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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就按程序走:大输跟着一位副总经理到钢铁总厂那堆着山一样的货场看
了货,人家那是一个大型钢铁总厂,什么货多少货没有呀。结算方式是在酒桌上定
的,按总经理的话讲,谁也别说谁信任谁,谁也别说不信任谁,我们都相信共产党
吧。怎么个信法呢,就是大输的厂先把货款汇入兴达公司指定的一家银行,证明有
钱购买这些货,然后由兴达负责提货请车皮装车,拿到铁路的货运大票后再到银行
把钱划到兴达公司。
看上去够稳妥的吧。大输就和厂里汇报了一番。厂领导也很高兴,夸奖了大输
几句后对结算方式提出了意见,货款近两百万,厂里资金紧张,一时拿不出那么多
钱来,让大输再做做工作,看能不能货到付款或先少支付一些,并答应事成之后给
大输奖励一级工资。大输就去做工作。那总经理很是失望,并生气的说要取消这笔
生意,好说歹说,左劝右劝的,后来总算答应了可以先汇过来一半的货款,并又签
了余下的部分限期到帐的协议。大输厂里也表示同意。没几天近七十万的货款就以
大输的名义汇到了指定的银行。该兴达公司操作了。他们对大输说,既然来到他们
这里,公司也该尽尽地主之宜,接下来的事大输也插不上什么手,帮不上忙的,就
安排了一部车,拉上大输到一百公里外的一个著名风景区玩了两天。回来后,一切
竟都办好了,公司的人领大输去了铁路,有六个平板火车装着各种型号的钢材。铁
路货运大票已经出来了,车号发货地址一样不差,装车单也在,一件不少,真的就
如那总经理所说,都齐了,回家等着接货就行。还有什么可说的,给钱吧。公司派
人和大输一道去了银行,把货款加上运费划入兴达公司。接下来免不了的寒暄喝酒
告别,大输的同学拿到了钱,很高兴。大输也很高兴,厂里下个季度的生产原料不
愁了不说,还少花了十几万的货款呢,还会给自己晋一级工资呢。大输兴高采烈的
回家来了。
大输的高兴劲就不说了,可没过几天他想哭都找不到了调门。那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假的!大输的工厂左等右等的也不见货到,拿着运单跑到铁路部门一问就傻
了,运单是假的。大输急忙火烧火燎地跑到钢铁总厂的那个兴达公司,早已人去楼
空。大输当时就晕了过去 钢铁总厂的领导根本就没有给大输他们厂批过货
;货场上存有几千吨的钢材,说是谁的就是谁的那还了得;铁路上每天发出的各类
钢铁二十几个车皮,从来就没有见兴达公司发过货;就连那家银行在大输去划款时
监视系统竟出了故障,没留下骗子的影像。
近七十万就这么被人家骗去了,也报案公安部门也抓了紧的侦察,终无所获。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是把大输割碎了零卖他也赔不起啊。大输家的文竹娘
家的亲戚家的钱能拿的都拿出来了,凑了十万元交到厂里,大输还是得象征性的蹲
了三个月的班房,出来后工作就没了。厂里念及旧情,虽然开除了他的公职,但依
旧接纳了他,安排在车间做临时工,做技术指导,工资不高,但大输干得可是比以
前更卖力气。
经过这次变故,大输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头发都白了。他迷上了喝酒,说
他恋酒倒不如说他恨酒更恰当些,一喝起酒来他总是恶狠狠的。他总说是酒让他翻
了船,是酒害了他的一生。人们已经习惯了喝醉了的大输,再也没有往年那意气风
发的模样,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嘟嘟着嘴,浑身的酒气,耳朵上夹着那永远的半
只烟,一双微肿的小眼睛堆满了恶心的眼屎,目光游移不定,左盼右顾的,像似一
个刚遗失了好多钱的人又折回身来,焦急的四处搜寻着 这还只是表面的,
旁人所不知的是,大输失去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功能。我们再说得直白些,他阳萎了。
文竹一如既往的对大输好,即使是他们不能行夫妻之事以后她也没有表露出任
何的不满。达丽也已经十七岁了,出落得有模有样,人也乖巧懂事。文竹、女儿和
这个家,是大输的希望,是支柱,是他心灵中仅有的一处温馨的港湾。
可是,可是现在,希望就要破灭了,支柱就要坍塌了,那港湾也不会再温馨不
会再平静,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昨夜那嘎吱嘎吱的响声碾碎,被搅得昏天暗地,再无
宁日。
痛楚阵阵的从大输心底向上反,酒劲也上来了,他趴在床边吐了起来,一地酒
气熏天的秽物,他也弄得满脸的鼻涕和泪水
昨晚你都做什么了?
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那姓吴的去找你干什么?
我 说呀你。
他来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车棚要减去一个人,用不了三个人了。
就这些?
他说看我的表现 什么表现?
大输,我 你什么?
我不能,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你和那个姓吴的都做什么了?
是不是他威胁你的?
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大输,我对不起你,呜,我不要脸,你杀了我吧。呜 文竹哭得一发而不可
收。大输很是脑火,越想越气。文竹在他心里一直是很贤德很神圣的,十几年了,
她一直履行着当初许下的诺言:一辈子会对大输好。每天唯大输是尊,就是在他被
骗在他下岗时也从没有半句怨言,总说穷啊富的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在一起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就是因为有了文竹的贤惠,大输才感觉活着心里特别
踏实,不论遇到多大的挫折,对生活都还不至于绝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也不
能相信,他最信赖也可以说是依赖的文竹会背着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天都塌了!
大输不相信,他怎么也不肯承认文竹会背叛他。
他把怒火一点点的转移到那个该死的吴科长身上。是的,都是他的不好了。这
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一个小小的物业公司的科长也知道利用手中芝麻大的权利
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文竹一个女人家知道什么呀,再说她也是为了这个家而怕
失去了工作,经不起姓吴的威逼利诱罢了。是吴科长强奸了文竹。对,是强奸。法
律方面大输也懂得一些,文竹是被胁迫的,那姓吴的用工作相威胁,不是强奸是什
么呢?大输越想越来气,直到想得浑身热血沸腾。
我要告他,大输说,我一定要告倒那个驴日的。
说干就干,大输就开始了他的行动。他先去了派出所。他找到了那个姓胡的所
长。胡所长认识大输,曾不止一次把烂醉如泥的大输送回家。大输去时胡所长正在
接电话,哼哼哈哈的老半天才完。大输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给胡所长递上一支
烟,吭哧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我,胡所长,我是来报案的。大输说。
哦,那胡所长神色和语气并没有出现大输所期待的郑重其事,问大输,出什么
事了?
我老婆,那姓吴的小子把我老婆强奸了。胡所长的平静让大输感觉想哭。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胡所长拿起电话,冲里面又是一通说笑,说的好
象是头天晚间喝酒的事,谁谁耍赖了,怎么怎么不算数,今天晚上再来等等。好不
容易他放下了电话,用眼睛看定了大输,打量了一番,问,什么?你说谁强奸谁了?
就是物业公司的那个吴科长,昨个夜里把我老婆文竹给强奸了。大输的眼睛湿
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不可能吧,胡所长还是那么平静的说,要不这么的吧,你去下面找你们区的片
警说一下这事。
不,我就找你。在大输看来,这么大的案子,就得由所长亲自出马才合适。
胡所长笑了 ,拿起桌上大输刚才留下的烟点上,说,好吧,那你说说吧。
大输就说。把昨天晚间的事很详细的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的说那姓吴的如何
如何不要脸,威胁他老婆文竹如果不和他办那事就不让她上班了,他心想实际情况
也肯定会是那样,要不文竹怎么会呢。最后他说,吴科长那驴日的可真能干,我又
去喝了三瓶啤酒回来他还没完事。
胡所长问大输,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大输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急忙说,这和我喝多少酒可没有关系,那姓吴
的真的把我老婆强奸了啊。
胡所长说,大输啊,强奸可不是件小事啊,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遍地都是小
姐,贱得很,我们也好长时间没碰到强奸这类事了呢。你一方说是强奸就能定了吗?
你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凡事得讲究个证据不是?比如说那屋里肯定是姓吴的吗?又
是怎么个强迫威胁法啊?撕破衣服没有啊?你老婆怎么反抗的?留没留下精斑啊什
么的?
说得大输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发紧,只知道不住地说,我就是证据,我都看见
了。我都听见了。 最后胡所长站起身,把一个皮包夹在腋下,走过来拍着大输的
肩膀说,大输啊,你先回去,我这里也很忙,马上还得出去。你放心好了,我们会
立即着手调查,你也回去再问问你老婆,现如今这种事是不好说清楚的,我们不能
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冤枉没犯罪的人呀。
大输出了派出所,路上一琢磨,觉得人家胡所长说的也在理。自己是被气昏头
了,有好多细节好多吴科长强奸的证据自己还都没有掌握,就急急的回家来问文竹。
那你说,他是怎么做的?
大输,你就别问了,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不行,你得和我说。
你说吧,说了我就不会怪你。
他为什么那么晚去你那里?
他说是来看看我的表现。
后来呢?
后来他说公司效益不好,要精简人员。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说喜欢我。
放屁!妈的他真是放屁!后来呢?
你说呀。
他搂我。
你们没拉手吗?
拉了,拉完手他就搂的。
你就让他搂?
没有,他把灯关了。
好,接着说,他还干什么了?
他就脱我的衣服。还亲我。
这个驴日的,他把你衣服撕破没?
没有,我没让。
没让什么?
我没让他撕破。
衣服是他给脱的?
是。
裤子是谁脱的?
我自己。
啊?你个驴日的,你就没有反抗?
我 他弄了那么长时间,你一直没有反抗?
他做完了歇一会儿又要的。
啊?你 对了,那钱是你的吗?
什么钱?
你给我的一百元钱。
哦,不是,是他从自己口袋里翻出来的。
你 你真不要脸。 大输抬手给了文竹一个耳光。打得很重。这还是他第一次
动手打文竹。他的血一劲儿往头上涌,两眼红红的。他一下子把文竹扳倒在床上,
就势骑了上去,两手死死地卡住文竹的脖子,嘴里骂着,你个驴日的,你个不要脸
的驴日的 当他那被怒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