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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曦炎努努嘴,“你可以下了车。”
李浅自然知道他为的什么,带她去贡院,必会“万人空巷斗新妆”,届时夺了他的风头可就不妙了。正好她也不愿往认识的人眼前凑,留在这里更好。于是她含笑同意,含笑下了车,含笑着站在车水马龙的闹市街头。
可不进贡院,并不代表没人认识她,齐曦炎的马车刚走,就听到长街上有人喊:“李浅,原来你在这儿。”
穿这样都有人认得?李浅咬着牙转过头去,只见一辆马车从长街疾驰而来,车帘打开,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坐两人,穿白衣的似是付言明,另一个青衣的却是沈致。
付言明也就罢了,让沈致看见她这样子,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李浅掩着脸,心说,这会儿假装不识也不知能不能混过去。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打消了。因为沈致已手脚利索的从马车跳了下来,对她笑道:“本来还想到雍王府接你一同过来,下人说你已经来了,没想在街上就遇到了。”
李浅咧嘴,“你的眼也太好使了吧。”
沈致笑,“不是我,是付兄,他最先看见你的。”
付言明早看见她一身与众不同,要不是这身衣服,在熙攘的人群里还不定能不能看见她呢。此时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如探照灯一样的眼神,在她身上一遍遍的扫着,一边看一边品评,“红衣,红带,胸锈老虎,你这是要娶亲还是中了状元?”说着“扑哧”一笑,掐着两根手指去掀她的兜肚,“这穿的是什么东西啊?”
李浅拍开他的手,狠瞪一眼。她喜欢臭显不行吗?
沈致还算厚道,没当场笑出来,不过眼角却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还有一点淡淡的宠溺。似乎在他眼里,李浅穿什么都是好的。
李浅原本还有些羞赧,被付言明这么一笑倒觉得无所谓了,不就是身衣裳吗?好看怎地?难看又怎地?只要不光着出来就行。
她背着手,一脸闲适的看着付言明,仿佛他只是个疯子,笑得莫名其妙的疯子。
付言明笑了一会儿,终于止住,拉起她的手道:“走吧,既然来了就去坐坐,咱们去狮子楼品品狮子头去。”
李浅纳闷,“你不去贡院吗?”
“不去,今天没我什么事,咱们三个多喝几杯,顺道看看热闹。”
付言明拉李浅,那亲密的姿态让沈致很不顺眼,走上去一把扯过付言明,硬是把他的手拽在自己手里。
“付兄,走吧。”他拉着他往前走,一点都没觉得这个样子有多奇特。
大街上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牵手那叫姐妹情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牵手那叫不知廉耻,而一个男人牵着一个男人,那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看街上飘到他们身上的眼光比她身上还多,李浅顿觉心情大爽,大跨步跟在他们后面,走入狮子楼。
狮子楼是离贡院最近的酒楼,相聚不过十几丈,那边出榜,这边立刻就能看见。所以虽离放榜还有段时间,楼上楼下已经座无虚席了。里面坐的大多都是等放榜的士子,还有士子亲属,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第六十四章 狮子楼风波
这么多人,他们想找单间是不可能了,好在付言明和沈致因为贡院伙食太差,出入这里的次数频繁,上至掌柜下至伙计都和他们混熟了。
掌柜的知道他们在贡院任职,就给他们在二楼加了一张桌子,趁着没人注意凑过来小声问:“大人,这期的状元爷是谁,提前透漏一下吧?”
付言明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微微一笑道:“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你给我们弄几个招牌菜,咱们喝几杯。”
“好嘞。”掌柜答应着一声下楼,嘴里还嘟囔着:“到底是谁呢?”
李浅也有点好奇,问沈致,“到底是谁呢?”
沈致笑:“不是不告诉你,是真不知道,今早皇上刚点的状元,就算有了名单也是在雍王手里。”
付言明也道:“那么好奇,去贡院问雍王啊,他一准告诉你。”
李浅咧嘴,问齐曦炎就算了,那家伙没准今天最不想见的就是她。
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一边吃着菜,一边听邻桌的士子们高谈阔论。
其实付言明两个是奉了皇命的,此次的目的,就是要听听士子们对这期科考的反应。李浅也明白,跟着他们一起听,毕竟她也是参与人之一嘛。
就在他们旁边一桌坐着三个士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都很精神,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他们的嗓门也很高,一开口就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来。
“陈兄,这一期你考得怎么样?”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士子巾的问。
另一个穿蓝衣的道:“还好,一甲是中不了了,等二甲和三甲吧。”
第三个穿着青衣,身上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其图案形状比李浅那身还夸张。看得李浅欣慰不已,原来她丢人的不只她一个。欣慰之余,对这补丁男的印象也大好。
此时补丁男开口了,“什么一甲二甲的,能中就是祖上积德了。”果然说出的话也中肯。
另两人频频点头,这次三甲加起来也就几十个,来考试的何止千人,能中的即使最后一名也是个中翘楚了。
三人应该是自认才学不俗,又小有名气的,叹了一会儿名次,便开始说起考题来。
白衣男道:“说起考题我就有气,尤其是最后一题,也不知是哪个考官出的,一道题十几种答案,根本不知哪个是对的。”
他们一吵嚷,周围便围了很多人,有人听见不由翘起大指,“这位仁兄真是厉害,居然想出十几种答案,我只想出一种。”
对于这次科考的考题,士子之间一直颇有争议。这个时代的读书都读的死,轻易见不得开发智力的玩意,接受不了也属正常。这个话题正巧触到大家心里那根弦,一时间议论纷纷,都道题出的太偏也太活,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激愤一点的大骂出题人不是东西,把天下士子都耍着玩。
这一开骂,很多读书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所有不满情绪都发泄出来了。抱怨考试时间太短的,抱怨屋子太憋屈的,还有位仁兄抱怨监考太严,都不能夹带的,被众人大大鄙视了一番。不过大多数都是抱怨考题的,骂人之声不绝于耳。读书人词句丰富,也很会骂,什么竖子无能,什么尾大不掉,什么玩人丧德……,骂了半天竟一句不带岔样的。
付言明听得饶有兴致,沈致听得皱眉不已,反观李浅却一手一只筷子,上面插两个狮子头,大嚼特嚼,嚼得喷香无比。对于那边的滔天骂词,却是充耳不闻。
付言明看着颇不顺眼,好心的提醒,“他们骂你呢,你不生气吗?”
李浅翻了个白眼,“你哪句听见他们骂我了?”
“考题不是你出的吗?”
“谁说是我出的,明明是你出的啊,他们骂的也是你。”
付言明不干了,“是你写好给我的,分明是你出的。”
“我是写了个纸条给你,可我也没说那是考题啊,是你自己做主把它定为考题的,干我何事?”
这小子倒打一耙,撒泡尿就不认了。付言明气得想踢她,可想想也没法跟她争,纸条是他的人拿给主考的,他又没说是谁,恐怕就连吴逸也认为是他出的吧。想到此,也只能对她怒叫:“你个臭小子,一会儿你结账,不请你吃饭了。”
李浅呲牙一笑,“不请你也得请,你要不请,我就大喊一声,‘付言明在这儿,考题是他出的’,看你被不被人围攻,小心叫人揍得小命交代在这儿啊。”小样,敢威胁她?
她笑得得意,一抬头看见付言明面露狰狞的看着她,似在大力做着什么,表情很不对劲儿。
“你在干什么?”她好奇。
付言明也很好奇,不停眨眼,“我在踩你脚,难道你没感觉到吗?”说着又用了几下力。
李浅狐疑,“没有啊。”
刚说完就听到沈致皱着眉,大叫:“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吃完饭下楼时,沈致一直瘸着一条腿,或许踩得狠了点,他一直咧着嘴表情很是不愉。
付言明虽素有才名,可到底是少年心性,闹着玩可以,道歉却不必了。仗着自己是付家公子,誓死把沈致嘲笑到底。
李浅看得心情不爽,一面扶着沈致下楼,一面讥讽付言明是个瞎子,报复人都不看清楚,白担了个才子虚名。
付言明气得咬牙,对付君子他是有办法的,对付小人却不一定了。
他们刚下楼,就听到有人高喊一声,“榜文贴出来,去看榜啊。”
这一呼,身后无数人从楼里冲了出来,他们躲闪不及,被推得东倒西歪,跌跌撞撞。若不是李浅有功夫,抓住他们,这般冲力之下很可能摔在地上,被众多只脚踩成肉泥了。
沈致脚上不知被踩了多少下,一颗心砰砰直跳,很有些惊魂未定。付言明也没好哪儿去,袖子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发髻松散,一溜发丝垂下来,平添了几分妩媚。
再看李浅,她的头带撞没了,扎眼的兜肚也不知掉哪儿了,披头散发的立在当场,表情颇有些呆滞。倏尔之后,她拢着头发大骂,“哪个长了眼睛的,把我的发带拽走了。”
也是,不长眼睛,还拽不了这么准呢!付言明不由“噗嗤”一乐。
第六十五章 长街女儿笑话
见她露出女儿姿态,沈致脸色忽的大变,拔下自己的簪子就要给她挽发,被李浅连忙制止了。大街之上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梳头,实在太扎眼了。
她用衣领压住部分头发,迅速向马车那儿跑去。可人太多,挤得街上动熬成粥了,马车过不来,他们也过不去。
正这时,突然听到听到有人高叫,“新科状元贴出来,新科状元是江洲张明长。”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几个人酒楼里抬出一个身披红花的男子,在空中来抛了个来回才放下。
李浅可没空看新科状元是谁,拼命往前边挤,好容易挤到付言明的马车,扶着车门还没上去,就听身后有人叫,“娘子,娘子,等一等,张明长有话说。”
人群豁然被分开了,比避水珠还好使。
哪来的娘子?李浅也跟着回头,却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立在她身后,对着他长鞠到地。
“张明长见过娘子。”
这个人还真认识,正是她在江州十里外的树林里遇上的那个书生。不过,他不是叫张生,难道字明长?
看到他,李浅就忍不住暗叫一声,“要遭。”果然张明长红着一张脸道:“娘子,张某不负所托中了今科状元,今日在长街得遇娘子真是三生有幸,张某特向娘子求亲。”
求你个头啊,她在树林随便撒个尿,还能尿出了这么个郎君不成?李浅暴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哪个是女的?”
“难道你这样子还不是女的吗?”张明长满心疑惑。
大红的衣袍,披散的乌发,衬的小脸细腻柔和,平白添了几分艳色。好像个玉人一样,漂亮的无以复加。他对她是一见钟情,更何况看见人家**(其实是没看见,全凭他个人想象),当然要对人家负责了。所以自来了京都就一直幻想着能有这么一场偶遇,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叫他看到她一身红衣立于万千众人之中,那么的耀眼夺目,那么的明艳动人。
围观的人看着这状元爷求亲的喜事,都笑了起来,起哄道:“这本来就是个娘子,难道还是个后生不成?”
李浅懒得跟他们矫情,她现在的样子本就容易惹人误会,耽搁时间长了可是要出事的。她想走,可京都的百姓几十年都碰不上这么一个桥段,比看戏还好看,都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