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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玉枫见状,心里一惊,正待翻掌外挥并晃身疾退。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充满了恍恐之情的惊叫,道:“万载碧毒涎,天下绝毒之物,一滴沾身,无药可救……”
碧毒涎三字入耳,曲玉枫不由得机伶伶打个了寒颤,不及多加思考,右手向腰间一伸,接着猛力向外一带。
一条食指宽窄柔软如棉,长约四尺,周身黝黑,黯无光辉的奇形长剑。被他自腰间一带而出。他长剑在握,肘腕猛力向上一抖。
顿时,剑化千影连成一片一道万点黑光而劲风强烈的剑幕,挡在他的面前,将从三面飞来的针芒寒星,悉数排与体外,他独恐少女不慎中毒,飞于剑幕形成之际,身形轻晃,向后滑去数步有余,与少女并肩而立,少女也虽然看出,三名壮汉,所喷射这物,颇似言中的碧毒涎毒,但是她并拿不准与否?
因为,她是听人说过,而从没有见过碧毒涎是什么样子所以她看着像,就脱口喊出,意在警示曲玉枫注意。
而曲玉枫呢?他不仅见过碧诞毒,并且远在三年以前,身陷陵穴的当天,已从那怪老人口内护悉此物的绝毒,而牢记于心。
所以,当少女喊出碧挺毒—语时,他根本就未加考虑,伸手取剑就将拂柳千影,一式施展出来,以防范未然。
此时,那万点细如针芒的寒星,已纷绝坠落尘境。
曲玉枫这才沉臂收式,不由自主的向身侧少女斜视过去。
而那个少女,亦正深情无限的向他望来。
四目相接,曲玉枫只感心里下荡,如被鹿撞狂跳不已,并赶忙将目光收回,向那三名壮汉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那三名壮汉,脸色灰白,汗落如雨,并布上一层层,狂恐惧之色,木立不动。
曲玉枫望着三人这种畏缩恐惶之感,心里既好气又好笑,遂将面容一寒,剑眉轩动,大喝一声道:
“还不快滚,难道等死不成……”
那三名壮汉,闻言,脸上的神色依然如故,三人相互一视,目光又齐齐朝曲玉枫握在掌中的那柄畸形长剑,望了一眼,就待转身离去。
蓦地,左侧树梢,传来一声,冰心寒腹的冷笑,道:“没有出息的东西……”
语声中—条纤瘦的身影,飘落在三名壮汉的面前。
三个壮汉,闻声,脸上的神色,变得较前更加难看,身形—抖,倏然顿止移动之势,垂手恭立,—动不敢动。
曲玉枫见状心里感到无限惊奇,暗道:
“这是什么人,能具如此威力,一声冷笑,就将三人吓得,连动不敢动?……”
思寻瞬目朝现身之人,盯注过去。
目光到处,只见现身之人,竟是—个年逾知命,播首皓鬓,身躯异常高大而微显佝偻的老太婆。
她低眉垂目,手拄一根,晶莹透明,鲜红如血的蛇头拐枝,仁立在当地惊似出神。
对于所有在场之人,均视若无睹。
蓦地,这现身的老太婆,突将双目缓缓睁启,只见两股精亮极寒的目光,盯视着曲玉枫脸上。
曲玉枫只感到老太婆的两道目光,犹如两柄寒刀,洞已穿已胸,心里不由为之—震。
脸色亦倏见地—变。
老太婆朝曲玉枫一视之后,冷冷的问道:
“小狗,你是何人门下……”
曲玉枫本来对这老太婆,已生出几分畏惧之寒,正暗中筹思脱身之和策,现在见她—开口,就骂自己小狗。
一怒之下惧念顿无,双目—瞪,冰冷冷的说道:
“我是何人门下,要你多管……”
伫立在曲玉枫身侧的那个少女,自老太婆现身的刹那间,她那秀美艳的双靥上,顿时凭添无限惶恐愁急之色。
只见她圆睁着一对澄澈明亮的大眼,—直盯视着曲玉枫,朱唇几度轻启,欲言又止。
原因是她业已看出,眼前这个身躯高大,而微带佝偻老太婆,正是红宫刑堂堂主,威镇南疆的朱杖鸠婆罗维英。
她得知此人,功力绝高,并且心狠手辣,她生恐曲玉枫年轻气盛,出言不慎,而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几次都想出言提示曲玉枫,但,几次又却被少女特有的矜持所拦阻,而未能将心意道出。
然而,天下的事情尽难如人意,越担心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朱杖鸠罗维英,—句“小狗”,听进曲玉枫耳内,顿时气往上冲,委曲求全的心—扫而空,竟反唇相斥。
朱杖鸠婆罗维英,成名极早,数十年即已威镇南疆,像今天这样,遭人顶撞责斥,可算是她平身第一次。
以她那种暴戾,居傲,刚复的个性,焉能容忍。就在曲玉枫语声甫落之际。只见她满头皓发,竟无风作动,蠕蠕倒竖。而双目徒闭复启,两股撤人的精光,较前更厉更冷,—瞬不瞬的盯注着曲玉枫,不言不动。
曲玉枫见状心神不禁为之—震,脸上的神色倏地一变,盯视有顷,盛怒之势,才为之稍减,目光缓缓移开,遥望着远处的云头,再度沉声说道:
“小狗,要想活命,速报师承……”
紧紧僵立在曲玉枫身后的那个少女,在朱杖坞婆罗维英启目开声之后,紧张愁急之情,才为之少稍减。
不过她心里,则感到无限惊奇?感到来杖鸠婆罗维英今日言行举动,大异往常了。
不仅他有这种想法,连伫立在朱杖鸠婆罗维英,身后的那三个壮汉,亦同具此感,脸上现出惊异之情。
曲玉枫在朱杖鸠婆罗维英,再度开声迫他师承之时,脸上的神情,本已恢复原状,但,瞬即又为之一变,形怒于色。
只见他剑眉轩动,双目怒睁两股,灼灼生寒的精光,从中暴射而出,向朱杖鸠婆罗维英逼视过去。
原来是他又被朱杖鸠婆罗维英一句“小狗”及无端轻蔑之语惊怒。
双唇一动,正待出言顶斥之际。
倏感,左臂被人轻轻一捏,接着传来少女,轻脆甜美的语声:“你,不许发悍气,告诉她尊师何人……”
这几句话,完全是一种命令口吻。
说也奇怪。
曲玉枫听后,不但不以为忤,而脸上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目光缓缓向后望来。
而那个少女,亦大睁一对,充满了深情,关注、企待、愁急……等交织而成的目光,向曲玉枫望来。
四目相接。她只感心神—颤,顿时羞红双颊,径寸芳心如被鹿撞,“怦,怦”狂跳不已,朱唇半张,喘息有声。
螓首深垂胸前,窘羞之感,尽露无遗。
有顷.她才将螓首轻轻抬起,见曲玉枫傻怔怔的向自己盯视不瞬.心里亦喜更羞。
她为了掩饰,横了曲五枫—眼,喷声说道:“你听到了没有,告诉她你师傅是哪一个……”
曲玉枫此时的心情,脸色,比少女并强不了多少,少女的一声娇喝,才使他如同复苏,一股难言的羞意汹涌而至。
玉面顿时红如朝霞,呐呐而语道:“我我……”
我了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
如不明了真象者,准该以为两人是一对,情深义重的爱侣,其实大谬不然,两人不过是,陌路相遇,仅有—面之识而已。
曲玉枫的窘急之态,少女误会他有难言之隐,芳心深处老大不忍,暗暗谴责自己,不该出言相逼。
遂将面色一缓,朱唇含笑,柔声低语道:“眼前的情势,对我们极为不利,那个女魔头,是成了名的心狠手辣,我的意思是,你如无为难之处,就实话实话,只要能将她应付过去。
其他的都无大大的顾思,再者,我看她对你的师承,特别注意,其中定有隐情,非恩即怨,你想想看,有没有听人提到过朱杖鸠婆罗维英其人。”
曲玉枫苦笑一声,将头轻轻一摇。
这时,朱杖鸠婆罗维英,已再度将目光移向曲玉枫,又冷冷说道:“小狗,如果你不赶快说出师父,就别怪老身心狠手辣了。”
曲玉枫又冲着那个少女,苦笑一声,转过脸望着束杖鸠婆罗维英一时先改那种疾言厉色,平平常常的话道:“老人家,非是我不愿说出师承,实在无所奉告。”
朱杖鸠婆罗维英行走江湖数十年,阅人无数,察言观色,已看出曲玉枫,所言非虚,神情一怔,又沉声问道:“那你无师自通……”
曲玉枫将头轻轻一摇。
来杖鸠婆罗维英见状,又沉声问道:“既非无师傅,那你和你的功力,何人所授。”
曲玉枫不禁将眉头一皱,道:“家师……”
朱杖鸠婆罗维英一听,心里一喜一震,微忖之下,脸色随之缓了下来,语声也变的柔和不少,继续问道:“令师的台甫,如何称谓?”
曲玉枫又将眉头一皱,道:“不知道……”
朱杖鸠婆罗维英一听,目光—寒,脸色瞬变,望着曲玉枫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所言属实,如胆敢狂骗老身,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曲玉枫早就不耐烦了,他如不是所那个少女,不高兴的话,他早已不理朱杖鸠婆罗维英了。
现在见她再度疾言厉色,出言不逊,好像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不由心里一气,大声说道:“你说真就是真的,你说假就是假的,至于说动手的话,生死谁属,还在未知中。……”
朱杖鸠婆罗维英一听,皓发再度无风自动,根根倒竖,右手拐杖,提与胸齐,缓缓横推而出。
嘴里则嘿嘿冷笑道:“小狗,你是自己找死,休怪我老人家,以大欺小……”
曲玉枫见状,已知她动了真怒,遂忙中气沉丹田,真力护体,手中那柄玉形长剑,亦横于胸前。
就在他横剑胸前的霎那间,陡感一股无形万钧之力挟着排山倒诲之势,横扫而至,顿感气结血涌。
他心里一震,脸色微变,急将真力贯注剑身,缓缓椎出,推不足尺,只感手中长剑,如遇重岭相阻,再难移动分毫,静止不动。
而朱杖鸠婆罗维英的手中拐杖,却于此时滞留中不进不退。
从情势上看来,曲玉枫要稍逊朱杖鸠婆罗维英一筹。
因此,曲玉枫的手中长剑,向前推出不足—尺。
而朱杖鸠婆罗维英的品红拐杖,又向前伸出两尺有余。
其实不然,曲玉枫毫无对敌的经验,出剑在手,被动出指,况且朱杖鸠婆罗维英,居心狠毒,想一举将曲玉枫毙于拐下,已集中周身真力,贯注拐身。
曲玉枫虽已是全力施为,但出手在后,再加上骤遇强敌心神难免紧张惶急,而致分神,不能倾全力以赴。
空林静寂,万簌俱寂。
只有轻微顺的气声,回荡缭绕,历久不绝。
落日余辉,透隙斜照在,朱杖鸠婆罗维英与曲玉枫的身上。
只见两人均是汗气蒸腾,脸如喷血,滴汗在线,淌流不断,停留在空中的一杖一剑,如被狂飙吹动,上下颤动不巳,并发出嘶嘶之声。
三名壮汉及那个少女,均将目光,投注在曲玉枫与朱杖鸠婆罗维英的身上,神情之间则透着无比的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倾闻,远处传来—声“当,当”之声,听来相隔甚远,但,瞬息之间,已在数丈之外。
而当,当,之声中,还夹杂哦哦之声。
“屠刀不杀无辜兽。
飞佛雪渡有缘人。”
吟声甫落,即听—人忙唤道:“冥命,冥命……”
此人边喊边继朗声而语道:“铁笔判生轻挥死,语出三音断吉凶。”
那三个壮汉,神声神色之间不由为之怔。
其中身材较高的那名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