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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荫下看着黄志祥和战士们挥汗如雨。
尽管咱们营区附近的山是秃毛野岭乱石成堆想挖个坑难上加难,架不住人多啊,一个班七八个人挖一个坑进度相当的快。黄志祥那边就完了,一个人对付一个坑,这小子几下手就磨出了血泡,又干了几下浑身淌的可就是白毛汗了。
他象个种地的老农似的直起身子杵着铁锹向几个班长望去,刚才还表决心献计策的班长此时比他妈连长还牛逼,连瞅都不瞅黄志祥一眼,一边抽烟一边瞎白话,把我们的“黄排”气得不只是炸了肺,五脏六腑里的东西全要喷出来。没办法谁让他是排长,谁让他不平时不捉摸带兵之道,谁让他缺心眼,那么明显的比脑筋急转弯简单多了的问题都弄不明白。
没办法,排长虽然是部队的干部大小也是个官,可在连队却是很尴尬的角色,素质好能力强的还好说战士能听命于你,如果水平差一般化可就完喽,尤其是新排长,那帮战士早研究明白了,连长、指导员是连队的大天,排长夹在中间说话不算放屁不响地位甚至不如个班长,连队早有老话在先“战士就听班长的。”
看来这排长真是难当,可怜的黄志祥终于体到“面朝黄土被朝天”的滋味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一气之下差点没把自己跟树一块埋坑里。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十三章 诉苦大会
黄志祥还没傻到把自己埋了的地步,可他挖坑的故事竟成了团长狂骂新排长的重头戏,前后提及不下五次之多,弄得台下的“前新闻报道小组组长”差点当场哭出来,心说“还不如把自己连树一块埋土里呢。”
团长一顿大骂,从前往后从左向右按编制序列将弟兄们骂了好几个来回,唯独我和魏如海还有李运鹏成了漏网之鱼,看来还是给咱们两个“战斗英雄”留了好大面子,李运鹏自不必说属于勤劳勇敢吃苦耐劳类型从部队出来的老兵很快就跟战士打成一片,团长不但没批他还当场表扬了几句。
接下来长达一个月的集训弟兄们才知道团首长的良苦用心,除了把新学员排长集中一起由老基层干部过来讲解带兵经验,强化新排长们的军政素质,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月后老兵们快复员了,也就是说我们把那伙天天挑刺找茬总想跟排长们较劲的老兵们快靠走了。
大家都说这顿骂挨的值,被骂的痛快被骂的爽。我说:“你们***真缺心眼,挨骂就是挨骂,只有骂人的能感到痛快感到爽,被骂的要是觉得舒服纯属***受虐待狂还是欠骂还是骂的少。”
不管怎么说,弟兄们是又住在了一起,在连队的时候住地分散早就想往一块凑和了,黄志祥和赵继军两个在一个营相对较近,两人经常性离开战士跑到小树林里互诉衷肠,估计抱头痛哭之类的,被人家营里战士们起了外号管他们叫“小树林”。
咱们这回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进小树林了,一起毕业到连队除了我们陆院的十几人还有其他炮校、导弹学校和技术院校毕业的弟兄,他们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军事素质差得太多,被团长骂的最狠,被老兵们折磨得最痛苦,满肚子委屈最想往外诉说。
老班长王厚忠是这次诉苦运动的组织者,这小子气的浑身发抖,硬说这个团的兵实属另类跟其他部队的战士根本就是两码事,整个一群土匪操蛋兵集合一块都跑一个团来了。
“妈的,这是哪个部队的那门子鸟规矩?谁听说过听西瓜战士让排长掏钱?”王厚忠对“吃囫”之事还一直耿耿于怀。
“你当你是谁?甭说吃西瓜,你就是吃连队的饭菜也得交伙食费,这不是院校吃穿不愁,我的老班长同志,你现在是干部,是隔裤衩操逼的干部,你是每月拿二百块钱的中尉副连职排长,人家战士一个月津贴才多少钱?”反正只要这小子一说话我就得掘他,就得打击他的歪风邪气。
“穆童,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连队那是尖子连,所有的战士都被训得卑卑服服老老实实,你当然觉得滋润,不信咱们换下试试?”要说这王厚忠也是说话抬杠子,真让他换估计早吓得远远的,谁不知道我们连的干部整天累得要死,几年下来不累死也得扒三层皮。
王厚忠的话着实让我半天没吭声,说什么呀,虽然团长没点咱的大名,可被连里那帮老兵也折磨够呛,只不过比他们的委屈程度小点罢了。
“这帮兵真他妈不是东西,明知道哥们儿没怎么练过器械非他妈忽悠我上单杠,说是跟我学习动作要领,其实是他妈让俺上杠当吊死鬼,几个人几下就把哥们儿推上去然后就他妈不管了,硬是让老子一人在杠上呆了十分钟。”说话的是一位技术院校毕业的分到修理连的排长。
“哈哈,你还真行,能在杠上呆十分钟,火热的日头快把你烤成羊肉串了吧?后来怎么下来的?那帮战士回心转意把心爱的排长当串似的取下来了?”
“妈的,那帮兔崽子还有这份孝心?是哥们儿实在晒得受不了了脑袋一晕倒栽葱掉下来的。”
黄志祥和赵继军听着大家痛说血泪家史一句话没有,他们已经欲哭无泪无话可说早他妈想打背包滚球子离开这个山沟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团队。
“我说志祥,你这新闻报道的骨干怎么混成这步田地?没拿‘广东月饼’震震他们?”王厚忠除了自己满腔怒火还四处煽风点风鼓动别人。
“唉,别提‘广东月饼’了,要不是成天鼓捣这东西咱也不至于被他们挖那么大个坑。一群下里巴人哪懂得阳春白雪哟,可惜了咱的好东西,连指导员都不识货,别人还能咋样?”都这模样了黄志祥还字正腔圆的用播音员嗓音拽了两句。
“行了,别阳春白雪了,大半截都快被埋坑里了还白话个屁,你就老实的当坑里的下里巴人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悲痛欲绝仇恨满腔,赵继军在一旁闷不哧的实在憋不住了,这小子象被电棍捅了老二猛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推开门向外跑去。大伙没什么心里准备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被他的突然行动全吓了一跳。
“快追,一定是要寻短见。”关键时刻还是老同志有经验,王厚忠大喝一声弟兄们急忙在后追赶。
平时赵继军的速度并不快,五公里武装越野都是王厚忠帮他背枪我拉着他跑,这回愣是让我们追出好远才赶上。
“继军,别想不开,跟弟兄们回去,有话跟大哥好好说。。。。。。”王厚忠在学校就对这位“将门之子”照顾有加成心巴结,这回看到人家真要寻死觅活更是动了侧忍之心。
“你们想啥呢?我他妈要给家里打电话,让老爷子赶快给哥们儿调走,这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
“靠,早说啊,看把大哥和弟兄们吓的。打电话把大哥的事一并说了,咱们调到一起生死两相依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
赵继军看了王厚忠一眼没吱声,转身进了营区一家小卖店操起了电话。
“妈呀,你就行行好吧,好好劝劝老爷子吧,干嘛非把儿子往火坑里送?我不是吃不了苦实在受不了这个气呀。。。。。。再不把我弄回去你就再见不到我了。”赵继军带着哭腔说到最后还放了狠话,估计是从刚才大家对他的寻短见误解中得到启发。
都说人急了哭爹喊娘,在赵继军心目中只有他娘,哭爹可是万万不能。这小子最怕的就是他爹,据他讲长这么大跟他爹也没说过几句话,事情都逼到这步还是不敢跟他爹说,电话打到他妈工作的军区总院连哭再闹的连声喊妈。
咱们几个都在外边等着,只有王厚忠一人守在赵继军身旁,这厮实在不知好歹,人家给妈打电话说点家里话贴心话他也在旁边听着,还跟着一同唉声叹气。
赵继军他妈在电话那头也是痛苦万分,也放了狠话,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家首长继续称王称霸了,在部队是首长,在家里就让他当熊掌,实在不行再不把儿子弄回来,为娘的就跟他离。
“妈,还是别闹那么严重,你还是想点别的办法,绕过老爷子不就成了?”赵继军是真被逼急了,老老实实的人居然也想出了鬼点子。
他妈又告诉他别急,马上给我们师里首长打电话,玩个迂回战术不用老头子这个臭鸡蛋照样做槽这糕。
第二天晚上,赵继军高高兴兴的接到了电话,是他妈打来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行动计划已被老头子及时发现,家里大战一场最后大败而归不得不交枪投降,当娘的实在没法只好招安。他妈电话里还是劝赵断军好好干,家里那个不是“熊掌”还是首长发话了,要是不好好在部队干爱死就死爱咋咋的只当没这个儿子。
大家从赵继军的悲惨遭遇中深受教育,看到将军都这么对待儿子,咱们还叫苦连天个屁?煞下心好好干吧。
一个月的新排长集训大家都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除了每天闲白话诉苦以外也搞了些经验交流,共同捉摸对付老兵带好战士的办法,同时每天也都进行艰苦的军事训练,没有两下子,没有过硬的军事素质想在这种王牌野战部队站住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弟兄们诉苦运动结束集体又去喝了一顿,互相鼓励加油了一番自是不提,回连再展雄风再创辉煌那可是憋了一肚子劲。我利用这段时间迅速恢复了体能,每天都跑一趟五公里越野和好几趟五百米障碍,只等回连找孙猛等人好好较量一番。
没等回连指导员就传来了好消息,说老兵排进行了整顿,全连十几个装甲车驾驶员每天的训练和车场日什么的与步兵训练不同步,连里把驾驶员集中一起临时成立了“装甲排”调孟来福去当排长,避免了一个排两个排长的尴尬局面。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十四章 驴肉罐头
集训期间的一次实弹射击,我有意没向目标瞄准而是照着报靶牌给了一枪,枪响牌落引起一片惊呼。干部股长“大驴脸”王东升走到我身后又狠训了我一顿,在他眼里这伙新排长可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六连那个排长,显你驴是不是?能着靶就不错了,还他妈往示靶牌上瞄。”
我趴在地上理也没理他继续做着瞄准动作。股长觉得很没面子,不过他是一名老军人再怎么生气也得遵守射击场纪律,况且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训那个可是大名鼎鼎的“战地小诸葛”。
不管什么诸葛不诸葛,英雄还是狗熊,股长的威严不能扫面子坚决不能丢。
“那个排长,注意瞄位点的位置和击发的时机,别把表尺搞错。”股长故意显示着对军事的内行,政工干部务军事也是本团的一大特点,很多政工干部的军事素质甚至比军事干部还强。
“大驴脸”话音未落,我这边又是一枪将靶杆打断,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哥们儿是陆院射击教员的水平用不着你在旁边瞎操心。
“大驴脸”王股长也发现我这两枪是故意的,“战地小诸葛”确实有两小子不是吹出来的。“哼”了一声转身向其他新排长身边走去继续骂着“驴嗑”继续行家似的指点。
我底气十足的回到连队,现在俺是排里名正言顺的排长,在集训中从那伙“老基层”的言传身教中得到了丰富的基层带兵经验,又在弟兄们如诉如泣的多次诉苦大会上捉摸出一些新式的与兵斗法招数,最重要的是我迅速恢复了体能恢复了强项恢复了自信。
“哼,孙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