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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直犯恶心,跳起来大叫:“看不下去了,我要打人。”
“诺。”李我应一声,很识趣的为她做打人准备。
他抽出腰中佩刀,刀柄冲下对着屋顶捣了下去。只听“扑通”“咣当”“啪嚓”几声响动之后,房顶就破了不大不小一个窟窿,刚好容一个人通过。
透过窟窿往下看,正瞧见沈白鹤一双惊恐的眼睛。
无论是谁看见两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自己屋顶,表情都会如此吧。
李浅率先跳了下去,对尚不及变幻表情的沈白鹤就是一脚,直踢他蹲在地上嗷嗷哭嚎。看位置,和哀嚎的声音强度,大约是男人惹祸的玩意报废了。
李我也跳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首领,你伤人了。”
李浅撇嘴,“只说不能杀人,又没说不能伤人。”因吃了一颗李我给的变声丸,她的声音有点粗噶,在深夜里听来格外渗人。
沈白鹤一吓,双眼上翻,就往后倒去。估计是吓晕了。
李浅冷笑,这一脚她很久以前就想踢了。七岁那年亲眼看着他把一个花季少女绑上马车,从听到马车里传出的撕裂般的哭喊和哀求的那一刻,她就想这么做了。这样的男人,这个沈白鹤,这个娶了一百个小妾,禽兽不如的人,最不该留的就是下半身的玩意。
她对着沈白鹤屁股又踢了一脚,方才解恨似地拍了拍手,“叫兄弟们行动吧。”
李我含笑,“诺。”
不用他说,这会儿紫衣卫怕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门外吵杂一片。几个美婢吓得如一摊软泥摊在地上,连问你们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了。李浅深觉无趣,慢悠悠走出门,打算监督一下兄弟们的进度。
紫衣卫不愧为紫衣卫,比一般山贼效率强的多,他们动作井然有序,嘴巴也都闭得死紧,行走之间不发出任何声响,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不一会儿的功夫,沈府的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在正厅前院,乌压压的一片,看着足有上千人。大多数都吓作一团,也难得有几个镇定的,倒显得鹤立鸡群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眼光冷冷扫向背着手站在厅门前的李浅,就她这强作高傲的姿势,一看就是当过家的。
她点指李浅,“你们这些混蛋,究竟想干什么?”
李浅微笑(当然如果不蒙着脸效果就更好),“夫人,您的眼睛想必很好,能看得出来咱们在干什么吧。”
这女人气势不错,一看就知道惯常发号命令的,应该是沈白鹤的正室夫人之类的吧。
“你们是什么人?”
李浅哈哈大笑,“夫人,您问的可真有意思,抢钱的可不会说出自己是谁,土匪也不会自报家门,不过我们云蒙山的人除外,我们最不怕的就是官府。”这是原定好的说辞,这会儿故意用阴狠的声音说出来,倒真有几分威慑性。
“你们是云蒙山的土匪。”那夫人大惊,指着她的食指也颤抖起来。
她话音刚落,顿时满院的男人、女人都痛哭起来,谁都知道云蒙山的匪徒心狠手辣,刀下向来不留活口的。还有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大喊着:“好汉爷饶命。”
李浅被他们哭得有些心烦,冷声道:“放心,今天爷们开心,不打算开杀戒,只要你们不抵抗,就不会有事。”
李我也喝,“都不许哭,谁哭就先杀了谁。”
这话比李浅那假安慰的话好用多了,立刻都止住了嚎哭。只是一时刹不住车,虽不大声哭,却小声啜泣着。
“老爷呢,老爷怎么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疾呼。
李浅忍不住暗叹,这么半天都没人问过沈白鹤一句,她还以为他人缘已经臭不可闻了。这会儿终于有人想起他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倒要瞧这难得的好心人是谁。
人群豁然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妇人,她穿一件式样简单的紫色衣袍,身上没有任何饰物,头上也只是别着一只缠花金簪,虽年纪不小,但姿容秀丽,风韵犹存。
不过这不是李浅对她的第一印象,她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这妇人很眼熟啊。
很像,很像……,沈致他娘,那个见着她就撇嘴,直说她是野人投生的段阿姨,段秀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满腔的疑问还没问出来,那个状似大夫人的女人已经先一步指着段秀兰大骂,“你这个娼妇,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老爷什么人,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外室,还敢出头,要是惹恼了这些人,我先扒了你的皮。”
外室?谁的外室?沈白鹤?这个问题就像小猫爪子一样抓挠李浅的心。正所谓关心则乱,她差点冲口问出,“你男人是谁”之类的话。
自从记事开始似乎就没见过沈致有爹,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爹的任何事,只是以为他跟她一样父亲早亡。
可事实呢?她的爹抛弃他们母子三人,又成家立业了,貌似过得还不错。
而他的爹呢?那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好奇,实在太好奇了。她几乎是满脸热切地盯着段秀兰,希望她再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可段秀兰没说话,她只是看着李浅,眼神里隐有期待。
李浅被她的执着打败,只好淡淡地声音道:“你们老爷在厅里,还活着。”现在活是活着,至于以后就没准了,万一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也怪不得她。
段秀兰松了口气,提出要进厅去看看,李浅没答应,她怕她受不了刺激。
就这说话的功夫,紫衣卫们已从各处抬来无数箱金银财宝,放在院子里,满满当当摆了半个院子,足有上百箱那么多。
沈白鹤真是巨富啊。李浅叹息一声,伸手打开一箱,不由皱了皱眉,东西虽好,可惜都是些华而不实的。
“捡些真金白银好变卖的,至于那些不好销赃的就不要带了。”
“诺。”众人领命。
或许是摄于云蒙山土匪的威名,或许是紫衣卫太强势把人都镇住了,也或许李浅那番话发生了效用,除一开始放倒了几十人之外,再没一个敢抵抗的。
第三十九章 追逐打闹官匪游戏
过了一会儿,马车也准备好了,紫衣卫动作迅速,手脚麻利的抬箱、擂马、整饬人质。带来的马车不够用,又把沈府的套上几辆,才勉强装完。
李我突然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浅皱了皱眉,“真就这么少吗?”
李我点头,比他们预期的少太多了。
“先装上再说。”
“诺。”
李我下去传令。趁还有点功夫,李浅伸手抓住一个靠西边站在角落里的仆人,“说,那个紫衣夫人是沈白鹤什么人?”
那仆人立刻吓晕了,被她一个巴掌抽过去,才缓醒过来。
一睁眼又看见“李魔头”怒瞪着的眼,和额头狰狞的疤痕(这是为了伪装,贴的假的),又是一惊。
“再不说就杀了你。”
这句话特管用,仆人哆嗦地声音道:“是老爷……的外……室,听说早年在……府里当丫鬟来着,后来被夫人……赶出去,好像还在外边……生了个儿子,最近几天……才接回来。”说完很华丽的又晕了。
李浅甩手扔了他,心里虽已有九分确定沈致是沈白鹤的儿子,可那么一个混账爹生了这么好一个儿子,还真让人无法相信。而沈致呢?他知不知道这事?
上了马,一路奔城门而去,李浅的心依然有些闷闷的。好歹他是有爹的,可她的爹又在哪儿呢?她娘连爹叫什么都没说完就咽气了,她只知道是姓花的,住在京都,高门大户。其余的竟一概不知。
这些年,她只想找弟弟,没想过要找爹,不过看到沈白鹤忽然很想知道自己爹是什么样子,若是跟那老畜生一样,干脆踢爆了权当给她娘报仇了。
这么想着已出了城,因为有郡守大人放水,一路畅通无阻,很轻易就出了城门。
到了城外十里的地方,队伍停下来,等着李是、李美等人汇合。这一次行动,他们分了五处同时进行,每处四十个紫衣卫,再加上齐曦炎另派来的侍卫兵丁,一处也凑了六七百人,阵容绝对强大。
等了一会儿,另四队也到了。富商们抵抗的不算太厉害,伤亡都不太重,尤其是紫衣卫,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马车上也是满满的装载了很多钱粮。独他们这一队银多粮少,好在其余几队收获尚可。
李浅很是满意,吩咐兵丁带着所劫东西和接运粮草的人汇合,她则带着二百紫衣卫又回了城。好容易干这一回,只干一票肯定不行,这里的人富商太有钱了,怎么也得多出点血,给军队凑出一年的钱粮来。
经历了一夜的洗劫,浙州并没向预想的一样人心惶惶,虽茶楼酒肆很多人都在谈论云蒙山劫匪洗劫了五大富商,但大多数百姓还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毕竟有钱的是少数,而害怕的也就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富商。
李浅翻了一下人名册,发现值得劫的人还真不少,她从里面挑了几个富得流油的商人,又找了个几个存粮丰厚的世家,大约划了十来家,扔给李我,“就照这个名册来吧。”
李我数了数,有些迟疑,“时间上来得及吗?”
“速战速决,尽量快吧。”横竖就这么一回了。
因为粮食辎重,所以在时间上会多耽搁一些,否则就他们这些人,把全城富户全劫一遍都没问题。
中午吃过午饭,她抽空去了趟郡守府,庞文正抱着脑袋犯头疼病呢。昨个儿半夜五大富商家里就派人来堵门口,吵嚷不休。尤其是沈家,沈白鹤成了废人,一百多个媳妇哭得嗓子都哑了。想必哭得也不是他,而是她们今后的出路吧。
今天衙门里更是人流汹涌,城里有点身份,有点身家的全来了,都要求让他派兵守宅。庞文一个劲儿的劝,说土匪们来过一次肯定不敢再来了,说一大早就派兵去追了,说现在守军营里没人啦。总之,吐沫耗尽了,喉咙说哑了,才把这些人给哄走了。
这会儿看见李浅,他自然没什么好气,沉着脸,就好像她欠着他多少钱。
李浅仿若没看到他的冷脸,嘻嘻笑着坐在他对面,还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庞大人,昨天多谢您了,今天再干一票,我们晚上就走,咱们在云蒙山会面如何?”
“不行,昨天造成的恐慌已经够大了。”
“昨天那点东西远远不够,庞大人肯定得行方便,否则王爷那边可要遭罪呢。”她说着又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嘎嘣——嘎嘣”嚼着。
庞文看着她混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李大人,没人说过你脸皮很厚吗?”
“有啊,很多人都说过。”李浅答得理所当然,“不过我不是脸皮最厚的一个。”
脸皮最厚的是齐曦澜,她只能屈居第二。
庞文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试问对于一个脸皮厚至如斯的人,除了无语还能奈何?
李浅却不管这些,依旧笑着跟他讨论如何布兵,以及在江州城接应的事。
按她的计划,他们抢完东西逃出城,浙州兵丁装作抓捕追上去,然后转道江州,等在江州大干一票后,再去云蒙山剿匪。到那时有紫衣卫相助,攻上云蒙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庞文本不想借助紫衣卫,但云蒙山他几次派兵强攻都久攻不下,而这次剿匪是势在必得,绝不能出一点差错。他权衡半晌,只好采纳李浅的建议。心下却暗暗惊叹,王爷身边的人都不能小视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就这么有勇有谋,比自己家那个混不懂事的小霸王不知强了多少倍。由仆及主,或许他跟了雍王,还真是个不错的决策。
商讨完毕,李浅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