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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也没忘了麻将约会。
马万寿说:
“不是,虹也不会那么早。”
岫便不吭声进厨房把早餐端在客厅的桌子上。岫还是那种对男人的事从不追根
问底的女人,这一点,马万寿很满意。他常在聚众时感慨:这样的女人实在像国宝
熊猫一样一天天见少啦——而每每说这话时又难免不露万人皆失惟我独享的自得神
色,就很容易引起在座那些在家里挨尽女人嘴巴功夫苦的主儿们的愤怒加嫉妒。
吃完早餐,马万寿开始往包里塞行李,声色不动。其实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电
话,直截了当不容分说的那个电话。岫在一边看着,一脸猜疑,却也不吭一声,直
到看见马万寿拎着包要出门时,岫在后面说:
“你不带内裤吗?”
岫说完就从衣架上取下两条内裤,过来塞在马万寿的包里。他就顺手搂过岫,
想亲昵一下,却被岫一下挣脱了。
火车上人不多。虽然是中途上车,马万寿还是很快找到一个座位。他看看自己
的邻座,对面是一男一女;身旁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三个人都一副疲倦的样子。
不用说,他们肯定已经坐了不少路程。他抽出一支烟给那位男的,男的似乎还有些
腼腆,推让着不要,但马万寿还是硬递过去,顺口问:
“到哪儿?”
男的回答:
“终点站。”
马万寿又问:
“肯定去做生意的吧?”
男的说:
“看我们这样子哪像是做生意。去干建筑活。”
马万寿看了一下两个女的,问:
“你们都是一块的吧?”
这下,男的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其实他不说马万寿也知道他不是做生意出差旅游的那号主儿。看看他那副模样
就能知道,整个一位地道的披高粱花的形象。马万寿给他让烟,第一是想旅途找一
个人聊聊天,时间好打发。还有一个就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长得花枝披月,
粉嘟嘟的大腿在短裙下露出一大截儿,足以令天下稍有色心的男人心跳。况且马万
寿虽然称不上“色仙”、“色圣”,但是一个有心计的“色鬼”还是够格的。
马万寿转过脸来看这个女人时,这个女人就脸有些泛红。他问:
“你也是终点站下?”
她点点头。马万寿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和这么两位老“建”在一起的,这
不是糟蹋人吗?心里就有些忿忿。拿眼再看那位男的,还是一副腼腆的神色,而旁
边那位用马万寿的话来说不上档次的女人,则是用一副狡黠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漂亮女人问:
“你是出差吧?”
马万寿连想也没想就回答:
“是。公司要在豫东皖西建一个名贵药材生产基地,我是首先去实地考察一下。”
漂亮女人又问:
“那你是……”
还没等她说完,马万寿就一脸谦逊地接着说:
“办事员,跑腿的。”
漂亮女人莞尔一笑,人就更灿烂了。说:
“不可能吧。看你这人不是老总也是个经理什么的。”
马万寿说:
“没那回事没那回事。”
说这些话时,马万寿一直都是一脸山水不露,还真像那么回事,其实心里早就
颤了。
这个时候,正好有位列车员经过,马万寿便问她有没有卧铺票了。列车员问他
是不是要补卧铺。马万寿说是。列车员说请你过来一下。但是,没有过多久,马万
寿又转了回来,坐下后对漂亮女人说:
“本人要软卧,却只有硬卧。硬卧就硬卧呗,可那位列车员说还得加四十元小
费。真是腐败透顶。其实四十元倒是无所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行为。”
漂亮女人说:
“有个座就行了。”
马万寿说:
“咳!条件太差。”
好像自己一出生就养尊处优、饭来张口的样子。
火车到了一个站停车时,马万寿摸出四十元钱在站台上买了一大方便袋水果、
易拉罐,硬是让漂亮女人和对面的一男一女吃喝,还说:
“看看,四十元买这么多东西,多实惠。我就是自己宁肯吃些苦头,也不愿助
长那些不良风气。来来,都吃,随便……”
火车行至午夜,对面那两位看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相拥着合上眼睛。而身
边这位漂亮女人似乎也倦意重重。马万寿问:
“你要睡了?”
漂亮女人没有说话,只眯着眼向他笑笑,竟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马万寿是什
么人?知道有便宜可占,便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的腿上。漂亮女人没有反对,只是
把身子贴在他的胳膊上更紧些。这一下,马万寿像受到了鼓励,就把手伸进她的短
裙,甚至把手按在她那个部位。漂亮女人还是没有反对,却伸出双臂把他一下揽进
自己的怀里。马万寿也知道在列车上,这已经是最大的便宜。虽然夜深,乘客大都
睡去,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更无忌的动作。于是,他就想,到了石头沟,一定要说
服她和自己一块下车,只要她能下车,那就有好戏。只不过他担心的倒是她还有两
个同行的人。
此时,马万寿早已忘了自己是怎么出门的和那个无端由的电话。他把脸埋在漂
亮女人胸间,呼吸着她沁心的体香,竟然得意地想起自己两年前的一次聪明之举。
说真的,要不是那一次,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马万寿高中毕业那年就接父亲的班进了市制药厂,当上一个平常的药厂工人。
可是他凭自己的聪明劲,在药厂干了五年,竟然把厂里的制药技术以及配套机械操
作甚至安装的一些细节都摸得滚瓜烂熟。但这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每月拿两百四
十元工资的一个小工人而已,穷得叮当响。后来听说广东钱好挣,马万寿就含着一
口气辞掉药厂工作,南下广东。在打工期间,马万寿知道了在广州市有一处专门办
理假证件的地方,一狠心花了三百元买张“制药工程师证书”。可也别说,没过多
久,机会果真来了。有个东北的老板不知怎么就打听到制药工程师马万寿,而这位
东北老板正要在南方某城投资建一药厂,正为聘不到制药工程师着急。找到马万寿,
听他一阵云侃,竟然连他的“制药工程师证”都没要看就拍板定案,由马万寿总策
划、机械安装、设计药剂配方,除每月发给马万寿四千元工资外,还一次性补给他
三十万元作为技术补偿。乖乖,一听这码事,马万寿都快懵了,三十万,他从来就
压根儿没想过。不过,他也不是傻蛋,他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直到经过那位东北
老板几次请,才勉强和他签合同的。虽然东北老板要在药厂正式投产后付给马万寿
那三十万,但是,这没关系,马万寿也有自己的打算。
经过四个月的投建,药厂建成,一切齐备,就等着马万寿拿出配方正式上马投
产时,马万寿却提出要回家不干了,东北老板一听,心里就明白十二分——该出血
的时候了,就让财务室的一位小姐到银行拨了三十万元在马万寿的帐下。至今马万
寿还记得那位和他去银行的小姐,标致得很够味,下巴边的一颗黑痣更是锦上添花。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马万寿还真的拿出一个配方,东北老板很高兴,高兴之
余就思忖要带马万寿去开放开放,松松筋骨。于是老板亲自驾着“宝马”载着他下
发廊洗桑拿,最后进了一家星级酒店,一阵狂喝猛饮,马万寿似乎也不辜负老板一
片诚心,口里说着这XO就是和咱国酒不一个档次,连醉人都醉得够标准。说着就东
倒西歪,飘飘欲仙起来。东北老板一见,酒是不能喝了,便给马万寿开间包房,叫
了位三陪小姐,一再叮咛他明天早上八点厂里来车接,就开着车自己先回去了。
其实你以为马万寿真醉了吗?他能喝的是酒,他是装醉。那银行里的三十万已
被他提成现金汇回家了。至于那个药物配方,看起来东北老板如获至宝,马万寿心
想你就等着瞧吧,他留了一手呢。他的身份证、电话号码(其实他家那时根本没有
电话)全是假的。
那一夜,马万寿跑了。
马万寿跑了。马万寿也发了。
马万寿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想着竟然在漂亮女人怀里睡着了,当一阵广播声把
他吵醒时,天已经大亮,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山上松针在晨光里挂着透彻的露珠。马
万寿看看漂亮女人,她竟还在沉睡。可是当他向行李架上看去时,差一点跳了起来,
大嚷:
“坏了,坏事了——包呢?我的包呢?”
叫声立刻引来许多乘客的目光。漂亮女人也被叫醒,马万寿便质问她:
“我的包哪里去啦?”
漂亮女人惊悸地摇摇头。
“肯定是你们合伙坑我!”
马万寿看见对面的一男一女早已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他大声问:
“是不是?”
漂亮女人还是摇摇头说:
“我不认识他们。”
马万寿说:
“什么?鬼才相信,快告诉我他们到哪里去了?”
漂亮女人开始冷静下来,说: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的。”
“别放臭屁。走,我们一块去找乘警。”
说着马万寿就要拉漂亮女人。谁知漂亮女人这下似乎被惹怒了,抡起巴掌就给
马万寿一个响亮的嘴巴,并大叫:
“王八蛋!”
这下算把马万寿打清醒了也打懵了,正不知所措时,列车徐徐进站,石头沟到
了。
马万寿捂着被掴得发烫的脸,摸摸钱还在口袋里,想想,也就咕囔着“这下竟
栽在女人手里”走下火车。
石头沟是个小站,马万寿没来过但想过,等走出车站一看,竟比他想象的还要
小的石头沟只有两排十几间房子顺着铁路坡下而立,孤零零地甚至连树都没有几棵。
八方酒家就在铁路靠右边的头两间房子,看上去其实还不如市内街边的一个小排档。
没有了包的马万寿此时倒也神态自若地走进来。由于刚刚一列火车进站,下车的十
五六个人竟把八方酒家的五张桌子占了四张,有一张呢似乎专为马万寿备留的。他
看看周围的人,没一个认识的,便自己在这张空桌前坐下,才感到肚子真有点饿,
就向老板要了两个菜一份炒米粉。当他正低头吃的时候,老板又转过来,说:
“刚才有个人让给你递个条儿,你看一下。”
马万寿接过纸条一看,写着:对不起,我们原打算在石头沟接你,但由于意外
原因不能前来,就只好在总林铺见面。请放心。“
这次语气显然比上一次在电话里客气得多。
马万寿问老板:
“是什么样人?”
老板说:
“是个女人,很漂亮。”
又是一个女人。
此时马万寿就有了想回去的念头,觉得这两天的事总不对劲,前后充满矛盾。
可是当他吃饱肚子站起身时,主意就改变了——去,到底看看是什么一回事。
其实,人,都有一个受附于悬念的冒险思想。马万寿何尝不是?况且他现在的
拥有可以说都与冒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