犹如决堤之水,依然沿腮滚滚而下。
老人经过一阵喘息之后,剧咳已暂时停止下来,而老人的精神,却比适才大差,上身一阵抽搐,终于躺了下来!
他赶忙上前,准备将老人重新扶坐起来!
老人依枕将头轻摇,凄然哑声道:
“不用了,我躺着比起来要舒服的多……”
他顺手拉过一床棉被,替老人盖在身上。
此刻,老人闭目轻喘一阵后,精神才略见好转,缓启双目,望着他有顷,伸手入怀,摸出一块似铁非铁,似木非木足有手掌般大小,色呈深紫的圆牌来,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他。
然后庄重而严肃的道:“枫儿!你不要难过,要知人生自古谁无死,此时,我已是油干灯枯,最多尚能苟延一两个时辰……”
说这两三句话,已累的老人喘息半才天接续道:“我自知必死,趁我临死之前的有限时光,有几件事交代你,望你谨记勿忘。”
稍息,续道:“我死之后,一切身后之事,拜托店家代为办理,你就骑着青儿赶赴终南,自有人会来搬运我的遗体!再者,你不要担心,终南虽远,而老马识途,它认得路。”
又喘息良久,用手抚着那块紫光闪闪的圆牌,续道:“此物,虽无珠玉可贵,但其本身却含隐着一椿极为珍贵的隐秘,希你妥为保存万勿示人,否则将招至杀身之祸,为此我昨夜曾修书一封,交你保管,五年后拆阅,当可了然—切,再依我言行事。”
勉强讲完了这一大段话,又喘息良久,才继续道:“你胸前所挂的玉牌,是你一家骨肉团聚的重要关键,亦希珍藏并暗中访察另—半的下落。
再者,我死之后,除了我身上现穿着的外,其他的东西一齐带回终南,交掌门人保管。”
说至此处,已语不成声,勉强吐出一语:
“唤店家来……”
他正要转身之际!店家已从外边走了进来,同时店小二也跟了进来,两人正欲开口说话。
老人将手—摆,目光望着两人有顷,才低声说道:“伙计!请你把我的青马牵来……”
店小二应声,转身离去。
老人一语之后,闭目养神,一直等店小二拉马回来,才缓启双目向店小二望着。
店小二见状,赶忙趋身上前,轻轻说道:“老爷子,您的马牵来了。”
老人将头一点,自布包中取出一锭黄金,并说道:“枫儿!马在门外,你收拾收拾上路吧。”
他—听就是一愣,哭喊—声,道:“老伯伯,我……”
老人突然将面色一沉,用力提高了声,叱道:“不要再说下去,叫你走你就走!”
在万般无奈下,怀着伤痛的心情,背走老人那方面包,走出了房门,爬上了马背,临去之时,咽声说道:”老伯伯,我走了,望老人家多多保重……”
可是!那匹青马,说什么也不肯走,在当地悲鸣不已。这时,老人在店小二扶搀下,走了出来,望着青马,断断续续语音低哑的说道:“青儿,你去吧!将玉枫送到之后,再来接我……”
青马这才悲鸣一声,豆大的珠泪滚滚鸸上,泼足飞驰而下!一直走出好远,曲玉枫还扭头后望,见老人尚依在店小二的扶持下,频频挥手!
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声,痛哭起来!他就这样,离开了老人,离开了洛阳……
浴风沐雪!天涯海角任马奔驰。
他从回忆中觉醒过来,不由又伏在马背痛哭失声。
哭着!哭着!只感一阵迷糊,竟伏鞍而眠!梦中尚不时听他哭喊“老伯伯,老伯伯……”
暗夜已渐渐降临!路旁稀疏的人家,飘出了袅袅炊烟,—家大小,欢聚—堂,笑语如珠声播户外,使这死寂的大地,呈现出一丝生气。
谁又能料想得到,此刻,正有一匹青马驮着一个十岁不足的幼童,飞驰在大风雪里!
青马发出一声长鸣,才将昏睡中的曲玉帆给惊醒过来,睁眼—看,暗夜已临,多亏白雪映照,才不至于十分黑暗!
他心里不由暗暗发慌,同时,感到饥渴交加用手抚着青马柔声说道:“马儿!马儿!我们该找地方休息下来……”
青马也真够灵异,闻声“唏聿聿”—声低鸣!紧赶—阵,来到路旁的—处人家门前停下。
玉枫慢慢从马上爬下来,在这家门前,踌躇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伸手扣门,而他心里则怦怦直跳。
还好,这家人家,虽对他的来厉,感到惊奇,却盛情的招待他,晚上临睡之时,他再三辞谢了主人替他准备的卧铺而与黑马同睡在铺满了麦根的堂屋。
在他幼稚单纯的心灵中什么也不怕,就担心失去了青马,因为他自懂事起已饱受欺凌,除了在病中的老人外,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心。
是以,他在投宿之前,已暗暗打定主意,须刻不离青马。
青马亦真善解人意,它担心曲玉枫会冷,竟自动卧倒下来,用嘴将梦中的曲玉枫轻轻拉至下面。
一宿无话,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拜别了主人,踏上征途!
晓行夜宿,四日以后,已出了河南省境!同时,也走出了风雪的范界。
只见丽日当头,春意盎然,他不由精神一爽,伤情愁绪,也渐渐淡薄下来,已不像前几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
由于他一路行来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提及自己此行的去向,所以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他对此并不担心,因心他始终记得那位老伯伯所说的话:“枫儿,不用担心,老马识途,它会带你去的……”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玉指神翁的真姓名,这是玉指神翁有意不告诉他,这是别具用心。
一天青马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