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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吗?!
本来,金融部门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方法。但奇怪的是,蒲平竟可以一人
掌管数本存单,任他随意填写。蒲平凭空给刘文才转款数十万元,营业所明知刘账
上无钱却照常转款,稽核员们都“睡着了吗?”更奇怪的是,县联社每年都要组织
若干次检查,蒲平的犯罪活动长达五年之久,居然未被发现,反而还七次被评为先
进工作者。荒唐!
这一切,是被欺骗,还是工作读职?或是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今天,当这些也许
被欺骗,也许是读职,也许是得了好处的人,依然平安无事地当着官,干着容易被
“欺骗”,容易“读职”,容易得“好处”的工作时,它留给我们的思考又是什么
呢?
手记忆之三:隧道里挖出一窝贪官
一
距达川市西郊20公里处,巍峨挺拔的铁山像一面巨大的屏风由东向西逶迤不绝,
达巴公路就从这海拔一千多米的“屏风”上盘旋而过。由于山体陡峭,路窄弯多,
汽车不但耗时费油,还经常出现车毁人亡的重大交通事故。九十年代中期,达川地
委。行署决定投资一亿元,从半山腰开凿一条隧道,以减少事故,节省能源。工程
由达县人民政府具体负责。
从这一决定形成那天起,争取承揽工程的勘探公司、基建队、工程处便蜂涌而
至,经过数番投标竞争,勘探和隧道开凿工程分别被中国核工业总公司达县勘察公
司。283 大队等部门承揽。
签订合同的墨迹未干,社会上就开始风传“有人在发包工程时捞肥了。”1996
年1 月的一天,在一个朋友聚会的宴席上,酒至半酣,大家聊起了铁山隧道工程发
包的话题,聊着聊着,有人愤愤不平地骂开了:妈的,真不像话,铁山隧道还未开
工,就送出去几十万!朋友们好奇地追问谁给谁送了几十万?那人不肯往下讲了,
只推说自己是酒后胡言乱语。
当时在场的达县人民检察院某女干警从那人的言谈表情中感觉到此话决非酒后
胡言乱语,其中定有重大隐秘。事隔几日,达川地区检察分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
陈世忠、反贪局副局长谭伦贵在听说此事后,也认定此线索极有价值,应深入摸一
摸。
“摸”的结果令人吃惊:283 大队为获得铁山隧道地质勘探等项工程,经该大
队领导决定,拿出28万元去打通关节,并采取虚报禾苗补偿费、民工费、机场平整
费的方法,开三张假发票冲平了账务。
三张假发票及有关凭证的复印件摆到达川检察分院领导的案头后,两条决定很
快形成了:一,成立由检察长邓光德任组长。副检察长陈世忠具体运作指挥、谭伦
贵主办的专案领导小组,分院和达县检察院联手侦办此案;二,秘传行贿人,查清
28万元巨款的去向。
二
领出28万元去“打通关节”的乃283 大队财务科长刘文等人。当侦查人员定下
以刘为突破口查出受贿者的初查方案时,他正在千里之外的广汉市开会。为万无一
失,专案组分成四个行动小组在机场、汽车站、火车站及刘的住所附近守株待兔,
隐蔽布控。经过四天四夜的守候,2 月9 日凌晨1 点,刘文终于出现在达县火车站。
鉴于刘一行数人,第一行动小组只好通知守候在刘楼下的第三行动小组“准备接客”。
半小时后,“客”被接到了距城数公里外的渠江化工厂。惊魂未定的刘文供认
:领出的28万元已送出12万元,剩下的16万元存在银行。当追问12万元送给了谁时,
刘文拍头搔首地说:真的记不起了。早晨7 点,侦查人员在刘文的电话本上发现记
有一串姓氏和数字:王5000,张5000,牟3000,唐2000。 办案人员多次追问,刘文
都辩称:是写下要的。
根据刘的神态,侦查人员断定:这些姓氏和数字一定与送钱有关。果不出所料,
经电话查询得知,刘文电话本上记的王、张。牟、唐正好与铁山隧道工程的正副指
挥长姓氏相吻合,那“王”乃达县副县长兼铁山隧道工程指挥长王泽珠,“张、牟、
唐”乃达县交通局正、副局长张清远、牟川及总工程师唐代全。负责讯问的谭伦贵
及达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马先奎心中有数了,二人一唱一合地故意把“火”烧到刘文
头上:“用不着查了,不是刘文记不起这12万元送给了谁,而是根本没送,全被他
自己吞了。”“那就由刘文来负这个法律责任吧!”刘文一听急了,大声申辩说,
钱肯定是送出去了,不信,去问283 大队的王益富、梁光财,有时是他俩与我一起
送,有时是我一个人送的……
检察官们笑笑,拧开笔边记边问:那就详细地说说,这12万元都送给了谁?刘
文无路可退了,只好交待:在承包铁山隧道工程前后,为了包到工程和收款顺利,
283 大队派自己与王益富,梁光财分四次给王泽珠行贿4。2 万元,向张清远、牟川、
唐代全等人各行贿2 万元。电话本上记载的仅是一次行贿的数……
接下来,需秘传王、梁二人取证。刘文被秘传后,其妻李某见刘到时未归,便
到公安机关报案称刘文被人绑架。王、梁二人因刘“被绑架”而警觉,上下班都始
终同人呆在一起,要秘密传唤二人已不可能。侦查人员将计就计,在公安的支持下,
着公安服装,以协助调查刘被绑架为由将王益富、梁光财带到了反贪局。毫无思想
准备的王、梁很快被突破,作了与刘文一样的供述。至此,王泽珠受贿窝案、串案
像一座冰山慢慢浮出了水面。
三
收网开始了。
2 月13日7 点,达川分院和达县检察院40名干警分三路对张清远、牟川及唐代
全的住宅、办公室同时搜查。搜出赃款12万元。三名毫无思想准备的犯罪嫌疑人一
触即溃,如实供述了在铁山隧道工程中与王泽珠一起受贿的事实。
在拘留张清远等人时,邓光德等领导正向地委汇报对王泽珠采取行动的事。陈
世忠预计:对张清远一伙动手后,难免走漏风声,王泽珠极可能利用这段“时间差”
转移赃款。因此,在向地委汇报的同时,陈安排8 名身着便装的干警隐藏在王宅周
围,对其住宅的楼梯、电梯和住房进行严密监视,凡进出王宅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果然,对张清远等人的行动惊动了王泽珠。据他后来讲:“那天上午,我一直
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后来,听说在搜牟川等人的家,当时,估计
可能还不至于对我动手,但我还是条件反射地赶紧往回跑。”
王泽珠是9 点回到县政府大院的,见院坝里停着几辆警车,还有陌生人在房子
周围转悠,不祥的阴云一下布满了他的心头。他变得脚慌手乱起来,本想从电梯上
楼,却急冲冲地往楼梯上爬,爬一阵又折回去乘电梯,进入空无一人的电梯后,他
才渐渐镇定下来。想了想,他觉得眼下应先把屋里的“东西”转移走,于是,便用
手机通知在某公安局工作的女婿力军马上回家。
20分钟后,力军急匆匆地赶回王宅,刚进屋,王泽珠便将一个小布包塞给他说
:赶快拿走!不明底细的力军夹着布包就走,王泽珠追到门口吩咐:走楼梯,电梯
上有人监视!力军叮叮咚咚从楼梯跑下,当他慌慌张张地刚要跨进出租车时,两名
检察官挡在了他的面前。力军发抖了,布包从腋下掉落,侦查人员打开一看,内装
现金、融资券29万元。
四
自从“要准备打仗”的年代给监狱编号后,至今,人们仍习惯地把达川市城北
的达川监狱叫“四零四”。2 月14日,王泽珠被刑事拘留后,一跨进这座戒备森严
的监狱,他便哭丧着脸骂了起来:狗日的!县政府行管科整老子的冤枉,把我的办
公室分在四零四(四楼四号),现在真的关到这儿来了!
办公室的门号成了王泽珠政治生命的归宿,这不过是一种巧合。但王泽珠不能
接受这个巧合,转眼间从一个手握大权的县太爷沦落为囚犯,从有地毯、空调的卧
室住进冰冷阴森的牢房,这种巨大的转变和反差使他不敢相信也无法正视。他痛苦
地发现:一个人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有一步之遥,而自己当初进入“天堂”却是那
么艰难。
在贫困的宣汉县,王泽珠度过了苦涩的童年,从达县技工学校毕业后,他曾当
过几年装卸工,拉板车时弯腰勾背和扛包时挥汗如雨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刻骨
铭心地印在他的记忆中。1976年,王泽珠从装卸公司调到达县工交部。经过七年的
奋斗,他被提升为县经委副主任。85年又兼任了钢煤公司经理。1987年开始任副县
长。
本案结束前,王泽珠曾痛心疾首地反省:几十年来,在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里、
我的奋斗中,为党和人民的因素少,为满足自己欲望的成份居多。在贫困的日子里,
只想有份工作,有碗饭吃,有了工作想当官,当了官又想有专车有私房,有了专车
私房还想发大财,“发”了还贪图金屋藏娇,花天酒地。我的一生都在为功名利禄
为欲望忙碌着,忙来忙去终于忙了“进来”。
不过,这种仟侮乃此一时彼一时也,刚“进去”时,王泽珠想的是:决不能就
这样完了!
多年的官场生涯练就了王泽珠的应变能力和承受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对眼下
的情况他作了两种估计:一、行贿人考虑自身利益,不会轻易出卖自己;二、眼下,
办案人员好像并未掌握什么证据,只要自己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于是,他否定
了侦查人员提出的所有问题,甚至一口咬定被挡获的29万元现金、融资券全是亲友
存放在自己处的。他在盘算:只要顶住办案人员最初那凌厉的攻势,“自己人”总
会想法把自己救出监狱的……
王泽珠的“盘算”是有根据的——如果光去听听个别领导对王泽珠那些高度的
赞誉,或者只是看看某部门那份关于王泽珠“廉洁勤政”,没有一个缺点,“应予
重用”的考察报告,也许很多人还不会相信这种“根据”的可靠性,但是,如果出
现了这种情形呢——搜查时,在王泽珠的家里居然抄出了一封检举王泽珠受贿的举
报信。更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此举报信上还盖有某检察院举报中心的收发章。邓光
德、陈世忠等领导气呼呼地责令追查信件泄秘者时,举报信却突然“失踪”了。后
来,尽管曾多次追查,但举报信是谁“献”给王泽珠又是谁从专案组偷走的至今仍
一直是个不解之谜。能在保密性极强的专案组里将泄秘的信件“处理”掉,且做得
天衣无缝,足见此人乃高手。更严重的是,不仅仅检察机关有内奸,王泽珠的人似
乎无所不在——在有四道岗哨的监狱里,王泽珠的情妇居然把“纸条”递了进去。
后来,连那些足智多谋的侦查人员也震惊了:专案组成员的情况,专案组的行动及
外边很多关于案子的事王泽珠在“里边”仍了如指掌为王泽珠说情的更是络绎不绝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