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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舒了口气,看来李人也不完全是个蠢蛋。
处理完一些杂事,就去见陇西的官员。商量开工的事。官银丢了可以想别的办法补上,齐曦炎也会帮忙的,他这个一国之君总不能坐在金銮殿上看戏吧?但是工期却一刻也不能耽误。金沙河那边已开始施工。一旦两边的河道接不上就有可能导致河水泛滥,到时就是一场大灾难了。
有沈致和张明长在,开工的事也不难办,她只需要把时间定死,其余的杂事交给他们就好了。
一日匆忙而过,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没见李人,问其余紫衣卫竟都说不知道。她心中一惊。李人奉旨保护她,绝不敢擅自离开她半步的。这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衙门里根本没他的影子,工地上也没有。他的房间、茅厕都有人看过,也没有。不仅是他。那些昨天跟他一起去妓院的几个紫衣卫也不见了。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在妓院出了事。
丫丫个呸的,到了这会儿才发现人不见了,那些紫衣卫们干什么吃的?
叫过来几个狠狠斥责了一顿,他们竟一脸委屈地看她,“大人,属下以为你派首领办事,所以才未归的。”
还有人猜测,“不会是嫖了里面的妞,没钱付账叫人给抓起来了吧。”
李浅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没事瞎起哄,倒不愧是李人带出来的人。也怪她不听顾相宜的劝,沉不住气才会出这样的事。
换了衣服,又带了人去妓院,这回叫燕州郡守派了不少兵丁给她,一到门口就把里外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老鸨听到喧闹声跑了出来,看见李浅知道是当头的,忙迎上来笑道:”爷,您要玩自己来就好,何必带这么多人光顾?”
一个紫衣卫不耐烦地把她一推,“少废话,把人都叫出来。”
老鸨吓得够呛,再不敢耍贫嘴,一个劲儿磕头求饶。
这会儿妓女、嫖客全被兵丁门抓了出来,都乌压压的团在大厅里,有那些赤身露体的都抱着头,缩着腰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其余的衣衫完好的,也是满脸惊恐之色,猜不透这官府是不是要下力度治理嫖娼。
李浅问老鸨:“昨天可有五个大汉在这儿打了人?”
“是有这么回事?”
“那些人去哪儿了,你可知道?”
老鸨道:“来了一群人说是西鲁王的手下,把他们带走了。”
西鲁王不在燕州,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可以把紫衣卫随便带走。而且李人不会笨的刀抵上脑袋,也不说出自己身份吧。若真是西鲁王的人,知道他们是紫衣卫一定不敢拘押。就算真拘了,必然也会派人来知会一声。可这样一整天都没消息,是不是太诡异了?
叫人去找西鲁王的人落脚处,把人要回来,得到的回报却是人根本没在他们手里。他们反而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质问为何两个小主子被人打伤?
李浅咬了咬牙,忽觉自己被人耍人,这就好像是不打自招自己跑到人家面前认错去的。东鲁王府不肯罢休,硬是要她交出打人的罪魁祸首。
李浅嗤笑,她还想找人呢,若他们有本事能替她找到还省事了。
按她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有人冒充西鲁王的人把人带走了。这里面一环套一环的,到底为了什么?
丫丫个呸的,再让那帮兔崽子搞下去,早晚都会让人神经错乱。
又回到妓院,把老鸨、妓女、龟奴、打手全叫来挨个审问了一遍。尤其那个老鸨看着非常可疑。她眼神闪烁,很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离开妓院后李浅让一个紫衣卫每天盯着那老鸨,且看她和什么人接触。或者拉个线,能钓到几条大鱼也未可知。
这些狗东西也许觉得手中的筹码不够多,才会打李人的主意,也许觉得她身边的人太多,碍着他们什么了。不管因为哪一个,她绝对叫那些跟自己过不去的人瞧瞧,多此一举会有个什么下场。
那个紫衣卫跟了老鸨没半日,果然发现她偷偷出了妓院,去了城外几里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那个地方就被包围了,有人在里面搜出了几件衣服,其中竟有一件是紫衣卫常穿的内衣。
那一日李人带人去妓院,只换了外衣,内衣却没换。他们的内衣乍看一下与一般人所穿无二,但李浅却知道当初创建紫衣卫的时候,为了区别那些王府侍卫,她让人在每一件内衣上都绣了个“十字”,说是驱鬼辟邪,后来这个习惯一直沿用下来。紫衣卫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身上所穿的内衣都是绣过字的。所以只一眼她便认出这内衣的来历。
很显然李人在这里被关过,只可惜他们去得晚了,那些人提前半刻钟走的,根本没抓到任何人。好在他们走的匆忙,这个小破屋里除了几件衣服外,也留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李浅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些他们用过的茶具碗筷,屋子虽破,茶具却是上等好瓷,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也是丝缎所制,那几件衣服中也有一件上好的蜀锦。
看来这个破屋里肯定住过一个身份不低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因为什么在这里下住呢?
不管因为什么,这些人下的本可真够足的。抓花倾国,盗官银,又抓紫衣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她也能抓到这个贵人,想必跟那些幕后人谈判就更有底气了。
让紫衣卫把周围的地方全部搜索一遍,看到可疑的人都抓起来。只是运气实在不佳,周围十里连个活着的人毛也没看见。
妓院里猫腻不少,有人建议把妓院查封了,李浅却觉没必要,这个地方留着也有好处,万一那些人再撞进来也好来个瓮中捉鳖。
当天晚上,顾相宜就不请自来,一见她便笑道:“听说你找到些好东西。”
这家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吗?她这边做点什么,就立刻得了消息了?李浅心里不悦,面上却难得笑得出来,道:“我正要找你,你给品鉴品鉴这都是什么好东西。”说着拿出那套瓷器和衣服给他看。
顾相宜当真拿起看了看,眸子忽的眯起,“你觉得这东西是哪儿的?”
“是有点眉目,不过还需要你确定一下。”
燕朝立朝未久,瓷器业并不是非常发达,出好瓷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个窑。这套茶具虽然没有印章或名记之类的,但其质量却绝对不次于贡品。
顾相宜笑了笑,给她下结论,“这是汝窑的。”
汝窑在汝州一带,距离西鲁王的封地不过百里,素来以烧制青瓷闻名,有天青、豆青、粉青诸品。汝窑的青瓷,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乃是皇家贡瓷。
她听得不由一惊,“你的意思是西鲁王也掺在其中?”
“那倒也未必,汝窑出产的瓷器不是只有他才能拿到吧。”
李浅认为汝窑瓷不一定只有他能拿到,但能拿到后却不许他们盖印荣记的,可没有几人。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几位王爷有这本事了。现在的皇室嫡系也没几个人了,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西鲁王。只是他用这样的瓷却不标记,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主的干粮不能碰
若是她把这件事禀上去,不用她动手,齐曦炎自会对付他。他那两位畜生小公子更是难逃一死。不过她还不想这么做,一是对付他不是时候,另一点却也不想让人利用了。若有人想把矛头故意引向西鲁王,那岂不是成了别人的手中利刀。
你说,这事怎么越来越乱了?
她揉揉颇为疼痛的头,告诉顾相宜让他等一会儿再走。
顾相宜有些好笑,“我又没说要走,你这么说还以为要赶人呢。”
她“哦”了一声,自己倒了杯茶灌进嘴里,等脑子觉得清醒点了,才问:“倾国找到了吗?”
顾相宜冷嗤,“这才两天的功夫,你就这么瞧得起我吗?”
“你能干啊,想当年咱们两个联手,再大的问题都解决的了,这会儿怎么被几个毛贼就给糊弄住了。”
她不提当年还好点,一提当年顾相宜就来气,这小心眼的臭丫头那会儿可没少给他苦头吃呢。他道:“你放心,不该忘的我绝不会忘。不过,你最好也记住一点,答应我办的事可千万别记不住。”
李浅理所当然,“放心,我的记忆一向最好的。”
顾相宜被她这一句给气乐了,她的记忆要是好的,那天底下还真没不好的了。到底是谁,最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今生才会还起来没完了。
不做她的属下了,忽然还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过?越想越气。干脆也不理她,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即便和顾相宜有了协议,可李浅还是不放心,回想自己来燕州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就像一只瞎眼苍蝇般撞来撞去。说到底这也是吃了对当地不熟悉的亏,若是她熟悉这里的每个人,每棵草。又何愁找不到人?
说起来这都怪燕州郡守不肯配合,不就打了他几下嘛,连面也不肯照了,在家里装病,府衙的事也不管。她就算有兵又管什么用,把这个地方掘地三尺可是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等等……,没有熟悉的人。找一个不就对了。她心中一喜,忙唤进一个紫衣卫进来。
那个紫衣卫低着头,一副看见不该看见事的窘迫样。一见她,忙道:“放心,头儿。咱们都是跟过你的,一定讲义气,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李浅纳闷,“说出去什么?”
“刚才……,刚才不是有个男人嘛……”
“你丫的。”李浅很少当面骂人脏话,平常时都是在心里骂骂,可是这回实在忍不住了。这些手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她说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管用,原来他们的脑袋的里琢磨的都是些龌龊念头。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若是手中有刀估计就劈过去。
她强忍着怒气问:“知道本地最大的流氓地痞是谁吗?”
“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查。明天一早来回报。”
“诺。”紫衣卫一脸悲催的走出去,心想着,这是他看到不该看的事的惩罚吗?
想知道谁是最大的流氓很简单,问问当地人就行了。可要同时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喜好,又有什么把柄的话可就有点难度了。
幸好紫衣卫也不是全然无能,等第二日李浅早起吃早饭的时候。一份密报已经放在她的餐桌前。
李浅翻了翻不禁感叹这年头好人不多,一个流氓而已,居然做这么多天理不容的恶事。
这个人叫皮五,是个极其惫赖的人,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抓他的把柄,利诱加威胁想必都很好使。不过惫赖的人也不见得都丑陋,据传说他长得极为俊美,气质也极其高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某个名门之后,贵到不行的那种人。
李浅琢磨了一下,觉得找他的事必须秘密进行,否则被人得了消息,便一点效果都没有。她正想着用哪个可靠的人和他接触时,李人突然回来了,还有几个紫衣卫也都一起回来。
问他这几日在哪儿,李人居然也说不清,只知道在妓院的时候遇上一帮自称西鲁王府的人,他们刚打了西鲁王的小公子,被西鲁王府找上也觉正常。
两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他们几个紫衣卫竟都不是敌手,被人擒住,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后来他们被戴了头罩押上马车,在一个乡间大屋里被关了几天,接着那些人突然撤离,把他们带出城外,关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直到今日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