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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末你真的病了?”莫雷尔关切地问。“哦,那不能说是病,我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没有食欲,你们瞧我的胃像是在翻腾,像要消化什么食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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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瓦蒂埃对瓦朗蒂娜所说的话一句都没有漏过。“可以用什么方法来治疗呢?”
“很简单,”瓦朗蒂娜说,“我每天早晨吃一匙羹给我祖父吃的那种药。 我说一匙羹,是开始的时候吃一匙羹,现在我吃四匙羹了。爷爷说那可真是一种万灵药。”瓦朗蒂娜微笑了一下,但她显得很忧郁和痛苦。沉醉在爱情中的马西米兰默默地注视着她,看上去她非常漂亮,但她往常苍白的脸色现在更苍白了;她的眼睛比以前更亮,而她的双手,本来象珍珠那样白的,现在则象陈年的白蜡那样有点泛黄了。 马西米兰把目光从瓦朗蒂娜移到诺瓦蒂埃身上。他正带着一种很关切的神色望着他的青年女郎,马西米兰也象诺瓦蒂埃一样看出了这种病态的症状,这种病症虽然很轻微,但却逃不过祖父和爱人的眼睛。“但是,”莫雷尔说,“这种药,就是你现在吃的那种药,本来是开给诺瓦蒂埃服用的吧?”
“我知道它非常苦,”瓦朗蒂娜说,“这种药苦得我以后不论喝什么东西好像都带有这种苦涩。”
诺瓦蒂埃怀疑地望着他的孙女儿。“是的,爷爷,”瓦朗蒂娜说,“的确是这样。刚才,你可知道在我到你这来以前,我喝了一杯糖水,我只喝了一半,因为它太苦了。”
诺瓦蒂埃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表示他想说话。 瓦朗蒂娜站起来去拿字典。诺瓦蒂埃带着显而易见的神色注视着她。的确,血冲到她的头部来了;她的两颊开始发红。“噢!”她喊道,显得很高兴,“真可怪!一道亮光!是太阳照到我的眼睛了吗?”她靠在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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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阳。”莫雷尔说,诺瓦蒂埃的表情要比瓦朗蒂娜的身体不舒服使他更惊慌。 他向她奔过去。瓦朗蒂娜对青年男子微笑了一下。“放心吧!”她说,“别惊慌,马西米兰,没有什么,已经过去了。 听!我听到前院有马车的声音。”
她打开诺瓦蒂埃的房门,来到走廊的窗口前,又急忙转回来。“是的,”她说,“是腾格拉尔夫人和她的女儿,她们来拜访我们了。 再见了!我必须赶快去,因为她们会派人到这儿来找我的,再见。 陪着爷爷,马西米兰,噢,我答应你,不留她们。”
莫雷尔目送她离开房间,他听她走上那座通到维尔福夫人和她的房间去的小楼梯。 她一走,莫雷尔见诺瓦蒂埃作了一个要那本字典的表示。 莫雷尔遵命,他在瓦朗蒂娜的指导之下,已很快地学会如何弄懂那老人的意思。 他虽然已经熟练,但因为要背诵字母,把每一个字从字典里找来,所以他花了十分钟才把老人的思想译成这几个字:“把瓦朗蒂娜房间里的那杯水和玻璃瓶拿来给我。”
莫雷尔立刻按铃招呼那个接替巴罗斯的仆人,按照诺瓦蒂埃的意思作了吩咐。 仆人不久就回来了。 这时玻璃瓶和玻璃杯都已空了。诺瓦蒂埃表示他想说话。“玻璃杯和玻璃瓶怎么会空?”他问,“瓦朗蒂娜说她只喝了一半。”这个问题的翻译又花了五分钟。“我不知道,”
仆人说,“但仆女在瓦朗蒂娜小姐的房间里。或许这些瓶子是她倒空的。”
“去问她。”莫雷尔说,这一次,他从诺瓦蒂埃的目光读懂了他的思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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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出去,但几乎马上就回来。“瓦朗蒂娜小姐到维尔福夫人那儿去时经过卧房,”他说,“经过的时候,因为口渴,她喝干了那杯水。 至于玻璃瓶,爱德华先生把它倒给他的鸭子做池塘了。”诺瓦蒂埃抬头看天,如同是一个赌徒在孤注一掷时的表情一样。从那时起,老人用他的眼睛便始终盯着门口,不再移动。瓦朗蒂娜所接见的的确是腾格拉尔夫人和她的女儿;她们被领进维尔福夫人的房间里,因为维尔福夫人想在那儿接见她们。 那就是瓦朗蒂娜为什么会经过她房间的原因。 她的房间和她继母的房间同在一排上,中间正好隔着爱德华的房间。 腾格拉尔夫人母女进入客厅的时候,脸上带着要报告一个正式消息的那种神气。 在上流社会,察颜观色是每一个人的本领,维尔福夫人便用庄严的神色来接待着每个人。 这个时候,瓦朗蒂娜进来了,那种庄严的仪式又扮演了一遍。“我亲爱的朋友,”当那两位青年姑娘握手的时候,男爵夫人说,“我带欧热妮来向你宣布一个消息:我的女儿与卡瓦尔康蒂王子庄重的婚期快到了。”
腾格拉尔保持着“王子”的衔头。 那位平民化的银行家认为这个衔头比“子爵”更顺口。“允许我先衷心地祝贺你,”维尔福夫人说道。“卡瓦尔康蒂王子阁下看来是一个性情高雅的人。”
“听着,”男爵夫人微笑着说,“从朋友的立场来讲,我正好想要说,这位王子在外表上似乎还看不出他的未来。 他带有一点外国人的风度,法国人一看就认得出他是意大利或德国贵族。 但是,他的本性非常仁厚,资质十分聪慧,腾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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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先生曾向我说过,他的财产真是‘可观’——那可是他的话。“
“那么,”欧热妮一面翻看维尔福夫人的纪念册,一面微笑着说,“再加一句吧,妈,说你对那个青年人存有很大的希望。”
“不用我问,”维尔福夫人说,“你难道不是也抱着同样的希望吗?”
“我!”欧热妮仍以她往常那果断的口气答道。“噢,这可丝毫没有,夫人!我的天性不愿意把自己拴在家庭琐事或应付任何一个男子,而希望成为一个艺术家,求得心灵、身体与思想的自由。”
欧热妮说这些话的口气是那样的果决,以致瓦朗蒂娜的脸红了起来。 那个胆怯的姑娘不能了解这种似乎不属于女性的强硬的个性。“但是,”欧热妮继续说,“不论是否我愿意都得结婚,我应该感谢上帝解除了我与阿尔贝先生的婚约,如果不是他的干涉,我今天或许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的妻子了。”
“不错,”男爵夫人直率地说,象夫人这种坦率的口气在平民的谈话中是常见的,在贵妇人之间的谈话中有时也是可以听到的。“一点不错,要不是马尔塞夫犹豫不决,我的女儿就嫁给阿尔贝先生啦。 将军自以为很有把握,将军甚至胁迫腾格拉尔先生。 我们幸好免了一劫。”
“但是,”瓦朗蒂娜怯生生地说,“难不成父亲的一切耻辱都要转移到儿子身上吗?在我看来,将军的叛逆罪与阿尔贝先生是完全无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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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欧热妮深恶痛绝地说,“阿尔贝先生可的确逃脱不了那种羞耻。 听说昨天在歌剧院里向基督山先生挑战以后,今天他在决斗场道歉了。”
“不可能!”维尔福夫人说。“啊,我亲爱的朋友,”腾格拉尔夫人用象刚才同样的口气说,“这是事实!
我是听德布雷先生说的,今天道歉的时候他也在。“
瓦朗蒂娜也知道事实的全部真相,可是她并不回答。 瓦朗蒂娜只记得莫雷尔还在诺瓦蒂埃先生的房间里等她。 由于内心在这样踌躇思索,瓦朗蒂娜暂时没有参加他们谈话。 刚才她们所说的话,她实在没听清楚;突然地,腾格拉尔夫人的手抓住她的臂膀,把她从恍惚状态中摇醒过来。“怎么了?”他说,腾格拉尔夫人的手让她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象是触了电一样。“我亲爱的瓦朗蒂娜,”男爵夫人说,“你肯定病了。”
“我?”瓦朗蒂娜姑娘说,一面用手摸摸她那滚烫的额头。“是的,到对面镜子里去看看吧。 你的脸色忽而白忽而红,一分钟要变三四次。”
“是的,”欧热妮喊道,“你的脸色非常白!”
“噢,不用慌!我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她虽然不善外交辞令,却也知道这是一个正好让自己离开的机会;而且,维尔福夫人也来帮她忙了。“休息去吧,瓦朗蒂娜,”她说,“你真的病了,她们会理解你的。 去喝一杯清水,它会恢复你的精神。”
瓦朗蒂娜吻了一下欧热妮,对腾格拉尔夫人深深地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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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地鞠了一躬,走出房间;腾格拉尔夫人这时已站起来告辞。“那可怜的孩子!”瓦朗蒂娜走后,维尔福夫人说,“她使我非常不安,我恐怕她要生大病了。”
这时,瓦朗蒂娜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已经经过爱德华的房间和她自己的房间,到达那座小楼梯口。她走下楼梯,当还有三级楼梯未走完的时候,她已经听到莫雷尔的声音,突然地,她眼前一阵发黑,她的脚摇摇晃晃地象踏在棉花上踩不到踏级,她的手无力握住栏杆,她撞到墙上。 莫雷尔来到门口,打开门,发现瓦朗蒂娜躺在地板上。 他一把抱起她来,把她放到一张椅子里。 瓦朗蒂娜张开了眼睛。“噢,我多笨哪!”她解释说,“我认不得路啦。 我忘了还有三级才到。”
“你摔伤了吗?”莫雷尔说,“我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瓦朗蒂娜?”
瓦朗蒂娜向四周看了一下;她看到了诺瓦蒂埃眼睛里那种使人害怕的表情。“你放心吧,爷爷,”她说,并极力想在脸上露出微笑。“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晕罢了。”
“又头晕了!”莫雷尔搓着手说。“噢,要注意呀,瓦朗蒂娜,我求求你。”
“不,”瓦朗蒂娜说,“不,那一切都已过去了,没有什么了。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欧热妮在这星期内要结婚了,要知道,三天之后,就要有一场盛大的宴会,一个订婚宴会。 我们都被邀请了,我父亲、维尔福夫人和我,——至少我猜想是这样。”
“那末,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准备我们自己的事呢?
噢,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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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蒂娜,你的爷爷这样听你话,设法让他回答说‘快了’吧。“
“而你,”瓦朗蒂娜说,“还需要督促爷爷,唤醒他的回忆吗?”
“是的,”莫雷尔喊道,“赶快!
在你还不完全属于我的时候,瓦朗蒂娜,我老是以为我不久就会失去你。“
“噢!”瓦朗蒂娜带着一个痉挛的动作答道,“噢,是的,马西米兰实在太胆小了,不配做军官,因为,他们说,一个军人是不知道害怕的呀。 哈!哈!哈!”
她爆发出一阵阵痛苦的笑声;她的手臂如此僵硬地抽搐;她的头仰在椅背上,接着她就一动不动了。 那冻结在诺瓦蒂埃嘴唇上恐怖的喊叫好像从他的眼睛里发了出来。 莫雷尔懂得那种眼光的意思;他知道必须找人来帮忙。他猛烈地拉铃,在瓦朗蒂娜小姐房间里的女仆和那个代替巴罗斯的男仆同时奔进来。 瓦朗蒂娜的脸变得苍白,冷冰冰缺少生气,即使他们不听什么话,就已感到弥漫在那座房子里的恐怖气氛,于是就飞奔到走廊里去呼救。 腾格拉尔夫人和欧热妮那时正走出来,她们于是就自然地听见了慌乱的原因。“我对你们说过了!”维尔福夫人喊道,“孩子多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