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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应该给县长一个面子。这说明刘书记根本没把我这个县长放在眼里。愤怒使程
明明满脸通红,她不想再争,她毅然起身离去。出门时又有点犹豫。这样搞僵以后
怎么工作,也许郭主任和刘书记有特殊关系,人家毕竟是老书记了,让一步也没有
什么。程明明又返身坐下,想想说,这样好不好,主任不能调,把副主任调一下行
不行,总之必须得震动一下。
刘书记缓和了口气说,小程呀,处理人的事我比你有经验,要慎之又慎,设身
处地地想想,人家拼命地混,不就是为了混个前途,轻易处理一个人,人家恨你一
辈子不说,也会在干部中引起议论,有人会说你排拆异己,也有人会说你收了贿赂
重用心腹,当然还会有更难听的话,所以在用人方面我一直慎重,一直按组织原则
办事,这样人们就没有闲话可说。调副主任的事我同意,但也得按程序来,也得打
一个报告,由常委会讨论决定。
程明明明白刘书记是在打官腔,谁不知道你刘玉成在党委的名义下想提拔谁就
是谁,今天县长求你调换一个主任竟然是这副嘴脸。程明明清楚地意识到她和刘书
记之间有些隔阂,至少是没有站在同一战线,也说不定有故意设点障碍让她臣服的
意思。程明明再不想说什么,只好起身告辞。
回到办公室,程明明仍然没法摆脱这种坏心情。来五峰县半年来,她一直在想
怎么把经济搞上去,人事方面的事她基本没有过问,更没考虑拉帮结派,也没有什
么心腹要提拔,党委那边提拔任免谁,她都表示同意。从今天这件事来看,说明她
在县里的地位还很轻,更别说有什么权威。她觉得这件事敲响了一个警钟,不抓人
事没有几个得力的帮手你就孤立无援。同时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斗争是必要
的,权威是在斗争的胜利中获得的,一味地软弱退让只能使你更加无足轻重。程明
明想,州委领导是信任我的,如果刘玉成继续独断专行,我完全可以找州领导反映
一下,说不定上面会让刘玉成提前退休或改为调研员。如果能把书记扳倒,别说威
信,哪个领导都得害怕。
这样想一阵,程明明心里的恨减轻了不少。她感到有点口渴。喝几口水后,程
明明又想,人事权在你手里,但财权却在我手里。前些天刘玉成要求拨十万块钱,
要给党委领导配备一些办公设备,她当时答应尽快解决,现在看来这事得商量,得
看他刘玉成的态度再定夺。
程明明住在办公室,里屋住人外屋办公,糟糕的是里屋不通风,使她感到闷热
烦躁,躺了一中午也没睡着。本想再躺一会儿,郭东升敲门来找。
郭东升进门就检讨,说刘书记已经批评他了,他的工作确实没做好。这么快刘
玉成就把消息透给了郭东升,程明明觉得有点意外,也感到他们的关系确实不是一
般。程明明一阵反感。在县府放一个县委的心腹,这边的事便会一点不漏地传到那
边,这样吃里扒外的办公室主任怎么能再用。仗着刘书记,郭东升的胆子也太大了,
也太张狂太放肆了。程明明并没认真听郭东升在说什么,见郭东升不再说话了,程
明明阴着脸说,检讨也用不着做,以后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你通知一下几个副县长,
白天他们忙,晚上我想他们有空,今天晚上九点到我的办公室开会。
可能郭东升觉得晚上开会有点反常,便又问了一遍时间地点。这样的安排程明
明是精心考虑过的。在东和县时,副县长们都把县长叫大班长,不但事事主动请示,
而且大班长的话就是最后决定,基本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她当时
也有点不满,觉得有点过分,现在看来副职要尊重正职并协助正职工作应该是一个
起码的要求。白天在会议室开会很正常,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特别,选择晚上开会并
且不在会议室开,就是要向副县长们发出一个信号,就是要他们感到反常,从而引
起他们的重视,让他们知道县长是可以随意做出一个决定,也可以随意把他们招呼
来招呼去。
晚上的会并不像程明明想象的那样顺利。她再次强调外出要向县长打招呼时,
副县长们并没说什么,当她说完整顿纪律要调出办公室副主任和三分之一的工作人
员后,苏县长首先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小县城不比大城市,小县城单位少,三分
之一的人调出后必然要给予重新安排,往哪里安排,专业对不对口,能不能胜任,
接收单位愿不愿意要,这些都是个问题,弄不好就是大范围的一场混乱,也会引出
跑门路找领导请客送礼等一系列麻烦。苏县长说完,立即有三个副县长附和响应。
这样的气氛一下使程明明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但决不退让是她想好了的既定方
针,如果今天稍有妥协,以后的工作就更难开展。程明明提高了声音厉声说,维持
现状做老好人还要我们这些县长干什么,五峰县发展不大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这
次上级让我来当县长,就是要我闯出一条发展的新路,我来时州委书记州长都明确
告诉我,要我大刀阔斧地干,碰到困难就向州里反映。现在的问题很清楚,五峰县
要发展,就首先要改变干部作风,特别是多年来形成的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和事佬
维持会作风,这种安于现状不求发展的作风和我们提倡的开拓进取精神公然相背。
五峰县要发展,就必须要改革创新励精图治,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把那些有进
取精神的人提拔上来,所以这次改革要从县府开始,这个决心是下定了的,不管你
们是不是同意,我都不会妥协,我都要坚决贯彻下去。
苏县长看看其他几位副县长,然后说,如果这件事你个人定了,那就没有开会
讨论的必要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如果要讨论商量,那么是不是履行一下民主程序,
来个大家举手表决。
苏县长的语气虽然平和,但他的用意和反对的态度很明确,举手表决的结果明
摆着,绝对不能这样。程明明几乎用吵架的声音说,今天不表决,也不讨论,就按
我说的办,我有这个权力决定这件事,如果苏县长你想不通不配合县长的工作,我
可以将这件事反映到州委书记那里,建议调你到别处去工作。
副县长们低了头不做声。大家显然是有看法。平日胡县长比较支持她的工作,
程明明说,胡县长说说你的看法,你有什么意见也谈谈。
胡县长显然没有准备,他清了几遍嗓子,然后才摆出一副和事的架势说,你们
看这样好不好,就按程县长说的办,但调出去的副主任要安排好,最好转成正职,
办公室人员调出三分之一似乎多了一点,能不能象征性地调几个,起到个震动的作
用就行了。
这个意见可以接受,也只能是这样了。不待别人发表意见,程明明立即说,这
样也可以,但调出人员不能少于五分之一,不然起不到震动作用。
散会后,程明明心里堵得难受,她强烈地意识到,在县政府,不仅没有形成一
个以她为核心的领导集体,而且形成了一个以她为对立面的不利局面,这是一个很
危险的信号,这种局面必须得尽快扭转。细想想,在五峰县竟没有一个可以说说心
里话的人,更别说心腹知己了,看来只抓经济不抓人事确实是不行的。
程明明在床上躺了,她要好好思考一下目前的局面。从几个副县长的情况来看,
文化水平都不高,都是中师和农校毕业,和她比,理论水平和工作能力都差一头,
但为什么不服她,她觉得还是他们头脑中的大男子主义作怪,如果是一位和她一样
有大学文化的男县长,他们绝对不敢这样放肆。程明明叹口气。再分析自己的决定,
她觉得整顿县府的决策是对的,今晚在会上强硬的态度也是对的,以后也要始终保
持一个铁腕形象,让人们明白女人并不都是软弱。
但程明明仍然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独,她有一肚子的烦恼想向人倾诉。她想到了
丁佩东,并且强烈地想和他说说话。
她想去找他,但又怕见他,更怕他提出感情方面的要求。再次躺倒,但无法克
制想见他的愿望。她想,丁佩东是有理智的,自己不丧失理智,不答应他的要求,
他就不会胡来,更何况自己是县长。程明明犹豫再三,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丁佩东的
手机。
接通了电话,程明明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她只好问了问药厂的情况便放了电
话。
有人敲门,开门后进屋的却是丁佩东。程明明本能地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半了。探头看一下楼道,县办的几个办公室都亮着灯。来五峰县后,她就发现这里
的人还很封建,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包括秘书,所有的男同志进她的门都要将门
开着,更可笑的是有次她病了晚上想喝点稀饭,五十多岁的大师傅张老汉给她送饭
时见她穿了短衣短裤躺在床上,吓得头都不敢抬放了饭就走,一会儿来收拾碗筷时,
竟然叫上了门房看门的老汉一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更不能让人们有什么闲话。程
明明也开大了门,然后坐到办公桌前,一副公事公办。
丁佩东看着程明明的脸说,我发现你不开心,气色也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
顺心的事了。
程明明一口否认,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丁佩东说,不,从你的脸上看绝
对有事,我会看面相,你不要瞒我,我虽不是你的亲人,但在这里我们认识最早,
是最好的朋友,在这里可以说我就是你的亲人,是你最亲最亲的人。
程明明心里有点感动,但她明白,如果给他点温柔,他会得寸进尺,但不说真
话他还真以为有什么大事。程明明用平淡的口气说,县里的烂事。我想整顿一下县
府,我的意见几个副县长有点不赞成,有人还公然反对,我在想怎么扭转一下这个
局面。
丁佩东说,我能理解,这也是我早料到的。这地方还落后,男尊女卑的思想根
深蒂固,你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就得使用一些手段。我虽然不是个政治家,但我管
理企业也摸出了一点经验,也研究过一些政治,聪明的君主会设法让部下形成两个
派别,让他们互相争斗又势均力敌,这样他们就离不开你这个裁判,就得事事讨你
的指示。毛主席就是个伟大的政治家,所以他晚年躺在床上也能把握全局。
丁佩东的话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却让程明明心里一亮。特殊时期就应该采取一
些特殊的办法,有句话说得好:在斗争中求团结。这句话充满了辩证法。她觉得办
法一下多了起来,根本没有必要犯愁苦恼。没想到丁佩东这个小子头脑还不简单。
见丁佩东得意地看着她笑,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程明明说,你笑什么笑,你以
为奸商的理论也能用在政治上?今天我才看出你是个真正的大奸商,大坏蛋。
丁佩东哈哈笑出声来,并且笑得很自然很开心。停了笑丁佩东说,我的县长姐
姐,今天你才明白了,搞政治并不比经商单纯,你这政治家和我这奸商差别不大,
咱们彼此彼此,是同一个屋子里的战友。
再谈下去丁佩东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疯话,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