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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名叫地斤泽。
“萧大人,夏国故土果然别有一番景致,让在下过目难忘。”郭侃驱马上前一步道。
“郭百户一向居于中原,对外地的风物感到新奇也不奇怪,正如萧某对中原很是向往一般。”萧不离回头道。
“萧大人不是中原人士吗?”郭侃问道。
“在下生于西域,家祖则是中原关外契丹人。”萧不离道。
“那萧大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我家国主于我有恩,所以我就来了呗。”萧不离目光注视着前方,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郭侃见萧不离的神色有些悲伤,以为自己不小心触到了他地伤心事,便乖巧地闭口不再言语。
前方突然传来了喊杀声,萧不离心里一惊,连忙拍马跃上了一个一道沙梁地。沙梁之下两拨人正在厮杀,进攻地一方是蕃人的打扮,他们将一个运粮队围在当中,不停地在四周游走放着冷箭。居中防守地一方处于劣势,一个汉子赤着胳膊挽着弓,那古铜色的肌肉坟起,如标枪一般站在中间对着蕃人怒骂:
“兔崽子们,有种过来啊,老子大号叫秦九,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到死也不知死在何人的手里。”
秦九是从灵州押运粮食去府州的,不巧在经过蕃人的地盘上被盯住了。这里的蕃人不种粮食,只能去与外地交换才能得到粮食,因此当秦九的运粮车队经过此地时,蕃人们就做起了打劫的买卖。
秦九也发现了这支蕃人不怀好意,只好命令运粮队弓箭手将粮车围成圆阵,阻挡着骑手的冲杀,一边躲在粮车下交叉射箭还击着。蕃人一时找不到办法,相持了一个时辰。站在圆阵中间自然成了蕃人的首要目标,但是因为圆阵足够大,箭也没法够得着。秦九站在中间用汉话痛骂,蕃人虽不大听懂但却知道他嘴里不会有好话,气得哇哇叫。
但是蕃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有胆大的策着马一段冲刺,借着地势竟越过车阵,向圆阵当中的秦九冲了过来。秦九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冲着骑手怒射,那骑手在空中躲闪不及,惨叫一场栽倒在地。另一个蕃人从背后冲了过来,举着马刀劈头砍了过来,秦九一侧身让过了一刀,电光火石之间竟将那人拖下马来,直接用箭头刺入对方的胸膛,再狠狠地朝对方的脸踩了几脚,将那人的大好头颅踩进了沙地里,对方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好!秦大人再教训他们几下!”趴在粮车之下的弓箭手们高呼,“让他们尝尝我灵州人的厉害。”
“哈哈,还有谁来试一试!”秦九唾了一口唾沫,肆无忌惮地大声嘲笑着。蕃人面面相觑,面有惊惧之色,犹豫了一下。
秦九内心中并非是他表面上看得那样自信,因为运粮队大部分人都是临时征发来的灵州百姓,虽然灵州百姓无论蕃汉大多会骑射,有些人的骑射功夫相当不错,但临时改变角色还是有些勉强,箭矢总会有用尽的时候,相持下去的结果会很惨。
不过当他的目光越过了围攻的蕃人,他看到了沙梁之上的萧不离刚刚做完一个十分有力的手势。
秦九笑了,笑得如同头顶上的春日一样灿烂。
第四卷 贺兰雪
第三十八章 贺兰好儿郎㈤
“杀!”萧不离命令出击的手势刚做完,他的手下按捺不住地暴喝一声,如晴天霹雳。
他们如出笼的猛虎,如困斗的野狼,如离弦之箭,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的袍泽,没有人在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之后还可以逍遥自在,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一百人如同一支万人的军队,肩并肩地冲向自己的仇人,只有用敌人的血才能减轻心头的恨。蕃人被从身后突然杀来的骑兵吓呆了,他们想都没想丢下十几具尸体,转身就跑。
“万胜、万胜!”运粮队见援手来了,纷纷高呼道。
萧不离并没有穷寇勿追的概念,在他的眼里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样将冒犯了自己的敌人杀光,每射杀一个人,他内心的伤痛就减轻一些,每砍倒一人,他仿佛就看到了内心身处真正的仇人被自己手刃。
郭侃自动加入到了萧不离的追击队伍,怒马狂奔,从侧翼包抄过去,年轻英挺的他在马背上闪挪伏仰,躲避着蕃人回射的箭矢,一边追射着,几乎每箭必中。骑在马上,他那起伏不定的身躯如层峦叠嶂一般雄浑、豪迈。
“郭百户,好本领!”萧不离不忘称赞一句。
郭侃又射出了一箭,头也没回。奔驰之下,这一箭只射中了对方的胳膊,那人受了这一箭,痛叫一声,死命地拍马逃奔。
“太软!”与他齐头并肩的秦九冷哼道,他不知道这个穿着光鲜的小将乃何方人士。
郭侃怒视了他一眼,见秦九脸上那一条醒目的刀疤,没有再言语。他加快了奔驰的速度。追上了那位刚负伤的蕃人,一刀将那人劈下马来,身首异处。血箭四射,热血浇灌着沙滩里地青青牧草。
“这还差不多。”秦九淡淡地笑道,说话间他又砍翻了一位蕃人。
“萧大人,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回去吧。”郭侃隔着数人冲着萧不离高声呼道。
“不,只有他们整族的人全死光了,我才会回去。”萧不离高声回答道。
“萧兄说得好。咱兄弟肩并肩,杀他个七进七出,痛快一番。”秦九杀得兴起,充满豪情地说道。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手下一百多位齐声呼应道,都没将生死放在眼里。
郭侃只好带着自己人跟着萧不离追了过去。这个部落名叫貌奴,而且这个部落曾经辉煌一时,当年党项平夏部的一个首领李继迁与宋朝支持地李继捧争权时。见此地四周沙碛,多水草。便畜牧,便以此为根据地积蓄实力,却曾被此地貌奴部劫了一回。如今。蕃人中大一点的部落已经很少了,他们大多不是因为转为农耕,就是被夏国皇帝点集以抗蒙古而损失连年,又加上蒙古人常常虏掠,天灾**,实力已经很弱。在地斤泽的蕃族人大多过着半定居的生活。因为他们受到放牧地域的限制。无须长途迁徙。
貌奴族聚居地的族人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族人狼狈地逃了回来,立即动员了起来。所有可战之人都拿起了武器,连马都没有准备好,敌人已经杀了过来。萧不离等人地箭早已经射光了,他们全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一百多把雪亮钢刀肆意地收割生命。
胯下骏马的冲击力将貌奴人撞翻在地,一瞬间从部落帐蓬间穿透而过,在营地的另一头迅速地重新集结,掉过头来又一次冲了过来,如此反复,不知疲倦,却又精确的如一个杀人机器。貌奴人拼命地反击,有骑手被射中了,然而却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义无反顾地跃入貌奴人之中,并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直到自己永远地倒下。
貌奴人胆颤心惊,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如此地强悍。萧不离的刀势大力沉,如大山一般雄浑,秦九地刀大开大阖,有去无回,而郭侃的刀却飘忽不定,令人防不胜防。貌奴人地战斗意志被摧毁了,有人开了小差,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乞求宽恕。
“大人饶命啊,在下愿将部落里所有的牛羊献给大人,请求大人宽恕。”身负重伤地貌奴首领跪在地上哀求道,恐惧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如同雪一样白。
“宽恕?贺兰国王的尊严受损,难道可以用你们可怜的牛羊来弥补吗?”萧不离冷笑道,“贺兰国王仁义,年初时下令允许你们地斤泽的蕃人自由出入,与灵州、夏州等地的百姓互市,可没想到尔等竟敢包藏祸心,敢抢劫贺兰国主地运粮队。此等行径,岂能用牛羊就可以消散我等地满腔怒火?”
“尊贵的大人,我貌奴部中有人动了这种坏心,并非在下地意思,而是他们瞒着我私自去的。
大人,我冤枉啊,我部落里的老人、妇女和小孩更是无罪啊!”首领申辩道。
“既然你无法约束你的族人,那还用你这个族长有用?”秦九喝道。
郭侃抬头看了看前方一道沙梁,大约三百位骑手正立在那里向这里窥视,这大概是另一个部落。萧不离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却并不在意。
“那依大人意思,我族如何做才能让您满意?那些对大人不利的人,都已经被大人杀了,他们用自己的死抵罪。”首领壮着胆子问道。
那流着血的钢刀依然锋利,正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如同一个噬血的妖怪,让人不寒而栗。首领脸色苍白,心中悔恨。
“凡是我贺兰国王治下的百姓,都不允许被贪婪者冒犯,凡是我贺兰国王属下的勇士,都不允许受到敌人的任何伤害。任何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方能缓解我家国主的心头之怒。运粮队加上我的手下兄弟死了七十五人,那么你地部落里就应该有七百五十人偿命。”萧不离道,不可避免地自己的最亲密的手下会有死亡。
“大人。我貌奴族哪有那么多人口,老弱病残加在一起才有五百人不到,眼下只剩下二百人。求大人慈悲。看在我等恭顺投降地份上,就开恩让我等卑贱地活着吧,我族男女老少愿意世代恭顺贺兰国王,听从他的命令。”首领哀求道,“我身为族长,未能约束族人,犯下如此大错。死罪难逃。我愿受死,只求大人饶恕我族中的老弱吧。”
首领伏在地上,如一只温驯的羊羔,等待着这一群强人的审判。他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对方讨价还价,从记事起他就知道成了俘虏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代价,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不过这次轮到地是自己而已。他尽力地表现出恭顺,他愿意以自己的死亡来换取部落的延续。不是迁徙他处,就是融入他族………因为他看到猥才族正在不远处窥视着自己,那是自己部落的仇敌。为了一只走失的羊羔都会与自己发生战争。总之,部落里有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将来族人还有一点良心,可以再为自己报仇。
萧不离点头示意,秦九手起刀落,貌奴族首领的头颅与躯体立刻分了家。汩汩地鲜血喷涌而出。首领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抽搐几次就一动不动了。秦九将刀上的血在首领地尸体上蹭了两蹭。活下来的貌奴族人惊惧不已,浑身颤抖着。
“萧大人,那批人是何来历?”郭侃指着远方的那一批蕃人。
“那应该是猥才族。”萧不离道。
“大人难道不担心他们冲过来吗?”郭侃担忧地问道。
“我贺兰儿郎哪会有担心人多地道理?”萧不离反问道,“草原上的牛羊越多越好,地里收的粮食越多越好,而对于勇敢的贺兰儿郎来说,敌人越多越好。再说那猥才族也是个小族。”
萧不离抛下仍在颤抖不已的貌奴族人,带着手下向不远处的猥才族人迎了过去,那猥才族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畏缩不前。
“你们谁是首领,请上前说话!”萧不离冲着对方喝道。
从对面那三百来位蕃人中,走出一位年老者。
“尊贵地客人,不知你们从何处而来,来到我们蕃人地牧场?”年老者戒备地问道。
“蕃人的牧场?哼!”萧不离冷笑,“我等是贺兰国王地属下,这里也是贺兰国王的治下,难道我等不能来吗?”
“原来是贺兰国王的属下,在下猥才族首领拜见大人!”那首领翻身下马,向前紧走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尔等在此窥探,有何企图?”萧不离问道。
“大人冤枉了,我的族人放牧时发现这里有拼杀,所以才带族中勇士前才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