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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孟媛不知说什么,忽然冒出一句:“您这可是广告呀,是您王总的形象广告,您说对吗?”
“广告?噢,这也算广告?广而告之就是广告,对,哎?你姓什么来着?小姐,就叫你小姐吧,你们这儿哪都好,就是处处都要钱,我理解。你说要多少钱吧,小姐?”
“一天两千,”孟媛脱口而出,还嬉笑着看了徐娟一眼,想吓回去王卫东,还为自己挺得意。
“贵了点吧?一千行不行?得了!我不跟你讨价了,就一千五吧。”
“王先生……”
“不行,我媳妇又肚子疼呢,没工夫再说,就这样!”
电话挂了。
孟媛愣了神儿,有点犯傻。她没想到没吓回去王卫东,这回还真是没了退路,看着徐娟。
“孟主任,”徐娟有些不安,“这可怎么办?”
“一天一千五,八天——八天是多少?就让他挂吧,有钱就扔呗!”她站起身,手又摸了摸头发:“哎,阿娟,我这头盘得正不正?”
十一点三十八分。
孟媛打开了室内的背景音乐,心情格外舒畅,一边把“黄山毛峰”放进电脑咖啡壶里,嘴里还随着音乐轻声地哼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她喜欢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今天更喜欢。
马达里已走了两个多小时。她知道贾戈正在回北京的路上,也许马上就该到了。马达里的车开得好,又快又稳,何况又是卡迪拉克。这部李经伦送来的车,肯定是要给她的,虽然伯父没这么说。她不愿意开,也不愿意坐——除非是贾戈开着带她出去的时候。她喜欢紫红色的桑塔纳,紫红是她的幸运色。卡迪拉克太扎眼,她只开了一次,通过三个路口,被警察截住三次。不是她违章,或许就是交通民警好奇,眼神也不对,漂亮小姐开这种车,会使人产生联想。也不能说谁不好意,换了自己保不准也会乱琢磨,像住进总统套房的人物们,身边都带着漂亮小姐,没有一个不是煽情的。公安局总让保卫部盯紧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检查,可一次也没抓着过。只拘了一个王红,还是在别的地方,却让叶子君作起文章来。
叶子君凭哪条插进来?贾戈为什么唯唯诺诺?只因为他是记者出身,知道记者的厉害?可叶子君算哪门子记者?只是口袋里揣着个记者证的浪荡女人,贾戈更看不起她。
她看了看表,便想给贾戈打他的车载电话。这家伙,为什么不先打进来?
她走向办公台,听见门铃声,便又转回身,直接开了门。
徐娟走进来。
“孟姐,”徐娟改变了对孟媛的称呼,“那块牌子,让人挺难受。”
“难什么受?一天一千五的收入呢,不就挂八天吗?阿娟,别以为我就认钱,你就看贾戈乐吧。”
“孟姐,我理解您,多挣钱总不是坏事,我……”
“别说了,阿娟。你都听见的,有什么办法?也只能这样了,好不好?”
又响起门铃声。
“嗨——阿娟,高兴一点,肯定是贾戈回来了。别按了,请进来!没锁着,假模假式儿的!”
走进来的是赵志。
“嗨——对不起,赵志,我不知道是你,你可从来不怎么进这屋,快坐!我想给你打电话呢,中午咱们一起和贾戈在他办公室进午餐,不去餐厅,好不好?”
赵志勉强地笑了一下,听见孟媛机关枪似的一串话,轮不上插嘴。
“嗨——你怎么也满脸苦大仇深?”
“孟小姐,不,孟主任,我想跟您请个假。”
“嗨——干嘛?要是请阿娟看电影,我同意,几天都行!”
“孟姐……”
“孟主任,我刚跟上海通了电话,家母身体不好,我想回趟上海。”
“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啦?都有病!嗨——不就是为那块牌子吗?怎么啦?要死人不成?那我现在就摘了去!”
“孟姐,您别激动。”
“谁激动了?是我,还是你们俩?”
“孟姐,别拽上我。”
“我真的想回趟上海,跟徐部长没关系。”
“你不想回美国,赵志?”
“对不起,孟主任。我知道您特别坦率,但别走太远。我们这不是小旅馆,是总统套房大酒店。”
“这名字我每天默诵三遍。”
“我本来不想多说,孟主任。是您让我激动。李经伦先生聘我来,是管理大酒店,不是大车店!”
“你?”
“对不起,孟主任,您直率,我只好用您习惯的方式。”
“嗨——赵志,我是李经伦的全权代表!”
“对不起,我忘了。”
一阵难堪的沉默。
“也许你们都是好意。嗨——我也说句对不起……”
“孟姐……”
“孟主任,您误会了。”
孟媛的眼泪刷地流下来,急忙站起身,走进卫生间。
赵志不知如何是好,怔在那儿,看了徐娟一眼。
徐娟眼睛也一热,说不清为什么难过,赶紧扭过脸去。
10
王卫东看见秀英脸色完全缓过来,才长长叹出口气。
秀英被他不知从哪传出的一声瓮声瓮气地喊叫,的确不光是吓一跳,还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肚子开始阵阵发痛。王卫东惊慌失措地把她抱起来,想抱到床上却没了力气。她身子太重,肚子里有他们将出世的孩子,被还不曾谋面的父亲一吓,母亲一蹲,肯定在里面不高兴地踹起脚来。他让秀英搂着自己的脖子,满头大汗地好不容易把她弄上床。那位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的孩子并没像爹一样地老实,狠狠在肚子里踢着娘。秀英脸色苍白,叫出声儿来,急得王卫东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嘴巴。他解开秀英的睡衣,发现刚才秀英连内裤也脱去,那地方好像流出什么水来,便相信怕是把秀英惊失了小便,不禁趴在她的肚子上抽泣。秀英用酸软的手抚摩他的头发,忽然充实许多。大东这般模样,倒像是她的“大儿子”一般,心里隐隐激动,越发觉得她的大东着实可爱。
“大东,给咱揉揉。”
王卫东便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脸上还挂着泪。秀英把他的手抓住,放在奶上去,是让他揉这里,这才娇情地一笑,王卫东见状也欣慰许多,于是风暴已过去了,皆大欢喜。
“大东,你想那事吗?”秀英脸色红红地看着他。
“不行的,英。”
“咱想要你那个。主任妈说,生了孩子后半年都不行的,要保证妇女健康,由不得男人发性,要让咱和你分住呢。”
“主任妈主任当傻了。她也尽想学点新知识,都跑歪道儿了。我们家邻居那位大妈生九个孩子,跟下猪仔似的一年一窝,等不了半年的。”他挠了挠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看着秀英让肚子一比好像变小了的奶,“就是等一年,我也忍得了。”
“咱不嘛。”
秀英把手向他的浴衣下面伸去,抓了他的腿,自己的腿也不安份起来。他被秀英一拨弄便抑不住,便跑到床上,脸也涨得通红,刚要做什么,电话便响了。
他接了电话,知道“总统套房”同意挂牌子,只是每天要收一千五的“广告费”,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这年月做什么不要花钱?为了他的后代,为了他不仅要向世界宣告他王卫东不再是过去那个连生孩子基本规则都不懂的王卫东,他不仅要和秀英生出孩子,而且将生在“总统套房”,才不在乎一千五两千八的。他放下电话,秀英更加高兴。
“大东,让他们去拍电视,都照下来,县电视台说要做成节目,宣传优生优育呢。”
“你别信,那是给咱脸。”他也用了秀英爱说的“咱”,又爬上床来。“咱也该给自己挣回脸了。我王卫东过去有过苦难,今儿个全是甘甜了。”
他用手抚着秀英的腿,不忍心再做那事,但见秀英不知是真想还是表示爱自己,便没了主意。秀英又拉他的手,他又跪在床上,门铃又响了。
门铃只响了一声,主任妈便走进大客厅。不说话,也没在该坐的地方坐一下,径直走进睡房。王卫东惊魂失魄地下了地,还忙把秀英的睡衣遮了一下,却顾不得自己的浴衣还没扣上,主任妈已到了跟前。
“主……主任妈。”
主任妈看了一眼,看见了王卫东前半身子都光着,既没惊讶也没扭过脸,一点反应都没有,跟进动物园看了她想看或不想看的什么东西一样。
“卫东同志,”主任妈在另一张床上坐下,那床忽悠悠地动起来,才着实把老太太吓一跳,满脸阶级仇恨地瞪了床一眼,然后又站起来,说:“给县里来的同志安排在哪儿吃饭?都快十一点半了,他们肯定都饿了。”
“主任妈,”王卫东赶忙说,也知道怕是老太太先饿了,倒打了别人的旗号,“夏导知道的,就在大餐厅。主任妈,您老和秀英,还有我,是在总统套房餐厅用午饭的,待会儿咱就去。”
“你们俩去吧,”主任妈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你那结巴坷子大胡子,老是猫一样地围着秀英她表妹转,我怕来的时候八个人,回去该是九个了,不,十个。”
王卫东差点喷口就笑,倒是秀英无拘无束地笑起来,让主任妈又是满腹不痛快。
“笑什么?这计划生育不好做,你们懂什么?”
主任妈气乎乎地看清了沙发,坐了上去。那沙发本是软软的,托了主任妈的身子竟一点没动,怕是主任妈也太轻了,倒叫王卫东有点心疼。
“主任妈,秀英不懂事,我们没笑别的,是笑刚才……”他忽然停住,没再往下说。
“刚才怎么了?”主任妈扬了头,看着他。
他知道走了口,只好把那会儿如何吓着秀英的事老老实实地说了。话音还未全落,便见主任妈站起来,他还以为是要关心一下秀英呢,却见她走出睡房,又出了大客厅,不知要做什么。
“英,主任妈又怎么了?”
“怕是又要生出事儿来,”秀英肚子又是一疼,咧了一下嘴,说:“咱三岁过继给这位大姨,她既不是姨也不是妈,咱是她县里的一个妇女,她要保护咱呢。你要敢欺负咱,主任妈有本事在咱县里发动一次小文化大革命,不斗死你才怪呢。”
王卫东笑了,坐在秀英床边,看见她脸上溢出汗来,赶紧跑到卫生间去,用热水蘸湿了毛巾,拿过来给她擦汗,又索性擦了她的全身。
“英,你说大胡子和你表妹有没有点那意思?”
“春花才看不上他呢,正寻思着和县长的秘书闹恋爱。”
“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她,你表妹春花连妆都不会化,总跟在脸上作油画一样,我要是化妆品的厂长,倒要派些人来看管住她,别满大街瞎跑,给人家做歪广告。”
秀英笑了。
县电视台的人在戴眼镜的“夏导”指挥下,又录下大堂门口的三幅字牌,便回到房间去歇着。大胡子拿着季春花的傻瓜像机,胡乱按着给春花照像,倒是也开心十足。春花穿着短短的裙子,便露出上面极粗下面又特细的腿。她被大胡子折腾着,便想起在县医院放射科透视时,也是这样被男护士摸来弄去,半天也不见其他动静,手总在她的奶的周围游动,便知道大胡子怕也没安好心,就不想再照了,叫着他回到大堂里面,迎面看见了主任妈。她叫了一声竟没应,悻悻地和大胡子回房间去了。
主任妈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能插上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