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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不记得在比鲁沙波士蒂旅馆的凉棚,有个身穿棕色大衣的人,继母曾问他‘托弗娜毒水’?
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恶毒的计划就渐渐地在她的脑子里酝酿成熟了。“
“啊,那么,真的,阁下,”那温柔的姑娘泪流满面地说,“我是注定要死的了!”
“不,瓦朗蒂娜,我已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你的敌人已经被识破了,我们已知道她。 你可以活下去,瓦朗蒂娜,使一颗高贵的心得到幸福,你可以幸福地活下去,但要得到这一切,你得完全相信我。”
“请吩咐吧,阁下,我该怎么办?”
“你必须不加思索地照我说的去做。”
“噢!
上帝为我作证,“瓦朗蒂娜喊道,”倘若我只是一个人,那么我宁愿让自己去死。“
“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你的父亲也不能相信。”
“我的父亲与这个可怕的阴谋毫不相干,是吗,阁下?”瓦朗蒂娜把双手拢在一起问。“是的,但是,你的父亲,一个在法院里办惯了起诉状的人,必得知道这些死亡不是自然发生的。 本来应该是他守护在你身边,应该由他站在我这个位置,应该由他来倒空那只杯子,应该由他来对付那个凶手。 魔鬼对魔鬼嘛!”他低声地说了这一句话。“阁下,”瓦朗蒂娜说,“我会尽力好好活下去,我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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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西米兰。“他们深爱着我,他们的生命寄托在我身上。”我会尽力照顾他们,如同我照顾你一样。“
“好吧,阁下,我听你的吩咐,”她压低声音说,“噢,天哪!我到底会出什么事呢?”
“不管出什么事,瓦朗蒂娜,都不要怕,要是你醒来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是不要怕,——即使你发现自己躺在坟墓里或者棺材里。那时你就应该提醒自己,‘此时此刻,一位朋友,一个父亲为我——正在守护着我!为马西米兰的幸福而活着的父亲。”
“唉!唉!多么可怕的情形呀!”
“瓦朗蒂娜,你愿意去揭发你继母的阴谋吗?”
“我情愿死一百次,是的,情愿死!”
“不,你不会死的,你肯答应我,无论遇见什么事情,你肯定都不抱怨都抱有希望吗?”
“我会想起马西米兰!”
“你是我喜爱的好孩子,瓦朗蒂娜!
只有我一个人能搭救你,那么我一定会救出你的!“
瓦朗蒂娜害怕之极,她觉得这是求上帝赐给她勇气的时候了,她合拢双手开始祈祷;当她这样断断续续地祈祷的时候,她忘了她那雪白的肩头只有她的长头发遮盖着,忘记了可以从她睡衣的花边缝里看见她那使人怦然心跳的胸脯。基督山轻轻地把手按在那青年姑娘的手臂上,把天鹅绒的毯子拉起来盖到她的颈部,带着慈爱的笑容说:“我的孩子,相信我对你的真情,就如同你相信上帝的仁慈和马西米兰的爱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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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从背心口袋里摸出那只翡翠小盒子,揭开金盖,从里面取出一颗豌豆般大小的药丸放在她的手里。 瓦朗蒂娜拿着那粒药丸,神情无比专注地望着伯爵。 在她这位勇敢的保护人脸上,有一种神圣庄严与权威的光芒。 她的眼光向他询问。“是的。”他说。瓦朗蒂娜把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现在,我亲爱的孩子,暂时再见了。 我要睡一会儿,因为你看你已经得救了。”
“去吧,”瓦朗蒂娜说,“不论遇到什么情况,我答应你决不害怕。”
基督山凝视着青年姑娘,看她在药丸的作用下,渐渐入睡。 然后他拿起那只杯子,把大部分液体倒进壁炉里,让人以为是瓦朗蒂娜喝掉的,接着他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他向瓦朗蒂娜投去一个告别的眼光,瓦朗蒂娜则像一个躺在上帝脚下的纯洁天使那样放心地入睡了。 伯爵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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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章 瓦朗蒂娜
壁炉架上的那盏灯仍然点燃着,燃尽了那浮在水面上的最后几滴油;灯被映成了淡红色,火焰在熄灭前突然明亮起来,这种最后摇曳的光,虽然是没有生命的,却常被人用来比为人类在临死前那一阵最后的挣扎。 一缕昏暗凄惨的光笼罩着那青年姑娘身上的被罩和她周围的帐子。 街上的嘈杂声都安静了,四周一片寂静。 这时候,通向爱德华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在门对面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我们以前见过的面孔;那是维尔福夫人的面孔,她是来观察那药水是否奏效。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在那个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灯花的毕剥声,她来到桌前,看看瓦朗蒂娜是否已将药水喝下。 杯子里还有一些药水。 维尔福夫人把它倒在炉灰里,把炉灰搅了几搅,使它更容易吸收液体;然后她仔细涮洗干净那只玻璃杯,接着用手帕抹干它,把它放回到桌子上面。如果有人在那时把目光穿透房间,就会看到维尔福夫人带着犹豫的神色走近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瓦朗蒂娜。昏暗的光线,死一般的寂静,深夜所能引起的一切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她自己的良心,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全都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夜的氛围;她害怕去看她自己的成绩。她终于鼓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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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帐子,凑到枕头上,瞧着瓦朗蒂娜。她已没有了呼吸;那半开半闭的牙齿间已经不再有气息通过;雪白嘴唇已停止了颤动;那一对眼睛似乎浮在浅蓝色的雾气里,又长又黑的头发散在那蜡白的脸颊上。 维尔福夫人凝视着这个静止的但依旧动人的面孔;接着她壮起胆子揭开被子,把手按在那青年姑娘的胸膛上。 胸膛冷冰冰地没有一丝动静。 她感觉到的是自己手指上的脉搏,她颤栗地收回她的手。 还有一只手臂垂在床外,——是那样一只美丽的手臂,自肩到至腕似乎都是由一个雕刻家雕刻出来的;前臂仿佛因为痉挛而稍微有点变形,而那只精致纤细的手,则伸着僵硬的手指搁在床架上。手指甲盖已经发青。 维尔福夫人不再怀疑——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她完成了她最后一件可怕的工作。在房间里已没有别的事情做了,下毒者偷偷地退出去,像怕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似的;但当她出去的时候,她依旧拉着帐子,死者的形象对她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灯花又毕剥地爆了一下,使维尔福夫人吓了一跳,她打了一个寒颤,离开帐子。 灯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可怕的黑暗里,时钟那时恰巧敲打到了四点半。下毒者顿时惊惶起来,摸索到门口,她终于满怀着恐惧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可怕的黑暗持续了两个钟头以后;一片淡白的光从百叶窗里爬进来,终于照亮了房间里一切。 约摸在这时候,楼梯上响起了护士的咳嗽声,护士拿着一只杯子走进房来。 如果是一位父亲或一个情人,第一眼就足以知道一切,——瓦朗蒂娜已死;但在护士看来,她只如同是睡着了。“好!”她走到桌子前面说,“她喝了一部分药水,杯子里已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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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壁炉前面生起了火,虽然她刚刚起床,但她想在瓦朗蒂娜睡醒之前再打一个瞌睡。 时钟敲八点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惊奇她的病人睡得这样熟,让她吃惊的是她看见那只手臂依旧还垂在床外,她向瓦朗蒂娜走过去,这时她才注意到那失血的嘴唇。 她想把那只手臂放回到床上,但那只手臂如此僵硬,决瞒不过一个护士。 她大叫一声,然后奔到门口,大喊:“救命呀!救命呀!”
“你嚷什么?”阿夫里尼先生在楼梯脚下问,这是他每天前来看病的时间。“怎么啦?”维尔福从他的房间里冲出来问,“医生,你听见她喊救命了吗?”
“是的,是的,我听见了,我们赶快上去吧!在瓦朗蒂娜的房间里。”
医生和那父亲还没有赶到,二楼上的仆人们已经跑进瓦朗蒂娜的房间,看到瓦朗蒂娜脸色苍白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们举手向天,如同遭了雷击似地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去叫维尔福夫人!去喊醒维尔福夫人!”检察官站在房门口喊,仿佛不敢进去。 但仆人们并没有理会他的命令,全都站在那看着阿夫里尼先生,阿夫里尼跑到瓦朗蒂娜的床边,抱起她。“什么!这一个也……”他低声地说,让她从他的手臂里落了下去。“噢,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呀!您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呢?”
维尔福冲进房间里。“您说什么,医生?”他举起双手向天大声问道。“我说瓦朗蒂娜死了!”阿夫里尼用一种很庄严的声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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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维尔福先生踉跄地倒下了,把他的头深深地埋在瓦朗蒂娜的床上。 听到医生的绝望地喊叫和那父亲的哭喊,仆人们喃喃地祈祷着离开了。 只听见他们脚步声跑下楼梯,穿过长廊,冲入前庭,他们都已逃离了这座受天诅咒的房子。 这时,维尔福夫人披着她的睡衣掀开门帘,在门槛上站了一会儿,像是在问房间里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尽力想流出几滴眼泪。 突然,她伸着两臂向那张桌子跳了一步。 她瞧见阿夫里尼正在检查那只她确信在晚上已经倒空的杯子。 杯子里还剩有三分之一的药水,和她倒在炉灰里的一样多。 即使瓦朗蒂娜的灵魂出现在维尔福夫人的面前,她也不会感到那样害怕。药水的颜色和她倒在杯子里被瓦朗蒂娜喝掉的一模一样;这种毒药决瞒不过阿夫里尼先生的眼睛。 这一定是上帝创造的奇迹,虽然她非常小心,但是还是留下了证据来揭穿她的罪行。维尔福夫人如同一尊恐怖女神似地钉在地上,维尔福把头埋在床上,这个时候阿夫里尼为了更清楚地检查杯子里的东西,用手指尖伸进去蘸了一滴来尝。“啊!”他大声说,“不再是木鳖精了,我来看看杯子里到底是什么!”他跑到瓦朗蒂娜房间里一只药橱前面,从一只银盒里取出一小瓶硝酸,滴了几滴到那液体里,液体便立刻变成血红色。“啊!”阿夫里尼喊道,声音里夹杂着喜悦(像一位法官揭露实情时的恐怖和一位学生解决一个问题时的喜悦)。维尔福夫人受不了了;她的眼前最初是火花乱迸,后来变成一片漆黑;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紧接着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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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地板上的声音,可是没有人注意它。 护士在注意化学分析,维尔福沉浸在悲哀里。 只有阿夫里尼用他的目光跟随维尔福夫人,并且还注意到她仓皇地退了出去。 他拉开爱德华房门口的门帘,向维尔福夫人的房间里张望,看见她晕倒在地板上。“去帮助维尔福夫人,”他对护士说,“维尔福夫人生病了。”
“但维尔福小姐……”护士犹豫不决地说。“维尔福小姐不需要帮助了,因为她已经死了。”阿夫里尼说。“死了!死了!”维尔福悲痛地喃喃道,在他那铁石一样的心中,悲痛是一种新奇的感觉,所以他的悲痛比一般人更加令人心碎。“你说她死了吗?”忽然一个声音喊道,“谁说瓦朗蒂娜已经死了?”
两个人转过头去,看见莫雷尔神情激动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事情是这样的:莫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