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冷萍飘因胡息事,在咸阳出入。且有点不分青红皂白,她的随意性很大,以至黔首百姓都不喜欢她。虽说她专抢专杀一些雄张里闾之人,但也搞得满城人心惶惶。人心思安,皆指她为贼。有一天,她正走过沣镐大道燕太子丹质于秦的府邸,见一侍女带着一个女娃,这女娃秀气灵动,令她一见就喜欢。又见此女额上有道青气,知道乃是一剑才,且是一个难得的剑才。但她也知道,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一个愿让自己的儿女去学剑的?也没有一个父母会把自己的儿女交与一个素昧平生的剑士的。因此剑坛上就暗行一种极恶毒的方法,即用一种封关闭穴法,施于被看中的孩子身上。再加之以聚魄离魂丹,不出三日,被施术的孩子就会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待那人家过了七,将孩子葬了。他们再偷偷将孩子挖出,施之以九死还魂散,将孩子救转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孩子带走了。所以第二天,仓庚有备而来,她趁那侍女不备,将聚魄离魂丹塞进孟姬的口中,再以食中二指点了孟姬的三个穴位,所以孟姬大哭起来。引来了我们刚才所看见的一幕。
这等事,燕姜夫人、授衣夫人如何知道?一直以为孟姬已死,所以授衣夫人从未想过洗心玉就是她的孟姬。
冷萍飘带走了孟姬,回到至简剑庭,当时至简剑庭还在临淄庄岳大道上。这引起了千空照和辛利的指责,认为仓庚不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但孩子已带来了,又是这样一个习剑奇才。安仪师看了就很喜欢,其实,上古师又何尝不喜欢?遂容许仓庚将她收留在剑庭。辛利给她编了个离奇的身世,仓庚把她当作女儿一般痛爱,因宠爱太过,自己下不了狠心来教授,才把她交与师姐千空照。就这样成就了今日之洗心玉。
洗心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只见授衣夫人一把抓住洗心玉,老泪纵横。啜泣道:“孟姬,你就是我的孟姬,你一定是我的孟姬!”
洗心玉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夫人,你清醒点,我是洗心玉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怎么会错?你一定是我的孟姬。”
“这是怎么回事啊?”洗心玉一下子感到茫然,四顾张望。
这时,授衣夫人将这件往事一一道来,说与洗心玉听。洗心玉似有所悟。
“只是,夫人,你有什么证据?”洗心玉仍不敢轻信。
洗心玉这样一说,才使授衣夫人醒悟过来。她想起孟姬有一特有的暗记,和季姬一样。那就是,当她沐浴时,从她脖颈向下倾倒水,会把她后背上的汗毛流成一条龙的模样。只是季姬向左,她向右。季姬在龙嘴的部位有一颗红痣,洗心玉则在龙眼处有一颗黑痣。她就这样说了。
“能有这样的事吗?”洗心玉仍然不信。
“决不会错,你的背上是否有一颗黑痣?”
“正是,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用水一淋,一切就清楚了。”
这种事洗心玉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孟姬,倘若你不信,我们可以试一下。”
“是这样吗?”洗心玉迟疑了。
“来。”授衣夫人命令使女。使女们一听,有这等奇事,不待吩咐,立即去了。不一会儿,汤水就准备好了。洗心玉犹豫再三,在授衣夫人的催促下,轻解罗裳,步入浴盆。
“且慢。”授衣夫人突然叫道。
“怎么?”
“那是什么?”授衣夫人指着洗心玉心窝处的两块贴身宝石,那正是上古师在望夷宫劫难时交给洗心玉的那半块羊脂玉和哈婆婆在永陵后稷祠交给她的一块姆指般大小的蓝星石。
“你指的是这个?”
“是不是半块玄鸟羊脂玉?”
洗心玉这才明白,那鸟是燕子。脱口道:“我不知道,是燕子?真是燕子,这又怎么啦?”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一块和田羊脂玉,她将它制成一只燕子,说明你是大燕的女儿。没想到,这块玉摔成了两块,一块挂在你身上,另一块留在你母亲处。后来,你母亲又将它挂在了季姬的脖子上。”
授衣这样一说,洗心玉突然想起了在咸阳御史府囚室中,当季姬和她互换衣服时,季姬突然对她这块玉很感兴趣。只是当时事态紧急,来不及细看。但当时,她颇感到奇怪:季姬怎么会对她这块玉感兴趣呢?想到这,她心中突然透亮,她完全相信了,这事是事实。想到在御史府的囚室里,难怪一见到季姬,就那么亲切,原来她们是亲姐妹。想到自己竟是燕姜的女儿,真叫她一时悲喜交集。
一使女正用汤水从她脖子上淋下。
女孩子长大了,婴儿时的汗毛自然没有了。但经授衣夫人这样一指点,大家又有这个心,于是似乎确实是看到了一条诩诩如生的龙出现在洗心玉的背脊上,那颗黑痣也似乎就嵌在那龙的眼睛处。
大家激动起来,“果真如此!”一使女叫道。
“孟姬!”授衣夫人叫道,“我的女儿!”
“阿母!”洗心玉叫了一声,忙披了一件禅衣,一头扑进了授衣夫人的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九、寂寞人生
九、寂寞人生
门外一声马嘶,紧接着一阵轻脆的马蹄声急驰而去。
伏在授衣夫人怀里的洗心玉突然醒悟,她忙穿好衣,慌张地站起,叫了一声“姨”!就奔将出去。只见仓庚一骑已至那宽阔的平畴尽头。她那矫健的身姿一闪,转向下山的路,就不见了。
“姨!”洗心玉拉长嗓音地叫道,整个洞天别业一片寂静。
洗心玉知道,姨已离她而去。她突然一下子感到自己好无力,好无奈,她的两肩(享单)垂下来,人感到极度颓丧。
“夫人,这里有师太留下来的书简。”一使女在仓庚卧室内叫道。
洗心玉惊醒过来,匆忙走进仓庚的卧室,那使女将一书简递给她,她将它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寥寥数语:
小玉:
授衣之言不假。姬丹、姜弋是你的亲生父母。并不希祈谅解,却也难免相见,无可愧疚之处。体谅也好,怨恨也罢,事实如此,还你一个本来面目。
飘泊是姨的一生,解开了一个身世,也解开了一个心结。姨去也,不必挂牵。
仓庚字
洗心玉读完这几个字,不觉潸然泪下。
“姨,我怎会怪你?”她想。以她的悟性,她岂不知道,如不是当年仓庚将她带出来,那还不知道今天的她已死在了哪里?焉能成就今日之洗心玉?这一点,她明白。
只有有待来日了。
她情绪怏怏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那女贼走了?”授衣夫人仍愤愤不平。
“阿母如何这样说我姨?”
“那我还得谢她了?”
“你真得谢谢她呢,如不是她带了我出来,你还能看到今天的我吗?”
这一问,令授衣夫人一怔,想想也是。如不是那冷萍飘,秦王宫中,蓟邑辽东,咸阳棋苑以及此后的兵荒马乱,颠沛流离。那每一次的变故,她授衣有这个能力来保护孟姬吗?如今,那冷萍飘使孟姬变成了这样一个懂礼数,识大体的名震天下的一代女侠。说真的,她还真应该感激她才是呢。只是,心中仍愤愤不平。
意外之喜,使授衣夫人精神一振,第二天,她竟能在洗心玉的搀扶下走出门去。清晨的山野,分外宁静,门外的丹枫上,几只白头翁不断地变换着绝对不同的叫声,时而细碎,时而哑哑,时而又很婉转嘹亮,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不同的鸟在叫唤呢。她们从清晨的凉风中向那长长的石阶下去,能清晰地感觉到自我的存在,能感觉到四围的青绿凉意的温蕴。田野很自我地横呈着。授衣夫人身体弱,洗心玉为她披了一件锦缘诸于。从台阶上一直走下来,再顺着小路,走向天柱泉。
“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你的姨?”
“是的,也不。”洗心玉说,“阿母,你别为我操心。再说,我姨,你还不知道?”
“要是你母亲还活着,就不知该有多高兴了。”授衣夫人想起姜弋,不免有些伤心。
“是吗,我父母什么样?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父亲……”
“等一等,我好象知道一点,我见过他们……!”
“这怎么可能?”
“我父亲是不是瘦瘦的……”洗心玉突然想起了在合口村西的尝谷会那正祭祭祀上,她所见到的幻相,不由得激动起来。她把这事向授衣夫人叙述了一遍。授衣夫人大为惊讶,还果真是自己的夫君和姐姐呢!洗心玉接着说,“当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他们。我真的见到了我的父母亲。今天,又见到了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听着洗心玉这深情的说话,授衣夫人也很感慨。
洗心玉后又说到北门晨风,说到北门晨风时,她想起了季姬,也想起授衣夫人的误解,便说:“阿母,你可真是冤枉了他。”她指的是北门晨风,当然,感情也有了点复杂。不过,她毕竟是洗心玉,知道北门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能这样说?她可是他杀的。”
“可这也是事出有因啊。只是这样一来,北门晨风就危险了,他一直在寻找季姬。”
“他找季姬干什么?”
“季姬不是他救出来的吗?这可成了他的心病,他要妹妹离开秦廷。说父母亲都是因秦祸而遇害的,他忘不了我母亲的嘱托。他认为,至少得让季姬明白,其实,季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生世……”
“你们姐妹俩怎么一个样:一个会留在秦廷,死心蹋地;一个又一味袒护这个北门,我真有点猜不透你们。”
“有些事,并不象表面那么简单,有些后果又不可预料。我和北门子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这一点,我清楚。”
“你怎么了?我看你是喜欢上他了吧?”授衣夫人当然知道北门晨风,那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的男人。
“阿母,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就事论事。”洗心玉如今不再年青,也用不着遮遮掩掩。她认为自己已斩断了这情愫,但她就是为北门晨风担心。
“你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
洗心玉也不否认,她转了话题,说:“怎么季姬就哪么糊涂?跟着项羽。”
“我说过了,她没有降楚。”
“那还不一样。”
“都是为了他的孙女。”授衣夫人朝屋那边呶了呶嘴,她是指黄公虔。
“等阿母身体好了,我想去找季姬,她还不知道吧?”这是在亲人身边,用不着去思想就说出来的话。
“她怎能知道?你怎么了?我不也才知道。”
“哦,是这样,那我一定要去见她,我和她一见就亲。季姬太可怜了,别看她贵为公主,可她一点也不快乐,没有一个亲人。在咸阳御史府狱中,我就感觉到了。不知为什么,她那样依恋我,好象本能地知道,我是她姐姐。那时,我只是可怜她,今天,我才知道,这是斩都斩不断的血缘。再就是我一定要告诉她,北门晨风事出有因,叫她千万别干傻事。”
“看看,是不是,三句话离不开北门。”
“你还认为我说的话没有道理?”
“我不知道。”授衣夫人在洗心玉面前,什么话都听得可心,什么都愿意听从她。所以这时,她对这个问题早已是心中认可了,只是嘴上还硬着。
“身体好了?”黄公虔从一片公孙树,梓树,云楸,白梨树中走过来,正弯腰从一棵桃树下穿过,看见了她们,问了声好。黄公虔如今老矣,银发飘飘,但今天精神并不好,主要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