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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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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人世间的男女?”她这样激愤地呼喊,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也许是悲伤使她的哀愁渲泄了些,她狠狠地抹去了泪水,开始恼恨起自己来:“你呀,怎么这样不自重,怎么这样不争气,人家爱过你吗?是呀,他爱过你吗?你是自作多情,还恬不知耻!从今后,你可要象个人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人家已是使君有妇,与你毫不相干,你何必糟蹋自己!”

“我才不管这许多呢!”由于实在无法斩断这情愫。她极力想扼杀的情感,就是这么执傲地无法掐灭。甚至有一刻间,她突然激愤起来,她想:“既然老天都这样不公,都这样漠视一个人的存在,那凭什么要让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女人,来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我又为什么要接受?凭什么?我不,我就不!我就是不接受!”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思想,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有种越挣扎越是无力自拔的感觉,越挣扎陷得越深的感觉。她感到自己都快要被淹死了,再也无法挣扎出来。

第二天,北门晨风和美丽居来看望黄公虔,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此地遇到了上古师和至简堂的人。洗心玉一脸苍白,仿佛大病了一场,还得强打精神,故作欢颜。美丽居心中暗想:“早知这样,不来也罢。”她不想见到至简堂的人,一瞬间,她还想到了必得殛杀的支可天。但表面上,她还是装得很高兴,看了一眼洗心玉。心中即诧异又有些明白,因此她对洗心玉十分热情,以示宽容。两人反比以前亲热了几分,她们本来就说得来,不象和苦须归宾,针尖对麦芒的,吴钩玄月也差不多。只是当下,大家齐心协力来为田悯,便不存异想地聚合到了一起。

美丽居对救田悯持无所谓的态度,只因北门晨风执意,她不愿违拗了自己的夫君而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面对至简堂的人,她真后悔,“当初根本就不该来咸阳。”

北门晨风见到洗心玉,见她面如素缣,一付憔悴不堪的样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问她:“你怎么了?病了?”

“你又胡乱猜想了,我能生什么病?”洗心玉语气颇为生硬地回敬道。又装着欢喜的样子,对美丽居说,“我该祝贺你们。”

“祝贺个什么呀,你还以为他是个宝呀?就这么个人,只有我来配他罢了。”美丽居话中有话,字字见血,似带有一丝狠毒。

北门晨风没感觉到,他又不知道洗心玉的悲伤是为他而起,自然不会想到那方面去。但他喜欢和洗心玉在一起。只要和洗心玉在一起,他就感到自在、愉悦。这是一种真实的感受,他无法从自己的内心把这感受清除掉,因而,他常常会感到遗憾,常常会感叹人世间的不完美。美丽居这语气他还是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语气,“这个美丽居呀,唉!”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一直难以认同她的地方,即使是在今天,他依然有着这个感觉。

今天,大家终于聚在了小南庄。

各自凭几而坐,商议起怎样来救田悯?黄公虔说:“田悯自己的意思是,一天也不愿意多呆。”听到黄公虔这话,大家感觉到了田悯所处的日子艰难,自然也想早点把她解救出来。

“她哪里准备得怎样?”上古师问。

“万事齐备,通关文谍也梳通好了,只要田悯出了南门,我们就可以接应住。”

“我们不进城?”

“这可是咸阳!进城也无济于事。”

“也是,那田悯通知到了?”

“正准备通知她,有个盈夫人。”匡其说。

“哪个盈夫人?”

“哦,这事,上古师,你不知晓,”黄公虔解释道,“说来也怪,这又牵涉到姜弋,也就是燕姜夫人。盈夫人是姜弋的陪嫁授衣夫人,如今住在田悯对门,开了个棋苑……”

“最好别让她掺和进来。”美丽居因北门晨风之事,提议道。

“这有什么关系呢?”玄月不解,她见师傅不语,就提了出来。

“她不是还得在这里住下去吗?”美丽居就是这么沉着。

“北门夫人说得不错,”黄公虔说,“盈夫人也不想陷得太深,她只不过是帮衬着,通个信。我们也绝不牵涉到她。过几天,让她知会了田悯,之后,她就退出,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还有一件事,就是田悯的财产,得转移出来。先把这事做了,然后让田悯离开几微院……”

“这极是,我们都不要和盈夫人有联系,”上古师说,“之后呢?”

“之后,可以去我的季子庐。”北门晨风心实,他这样提议道。

“那哪成,”玄月否定道,“不会太近吗?万一官府搜查起来……?”

“玄月说得对,”黄公虔说,“季子庐肯定不行,这事我也想过了,最好是去太乙山。只是,事情来得这么仓促,一切还没安排好。”

“那就有劳你老夫子了,你亲自走一遭如何?”上古师说,“我是说,这样,大家好放心。——怎么?不,你不能在这里,你在这里,反而不便。”上古师接着说,“你别恼,老夫子,你年事已高,又比不得我。我是怕万一,万一陡然事变,我们是救田悯呢?还是救你?到时手忙脚乱起来,反而坏了事。”

黄公虔见上古师说得明白,想想也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自己在这里纯属多余,遂应允了。

“小玉!”上古师唤过洗心玉来,说:“你陪你师叔去,他毕竟年事已高,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他一下。有你在,我放心。”上古师这话的意思似乎很明白,她不想让洗心玉在此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又面临这样的大事,怕她将自己的感情渗杂其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另外,让她置身事外,远离了北门晨风,慢慢地将感情平复下去,也算是个解脱。

洗心玉自然明白师傅的意思,虽有万般纤绻情意,却不得不应允。

“咸阳也不是你可以抛头露面的地方。”随即,上古师又加说了这一句。

五、盈夫人看见了并作出了选择

 五、盈夫人看见了并作出了选择

匡其来过之后,盈夫人刚出门。见胡宪过来,她一眼先看见了,只见胡宪从那个在她门前乞讨的老乞丐面前走过,出于本能,她发现他们有某种眼神的交流。是与不是,她又拿不准。但胡宪没发现,盈夫人马上把这遮掩过去。

“盈夫人。”胡宪向来彬彬有礼。

“胡大人,请!”盈夫人见他来燕金棋苑,便转过身来,陪胡宪进内。

“夫人不必,有事自便。”胡宪猜着她要去几微院。

盈夫人自然不避他,直说:“田姑娘疰夏,老身去看看她。”

“秋棋!”盈夫人向内叫了一声。秋棋正看春琴和一棋客下棋,闻唤,过来接待胡宪。

“好好陪胡大人下一局。”盈夫人叮嘱道,又转向胡宪说,“老身失陪了。”

“好,好。”胡宪笑说着,频频点头。

盈夫人自是到几微院去,来到几微院,翠帘不在,桃芸儿将她迎进了中堂。田悯正在小憩,盈夫人支开桃芸儿,进入内室,即把匡其告知她的告知了田悯。她说:“你老师叫你准备好,一俟这里准备妥当,就告诉他,他会安排好一切的。到时,姑娘只要悄悄离开几微院就可以了。”当时,在匡其这样说时,盈夫人还认为他们是不是人手太少?但匡其没有理会,盈夫人也就没说什么。她把匡其的话转达给田悯后,两人又说了些对故国风俗的记忆,尤其是说到春风三月的上已日,临淄城外,淄水之旁,桑阴渐浓,士女如云。少男少女们互相调笑,相携相会。家人们携食荷浆的,踏青郊野。阳光灿烂,冶游沐浴,嬉戏河边,一片欢声笑语。“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二人不免嗟叹,又不免伤心。

“望你走好。”盈夫人深情地说,此时,她对田悯真有些不舍了。“这孩子单纯如此,就连想加害于她的心都没有。”盈夫人想,“只是她逃得了吗?逃出了咸阳,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这样想,就这样问。

田悯则一切全不顾。

盈夫人回到燕金棋苑,胡宪已去,她静了静心,虽然感到十分惆怅,还是看了看几个棋客的棋,然后,指点了几手。不觉日已过午,一阵南风吹来,单调的蝉蜩长鸣,树阴正浓。盈夫人凭几小坐,她不睡午觉,中午也没有什么棋客,棋苑静悄悄的,她不大强求春琴秋棋。此刻,她们一个在和两个棋客摆棋,一个在收拾零乱的棋具。

无所事事,盈夫人步出堂外,在那杏阴密布的庭院中踱步,想着田悯。她仔细地想下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单凭胡宪常来,单凭这儿常有眼线,便不可大意。她曾向田悯提起过,但田悯不以为然,她说:“有我老师呢。”“是呀。”盈夫人也觉得黄公虔这人不是无谋之辈,也耳闻过他的一些奇闻逸事,既是他在做的事,又岂是不十分周全的。想到这里,盈夫人似乎不大为田悯担心,就自然想到自己。这也是这些日子她常想的:“自己掺杂其间,怕也难逃干系,不过,只要田悯一走,自己就不会有把柄留下;反倒是怕田悯走不成,黄公虔被抓,对自己就不利了。”每一次这样想,她都有些为自己担心,“千不该,万不该,感情用事,应允了那匡其……”这样想时,她于无意中朝大街上望去,正看见桃芸儿从几微院出来,那桃芸儿站在街沿,嗑着葵花子儿,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显得特别亮丽。

“田悯可能午睡了?”盈夫人想。

正午的大街,阳光正烈,桃芸儿站在树阴下,“这时的暑气多重啊,她站在哪里干什么呢?”盈夫人想。这样一想,她好奇地悄悄走到门边,站在那棵墙边的石榴树下,窥视出去。只见桃芸儿一付春风冶丽的样子,随意顾盼,真个风姿绰约,穿着个薄纱禅衣。盈夫人偷偷窥视着,那桃芸儿很随意,但看仔细了,就发现她是在打量四周。然后,只见她快步走过街来。盈夫人吃了一惊,以为她来燕金棋苑,正想回避。却见她向左走去,盈夫人忙转过身来,只见桃芸儿朝那棋苑前乞讨的老乞丐走去。这使盈夫人想起胡宪:“胡宪……老乞丐……,这有什么联系?”盈夫人一时不得要领,也不去想,此刻她关注的是这个奇怪的桃芸儿,“她要干什么?”

只见桃芸儿走近那老乞丐。

“姑娘,可怜可怜受苦人……”那老乞丐伸出他肮脏的手,向桃芸儿乞讨。

桃芸儿头也不抬,站住了,在衣襟内掏,显然是要施舍。

盈夫人一下了呆住了,她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来,她看见了什么?她看见了桃芸儿在说话。一个人如果不仔细,是看不出她在说话的,真的,桃芸儿在和那老乞丐说话,她看得不能再仔细了。虽然桃芸儿还在装着掏钱的样子,但她和老乞丐在作着交流却是真实的。盈夫人知道有人在监视田悯,却不知道桃芸儿是内奸。

盈夫人马上侧转身来,靠着墙壁,她的心乱得不得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她又悄悄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发现桃芸儿已经不在了。那老乞丐正在东张西望的张望,过了一会儿,也站起来走了。盈夫人忙急匆匆地走进棋室,正遇见秋棋。

“夫人,你怎么了?”秋棋看见盈夫人一副惊惶的样子,惊讶地问。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盈夫人一口遮掩过去。

她进了自己的内室,掩上门。

“怎么办?”她想,一时紧张起来。“是呀,要不要告诉田悯?要不要告诉黄公虔?这是自然的了,不告诉他们,他们就必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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