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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风吹愁——如海浪……来呀来呀苦酒满杯谁都不要过来挡,狂饮高歌爽快唱!……啊哈——又何苦强忍思念不——理他,孤舟海中晃活的四不像,还是那么想着他——啊哈——又何苦一定要他不——想放,缘分撑不长想爱偏不让——何必勉强!海蓝蓝,明朝依旧是个男子汉,江湖一句话,情爱放一旁——花太香,花下风流花死花无常,不带一点伤,走的坦荡荡——!”
庞昱一边唱,一边跌跌撞撞的振袖旋身。然他今日喝的委实有些多,那酒劲一上来,便觉浑身发烫。再加之一番狂舞,更是满头大汗。遂旸着一双眼,伸手胡乱去扯领口衣带,满口的嚷热,只是要脱外衣。那娇兰忙上前服侍。谁知衣带方才解开,刚要将外衣往下脱,却忽有一物从庞昱怀中滚出,“扑”的一声,落在大红波斯地毯上。定睛一看,却正是那常州书生临死千叮万嘱,亲手托付的相思锦囊!
那锦囊落地,庞昱醉中自是毫无觉察。然那娇兰却未喝多少酒,且又眼尖,看得甚是清楚,遂俯身捡起。略扫了一眼,却不忙递还庞昱,而是攥在手中,有意无意轻笑道:“怪道侯爷这一年来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原来是别有红颜知己!这红豆锦囊绣工甚是精巧,想来赠囊之人也定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玲珑人儿了?只不知是哪位大家闺秀?”
庞昱此时已是酒醉,虽尚存三分神智,娇兰这一番言语也不能听得分明。然看来却听清了“红豆”二字,也不知道理解到了哪个星球去,旸着一双眼咕咕哝哝道:“红豆……唔……红豆……”忽一挥手,竟是又开口唱了起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这次却又换了一首《红豆曲》!
见庞昱如此情状,那娇兰便掩口偷笑。却也不再说甚么,只温声细语着“侯爷醉了”,轻轻将庞昱扶到座位上去。又去沏茶,要给庞昱醒酒。然庞昱却不买她的帐!只嚷着没醉,茶水方捧上来,便一把打翻,反去夺白玉堂手里的酒杯!灌了几口下肚,竟更加精神起来,双手打着拍子,嘴里唱得更响了!
见庞昱这般,那白玉堂便知他喝多。初时见他醉起来撒娇撒痴,又唱又跳,虽是发酒疯,但却可爱至极,且平生难得一见,也就乐得让他发作去。然此时看庞昱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双目已旸,身上滚烫,偏又精神百倍,那口中歌儿一曲一曲的飞出来,顿觉太过,已不能再让他吃酒!加之看看夜色已深,足有亥时光景,也该安歇,且自己只在开封府请了一天的假,便教收了残席,谢绝娇兰挽留,扶了庞昱,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离了凝春阁,一脚深一脚浅,慢慢向外走去。
却说那白玉堂虽也喝了不少酒,然毕竟不比庞昱。他酒量本就不小,又是个饮惯女儿红之类烈酒之人,此刻被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然庞昱却没有这般好说!便见他闭着眼软绵绵靠在白玉堂身上,兀自手舞足蹈,嘴里呢呢喃喃。那白玉堂看的好笑,遂搂了他腰身,将他身子直起来,轻拍他脸颊道:“喂!小螃蟹!莫要折腾啦!看如今月上柳梢头,天已不早,白爷爷送你回府如何?”
那白玉堂如此说,实是指望庞昱吹了夜风能清醒些。然他如此一拍,却见庞昱抬起那天旋转地晕眩的头,睁了一双月朦胧鸟朦胧的眼,往天边那半轮银月瞪了半晌,眼一眯,放声唱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喂,喂喂!小螃蟹!”庞昱这般一唱,那白玉堂哭笑不得!便拿手在他眼前乱晃。见无反应,想了一想,索性掏出怀中火折点亮,凑到庞昱面前。然庞昱见了那一点火光,却不知看成了甚么,竟猛然袖子一撸,振臂高唱道:“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代……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代!”
“小螃蟹!”见庞昱这般,那白玉堂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伸臂一搂,将庞昱揽进怀里,道:“白爷爷送你回府!”
“不!”那白玉堂本是好心,然谁知一听“回府”二字,庞昱却不干了!却是甩开白玉堂,嚷道:“我不回府!我还要——”脖子一仰作正步前进状,放声吼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脚踏着祖国的大——地……”吼完又唱:“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给咱亲爱的解放~~军!”忽又做娇媚状,振袖唱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未等唱完,却又改唱道:“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胸前~~”唱至此处,抬手“啪”的一个少先队礼,竟是挺得笔直!
“小螃蟹!”见庞昱如此,那白玉堂更是哭笑两难,唯有后悔不该一时兴起,将这位小兄弟灌到烂醉而已。无奈,只得道:“好罢!好罢!不回府便不回府!也罢,今夜便随白爷爷回开封府去,有甚么事明日再说,总行了罢!”说罢,也由不得庞昱再发表什么意见,猿臂一舒,一手揽住庞昱腰身,另一手抄起他腿弯,打横抱在怀内,纵身一跃,登时飞檐走壁,径直往开封府去了!
开封府与凝春阁虽隔了大半个卞京,然白玉堂轻功卓绝,不过一柱香光景,便已然到得府前。却不走门,而是抱了庞昱,身子一提,霎时间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开封府院内。这才放庞昱落地,抚了他面颊,笑嘻嘻道:“小螃蟹,白爷爷这一趟走的可还稳当么?也罢也罢,白爷爷今日就送佛送上西天,伺候你梳洗睡罢,却莫要再折腾了!”
白玉堂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庞昱便往屋内走。然庞昱酒量不行,酒品更是不敢恭维,酒一灌多,醉态百出!方才路上便一直在白玉堂怀里吵嚷,自顾自的唱歌。此刻到了开封府,那府院之中树木花草众多,微风吹过,树叶沙沙摇曳,却不知又触动了他甚么情怀!眼一眯,又开口唱起来:“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我说,小螃蟹!”那白玉堂见庞昱又唱起来,无奈至极!只得拉着他便往屋内走,指望快快哄他睡下,好有片刻清静。然没走几步,却恰好经过府中水塘,那庞昱一见水塘,竟又兴奋了起来,一把甩开白玉堂!指着那水塘唱道:“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水面映着银色月光……一阵清~风,一~阵歌声,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螃蟹!”见庞昱不听话,那白玉堂便又伸手去牵他。然庞昱此刻却甚是灵巧,身子一旋,白玉堂牵了个空!便见庞昱跌跌撞撞,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唱道:“如果你是我想得到原谅……让最爱的人受了伤……(==你唱到哪里去啊?)曾经想补偿,结果和你一样,内心还有理想也会——迷惘……”
庞昱此时所唱,虽仍套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之曲,然出口歌词却赫然是一首黄品源的《谁是谁》。其实这也怪不得他,须知那首《谁是谁》曲调本就是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而来,庞昱此刻又喝醉了酒,别说唱岔,便是唱错词,也在情理之中。然这首歌一出口,偏又触动庞昱一腔心事!只觉心中酸苦,索性拉开嗓子,纵声高唱道:“如果我是你就别太勉强……辜负你的人——快遗忘!过去算什么,今晚把它输光,明天起开始为自己想……”
庞昱一边唱,一边踉踉跄跄振袖而舞,须臾来至白玉堂面前。却对着白玉堂伸手作举杯状,醉笑道:“不管谁是谁,有缘聚一场……人生难得美满月光……真情别见外,这杯我先喝光……”
庞昱唱到此处,猛然仰头,作势一饮而尽!却因动作太猛,一个不稳,险些仰面摔倒!亏得白玉堂反应灵敏,忙伸手一揽,一把拉过,牢牢圈住,免了庞昱一场四脚朝天。然他这般一拉一圈,却见庞昱顺势一把搂住他,将头靠在他胸口唱道:“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白玉堂……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这个温暖的晚上……”
庞昱一边唱,一边将头往白玉堂怀里埋。却忽觉耳边咚咚,似锤击样有力,又如鼓点般铿锵。白衣青年年轻的心脏搏动如一颗脉冲中子星,向外界辐射着似乎永不停歇的活力和热量。庞昱不由得抬起头来。倾泻而下的银色月光迷蒙了双眸,庞昱看不清白玉堂的面容,他只觉得疑惑——那一向犀利如剑的目光此刻怎么如此柔和呢?而平日挺直刚强的胸膛又怎会这般温暖?
然而在这柔和温暖的怀抱之中,庞昱却异常清醒,清醒的浑身发冷。有一个小声音,如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框一样顽强,重复着出现在他脑海中,它说:这个人会死。
是的,这个人会死。这个面目俊美个性桀骜的白衣青年,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无情的死在冲霄楼的铜网中,死的万箭穿心,死得惨烈异常,死得血肉模糊,连四肢具各不分……庞昱突然觉得无比恐惧——自从自己来到这大宋,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又还有多长时间?几年?几个月?还是,几天?抬起头,庞昱努力的寻找那双寒星般清澈的眸子,可他什么也看不见,视野中只有一片晶莹模糊。他听到白玉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空灵的仿佛是从天外传来——
“小昱,怎的了?怎的哭了?”
“白玉堂,你别走,白玉堂,你让我抱抱……”
恐惧和恨意使庞昱浑身发抖,那是恐怕面前的亲人随时都会消失的恐惧,那是知道随时会失去这个人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恨意,他只能将青年搂得更紧些更紧些,直到感觉那层上千年的时间隔阂终于扭曲拍断,直到相信二人的心跳不过在普朗克距离之间,直到,泪流满面。
于是在银月和夜色掩映之下,一袭蓝衫的少年在青年怀里泣不成声。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第二天庞昱一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浑身上下骨头更是酸疼无比,几乎无法动弹!勉强坐起身来,晕晕乎乎揉了揉眼,感觉有几分清醒,开口想说甚么,声音却嘶哑异常!顿觉口干舌燥。遂也顾不得辨认自己身在何处了,只是要找水喝。四下里看了几看,见桌上放着茶壶茶杯,遂强撑着下了床,走过去倒水。
谁知他方才倒了一杯凉茶,还未来得及送到唇边,却见眼前门扇“吱呀”一声开了,探进个脑袋来,四下一看,见庞昱站在地上,却顿时惊喜道:“少爷!你醒了!”回身便叫,“少爷醒了!”可不正是墨香!
见墨香如此,庞昱更觉头疼欲裂!无奈,只得放下手中茶杯,顺手拖得一张椅子坐下,以手扶额,无力道:“别叫了……”话未落地,忽反应过来,四下端详。只见身边大红锦褥,鲛绡罗帐,铺设异常熟悉,分明便是庞府自己房中陈设!遂诧异道:“墨香?我怎么了?我记得我不是去凝春阁找人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少爷!”那墨香见庞昱发问,却笑道:“昨儿少爷喝醉了,一夜未归,今个儿还是白大人把少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