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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肯定关系到两个女人。”丛驺毫不含糊,她马上得出了这个结论。
天已黑下来了,趁着夜色,不得已,她出了公主府,来到御史府。在御史府,她没见到闾丘衡,只把今天打探到的情形写了一个密报,交给闾丘衡手下的一个御史属,自己匆匆赶回公主府去。
她回到公主府的一个边角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打量了一下四周,见一切正常。才反转身来锁上门,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只是,她不知道,这时,青城公主和盈夫人正坐在远远的山石中,目睹了她的一切。
这是必然的,丛驺听到了响动,青城公主怎会听不到?随即而来的是丛驺叩门端水进来,这事太巧,能不引起青城公主的怀疑?青城只是存疑,盈夫人则不同了,盈夫人怎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在这虎穴龙潭之中。她岂不懂得,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何况她们刚才谈到的恰恰是洗心玉。自从上次青城对盈夫人说起洗心玉之后,这个奇异的女子一直引起盈夫人的关注。今天,青城偶尔听单膺白说起榆中一战,讲到洗心玉,就把这事说与盈夫人听。这样,两人便说起了洗心玉。盈夫人叫她再描摹一遍洗心玉的模样,青城就说:“我已记不大清了,但这女子肯定象燕姜。因为那次在望夷宫,洗心玉一跃上擂台,——我当时站在父皇身后,父皇的失态却是真实的,虽然我没见过燕姜,这女子……。”青城一直叫燕姜为燕姜。这样,就有了青城描摹一个女人的叙述。盈夫人听后,说:“真不可思议,天底下真有这种事?如果我能会一会这女子就好了!”这样才又有了青城那句话:“这怎么可能,她可是钦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盈夫人说,“万一她站在门前,把我们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那就糟了!丛驺会不会是御史府的暗探啊?”盈夫人深为担心。
“哪有那么严重?不会吧,再说,我们也没说什么!”
“还没说什么,她只要听见‘燕姜’二字,被御史府知道了,你想想此事的后果?”
“不怕,我又没背叛朝廷,更不会背叛父皇。”
“真是个孩子,还以为这是儿戏。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燕姜的女儿。这事你不知道,可这里的许多老臣都知道,我又是授衣,你我之间谈到燕姜,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这事的严重吧?”
听盈夫人这样一说,青城也明白了些:“这怎么办,总不能叫我杀了她吧?”
“这……?待我想想,”盈夫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她立即说,“做人不能心慈手软,但要除掉她,更不是主意,那就……?我想,还是不要惊动她的好。不过,现在,我们必须搞清楚,她现在正在干什么?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御史府的人?”
这样,两人来到丛驺住处,在那里,没有找到她。又在整个府中找,也没有她。这再明白不过了,丛驺离开了公主府。
“她一定是密探,现在一定是去告发我们了。”
“没这么严重,我们看看如何?”青城没什么害怕,她心胸坦荡荡,她怕什么?
“最好,然后我们就好防她。”
盈夫人和青城回到青城室内,这突然的变故,使她们颇感不安。她们不能预料事态会怎样发展?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无可回避。盈夫人说:“我们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奏明皇上?当然,这只是迟早的事。如果皇上知道了,他会对你怎样?”
青城笑了,说:“不会有事的。”但又忧心忡忡地说,“这事,对你可能很危险。”
两人又进行了反反复复的商议,最后得出一致结论,那就是:盈夫人如再留在公主府,对公主便十分不利。这事发展的最后结果,自然是盈夫人的被捕。盈夫人一被捕,即使青城什么事也没有,那也不会得到朝廷信任。即使皇上不惩处,廷臣们也会冒死进谏。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盈夫人离开。只要盈夫人离开了,查无对证,再加上青城本无背叛父皇之心,又加上皇上的宠爱,这对青城公主的伤害就最小。这结论,不仅仅是为公主,更主要的还是为授衣。授衣夫人心里明白,自己已在网罟之中,别人一收网,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论是为公主,还是为自己,授衣都得离开。
“我想趁此去会会那个女子,”盈夫人想起了洗心玉,她对青城说,“也真奇怪,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第二天下朝后,青城公主回到府邸,换了常服,和平日一样,有时带丛驺,有时带左仪。今天她带了左仪和几个侍女以及盈夫人出了府,转过几条街,盈夫人就不见了。左仪要寻找,青城公主说:“不必,她又不是不认得府邸,转个几转,自然回去。”左仪自然明白,不去说破。
等到丛驺发觉,已是晚上公主回府的时候。这一天挑的就是丛驺轮值的日子。青城公主回到府邸后,一反常态,叫丛驺陪她挑灯看书。丛驺如何敢不从,既不敢问公主,又不能离开,心急如焚,但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青城公主却象一点事也没有,还忙着叫人,到处去寻找呢。
三、国事耶?家事耶?
第二天,侍御史闾丘衡来到御史府后,看了丛驺的变事书,自然明白青城公主那几句不连惯话的含义。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公主和盈夫人在谈燕姜和洗心玉。而且可以断定从她们密切的程度和随意的口吻,公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公主的态度也令人不敢掉以轻心。至少她知道了盈夫人的来历还容留了她,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知道了,信,但不想背叛朝廷,但也不杀那盈夫人;另一种就是在等待时机,这就比较危险了。
但不管是那一种态度,公主都不能再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卫,日日持剑侍立在皇上身后,这一点应是确切无疑的。
这几年,国家经历了一系列重大事件和变故。
激烈的冲突,无论是对于失败者还是胜利者,都一样是一种伤害。失败者的生命无情地从肉体上被消灭,胜利者在惊涛骇浪地搏击中因惊心动魄而使精力耗尽。却侠之举,焚书坑儒,充满了对集权中央不可逆转的意志。上郡榆中之战,却匈奴于七百里之外,一定程度上给国家解除了边患,又使始皇帝踌躇志满,持力而骄。
秦皇朝的穷兵黩武,任意役使民力,已经使她走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她的悲剧,有着一系列的历史原因。但其主要原因,无疑是出在始皇帝的个人身上。始皇帝作为君主,有着他宏才大略的一面,他创造了一个制度,并且要巩固它。从他灭六国到秦皇三十六年,短短的十年间,他发动了两次大规模的战争:一次是对匈奴,一次是对百越。自称皇帝、设三公九卿、郡县制,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修驰道直道,修筑故燕赵长城、郦山陵寝、阿房宫,迁徙豪民,收缴兵器铸十二金人,四次巡游。这一系列的事功,无不浸透着他对巩固皇权的决心和愿望。创立巩固皇权,集权于中央,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并没有错。但是,在这短短的十年间,他做了这么多事功,每一件事功都是要有经济来支撑的,这不是当时的秦皇朝所能承受得起的。始皇帝面对这样一种现状,显露出了他个人素质的另一面,那就是骄纵刚愎自用,他只相信法家的严刑苛法。在国力所不能承受时,他不分轻重缓急,不顾实情,而是凭藉个人的意志,竭天下资财以奉其政,这必然导至经济的全面崩溃,造成百姓黔首无法承受的局面。
他崇尚强力而轻视仁义。
天下苦秦久矣。
秦皇朝这一辆显赫的小戎战车,经过千百次地冲杀,早已是千创百孔了。面对这样一辆失控的战车,智者,不智者,哪一个人敢于挺身去制止它?
病入膏肓,他还浑然不知。
面对对敌人的胜利,他自身也一天天蓑弱下去。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方士们让他服用的金丹已深深浸染了他的肌体,他却正在进行着第五次巡视国家的准备。吴越、齐鲁是这次巡视的目的地,这一带,自从他一统诸夏之后,从来没有让他放心过。据御史府奏报,吴地就有项燕的残渣余孽聚众杀人,越地也有刑徒聚啸山林水泽,又有故齐王族蠢蠢欲动。更重要的是有望气者说:“东南有天子之气“。他就是想借这次出巡,以自己的王气来厌这天子之气。所以他才决定不顾苍颜华发,强行南行东巡。
闾丘衡把自己所思索的一切都告诉了御史大夫德和御史中丞赵成。赵成是明白的,他只暗中冷笑了一下。德马上明白,这是一个不能不向皇上奏知的事。这天晚上,他先去和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商议。李斯一听,十几年前的旧事果然翻出了故事。当年如果不是他有所表示,季姬如何能活到今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又觉得此事有些可怕。如果当年的季姬,今天的青城公主,做出了什么非常之举,那最大的罪人岂不是他李斯?这样一想,便感到心中有点发紧,脸发僵。他自己尚不知晓,赵高却看在眼里。
“丞相大人,你认为……?”赵高故作姿态,把这难题推到李斯面前,至于李斯禀告不禀告皇上,皇上高兴不高兴,这责任自然在他李斯身上。“这件事,决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这一点,赵高看得再清楚不过。
“这样重大的事,难道能不奏明皇上?出了事,谁承担得起!”李斯此刻根本不可能考虑赵高的心态,考虑了也没有用,他只想这事对自己的影响。此刻,他真恨不得立即将青城从皇上身边挪开,永远不让她在皇上身边出现才好。
“中车府令,你看这事?”
“任凭丞相吩咐。”赵高只要李斯开口,至于是明天早朝,还是现在让皇上召见他们,对他都无关碍。问题是这事与他已无关了。
“我们还是现在去见皇上吧。”
赵高进入内庭,向始皇帝代奏曰:“左丞李斯、御史大夫德、侍御史闾丘衡有要事求见陛下。”
“这么晚了,什么事?不可以明天早朝吗?”始皇帝很是不悦。
“这事,他们说,不能在朝廷上议。”
“什么事?还有不能在朝廷上议的?”始皇帝觉得奇怪,他侧目看了看赵高,沉吟了一会,挥了一下手说:“那好吧,着他们进来。”
看着这几个进来的大臣,礼数就不去一一细述了,也不赐座,始皇帝开口便问:“什么事?非得这么晚禀奏不可?”
“陛下,”李斯小心翼翼地躬身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向闾丘衡说,“还不把上奏呈上。”
闾丘衡便把自己的奏章交给赵高,赵高接过奏章,呈给始皇帝。始皇帝扫了一眼,把它丢在一边,他眼睛老花了,晚上什么也不看。他说:“你说来。”
闾丘衡便把御史府怎样发现青城公主身边多出了一个老妇人。据查,此人就是当年燕太子妃燕姜的陪嫁庶姜授衣夫人。
听见闾丘衡嘴里崩出了“燕姜”二字。始皇帝才想起这个梗臣,心中越发不高兴。
“怎么,又出来个授衣夫人?嘿!”始皇帝冷笑了一声,颜面抽动了一下,咬紧嘴唇。转向李斯和德,“你们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十分严厉。
“臣等罪该万死,但此事兹大,不敢蒙蔽圣上。”李斯和德见皇上震怒,一齐跪了下去。但是德却依然直言禀奏:“只是事关陛下